第三十一章 逍遥斋(二)
一入门中,艳声艳语阵阵入耳,他听得心里一阵骚动……
这里走廊纵横交错,客房少说也有千舍,丝丝带着他硬生生地走了一刻钟才寻到一处空客房。
他一脚将房门踹开并一头栽倒在床上,今夜就将就过去,明日早起再去通州内寻一处正常的客栈落脚。
“公子你……”她轻声呼唤好不疑惑小天的举动。
小天一举从床上跃起:“你……还未走?”
“我为何要走?”她更疑惑。
“你想干什么?”
她面带桃花宽衣解带:“一夜春宵,一夜销魂,我与公子,就你我二人……”
小天微愣,但当他反应过来之时她已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持剑欲推门而出,但丝丝却挡在了门口:“公子,你哪儿也不准去。”
他赶忙闭眼退却:“就此事还能强迫别人做否?姑娘,你自重一些!”
她决议不放,甚至主动将小天推到在床上:““我只是个娼妓,我只知道服侍公子,不然我活不下去!””
“姑娘,你再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了!”小天只手点穴,并将她放倒在床上,最后还将被子替她遮体,做完这些他才长吁一口气睁开眼。
“呜呜呜……”她忽放声大哭起来。
小天龇牙咧嘴:“丝丝姑娘你真有趣,明明是自己强迫别人,反倒还自己委屈地哭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个傻子!”她边哭边骂。
小天哭笑不得地坐在床边:“你们很烦,都说我是傻子,呆子,殊不知我只是不愿意做违心之事罢了,难道随波逐流很好么?”
“你嫌我脏么?”她忽然问道。
“有一点。”小天直言道。
“哇……呜呜……”她哭得撕心裂肺。
小天摇头轻叹起身走至门前,这是个是非之地,他要离开,就算不离开,也绝不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要去哪儿?”她强忍住哭声。
“我走了。”小天扔下一定金子就欲开门——
“你不能走,钱给我也无用,你得给青姨才行。”
“我偏要给你。”
“你给我我也没有机会去花!”
“为什么?”小天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里是逍遥斋!”
“逍遥斋又怎么了?”小天问道。
她徒悲,大哭化作绝望地抽泣:“一日为妓,终身为妓,进来了,除非死去,要不永远得呆在此处。”
“不能赎身么?”
“不能,多少钱都不能!”
“没有尊严?”
“没有尊严,连一只母狗都不如!”
小天转身又落坐在床沿边,他语重心长道:“好,我替你解开穴道,然后带你出去。但你绝不能再强迫我,可好?”
她凄凉一笑,好不轻蔑:“你救我?你可知逍遥斋背后之人是谁么?”
小天抿了抿嘴,抬手解穴并背过身:“我管他是谁,我就是要救你,不过你得先将衣服穿上才行。”
她没有动作:“我不想走,走不出去的,一旦失败,我就会死,我还想活。”
“活得连一只母狗都不如?”小天拾起衣物扔给她,“我想带你走,没人能留得住,倘若你愿意这样苟且活下去,那请你离开我的房间,我想休息了,一个人休息。”
小天就这样看着他,因为他有情,因为他多管闲事得太真实,所以他的眼睛比嘴巴还能让人相信。
她终于是妥协,不过还是心有余悸地问道:“可倘若我出去,又有谁会要我一个妓女呢?”
“那就活着,浪迹天涯,自由自在地活着,开一家小店,做些小生意,欣赏日出日落,感受沧海桑田……”
这绝对是受过苦难之人最想要的生活。
丝丝已憧憬得眼泪将落。
“喂喂喂,你别再哭了,女人的眼泪虽然会让人心软,但是流多了便不值钱了。”
丝丝穿好衣服下了床,她要跟着小天,哪怕天涯海角,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认为妓女眼泪值钱的人。
“走吧。”小天推开门。
“现在还不行。”她道。
“怎么?”
“就如同方才你进来一般,想出去必须有人从外开门。进来玩乐的达官贵人皆彻夜通宵,所以只有早上才会打开一次石门……”
“哦?那我突然没了兴致想走也不行?”
丝丝摇了摇头。
小天抿嘴沉思起来,如此浩大的一个玩乐场所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只是他不能知晓罢了。
若大的地方一定有维持治安之人,他们定能知道出去的地方,更或者他们身上有能打开出口的钥匙。
“逍遥斋内可有执事之人?”小天突然问道。
她似乎想到小天的想法,但却面露恐惧:“九扇石门中各有一个执事之人,闻说都是武艺独步天下的高手……”
“独步天下?”小天深吸一口气,他并非恐惧反而觉得兴奋,于是他又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九大高手谁的武功最高?”
“武功最高,当属第一扇石门后的赌坊执事魏衫,我亲眼见过他身刀砍不伤……”
刀砍不伤?铁布衫?那我的剑可能刺穿?小天抓起她的手就往房外走去:“走,我与你表演什么叫做见血封喉!”
“你……你真有这么厉害么?那你为何却这么怕女人?”她有些不信。
“谁说我怕女人,我只是……害怕不穿衣服的女人罢了……”
“哈哈,没想到你竟——”
“你很烦,救你却要调侃我。”
……
二人一番说笑着便来至门前,正当他们欲开门走出这客房之时突然一阵怒骂惊叫映声入耳——
“臭娘们儿,叫你不从?”
“苏公子,小女实在不行了……”
……
又是一阵惨叫怒骂,凄厉交加,惨不忍闻。
“这是怎么了?”小天停下手中开门的动作。
丝丝悲叹道:“这就是做妓女的悲哀,客人不满意,挨打了。”
小天邹眉:“我总感觉要出人命呢,难道执事之人不管么?”
“执事之人或许自身都在风流快活。”
“你说对了,”小天转身寻声缓步而去,“活在这里的女人连母狗都不如,至少狗还有生死。”
“公子,你要去干嘛?”她惊呼。
“救她。”
“万一惊动了执事怎办?”她担忧道。
“那更好,省的我再去寻他们。”
言语着他已停在一处客房前,此时的啼哭怒骂已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小天冷下眼眸。他并非多管闲事,只是走进才觉得这个声音那么熟悉——那个少年!
“公子,你三思……”
“在我身后藏好。”他丢下一句话也不迟疑一脚踹门而进——
果不其然,苏却风酒憨坐于屋中,一个婢女半躺在他身旁,嘴角已溢出丝丝鲜血,极其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