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浪漫的一天

雪继续下着，看情形是只会加大，不会变小了。海林只好买上一把雨伞打着回家。虽说雪会燃烧的故事很动人，但他心想被雪弄湿了衣服可不是玩的，那样大冷的天气，肯定会伤风的。但回家的时候，因为大雪，汽车已经堵得差不多有三四里路了，他只好垂头丧气地步行了有十几里的路程回家。等到他到了家的时候，那天都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母亲兰花见儿子回来，忙接过来道：“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唉！这么大的雪，你今天来回的车费怕是又花了不少的钱，以后那样的聚会就不要再去了，好好的待在家里多舒服呀。”

海林呷了口茶，只拿眼斜看着母亲一会儿，复又低头看着茶杯道：“是的，花了好多的钱，汽车又走得像蜗牛。早知道你们昨天就应该把路给修好，我们大队里修的那路又是雪又是冰的，根本不能通车的。”说完他端着茶杯匆忙跑回楼上自己的房间看电视去了，怕是母亲因为自己刚才说错的话，又在自己耳朵边唠叨半天。可不是这样：马路不光是母亲他们扫的，自己也参与了。当然，如果没有自己这帮年轻人的“帮忙”，马路虽说没扫干净，但肯定会比现在的还要干净一些。

果然，兰花不听则已。一听，她又要发起话了。见儿子早已经跑到楼上去了，她只好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扯着嗓门叫道：“人都到哪里去了？还不出来吃饭！”

海林听了，一边吃着自己今天刚从城里买回家的饼干，一边朝楼下回道：“我在街上买了东西吃过了，你们先吃吧。”

第二天早上，兰花又早早地叫醒海林道：“快起来吧，今天你还有事情。”她一边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要紧的东西，一边又道：“你回家的这段日子里都没有去你外婆家一趟。快过几天就是正月了，你总不至于到正月才到她家去一次吧。”

海林听言，只皱着眉头又笑道：“我是不想去的。她老人家废话实在是太多了，我可吃不消。”

兰花听了，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朝海林的床上正色道：“你这是什么话，说来说去她还不是为了你妈才喜欢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今天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去伸个头，如果不想在那里吃饭，直说你还要到其他地方有事就是——快正月了，谁不知道家家都忙着呢。”

海林只把头往被窝里一缩，笑道：“我不去，哪天等哥哥回来，我和他一起去就是了。”

兰花跑过去，一把将他的被子掀开道：“等你哥？他今年回不回家都不一定——昨天在电话上说的。我和你爸也劝他不要回家，大雪天的路滑。他回家倒更让人揪心——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对你说啊：你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去你外婆家看看，不然她还说我这个做后妈的不让你去呢。她再唠叨总归是你外婆，总是疼你的。你想想，她这一生受过了多大的苦楚……”

“哎呀！是，是。我去不就行了吗。”海林听了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捶着被子冲母亲叫道，“我去，我去——哎！真是受不了你了。”

海林衣服也没穿就跑去打了个电话到外婆家——她老人家向来是在家闲不住的。要是不打电话，只怕到她家的时候，她又不在家了。兰花只说了“当心着凉”，便又下楼去准备海林的洗脸水了。

昨天夜里的雪又是下了不少，晚上扫开的山路第二天又被大雪封个结实。海林穿着靴子艰难地向山下滑行着。虽说他喜欢雪的，但这个早上的雪只会让他感到心烦。他咒骂着这连日的雪天，一边揣着路面的树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好在山路并不是很长，走了十几分钟，他有进入了宽敞一点的路面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见到了昨天的那个女孩，那个叫雪的很漂亮的女孩子。见到她，海林就立刻感到全身的兴奋神经都已经跳了起来。

他老远就喊道；“喂！那个——雪，我们可真有缘呀，今天怎么又碰见你了？”一边又小跑到她跟前。

雪见了海林，也不像以往的那么冷漠，突然就很高兴地向海林这边快步走来。刚走到海林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被脚底下的冰滑了一下，一个没站住就猛然跌倒了下去。海林很兴奋，想来个“英雄救美”，没想到还没等他将手伸过去，雪就被摔地七荤八素的了。

海林见了只是尴尬地笑着，这让雪见了很是生气。她揉了揉头道：“什么男人，见了人跌倒了，也不知道来扶一下，光知道在那边傻笑。”

海林忙伸手过来，摆出安慰的样子笑道：“跌得不轻吧，让我看看。”

雪没好气地皱眉道：“不用了——幸亏我今天衣服穿得不少，否则我今天还真要吃大亏了。还好只是头撞了一下。”又看着海林假装生气道：“你呀你，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下凡，怎么我一见到你就要倒霉。”

海林笑道：“那也不一定，昨天你不就没有倒霉吗？”

雪一边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边扭过头来道：“你还好意思说。昨天如果不是见到你，我怕早就回家了。偏是在下雪路上堵车的时候巴巴地往家里赶，害得我妈只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整个晚上。”

海林又道：“那你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呢？特为来看我？”

“你少臭美！”雪呼哧笑了一声道，“原是这样的。自从下了雪后，我总是每天都到这里来玩的。你看满是白雪的平地不远处就有群山的环绕，那是多么的壮观。听说这场雪又是来得很不容易的。如果不去看，恐怕以后我会后悔的。”

“这样啊，那我今天就陪你去看雪好了。”海林接口道，“为了补偿你见到我总是倒霉的损失。”他早把要去外婆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还差不多。”雪甜甜地道，“陪我去爬山，我今天可特地穿了一双靴子的。”

海林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

这样大的雪，早把山给封个结实了。两个人的兴致很高，丝毫没有被山上那些怕有两尺深的雪给吓倒，依然按原计划上山。

雪后的山色很漂亮。满山曾经苍翠的松树现在全身都裹着厚厚的雪被。白茫茫的雪地没有丝毫痕迹，倒像是刚出锅的铺着奶油的蛋糕，让人都不忍心轻易在上面踩上一脚。丛林间也不时窜出几只找不到吃食，满地跑的兔子和野鸡，当然还有麻雀。这些生物走过的脚步声让本已很寂静的松林更显得寂静了。

刚开始，海林和雪艰难地往山上一瘸一拐地爬着。到后来，雪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想着要回去。海林便一把将雪给背了起来，继续向山上走着。望着海林的脸，雪突然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看到那无穷无尽的树海，雪突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便央求海林和她一起下山。

“好。”海林一口答应着——他倒不是因为害怕，实在是因为背着人上山累得不行了。看了看那些闪着白光的雪花，海林的嘴角里又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