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章 音讯传来

四百六十章 音讯传来

越是平静时候,更有危机四伏。

时间飞速进入了七月,金舒玄带领五千禁军,联合上州停之驻军与皇吾洞叛军经过一番激战,总算是夺回了张邑、千阳,歼敌三千余人,俘虏千余,叛将昔洪落带着败兵往东川洞窜逃,金舒玄与周真领兵追击,与东川洞皇吾洞两部叛军在平阳城外对峙,交锋几场,胜负暂时难分。

消息传回国都,女王略松了口气,毕竟上州停的燃眉之急已解,但形势依然严竣。

这些叛军,原为新罗驻城之兵,若他们一意谋反,就算尽数歼灭,对于新罗来说,也会造成极大的创伤,金舒玄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不敢冒进,而是与叛军扎营对峙,以图龙江洞平定之后,瓦解叛军之志,最好是能兵不血刃,劝兵士归降,将损失降至最低。

女王最为关心的,依然是夺泗郡的战况。

瘐信所带的三万禁军,绕过北郑郡,走普德洞,过五通山,先夺回被桐卢一党占领的汀南城,翦灭城中千余叛军,方才直奔夺泗,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刻,解了城破之危,不过百济数万军队,依然围守在夺泗郡外,等候攻城之机。

当消息辗转传回国都之时,女王悬在喉咙的心,才总算是略微放下一些,至少能保住夺泗,不让百济军长驱直入龙江洞,暂时缓解了外患。

瘐信传回的密信之中,简单提及一句,兴国公无礙,在夺泗郡与谦久联手抗敌。

女王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洛伊。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让洛伊欣喜若狂,崩紧的心弦才总算是缓和了几分,梅园里紧张的气氛才总算是有所缓解,又有了欢声笑语。

华璋带着所辖执事亲自去了一趟龙江洞,这一日返回国都,竟然带给了洛伊一封毗昙亲手写的家书,洛伊拆开看过之后,悬了半月的心,才总算是放了回去。

原来毗昙一行才入宣城郡,就被早有准备的桐卢来了个瓮中捉鳖,下令紧闭城门,想将毗昙捕获,毗昙本就有所准备,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带领执事们奋力厮杀,也多亏了宣城郡尉,虽然他已经被桐卢架空大半,但毕竟手中还有亲兵,见桐卢欲反,便助毗昙从城南突围,一齐躲进了麓云山中。

桐卢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反心已坚,毗昙起初的打算是联合平浪郡守,讨伐宣城。

可他们毕竟人少,桐卢的行动又极为迅速,并且早已联合了十余郡守共同举事,毗昙还来不及应对,桐卢叛军就拿下了平浪郡,并且直袭北郑郡。

而就在这时,百济兵又趁乱夺了只有数百散兵驻守的宣城、奔城与宇中,大举往夺泗郡进攻,一系列变故太为突然,百济军队又来势汹汹,夺泗郡守谦久也是措手不及,险些被百济军攻破城门。

而龙江洞又是一团混乱,中心城郡北郑又被叛党控制,一时之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有参与谋逆的郡守自顾不睱,根本就不可能援助夺泗郡,就连谦久送出的救援信,也多被桐卢叛党截获,谦久几乎已经绝望了。

正在这时,毗昙与宣城郡尉偷袭了百济军后方的辎重部队,烧了他们百车粮草,这才缓解了夺泗之危,百济兵没想到夺泗郡外还有新罗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慌之下竟然撤军回了宣城郡。

毗昙一行方才趁机进入了夺泗郡,助谦久共抗百济军。

百济军回过神后,分成三路再袭夺泗,情况十危急,夺泗郡仅有八千驻军,抵挡百济军数万精锐,几乎到了刀钝人乏,箭尽粮绝的时候,也就在这时,瘐信领着三万禁军总算是赶到了,因他顺道平定了汀南城,打通了普德洞与夺泗郡的驿道,军粮、兵器也得到即时的补给,毗昙见夺泗已然无虞,又听说薛原带兵往龙江洞平乱,便带着司量部的执事们撤出夺泗,肆机而动,待薛原大军抵达,凭军令调遣各郡驻兵之时,暗中与薛原取得联系,趁薛原与桐卢正面交锋,叛军内部渐生异心时,毗昙凭兵部令符说服了位于北郑郡南侧的两名郡守,让他们倒戈相向,从南面攻击北郑郡。

薛原与龙春的出现令叛军心神大乱,再加上两名郡守的倒戈,那帮乌合之众更加慌张,投降的叛党越来越多,桐卢很快就弃了北郑郡,率领宇中、奔城所余的两万兵士,往中部洞的方向逃窜。

他是想联合中部洞的昔氏叛党,往西夺取大倻城,借着大倻城坚固的城墙与高危的地势,抵抗朝廷的军队,这是美室曾经用过的方法,让桐卢看到了一线生机。

薛原令龙春留在龙江洞善后,自己带领五千禁军与投诚的部份叛军,共万余人,往北追击桐卢。

至此,龙江洞才算是基本平定了,而华璋也在北郑郡见到了毗昙。

“这么说,兴国公依然在龙江洞?”看完了那叠厚厚的家书,又听了华璋的解释,洛伊强压心中层层叠叠的思念,平静地问道。

“桐卢余孽虽然撤离了龙江洞,但并没有尽数歼灭,龙江洞如今的情形尚不稳定,兴国公担心还有变故,暂时想留在那里,等确定安稳之后,他才能放心回都。”

经历了此番动荡,龙江洞许多城郡都是折兵损将,有的甚至已成空城,而夺泗郡外,还囤积着数万百济雄兵,金舒玄依然牵制着皇吾洞与东川洞,分身无睱,桐卢手中还有两万余人,若真与中部洞叛军汇合,便有四万兵力!

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想到这里,洛伊略略蹙眉。

她很怀疑桐卢的目的,大倻城乃易守难攻之城,就算是他手中握有四万兵士,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大倻城也不容易,更何况后有薛原所带的追兵,若与大倻城前后夹击,桐卢岂不是自陷死地?

美室当初退守大倻城,是想赢得时间,争取贵族与将领们的归顺,在新罗境内形成双重政权,与王室对抗,让王室成为摆设,而桐卢为何要如此?贵族们不会依附于他,他也没有能力建立新的政权,难道他想在大倻城内龟缩一世?

大倻城再是难攻,也并不是铁城,否则美室当初就不会逼到自尽的地步了。

桐卢是走投无路了,活一天赚一天,还是另有图谋?

一时之间,洛伊也猜测不透。

华璋还以为洛伊是在担忧毗昙,跟着又是一阵安慰:“夫人放心,如今龙江洞虽然还不甚安定,可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兴国公在宣城郡都能突围,甚至仅靠着几百人就能扰乱百济兵,缓解夺泗之危,最危险的时候兴国公都能毫发无损,现在更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洛伊领会得他的好意,谢了一番,亲自将他送出梅园。

华璋总算是忍不住了,他今日来,并没有见到蓝珠。

“夫人,卑职失礼,多问一句,不知蓝珠她……”

“她只是来国公府小住,两日前就已经回了古府。”

华璋的眉间便拧紧成结,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问道:“卑职听说,古家并不太平。”

洛伊稍稍一愣,没想到华璋也了解这些内情,想必他还是牵挂着蓝珠的,可是这样的牵挂,又还能挽回什么呢?这些时日以来,洛伊愈加笃定,蓝珠是真的已经将过去放下了。

可看着华璋眼睛里消散不去的浓烈担忧,洛伊还是软了心肠:“你放心吧,古青风已经回了国都,是他亲自来将蓝珠接走的,他对蓝珠极好,是个有担当的人,必能保蓝珠一世安宁。”

亲耳听见这些,华璋才算是放了心,不过心底却也漏了个洞,酸涩着,刺痛着,滴着血液,她的幸福是他愿意见到的,但她的幸福从此却是另一个人才能给予的,他再也给不了她什么了,无论是喜乐,或是哀伤,他们,真的已经分路而行。

华璋苦涩地笑了笑,冲洛伊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他身后的黯影拉得很长很瘦,孤单一路。

——

送走了华璋,洛伊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虎才公府,这些日子以来,焦心的不仅仅是她,濯缨也为令植担忧不已,她刚有了身孕,更是不能太过焦虑,如今也总算是有了令植的准信,洛伊当然要去虎才公府道声平安。

听说国公夫人驾道,阿秦与柳母忙不迭地去二门相迎,洛伊不见濯缨,心里焦急,不待柳母行礼,忙动手扶起:“老夫人勿须多礼,濯缨呢?可是身子有什么有妥?”

“有劳国公夫人牵挂。”柳母自是担心着儿子,这段时间也是憔悴了许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鬓角染白,不过为了安慰濯缨,强自支撑着:“身子不太稳,两日前就见了红。”

洛伊大惊:“怎么没来告诉我一声,可请了太医?如今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太医说没什么大礙,开了保胎的方子,只让好好养着,但那孩子心思重,牵挂着令植,老身尽力劝她了,不让她下榻,才没来迎接夫人。”柳母说着说着,眼角渗出泪光来,为毫无音讯的儿子担忧,更放心不下儿媳腹中的胎儿。

“老夫人宽心,华璋在龙江洞见着了兴国公,也见到了令植,他们都还平安,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的。”洛伊忙说,拍着柳母的手臂劝慰。

柳母顿住了脚步,这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简直让她回不过神来。

就连阿秦也在一旁念佛:“这真是菩萨保佑,母亲可算是能放心了,咱们这就将好消息告诉弟妹去,她安了心,身子必定就好了。”

一行人便直接去了濯缨居住的院子。

濯缨才睡醒,半靠在迎枕上,侧头看着金阳将雕花窗透射,涂画在地面的墨色花影,光柱时强时弱,墨影忽明忽暗,时间就在这虚虚实实之间,缓慢无声地移动着。

这半月,对于濯缨来说,一息一刻都是煎熬。

她还记得临行前的那晚,他们抵死缠绵,他一句句地反复交待着,怕闷着了她,怕家人给她气受,他描述着龙江洞诱人的风景,以及对仗剑天涯的向往,他说要带她踏遍新罗的山水,并肩而行,只有他们两个,当时她怎么也没想到,当他离开,转瞬烽烟四起,而她会连他的音讯都失去了。

她这次,是真的真的害怕了。

这样的恐惧更胜于前世之时,那呼啸着的货车向她冲来,也更胜于悠悠醒来之际,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五岁幼童,并四周陌生奇异的环境。

她害怕失去令植,她害怕他再也不会归来。

濯缨竟量平复着呼吸,伸手轻轻抚摸小腹,甩了甩头,想甩去脑子里的不安,只想着腹中的胎儿,他还小,不足两月,还那般孱弱,只有自己能够保护着他,所以就算是恐惧,就算是害怕,也要坚持下去。

她已经是母亲了,想着腹中已经有他的血脉,方才渐渐安定下来。

她必须勇敢,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

正暗暗鼓励劝慰着自己,就见门帘一挑,巧莺满带着笑容迈了进来:“二太太,国公夫人来了,夫人与大太太陪着她往这里来呢。”

莫在不是有了令植的消息?濯缨的心狂乱地跳动着,呼吸都急促了,就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巧莺忙过去摁住了:“夫人再说嘱咐过奴婢,可不能让您下榻,国公夫人必定不会介意的。”

说完忙给濯缨挽了个发髻,抻了抻搭锦,听风言谈声到了门外,笑着上前打帘子迎接。

洛伊一步迈入,见濯缨只穿着浅青色的冰蚕中衣,一张脂腻粉颜苍白得没有血色,眼底浅浅一抹黯青,唯有樱唇还似以往,却被苍白的肌肤衬托得惊人的红,心里一酸,忙过去拉着她的手:“才几日不见,就憔悴成这样了,五妹可不能这么下去,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

濯缨眼眶一红,询问就不敢出口,只满怀期待地望着洛伊。

柳母与阿秦这时也围坐了过来,阿秦便劝:“正如国公夫人所说,弟妹还是得放宽心。”

“孩子,国公夫人说令植平安着呢,你可别再为他担忧了。”柳母迫不及待地说道。

濯缨眼睛一亮,水雾一般的泪光就聚集起来:“真的。”

“华璋在北郑郡见到了他们,还捎回了毗昙的一封家书,你放心吧,令植收到了你送去的信,知道他就要当父亲了,给你回了一封信,你快看看。”洛伊这才将华璋送回的信交给濯缨。

信不长,寥寥几句,报了平安,又叮嘱濯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濯缨草草看完,又细细读了一遍,方才松了口气:“这就好,他没事就好。”

柳母也抹着眼泪:“可不是吗,平安着就好,孩子,既然有了令植的音讯,你可不能再这么担心了,你不知道,这女人有了身子,可娇贵着呢,尤其是头三个月,千万不能忧思过重。”

濯缨瞧着柳母憔悴不堪的样子,知道她这段时间也是焦虑着的,不仅要担心令植,还得操心自己,便很有些不安,拉着婆婆的手:“母亲,是媳妇不好,让您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得折腾。”话虽如此,柳母却并没有一丝责难,反而是满面笑意:“要想不让我担心,可得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洛伊见柳母对濯缨是认真疼爱,也觉得开心,跟着说道:“华璋说了,如今桐卢一党已经败走,龙江洞的动乱算是平息了,毗昙他们等局势安定之后就会回都,最危险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以后必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又将毗昙信中所书拣要紧的都说了,众人听说毗昙他们非但没有落入桐卢与百济人手中,还立了一功,这才彻底地放了心,柳母又坐了一会儿,见洛伊似有话单独与濯缨要谈,便拉着阿秦告辞了去。

“我真没用,只顾着自己担心,不仅累得婆婆忧心,还让姐姐也着急。”当房中只剩下洛伊,濯缨方才说道:“姐姐也瘦了,这些时日定是也担心着兴国公吧,你还得要硬撑着处理国事,比起你来,我真是太没用了。”

“说什么呢。”洛伊笑道:“你可不同我,才刚刚有了身孕,身子自然是要娇弱些的,既然知道了令植的消息,可得好好养着自个儿,若你有个什么不是,令植可得怨怪我了。”

“他可不敢。”濯缨这时才完全平静下来,笑着说道:“姐姐是不知道,姐夫可是令植的偶像,姐夫说东,令植就绝对不会往西,比圣旨还管用,他哪里敢怪你呀,难道不怕姐夫扒了他的皮?”

这果然是好了,嘴巴上不饶人,就开始打趣起洛伊来。

洛伊点了点濯缨的额头,亲昵地说道:“你如今是娇贵身子,可不能再行远路,改天我让人接了你祖母来国公府小住一阵,要来探望你也方便,不过我接下来还有阵忙碌,可能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了。”

濯缨先谢了洛伊的好意,又再问道:“不是说龙江洞已经平定了吗,难道还有什么艰险?”

说起这个话题,洛伊心里那层担忧又隐隐若现:“桐卢手中还有两万叛军,往西逃窜,据说是想与中部洞的叛军联合,攻击大倻城,如今薛原手中只有万余兵士,在人数上不占优势,百济军队还围在夺泗郡外,瘐信所带的三万主力暂时不敢撤退,龙江洞被桐卢扰乱得不在秩序,整治起来也还需要时间,还有舒玄公,他手中只有几千人,又牵制着东川洞的叛党,想要剿灭桐卢,只怕并非易事。”

见濯缨又皱起了眉头,洛伊方才醒悟过来:“瞧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放心,叛党军心涣散,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平定他们是迟早的事,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罢了。”

“我对新罗的历史是一窍不通的,但听流云说过,姐姐曾经极有研究,想来定会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濯缨笑道。

这句话却说中了洛伊心病,她无奈一叹:“后世所留的史书对新罗记载本就不尽详细,我来了之后,发现有些事也不一样了,而关于这次叛乱,我在后世是从未曾读到过的,也不知是历史出现了偏差,还是因为本身就没有记载。”

“姐姐说的不一样的事是……”濯缨颇为好奇。

却一下却问倒了洛伊,历史上的美室并没有谋反,可现实中,美室却反了,但之所以没载入史册,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女王的圣命,将美室谋反一事抹煞,成了柒宿之乱,而在《花郎世迹》中,曾有柒宿之乱的简单记载,不过真伪存疑,后世之学者还就此展开过辩论,也没论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经历了这些的洛伊,也拿不准是历史发生了偏差,还是史书发生了记载上的失误。

可这次谋逆如此严重,造成了龙江三郡的陷落,后世竟然也没有任何记载,不知在本来的历史轨迹中,是不是也发生了这件事?

唯一能确定不同的则是……

“历史上记载的阏川,娶妻朴氏玲阿,并非流云。”洛伊只能拿流云说事。

“阏川郎竟然是名人?”濯缨大为惊讶。

“依据史载,他后来成了新罗的上大等,活到一百零九岁,墓碑上所刻的配偶乃玲阿夫人。”可是事实中,玲阿夫人不过是阏川名义上的妾室而已。

这一个变化,是让洛伊相信历史轨迹已经发生偏差的主要证据。

“那毗昙呢?有没有他的记载,原本他的夫人是谁?”濯缨并不知道洛伊的心病,心直口快地问出来。

洛伊有了一刹那的恍惚,下意识间,不想提起那场毗昙之乱,因此只是简单地说:“的确有关于他的记载,但只有生平大事,却并没有关于配偶的记载。”

见濯缨一阵激动,还想接着问,洛伊忙不迭地说道:“那些史书记载本就不甚详尽,关于令植,我可是从没有在史书上看到过任何记载,更不知道他原本的配偶应当是谁了。”

一句话说得濯缨红了脸,嗔道:“谁要问他来着。”

于是关于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洛伊又坐了一阵,等日薄西山之时,方才告辞回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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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恋——新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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