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黑与白(忿恨)

第一百一十七章:黑与白(忿恨)

林中的几人对视一眼,忙奔到岸边跪地求饶:

“这位大人,饶我们一命吧。方才白龙河村之事绝非我等情愿,全是那断臂之人胁迫我们所为。若早知道大人是轩辕氏人,我等断不敢乱来。”

云天一撇头,当是吓了几人一哆嗦。

“不管我是不是轩辕氏,你们都不该杀害他人。想活命,就快将他们交出来!”

“大人,你的族人全在那断臂者的紫葫芦里。”

云天目似剑光,迅速寻到断臂之人,将之从水中提出。

其他人等的就是这破绽百出的机会。

只见他们合而攻之,或将绿叶变作漫天刀刃,或使飞石化为万千杀气,就连溅起水花也凌厉似箭,杀气腾腾。

断臂男子亦是趁着云天猝不及防,抽刀捅腹。

却见少年伤口没有一滴血,只有满目金焰。

刹那,刀刃融毁。

断臂男子目光惊恐,即被云天一拳打得喷血如瀑,撞入树林。

少年此时才醒悟过来:

自己怀着谦仁之心待人,甚是容易相信他人,也总分不清人心善恶。

世间黑暗亦如剑刃,不伤人,则伤己。

于是少年再无怜悯生灵之心,穿梭于满天混乱中,收割着条条人命。

不知为何,心如刀绞,灵魂阵痛。与之相比,皮肉之苦不过如此。

数十息后,恶人们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

云天收了玉剑,又提起那断臂之人,问道:“若不实话实说,我便送你下黄泉,教你与他们作伴。”

“大人…确如他们所说,你的族人全在葫芦里…”断臂者有气无力指着少年腰间挂着的紫葫芦。

“你们是谁?为何乱抓无辜,草菅人命?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云天狠狠将他撞在树上。

“我…本是落难百姓…因为居无定所,便与他人合谋,抓些山民野人贩给天下各族作奴隶,以此换取权贵信任,或是钱财宝物…”

云天为之深深震撼,平复情绪后,又问道:“难道白龙河村落的人也是你们抓去的?”

“是…是我们抓的。”

“他们现在在哪里?”

“大人,我们之上还有大王、首领,我身份低微,不可能知道那些人的去向…大人,我都该说的都说了,饶我一命吧。”

“倘若葫芦里有人伤亡,我必会要你陪葬。”

云天执起葫芦时,其身旁黑暗中飞出两道利光,贯穿腰腹、脖颈。

更有一人从背后窜出,拍出一张灵符,夺下紫葫芦。

那符文大亮,亦如牢笼,使云天不能动。

趁少年被压制,那人掷葫芦与水,忙招呼另一人快逃。

云天挣扎无果,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骑上大葫芦,融入漆黑轮廓之中。

少时,火鸟破空,姜晓蝶一跃而下,御火焚了灵符。

云天以短刃插穿断臂者的手掌,定于树上。

简单交流之后,二人齐齐追去。

……

烈火如流星砸入河中,令得河水沸腾翻涌。

在那葫芦之后,又有一层层汹浪紧追。

“浴日金乌?完了!我们真是闯下大祸了。”

“你方才若与我直接逃走,怎会落得这般地步?”

争执之间,葫芦已然受不住汹涌河水的冲刷,眨眼翻倒二人。

大浪卷入,葫芦慢慢变小。

云天将之拾起,正欲擒住恶人,却见河中游来一道白影顶起两人,直将其送上对岸。

姜晓蝶御着金乌划破天际。

只见那河中白影举尾掀起一道水柱,冲落火鸟。

云天大怒,在将人鸟救下之后,使那玉剑玉剑断水,焰气纵横。

金焰所化剑气,惊啸黑夜,猛烈无比。

那白影无了水,犹如待宰之兽,只得看着焰光逐渐放大。

此时,又一道白影悄然而至,将断流的河水恢复常态。

水雾蒸腾,其中出现一名老者,似人非人,体肤有鳞纹。

他连连对着云天赔礼,说自己女儿无知,才误救了坏人。

云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即与姜晓蝶径直追去。

谁知那老者挥水阻挡,又道:

“前方有一邪洞,他们必是去了那里。请千万小心那。”

语毕,这对老少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云蝶离开之后,他们又才出现。

“你呀,真是要把为父气死。以后我不许你再出来了。”

“父亲,若他们日后又来抓我们族人怎么办?”

“被抓走的人都是不听族训,私自偷跑出来的。他们要是乖巧些,怎会自取其祸?”

少女黯然跟着父亲入了水,嘀咕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那些族人以及白龙河的人。希望刚才的哥哥姊姊可以救回他们。”

……

“刚才的老者算是妖吗?”

“应该是鱼人。”

姜晓蝶摸着自己的角沉思,后将大巫祝曾告诉她的话对云天说了一遍。

云天似懂非懂,神思游离。

片刻,见一山洞,云蝶便以金乌引路,步入其中。

行出十步有余,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并伴随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许是想起居溪的经历,姜晓蝶变得有些心悸。

此时,光亮减弱,似被黑暗渐渐吞食。

本能的恐惧,令其心生退怯之意。

只听少女劝道:“云郎,我们已救了家人,还是先回去替他们查看伤情吧。”

少年握紧其手,回道:“蝶儿,我恐他们逃走又会去祸害他人,故想将他们就地诛杀。”

刺耳尖啸声倏然传来,二人惊出一身冷汗。

黑影迷离,仿佛无数鬼影,那声音越来越嘈杂,犹如撕心裂肺的惨叫一般,令得云蝶头昏脑胀。

“你们就永远留在此地吧!”

闻得的人音,脑中似有恶鬼狞笑,痛不欲生,犹被挤破头颅。

云蝶抱头痛哭,受尽精神折磨,很快没了意识。

……

焰光晃眼,云天强撑着爬起来,看见浴日金乌正在与什么东西打斗。

因为先前的遭遇,金乌力量大减,转瞬被打落在地。

云天正想上去帮忙,忽被一拉。

以为是姜晓蝶,便猛然回头。

哪想一回头,看见张骨肉相连的鬼脸,当是吓得他失声惊叫,挥手反击。

偏偏这个时候,力量枯竭,无力抵抗

鬼尸力量极大,几下打退云天。

前后响动起来,通过火光竟是看见了那些摩肩接踵挤在山洞的尸体。

忽然想到耳大叔交给自己的桃符,即开始寻找。可是摸遍全身,也没能将其找出。

少年灵机一动,从胸前葫芦倒出一颗夜明珠,猛掷向一侧山洞,以作吸引鬼尸。

见亦是无用,云天急得直跳。

正当窘迫,金光绽出,鼠兔出现,镇住鬼尸。

少年松了口气,收回金乌,抱起姜晓蝶,从鼠兔冲出的缺口挤了出去。

……

一路上,鼠兔为一年来所受的苦表示不满,对着云天喋喋不休。

它们重新恢复正常,云天心里十分高兴,表达歉意之后,就也静静倾听着两者的话语。

“小鼠,你力量早已收回,能否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金鼠跃上兔背,揪起兔耳,使金光溢散而出,片刻又再收回。

“附近的青壮年少被抓走后,其余体弱多病或是年老的人就被一一杀死,弃尸于此。”

金兔沉吟一阵,道:“洞中被人施了邪术,死者魂魄难散,化作行尸走肉,任人摆布。”

云天一听,忽是停下脚步,气得浑身打颤,青筋暴出。

“这里面乃是极阴之地,我们必须快些出去。否则你和晓蝶的魂魄亦会受到伤害。”

……

不知走了多久,依旧未能见到出路,黑暗似无限延伸,没有尽头。

少年身心倍受煎熬,终是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昏迷那一刻,鼠兔亦接连消散。

……

云天痛醒,见自己正被几具尸体啃咬四肢胸口。

姜晓蝶为火护体,倒不受其害。

血腥味四散,群尸愈加疯狂,直往少年身上扑去,很快叠出一座尸山。

云天不能动弹,又难以呼吸,根本没有脱身之法。

危难关头,他又听见心底深处的血色呼唤。不待他反应,血气已然从皮骨下透出。

“你给我滚回去!”

云天奋声一喊,血光立即褪去。

忽觉身上轻了一些,却见一具骨肉与衣物黏在一起的鬼尸挤入眼帘,而其他的鬼尸似惧他,纷纷让路。

“耳大叔?!”

虽然那尸体样貌已经很难辨认,但云天一眼就瞧见了他胸前的桃符。

云天奋力抽手扯下桃符,镇退鬼怪。

他一站起来,血浆碎肉洒了一地。

许是身体麻木了,感到不到一丝痛苦,就也收了姜晓蝶,手持桃符往前走去。

……

终有一日,黑暗退散。

前方似有暖光射来,如浴阳光,洗尽阴邪。

云天恢复正常,而鬼尸也化作尘土。

“许言爷爷…”

少年瞧见前方人群,得以松了口气。

他放松下来,即是两眼一翻,昏睡过去。

——

“蝶妹…”

姜晓蝶闻声,扶起云天坐立,即去煎煮药草。

众人前来探望,告诉少年,族人无大碍。并教他安心休养。

又从众人口中得知,许言带人击破洞中阴邪之物,亦才找到自己与晓蝶。

诡异经历太多,于是他懒得去想。

……

饮药调养两日后,云天气色恢复如初,即去告诉众人事情始末。

谁知众人都已知晓。

原来许言一年前来到白龙河时,就已发现事情蹊跷。在与姜晓蝶祖辈交流过后,二人选择同去皋水邑寻找故人,询个究竟。

哪知故人已逝,二人又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姜氏远亲。

这一族曾在轩辕皇帝手下立下大功,也是一方诸侯,自是对中州各地了如指掌。

从其口中得知,中州西、西南、南三方边境多有肆意交易奴人的恶行存在,因为重山阻隔,古林未被开发,轩辕氏帝族就管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后来姜氏远亲寻来线索,便亲自派族人跟随许言调查恶人行迹。

虽有消灭几党恶人,奈何对方犹如杂草丛生,火烧不尽。光凭一时努力,不足以彻底将之斩除。

之后疏忽大意,故招来前几日之祸。

“若不是云天儿赶来,恐我等皆死于非命,亦或永为人奴。”

云天看见断臂恶人被绑在木桩上,于是提议:

可故意放走他,然后悄悄跟随,便可找到那所谓的大王。

姜氏远亲无奈表示此举行不通。

最后云天想到他人种种遭遇,便持剑去到断臂人身前,道:“下一世,望你做个好人。我会给你收尸的。”

……

傍晚,众人烤肉跳舞作乐。

云天道出两日前的经历,又问,那些恶人不似靖萧义父那样的修士,却为何身怀术法?倘若他们皆以此行恶事,那么天下人何时才能安生?

许言道:“仙门修士无仙根,修炼难以精进,屡遭挫折,便是善恶不分。亦或是些外门弟子不得仙师授道,心怀怨恨所至。世间多有灾难,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人与人和谐共处,即是乐。为何会有人以驱使他人为奴作乐?我不明白。”

“蛮荒时期,聚落部族互相攻伐,掠夺土地财物,不死不休。战败一方,几乎会被屠尽全族青壮,而剩余的女人小孩则会成为战利品,当牛做马,受尽屈辱。此等陋行存在久远,亦如黑暗。又有人自以为生的高贵,便是以高高在上的面目奴役百姓。”

云天越觉苦闷,哀声叹气。

欢笑声嘎然而止,火光下的众人接连倒地,抽搐卷缩,哀嚎不止。

姜氏远亲、云蝶许言急忙上前查看。

只见他们面无血色,挤眉弄眼,咬牙切齿,看似十分痛苦。

众人疼得直冒冷汗,蓝桃更是疼得哭不出声来。

姜晓蝶心疼,却也无计可施。

姜氏远亲忽然察觉到倒地之人,多为被恶人掳走的人,醒悟道:

“他们吸入迷魂烟,或是中毒了。”

云天想起自己不受紫烟影响,上前划破姜子伯的手指。

“血液发黑,确是中毒。”

少时,那血凝成一粒小冰晶,寒气透体。

云天缩回手,急忙招呼无事之人将中毒者抬到火旁取暖。放出食铁兽、鼠兔帮忙,又让姜晓蝶以炎力替众人驱散阴寒。

忙活到太阳当空,中毒者情况好转。姜晓蝶却因体力不支,累瘫在地。

云天先将她扶回屋内休息,又去安置其他人。

此后,再观中毒者血色,已无异样。

本以为众人已经没事,谁能想到一入夜毒痛又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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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录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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