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萌萌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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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田一坡

萌萌走了。我将永远记得这个时刻。2006年8月12日中午11点28分。

默祷。愿她安息。她不再痛了。

“我活着,这是事实,也是意义。”她如是说。

但死亡呢?死亡是意义的消解,但同时也是意义生成的可能。

对生者而言,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记住,在众多的遗忘里。

个人的真实性困扰她的一生。真实的个人如何可能?个人真实的限度在哪里?问题切换到语言层面:公共语言的个人表达是如何可能的?大叙事向叙事的还原何以成为可能?

也许死亡就是答案之一种。在对人类经验的公共表达中,死亡是最少受到污染的。死亡并不是人的经验,人有的只能是对他人死亡的经验。但死亡又是最切己的,在人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死亡的门槛时,一种切身的生命感受会迫使人反身而诚,追问个人的意义。死亡就是一道可能的裂隙,真实的个人在这道裂口处看到生成的希望。但死亡也是结束。结束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表达。表达的绝对终止正是个人真实的绝对的限度。沉默为表达划界,死亡也是界碑。于是,对死亡的言说又落回对他人之死的饶舌中。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个人的真实性还裹在死亡的面纱中。

但悖论处恰恰是希望的出口。把死亡事件体验为我们自身的一种时间的错位与断裂,我们也许就找到了出口。

时间流逝。死亡让人无语。

而无语,就是语言的开端。是为了说出“我”的说的开端。

但我还没做好说的准备。我怕我的说只是增添“关于”死的说辞。

还是沉默中默祷吧。愿有天堂。愿她上天堂。愿天堂上有安宁。

[附]你穿过那片林子而去——送萌萌老师

从断裂的声音里,我倾听你

你寻求的音乐多么微妙

琴弦隐匿之地,舞蹈也成为多余

但你仍然试着举手、投足

在陌生之境,天使会伸出

一双亲切的手,一对柔软的羽翼

从众声喧哗的迷雾里,我寻找你

世界太吵,陷阱太多,你匆忙的步履

在林中的湿地上留下新鲜的脚印

迷濛的夜色披在你的肩头,萤光引路

你穿过那片林子而去,一切都清净了,

这是无语的时刻,正如你所期待

但锁住语言的枷锁正在脱落。

那把钥匙,在伸手不可及之处,

你曾触摸过它。你用力擦落的那些锈痕

飘在角落里,它们的微光像是路标

引着我,走向你。你走了,走得很远

你尚未说出的话,大家早已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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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集(全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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