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切不怕迟

“好，我知道了，你快到这边坐下来休息一下，一会佣人把饭菜送上来，我们再吃吧！好久没有在家里二人世界的感觉，在餐厅里也是人特别多不能太放任，在林家的大厅又因为有长辈在，现在可以两个人啦！”林在风温柔的笑着将唐晓言扶向沙发上。

说得就像他们二人多久没有独处一般。

唐晓言有点哭笑不得的摇头，想到话题已经林在风转走了，那就算了吧！

就算她觉得林成军有点可怜，可是于林在风的心里，他的可怜是不值得人去心疼的，毕竟如林在风所说的，他这些年来积下的狠太深太深，这一家人的恩怨，可不是几句善良的说话，几次心软就能解决的。

也许如林在风所说的那样，分开住对大家都好，总比现在这样子一家人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围着吃晚饭的时候都各怀着诡计，各带着不满要好吧！

而且林在风回国以后就从来没有将林梓华母子放在眼内，两次动手打人就可以看出，他从来就不会手软。其实他们母子搬离，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说到底，最可怜的也就只有林成军一人吧！

可他年轻时犯下的错，让他的家人到现在都无法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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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华母子搬离林家，这已成事实，只不过关于这件事倒是没有被大幅度的报道，毕竟也不是什么明星的，本来就没有特别吸引话题，而且林家也没有张扬这件事，所以这事情还算安稳的告一段落了。

只这近一个月下来，林成军却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平时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在大厅，几乎都是外出或在房间，从来不会跟家里的人有多接触。

不过没有了林梓华母子的存在，林家的餐桌上多了点家的味道，大家吃饭的时候都会比较放松的聊着天。

“晓雅，你明天晚上就要登机了，你得多注意孩子的情况，我安排了医生跟随，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过去那边以后，第一时间跟家里说一声，我会安排人接你们机，也将你们安顿好的。”章婉婉笑着，忽然对着陈晓雅说。

听她这话，如此妥善的安排，陈晓雅立即欢喜的露出感激之情：“大妈，谢谢你对我们母女的照顾跟安排，我会小心照顾好思思的。”

“虽然你跟林梓华离婚了，可思思姓林就是我们林家的人，我当然得要多点照顾，要不然爸也不会原谅我啊！”章婉婉笑着看向林百业，又说：“爸，现在你也退休了，如果以后你有兴趣的，我可以跟你一起结伴去看思思，你就不用太想念这个曾孙女啊！”

“是啊！飞过去也就十几个小时，虽然有点累，可是能过去看看思思，又能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主意。”林百业轻轻一笑，立即点头，一副兴致冲冲的样子。

“哈哈，好啊！爷爷你对思思这么好，相信她也会特别想念你的呢！”陈晓雅哈哈大笑起来。

放开林梓华，放下心中所有执着，跟这一家人一起相处，没有了违和感，也没有了计算，反而轻松。

“对，以后你过去那边，不管多忙，都多点抽时间让我们跟思思视频，小孩子记性不好，得要常见面，她才会记得我们是她的家人吧！”林百业哈哈大笑着，想到林思思身上的病，笑容很快凝住，接着不放心的放代：“晓雅，思思的病你要密切的关注着，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说。她是林家的人，她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联系我们，还有医生方面，你就放心吧！婉婉在那边熟悉的人多，有她交代过，医生也肯定会特别用心去关注的，就希望孩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成长。”

“爷爷，你放心，我会的。”提到女儿的病，陈晓雅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跟着转为浓浓的担心：“是我不好，如果我那时候小心一点，没有跟林梓华起争执，就不会让他有机会伤了孩子。”

“算了，别往回想那些事，没有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后续治疗的问题。医生说过，现在孩子还少，没有办法做大手续，等将来长大一点，找到合适的心，做了换心手术就能康复。”章婉婉淡淡一笑，安慰。

林思思是林梓华的女儿，这个孩子却是有点可怜了，但陈晓雅很会做，而且陈晓雅肯带着孩子远离这里的纷争，那么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嗯！希望思思能有这样的运气。”陈晓雅轻点头，痛心的看了眼一旁的小婴儿。

唐晓言无声凝视着旁边躺在婴儿床上的女婴，心疼的回了句：“一定可以的，我相信孩子一定能有这样的福气。”

“是啊！”陈晓雅坚定地点了点头，叹息。

张悦美母子的离开，这过去冷霜般的餐桌变得热闹起来了，但是一直不爱说话的林成军，也只是越发的沉默了。

唐晓言心疼的转头看向林成军，皱了皱眉，才垂下头继续进食。

她知道，林成军一直是最疼思思的，若是往常，谈到明天离开的事，他也一定会忍不住说上几句叮嘱的话吧！然而今天却是一字都没有说，看得出来，他在这个家中是已来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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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二楼的空中花园上散步，远远看到向着花房走去的林成军，唐晓言转身往内走，想要去跟林成军聊聊天。

这几天她都想要找林成军聊聊，可是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叫上他，毕竟这几天林成军除了吃饭时间会在大厅，其余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中。

她知道自己也许不该多事的，然而她既然已是林家的媳妇，那么林成军也就是她的家人，就只是看着自己的家人过得如此……落寞般的感觉，有些不好受。

离开大宅，走到后面的花房中，能看到林成军正在修剪着面前的花，却又像无处下手。

凝视着他的侧面，唐晓言停下脚步并没有走动，直至林成军发现了她的存在，转头向她看过来：“晓言？”

“爸，你怎么会在这里修剪花呢？我以前没有注意到你会做这个。”弯起笑，唐晓言若无其事的走过去，问。

“是啊！从前心太浮躁了，就不能定下来，最近开始学着怎么样定下来。学修剪花倒不是太懂，不过最近还在学写大字，倒是觉得不错，能安定心灵。”林成军笑了，无奈的将手上的剪刀摆了摆，表示自己其实不太会修剪。

向着林成军走去，唐晓言这下意外起来：“爸，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房间里，就是在写字吗？”

“嗯！我出去跟一个大师学，回到家里就是写，有时间让你看看我的字吧！以前爸也想我学，只是我没有那个心思，年轻的时候太浮躁了。现在年纪大了，倒是喜欢清静一点。”林成军笑着点头温和的笑脸上看不到什么风霜的痕迹，好像她的担心都是多余了。

“喜欢就好啊！这与年老无关吧！最近我也有点闲，看来我也得跟爸学着怎么写大字。”唐晓言笑着走近，在林成军旁边的位置坐下。

林成军转头看向她，问：“你是不是担心爸，所以过来看看啊？”

“是有一点，那天在风的态度是过份了，怎么说你也是他爸，他做事情有时候……是不太顾情份。”说到这事，唐晓言垂下头，总感到有点内疚，替林在风感到内疚。

“他恨我，我知道的，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失职。其实我没有资格怪他，我将他生出来，却没有好好的对他，总是让他失望。如果……如果当年我不是跟张悦美在一起，他就不会失去妈妈。章婉婉是一个很细心温柔的女人，她得体庄重，有她的教育以在风本性的善良看来，他肯定会比现在更温文有礼多吧！所以啊！我又凭什么去怪他对我或这个家的无礼呢？”林成军摇头，把剪刀放下，走到唐晓言对面的藤椅上坐下。

“可他那样做，太不顾你的面子，这样子迫得张悦美离开林家，爸你该多孤单啊！偏偏他还要揭穿那些难堪的事情，让你如此为难。我总觉得……爸你不要太在乎他了，他已成年，他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事业，也跟他的妈妈住在一起了。可你却不一样，你跟张悦美这么多年，现在才硬硬要你跟她分开，太为难你了。”唐晓言心疼的看着林成军，觉得事情其实也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的。

不过当初张悦美是用什么手段进入林家，可她已住进林家二十多年，也在林成军的身边守候了二十多年，又何苦硬在此时才来计较二十几年前的过错呢？

“也没有什么为不为难的，人总得要为自己的过失承担后果。当初我不懂事，毁了这个家，我都让在风痛苦了这么多年，也让婉婉孤独了那么多年。现在我承受的这些，算是什么呢？”林成军轻轻摇头，看向唐晓言露出微笑：“晓言，你想想，现在他们分家了，如果我搬去跟林梓华母子一起住，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呢？这里才是我的家啊！我可以偶尔过去陪陪他们，但是不能搬离这里的，那会让林家成为真正的笑话。所以，我孤独算什么呢？就算是赎罪吧！我还给婉婉的也好，还给在风的也好，报应也罢。毕竟现在我也没有过得多苦，像这样子学学写字，出去跟朋友打球喝茶聊天，无休无虑的退休生活还是很开心的。等将来你的孩子出生，我还能弄孙为乐呢！”

“是吗？可是我看不到你的快乐，你现在几乎都不走出房间，不跟大家聊天，吃饭的时候也越来越沉默，这样的你让我看着心疼。”唐晓言摇头苦笑，才不相信林成军说的这些鬼话。

这是一个快乐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我只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林成军转头直视前方，失落的苦笑：“我跟婉婉分开二十多年，我跟她说什么呢？她根本就不正眼看我一下。我跟在风之间存在的隔阂二十多年，我跟他说什么呢？他根本就不尊重我这个爸爸。我在林家的餐桌上，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奇怪，都是格格不入的。”

听起来平平淡淡的说话，却藏着最深的心酸。

唐晓言难受的垂下眉，苦笑：“爸，我认为你不该去在乎什么应不应该，对不对得起谁。做人有时候就是要开心，你认为怎么开心就怎么活着便好。你是爷爷唯一的儿子，他就是希望你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维护着这个家，希望大家能圆圆满满。可是我现在也明白了，要林在风跟林梓华兄弟和睦相处是没有可能的事，那么，你就不该再为他们的想法去束缚自己，毕竟他们都成年了，他们也不会因为设想到你而决定自己的路怎么走，你又何苦为他们而勉强自己呢！该怎么开心就怎么过吧！想住哪里，想对谁好，想做什么，都随心一点，那样人就会快乐。”

“晓言，你说得对，爸明白的，现在也努力的学着这样子过。”林成军弯起笑了，又一次拿起剪刀，走到刚刚那颗盆栽前：“以前婉婉硬要建这个花房，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要费这样的劲儿呢？就是娇情。现在想想，我开始明白了，她本来就是千金小姐，她的生活习惯跟学习都是娇情的。”

说着，林成军冲唐晓言调皮的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快乐起来。

唐晓言被他的说话逗笑了，问：“那爸你现在是想要学着怎么样娇情一点吗？”

“我跟她的婚姻是政治婚姻，我总是觉得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我们在一起是没有幸福的。所以当张悦美主动接近我，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对我痴缠，向我道爱，我便相信了。那时候的我想的很简单，就是安稳的快乐。张悦美的手段的确很强，她知道我想要什么，一直都能满足着我这个想法。而婉婉是千金小姐，她天性有点骄傲，而且贵族出身的她说话做事都规行矩步的，显得那么无趣又不好亲近。直到她离开，我都以为她是骄傲使然。”说到跟章婉婉的感情事，林成军叹着气轻摇头。

唐晓言不解的盯着他，想了一下，说：“我听在风说过，妈的离开是因为对你太失望了。他说过妈是爱你的，事实也证明这一点吧！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独自在国外，以她的优秀外表跟身份及那气质，肯定会有不少追求者吧！但是妈从来都没有想要重新嫁人。而且当初她在医院里曾经错口说过，她不会再爱你了，这是否表明她曾经就是爱你的呢？”

“是啊！我也是那一天才从她带恨意的眼里看懂，她是爱我的。”林成军苦笑，又摇头：“可是我们夫妻那么久，她从来没有说过爱我，我从来都不知道。”

“爸，那……你爱她吗？”唐晓言小心的凝视着林成军，问。

“不管是她，还是张悦美，我都爱，她们都是我的妻子。”林成军的手停了一下，又放下剪刀：“但是男人想要享齐人之福，就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我们那一代许多富商都有多房妻子，但是并没有多少家的妻妾能和平共处的，都是各房分开住。可我也没有那样本事留住婉婉，她走得那么果断，我连留下她都难，现在也就不敢对她表示关爱，因为她也不屑。”

“如果她不屑，就不会回来这么久啊！如果她不在乎爸的话，她大可以不必住在林家啊！就算她真的不爱了，可她思想守旧，她认定自己是林家的人啊！所以她还是记得自己是你的妻子的。爸，如果你不会回到张悦美的身边去，那你就对妈努力一点追求吧！其实有心，什么时候都不会迟，而且你们都还这么年轻，还有几十年的光景可以恩爱相处呢！除非，你还想要跟张悦美恩恩爱爱。”唐晓言主动站起来，走近林成军劝说。

她认为，追爱不怕迟，不管什么年纪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我跟张悦美没有可能了，她的事情我以前不想正视，可是林在风那个恶魔硬要将一切揭破，我还能怎么骗自己呢？那天我跑去找老王，他向我坦白了当初的确是张悦美盯上我，所以拿他出轨张悦美的事威胁他帮忙接近当时没有结婚的我。现在想想，我其实是被人设计了二十多年，还破坏了一个幸福的家啊！现如今看着可爱的思思，我就痛恨自己对林梓华的放任，让他变成跟他妈妈一样心机可怕的人，才会害了那么无辜的小孩子。我……不想原谅那一对母子了，偶尔见面就好，可我不会跟他们同住，也不想再跟张悦美重新修好，免得连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林成军轻笑，看向唐晓言：“不过，我真的可以追求婉婉吗？”

“可以啊！只要爸你愿意，我来安排机会吧！”唐晓言扬起快乐的笑，有了点寄望。

她想，还是可以的吧！

若章婉婉对爱情没有寄望，当初在澳洲那场婚礼前，就不会坚决的说若她跟林在风没有爱情，就不能结婚。

可以看得出来，章婉婉就是一个对爱情充满了寄望的女人，像这样子的女人，不管年纪多大，还是会渴求被爱，相信爱情的。

何况他们现在都五十出头，以后还多的是时间呢！

“好啊！那爸的幸福就靠你啦！”林成军说着，兴奋的弯起唇笑。

他看向唐晓言的眼神跳跃，又没有了之前那种压抑跟闷闷不乐的气息。

“当然。”跟着他一起笑，唐晓言坚定用力的点头。

她相信，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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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机场值机柜台旁的西餐厅内，这里的环境比较清静，倒是可以休闲的聊聊天。

看了眼阿姨抱着熟睡的林思思坐在一旁的餐桌中守候着，唐晓言回过头来，注视着陈晓雅，小声说：“一会要坐很长时间的飞机，你一路上要小心，注意孩子的情况，也要注意自己的休息。”

“表姐，你不要这么担心，我没事的，而且爸妈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过去那边，他们把所有需要我生活用品都置好了，明天会去机场接我们的，不用操心。”陈晓雅笑着轻拍唐晓言的手，咬了咬下唇：“还好章婉婉不是一个计较的人，这一次在我们移民的事上，她特别的用心去安排一切，妈跟爸都说了，章婉婉送给我的那别墅很大很奢华，她对我跟思思的好不是应付的啊！”

“爷爷也有盯着这一切的，不过妈的个性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对自己喜欢跟在乎的人，她是比较大方的。而且思思是林家的人，妈看在思思的份上，一定会对你们母子安顿妥善的。”唐晓言微笑，心中清楚，章婉婉就是太富有了，从小便什么都有的她，只要她高兴，对人还是比较大方的。

“也是啊！所以晓言你是幸福的，有林在风那么爱你，章婉婉一定会特别照顾你的，爷爷也是那么亲切友好的人，你在林家里相信会幸福。以后我跟爸妈都不在这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若是遇上不开心的时候，你就多找自己的朋友聊聊天吧！沈瑾的未婚妻董妙珠是你的同学兼好朋友对吧！你跟容嘉琪的感情也那么好，相信有这些好姐妹的存在，不管任何时候，你都不会感到孤单。”陈晓雅不舍的叹着气，想到自己回来的这一年间发生的事，握紧着唐晓言的手：“表姐，过去的一年里，我做了许多让你失望的事，可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亲姐妹。以后我们要多视频聊天，多点关注对方，我爱你。”

说着，陈晓雅伸手上前抱了抱唐晓言的腰，眼眶开始有点红。

“好啦！我们先进去了，时间差不多，表姐你就不要在这里陪我们等，早点回去休息吧！等我到了那边以后，第一时间发信息告诉你哦！”看了眼外面人来人往的，陈晓雅深吸口气站起来说。

带着孩子的阿姨看她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另外伴随着一起的医生，还有保护着她们平安前往的三个保镖都跟着站起。

看着这一行人，唐晓言也依依不舍的皱起眉，沉重的呼了口气：“好，我们多点联系，你也要记住，你是我最爱的妹妹。往后若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说，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的。”

“行了，我知道，有你在林家这么得宠，我跟女儿也不会受委屈的，我们先走了，别难过，现在科技这么好，随时可以视频见面，就像坐在面前聊天一样。”陈晓雅微笑，吸了吸鼻子的酸涩，转身离开。

目送着他们离开咖啡店，向着登机闸口前往，唐晓言也跟着深深吸了口气，任由后面的保镖跟着，一同离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