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只是仇杀罢了
景宪脸色愈发难看,白天路嘴角却是挂上一抹讽刺的冷笑,“二老爷,你既喊冤,便好好地说说吧,此事是怎么一个和你没有干系的?”
景宪猛然抬头,面色抽搐片刻,随后扭头看向景衡,大声道:“便是他陷害于我,便是他陷害于我!”
听见他几近疯狂的大喊声,便是门外的众人都吓了一跳,离那堂中最近的往后退了一步,人群中一时拥挤了片刻,只听见低低的抱怨声不断。
顾青悬也被踩了一脚,却是紧张地探着头看着景衡的模样,景衡立在一侧,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情绪,她却能敏锐地感知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让人心中一顿。
她抿了抿唇,眼眸中染上了几分担忧来,随即便听那一侧缓缓地传出一道冰凉的声音,“昨夜本公子可是在大牢之中,如何能陷害得了你?莫非你觉得本公子还能调遣官衙之中的兵士不成么?”
景宪声音一顿,胸口一窒,只觉得钝痛之感袭来,却是一句话来也说不出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景衡,若是景衡所为,那势必将白天路以及整个官衙拉下水,如若不然,景衡身在大狱之中,如何能指使旁人杀人?
他已入狱两三天了,便是再提前设计,也不会如此顺利。
景宪额上渐渐地滴出冷汗来,他手上脚上的镣铐却是动也不动,片刻之后他眼中一亮,随后道:“金氏一族因了我妻的关系,在景家产业之中过活,他们性情偏狭,时常与人争执,这些年来更是树敌不少,便是那些无故死去之人也多半都是他们所为,铲除异己,想要在景家立足罢了,如今、如今想来是仇杀罢了,请大人明察!”
白天路顿了顿,随后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疑惑地道:“你是说,他们是被仇人所杀?”
景宪咬了咬牙,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才道:“他们行事乖张,我曾多有斥责,却是屡教不改,便是强取豪夺,杀人放火之手段比比皆是,如今……”
“好了,你不必说了,本官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的舅兄妻弟遭如此灭门惨祸,不过是咎由自取,可是?”白天路打断了他的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淡然发问。
人群中也是嗡嗡声一片,言语之间确实多有愤懑,便是他们这些与景家不甚想干的人,都知金家之人却是横行霸道,飞扬跋扈,以景家姻亲自居,在城中耀武扬威,做下不少恶事来,可众人却惧于景家势力和官府淫威,不敢多说什么。
听见这话,赞同的人也有不少,顾青悬回头看去,却见撇嘴鄙夷的人更是不少。
既是姻亲,他们所做之事景宪分明知情,却从来没有多说过任何一句话,如此看来,这明面上的大善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景宪听着外面的嗡嗡声,暗自恼恨不已,若是此事不将自己摘出去,只怕他便是斗赢了景衡,在汝河府的威望只怕也远不如前了,当即便横下心来厉声道:“正是如此!”
金成川再度如杀猪般地尖叫起来,疯狂地挣扎道:“你说谎!你这个混账!”
“如此目无尊卑长者,你爹娘能养出你这般的人来,也是难怪!”景宪抬起头来看向金成川,满脸鄙夷和嫌弃地厉声呵斥道,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
顾青悬轻嗤了一声,有的人装起相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当真可笑至极!
金成川怒不可遏,只在差役的钳制之下,满眼喷火,还试图朝他冲撞而来,眼中绝望一片,如今爹娘身死,而他们不知其中详情,姑父又是如此绝情冷漠,甚至想要将他们推入火坑,这、这可怎么办?
他与兄长自幼被爹娘宠溺,平日里只知道喝酒玩乐,仗着景家的势力在城中得意洋洋,可万万没有丝毫想法能够对抗眼前的局面?
他绝望不已,只看着比自己还要懦弱的兄长,眼中缓缓划过一丝灰败来。
看着这般模样,景宪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白天路站起身来,口中缓缓道:“既是如此,那本官也就明白了,此案疑点众多,便是嫌犯更是不少,你们可听清楚了,便是适才景二老爷说的这些,都要一一详查,不许遗漏!”
听见这话,景宪心中一松,看样此案是定了下来,自己好险是摘出来了,只不过下一秒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起来,官差衙役们无人应声,只是沉默以对,适才白天路已发了话要一一详查,不许遗漏,可这些人像是没听见一般。
他狐疑地抬起头来,却见白天路看着他的目光更加阴冷下来,随后转向宫如城道:“宫大人,这两人为府君府侍卫羁押,还请大人将二人押至堂中才好。”
宫如城也缓缓抬起头来,看了景宪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扬声道:“带人犯金守顺、金何氏上堂!”
听见这话,景宪眼前一黑,差点跌坐在地,而人群中却是一阵惊讶,不是说这两人已死了么?怎么、怎么会是如此情形?难道这两人没死?
不仅如此,就是金成山、金成川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堂外,脑海之中一时半会儿都转不过弯来,爹娘没、没死?他们没死?
在人们的议论声和震惊声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看去,为首的却是陆鸣,身后跟着两个府君府的侍卫,精装干练,一人手中钳制着一个蓬头散发的人来,身上的衣裳倒还好,就是头发也似是在惊慌之中散落开来,别的都是整整齐齐的。
看见来人的面容,景宪心中更是冰凉一片,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只目瞪口呆地看着跟在陆鸣身后缓缓而来的两人。
陆鸣踏入堂中,拱手道:“大人,人犯带到。”白天路缓缓地点了点头,叫他退下。
而金守顺和金何氏却是战战兢兢,缩着肩膀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