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婉菁冲喜
辗转了三个时辰,玄拓终于在听了更夫敲五更的时候睡着了。
婉菁再醒来时,听得水声,是清福在门外打水的声音吧。
轻轻坐起,一只手臂忽地拽倒了她。
“睡饱了?”那属于男人的气息轻呵着婉菁的小脸。
“嗯。”人忽地脸红。
挣脱了玄拓的手臂,忙起身从他脚下跨过,瞬间就下了床。
“叫清福进来吧。”这小子八成已等了半天了。
门吱呀打开,清福端了水进来。
把水放在案台上,低首行了一礼,“奴才恭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玄拓扑哧一笑,这狗奴才的嘴还真是甜。
婉菁盈盈立在门前,翘首远远望着回廊的尽头,仿似有丫鬟在翘望。
奇怪这府里似乎只有清福一个人在侍侯着。
小玉呢?
小玉本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怎么?被安插到别的地方了吗?
婉菁兀自思量着。
转首欲回到室内。喜婆的声音如期而至。
“恭喜王爷,驾喜王妃,这一大早就听得喜鹊喳喳叫着,还真是喜事临门呢!原来王爷早就醒了。”粘腻腻的声音只让人讨嫌。
话音还未落,玄拓已不耐的说道:“清福,打赏。”想他文澈岂有不知道喜婆的意图之理。
喜婆接了赏,忙进了室内,环视一番,只看着婉菁但笑不语。
婉菁会意,忙取了那方染红的帕子递给了喜婆。
喜婆识趣的福了万福恭身而退,转眼消失在院门外。
“小玉呢?”婉菁终于忍不住了,望着清福的眼神里是更多的疑问。
清福忙回禀道:“太后昨请了个红衣僧人,府里面四周绕了一圈后交待:王爷和王妃大婚的头三天,除了喜婆不得有任何女子进得院子半步,否则会有不祥之灾。”
“哦,原来如此。”如果是这般,婉菁的心就放下了。
“所以,小玉暂时住在后院,过了三天后自然会前来侍候王妃和王爷。”清福又续道。
玄拓突想起一事,急道:“清福,你将角落里的包裹拿给本王。”
“爷,红衣僧人说了那包暂时动不得,已贴了符,到了该解开的时候符自然会解开,只那箫可以随意拿走。”
婉菁一愣神,还好,昨晚玄拓没有让他动那包裹。
这一边玄拓却暗下奇怪,那贼僧人不知搞什么花样,那包里可全部都是他文澈的宝贝呀。也罢,只要箫可以吹就无妨了。暂时还没有用到那些东西的时候。
“清福,本王昏迷的这五天五夜,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是不是?”玄拓的记忆从落崖的那一刻起嘎然而止。
“是,爷。”清福毕恭毕敬道。
“先来说说这婚礼是怎么回事?”原来蒙在鼓里的感觉是忒般难受。
“这……”清福支吾着。
“但说无妨,倘若漏了什么,待本王查到之后,小心你的腿。”
清福愣了愣,王爷的脾气仿佛经过这么一跌,好象有些变了呢。
清了清喉咙,一一道来。
原来那日,肃亲王玄拓坠落山崖后,手下将士与家丁等大队人马在峡谷间搜寻了半日,终于找到人时玄拓已淹淹一息。
文澈轻笑,怪不得这王爷遭人暗算,原来是出行太过招摇,太不懂得遮敛锋芒的缘故了。
抬回家中,宫里的太医全部聚集到肃亲王府医治,但箭煨了药,毒气已入五腑六脏,正束手无策间,门外不请自来了一位红衣僧人,只说是太后派来的,取了一味药丸,和水喂下,转眼王爷泛青的身体便渐渐红润起来。
红衣僧人在王府中四处绕了一遭,交待了几句,便挥袖而去。
然王爷却仍只有一丝气息,只不肯醒来。
转眼过了三天,府中上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正巧这天中午,圣上身边的吴公公来了,清福替王爷接了旨,皇上已下诏由宰相之女秦婉菁下嫁冲喜。这之后的事,王爷应该就清楚了吧!
“就这么简单?这冲喜是谁的主意?又为何这新娘偏偏就选定了宰相之女秦婉菁?”
急急的三个问题,清福傻了,他还真没仔细打听过,整整五天一心一意地只守着王爷,只盼他早点醒来。
“爷,你还别说,这冲喜还真管用,你瞧,才刚洞房您就醒了呢!明天奴才着人去宫里打听下,这冲喜是谁的主意。等王爷再进宫时可要好生谢谢人家呢!”此时的清福倒是一脸的欢天喜地。
玄拓凝神思索片刻,朗声道:“既已如此,其它的先放一放,当务之急先打听清楚那个红衣僧人到底是不是太后所指,又是何方人士?清福,可曾听清楚了?”
“是,奴才遵命。”想当然这也是他清福的疑惑了,其实不用爷交待,他也要追查这僧人的前因后果了。
“婉菁,你可知这冲喜的来龙去脉?”一双眼锐利的瞄向婉菁,她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吧。
“是四皇子玄卓,是他提议的冲喜。”婉菁倒是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么你呢?难道也是他提议由你做这冲喜的新娘?”
“是你的母妃淑妃娘娘……”婉菁说到这里,神思幽远的望向远空,那眼神是说不尽的迷惘和幽怨。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不愿意的了?原来是被逼的?可是,怎么从我醒来,母妃连一句问候的口信都无呢。”
从记忆里搜索淑妃的点点滴滴,朦胧的音容笑貌,那眉眼象极了文澈的母亲秋芬。
待明天身体再好些,可以行走自如了,便进宫去探望一下玄拓的母妃,且当自己的新生母亲一样看待吧。
听得这话,婉菁竟有些凄然了,“想来王爷也是不情愿的吧。至于淑妃娘娘,待王爷亲自进宫看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他不是也不屑于与她圆房吗?
说话间,玄拓的眼皮没来由的轻跳,宫里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