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才是天神的儿子
老肆仿佛没听到小优的问话，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继续说：“我不知道司令为什么没有杀我？我十五岁之前的记忆都被洗掉了。如果不是我父亲后来找到我，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跟其他的基因人没什么两样，可是有一天，我居然有了父亲和母亲，小优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
“所以呢？你就为你父亲卖命？不顾一切地去当他的走狗？”小优情绪激动。
不仅仅是因为受骗，更因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那么信任老肆，还把小十二交到他的手上。现在小十二成了他们父子手里的人质，他们还想利用她做些什么？他们是不会让她白活下来的！
“对不起！”老肆慢慢地单膝跪在了小优的面前，“真的对不起。”
小优撇过脸，根本不想看到现在的老肆。假的，全是假的，天神真的下了好大一盘棋啊，不惜派亲儿子来陪他们演了这么久的戏。
“别不理我，求你了。”老肆又去拽小优的衣角，试图去唤起小优对他的理解与同情，“我母亲是被司令害死的，我不能不为她报仇。她是个好人，她想要的不过是平淡幸福的生活——”
“那之后呢？”小优忍无可忍地打断，“司令死了之后，你为什么不停手？”
“谁不想停手啊？可是人类对我们基因人的迫害有停止过吗？你束手就擒，他们就放过你了吗？忘了在重生岛上过的日子了？一个岛的基因人，只活下你和小十二两个。人类凭什么能这么张狂？他们不过是比不上基因人的劣等生物！”老肆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所以呢？基因人就要把人类赶尽杀绝，不留活口吗？”小优简直不敢置信。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你这些天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我让人把药送进去给巨龙，你真以为你可以活到今天吗？”那些国会的王八蛋早把小优吸成一具干尸了。
“巨龙所说的医药界朋友就是你？”难道连巨龙也成了天神的人？
“是被替换掉本人的基因人。”他崇敬的父亲早就在各行各业埋下了暗桩，以备不时之需。要不然这一次的计划也不能实施得这么顺利。要知道给中上层的每一个人类都注射进小优的血液是件多少浩大的工程，没有帮手，是绝对不行的。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救了我？”小优的心里早已是骇浪叠起。在她毫无还手能力的时候，她真的有些接不住这真相。
“我答应为父亲做事，他也跟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事。小优，我知道这次的事你受了很多苦，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还会好好对小十二。这次我们可以战胜人类，你厥功至伟，父亲他一定会嘉奖你——”
“我不需要！”小优大声打断了老肆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真是一点也看不透，每次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的时候，他就给她当头一棒。在他那看不清的复杂面前，她的简单善良全都变成了愚蠢。
小优一字一顿，“我和你，你们，从来不是一路人。我想的从来只是用血救人，而不是害人！”
老肆已经完全被他父亲洗了脑，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站在天神的立场上，“就结果而言，有什么区别吗？我们还不是殊途同归？解决掉人类有什么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吗？人类不能给你的奢望，天神都能给你——”
“人类就没有好人了吗？他们善良友好，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们。”就像给予小优帮助的花儿母女，她们的存在让她始终相信人类的善意。大多数人类其实是愿意接受基因人的，可反司联盟的所做所为却在不断伤害人类，令他们胆颤恐怖，使得人类与基因人的关系越来越对立。这里面就有老肆的“功劳”！
“人类那点可怜的善，根本抵不了他们的自私贪婪与邪恶。”
“灭掉人类，你们就能灭掉人性的恶了吗？别忘记了，你自己也是人！”
老肆被小优的话震住，顿了好半天才说，“你身体这么虚弱，还是好好疗养吧。这些事以后再谈，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父亲的，他所做不过是物竞天择，净化这地球上最优等的种族而已。”
物竞天择？哼，分明是血腥屠杀！
小优与老肆是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她只有一句警告，“我不管你们让我活着是什么目的，但不要妄想用我去胁迫九。”
老肆微微一愣，正想要回她的话，小优已经气哼哼地躺下，用背对着外面。她现在连自保的力气都没有，只不过是从国会案板上的鱼肉换成了天神手上的鱼肉。所以任何的气恨抱怨都没用，她能做的只有尽快让自己恢复。
老肆看到小优的态度如此决绝，只能叹气，“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飞行器在已经完全乱套的城市上空行驶着，再也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老肆在救下小优的同时，并没有杀掉秦要员，留着那老东西还有用，天神要公开审判国会的罪行。
而这个时候的九已经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只不过医院已经被天神给占领，第一元帅躺在手术台上与天神对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不肯闭眼，就是等着九来。
“你就好好地睁眼看着吧，你还不知道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到底是谁的儿子吧！”天神得意地冷笑出声。这一仗他何止是赢了？实在是赢得漂亮，赢得彻底！
第一元帅已经身不动口不能言，现在他全部的希望都在孙子身上。连他都落到了天神的手里，国会已经没用了，现在只有九能带领特警对抗天神的白幽军。
九带着巨石等特警一路杀进了医院，为了抢夺时间，巨石带着拖住外面的白幽军，九独自冲进了手术室。
在他们刚上飞行器返回的时候，一切还尽在掌控之中。他们满心欢喜，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行程，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个世界完全变了一个样——
无数的民众惨死，即便没死也是在等死的路上，就连国会也被天神给控制！
根本无法想象天神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白幽军在最恰当的时机冲出坟场区，没做什么，就轻易地颠覆了特警们辛苦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才创造出的有利局面，压倒性地掌控了一切。
九现在脑子乱心也很乱，只想着赶紧救出他爷爷，只要第一元帅还在，他们就还有希望。
当九打开手室门的时候，天神似乎非常欢迎他的到来，“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跟你很熟吗？”九的眼里全是红血丝，为了尽早稳定局面，也为了快点回到小优的身边，他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要不是在飞行器上休息了一会儿，他现在恐怕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熟，熟得不能再熟了。”天神望向九，他的眼神里竟流露出慈爱的目光。他从袖子里里拿出了他最喜欢的那个装满血沙的沙漏，等这里面的沙子漏完，第一元帅的命也就结束了。
九冷哼一声，奋力冲向天神，并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天神正半边身体坐在第一元帅的手术台边上，看到九的剑杀来，并没有半点紧张。既然他敢一个人在这里等九，自然也不怕应付不了他。
他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指，夹住了九的剑。
九大吃一惊，他执剑走到今天还没见过谁的手速快成这样，就连他曾经的教官也只是能躲过他的剑而已。而且看天神的姿态，仿佛夹住他的剑只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已。
九抽动剑穗，用力想把剑抽回，没想到他居然抽它不动。天神只用两根手指就能把他的剑控制得死死的。
这怎么可能？
九放弃抽剑，改用拳脚打向天神。天神就坐在那里，保持着他原来的坐姿，然后从容的应对九的拳脚。九根本伤不了他，不过九也看清天神之所以能夹住他的剑，是因为他那只手是金属做的。
“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天神说话时看着的是躺在手术台上的第一元帅，话语里全是对人类的鄙夷和蔑视。
“你找死！”九经过这番较量，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天神的对手。可他不能在爷爷面前认输，那就意味着整个人类都输给了天神。九用尽了全力，可他所有的招式天神都能化解。
“看来，人类并没有把你教好。”天神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不再防守，一个主动进攻，就把九掀翻在地。
“唔——唔——”第一元帅心疼不已，拼命地想发出声音。他要九走，打不过就不要硬撑，反正他就要死了，他的命已经不重要了，但九绝不能把命丢在这里。
“爷爷，我没事。”九撑在地上吐了血，他只是伸手在手臂上一擦，生怕被第一元帅看到。
“多好的苗子，人类这种劣等生物果然只会暴殄天物。”天神摇着头问第一元帅，“你们就是这么教他的？”
“你不是人吗？还说人类是劣等生物？”九好不容易才硬撑着站起来，他自知不能再跟天神硬拼，那就只能智取，找准机会再下手。
“站着说话不累吗？还是拿把椅子来坐吧。”天神把他的那只金属手一挥，就有一把椅子听话地奔向了九。九看清那椅子上没有机关，只是手术室里医生用来坐着动手术的椅子，才放心地坐下。他真的很累，很需要节省体力。
“看到了吧？人类最优秀的特警，也不是我的对手。”天神看向第一元帅，洋洋得意，“现在是我隆重介绍自己的时候了。”
天神褪下了他一直盖在头顶上的大帽子，这些年他被人类逼得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只能躲在最阴暗冰冷的角落慢慢筹划。他真的躲够了，现在他就要让这个世界都看清他的脸。
“贾昌杰？居然是你！”九一眼认出他，就是之前在司令身边效力的“贾秘书”，司令倒台时，他又投靠了国会，把司令的罪状一桩一件的供出来，然后以这样的“汗马功劳”赢得了国会要员的信任，混进了国会，过得风生水起。
九终于明白为什么坟场区会有那些先进的武器，又为什么能掐准国会的每一次行动了。原来天神本人才是埋在人类社会最高层的最大奸细。他真是厉害！埋得这么久，这么深，却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意外吗？”天神摊着双手，颇为得意，“这只能说明你们人类太蠢，太自以为是，你们这样的劣等生物还灭绝了那么多珍稀物种，其实最该从物种里消失的就是人类。”
“别扯远了，我爷爷是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我离开时他还是好好的。”九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着。他要偷袭天神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他要用一切方式去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们给他注射了小优的血。”
“什么意思？小优的血有什么问题？”
“秦要员的女儿已经死了，外面那么多人类也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你——”九的神经一向敏锐，立即察觉到了什么。
“老肆是我的人。”天神给了一个小小的提示，九立即理出了全部的真相——
“原来所谓的人型怪物会感染人类，只是你放出来的烟雾弹。真正会毁掉人类的是小优的血，你让我们在坟场区遇到的那些劫难，并让老肆来误导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小优的血是万能的，可以救人的命。秦小姐被感染也是你安排的一场戏，难怪你那假儿子在临死前要说明他的身份，就是为了刺激我们。你是故意放我们回来，为的是让人类亲手毁了人类自己！”
天神非常满意地点头，一点不错。他煞费苦心把小优与九引进坟场区，又恰到好处地给他们安排那些能激发小优万能血功能的劫难，还把那些买家都骗去做实验，就是为了今天。
“你是从什么时候盯上小优的？”九的目光里透出刺骨的仇恨。
“从她可能是万能血基因人的时候。”天神并不介意告诉他实话，“你要知道万能血的研究有好些年头了，一直没有成功，是因为那些有潜在基因的猎手都扛不过所有的磨难，撑不到万能血成熟的那一天。你很有眼光，你把小优带到我面前。”
“其实她根本不必承受那些，”九只感到万箭钻心般的心痛，“是你，你让阎罗女换她的骨骼，你让监控局的人对她电击，你一次次地逼她割肉放血——”
“这是她的荣耀，这身为一个万能血基因人最无尚的荣耀。正是因为她做到了这一点，她才有资格站到你的身边。”天神瞪圆了双眼。本来小优的价值利用完了，是可以不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但天神为了成全他们，特意让老肆去把她救下来。
“是我先爱上的她，是我求着她站在我的身边。”九厉声更正道。
“那你现在还爱她吗？她的血杀了你爷爷。”天神话峰一转，又满是怜悯地看向第一元帅，“人类最伟大的第一元帅，没有死于战争，没有死于工作，竟死在自己亲孙子最爱的女人手上，是不是很讽刺啊？”
“你闭嘴！别在这里颠倒黑白，爷爷的死和小优无关，我们都被你利用了。”小优是为了他才去救爷爷的命，九比谁都清楚小优能做到这一点有多不容易，他更知道他离开后小优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诋毁小优！
“小优的血真的很奇特，对基因人就是百分之百的救命神药，可对于人类，那就是催命符。你们所看到的注射血液后的好转，不过是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小优的血真能灭绝所有人类吗？我被她的血救过很多次，我也是人类，我为什么没事？”
“你当然没事，不过，并不是因为你幸运，而是因为——”天神终于说到了他最得意的事情上，他早就恨不得把这个惊天秘密公之于众了，“你是我的儿子！”
九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出声，“这么离谱的笑话你都编得出来，你的脑子怕是坏了吧？”
天神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如果你身上没有我的基因，你一个人类凭什么能比绝大多数基因人猎手还优秀？如果你身上没有我的基因，你真以为你可以活到现在吗？”
就凭他是小优心爱的男人？天神可从来不养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这么辛苦地引九入局，就是让历史记录下他们父子联手建造新秩序的一天。等他死了之后，他才能放心把这崭新的世界交到儿子的手里。
“你说我就信啊？”九的脸色渐渐凝滞，他很清楚，天神没必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现在一切尽在天神手里，嫌他碍眼，可以把他们爷孙俩一起杀掉。
“你的生母是个人类的小护士——”随后天神报出了九出生的医院以及出生的年月日，时间精确到秒。
“你调查过我的资料有什么稀奇？”
“你生母一直知道我的身份，生怕你跟我一样没有好下场，所以她利用给第一元帅儿媳接生的机会，偷偷把你和第一元帅的孙子调换了一下。不久我就出了事，丢了一条胳膊，冒死逃进了坟场区。她和那孩子都被司令给杀了，一个也没活下来。”天神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仿佛是在说与他无关的事情。
他对九的生母根本没有感情，无非是当时他刚逃出司令的掌控，重伤在身，急需照顾。而这时那个小护士出现了，他们就生活在了一起。真正让他感动的只有九的出生，他曾一度怀疑那不是他的儿子，可结果却令他无比惊喜。
现在他的手里还保留着那份亲子鉴定，他得意地向第一元帅晃了晃，“连证据都给你带来了，谢谢你替我养了这么多年儿子。”
“我杀了你！”九忍无可忍。
他可以不介意自己变成基因人，为了小优，他巴不得自己能跟她一样。可他绝不能变成天神的儿子，那他一死都不足以向人类的谢罪。更对不起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爷爷。
为了杀天神，九拼尽了全力。天神只是飞起一脚，再次把九踹得趴倒在地，“杀我？这个世界就你最没有资格杀我。没有我，哪来的你！”
“我宁愿死，也不给你这种恶魔当儿子。耻辱！”
“你这么有骨气，还真像我。你想死我不拦着，不过你死后我会怎么对小优？她可是差一点死在秦要员的手上。”天神一出手就抓住了九的软肋，越是不怕死的人，越有想保护的人。
“你——不准你伤害她！”九气得大吼。
“那就看你怎么表现了，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小优那孩子的。”天神的脸色慢慢地缓合了下来，“你还不知道你走后，你的好爷爷和国会要员们是怎么对小优的吧？”
他把巨龙偷录的那些画面播放给九看，他要让自己的儿子明白，他所在意的国会和人类永远不会允许他和小优在一起。但他不同，他可以给出儿子想要的一切，包括小优。
“看到了吧？你去前方为国会卖命，他们就这么对你的女人。要不是我找人给小优送药，你就永远失去她了。可怜这小丫头满心里面全是你，被折磨成这样还不让告诉你——”
“别说了。”九偏过头去，不忍再看小优受折磨的画面。在对待小优这件事上，他深深不耻国会的做法。但他更无法苟同天神这个恶魔。
“为什么不说？这样恶毒的人类，有什么值得你眷念的？他们连你最爱的人都容不下，你还要为了他们跟我作对吗？他们不能给你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天神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儿子啊。
“你能给我什么？满世界无辜民众的尸体吗？”九冷蔑地盯着天神，只恨自己没有实力杀掉他。
“无辜？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有哪一个是无辜的？小优被审判时的场面你还记得吗？有哪一个人类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救下她的是司令，他也是一个基因人。”
“恶魔！疯子！”九破口大骂，明明是天神反复折磨小优，把她推进痛苦的深渊，现在又拿她来打感情牌了。他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从小被那些人类给教坏了，一时间没办法理解爸爸做的事情。没关系，我不怪你，我给你时间。”天神表现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我们父子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弥补感情。不过那个老家伙——”
沙漏里最后一粒的血沙也漏尽了，天神满意地收回沙漏，“也该死了。”
九抬头去看那个叫了二十几年爷爷的老者，他已经没了呼吸，一双眼睛还瞪得滚圆，无法安息。天神何其残忍，偏要他死前知道九的身世，令他死不瞑目。
“爷爷——”九一声悲鸣，响彻了整个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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