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认贼作父

第一元帅去世，所有国会要员被当众审判罪行，九居然是天神的儿子，特警的力量被天神的白幽军完全打散，整个国家陷入天神的恐怖统治之中。

中上层的民众都被注射了小优的血，只有等死的份。而那些下层的民众，因为命不值钱，天神都舍不得给他们小优的血，只命令白幽军全城屠杀。

血光冲天，全国十五区都将变成坟场区一样的人间地狱。

九被软禁在了小优曾经受到惨痛折磨的房间里，天神的本意是要他看清人类的自私与无情，可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得异常痛苦。天神还特意放了小优进来陪他，可是现在九连小优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是凶手，是杀害整个人类的凶手。

“就当是为了我，吃点东西好吗？”小优亲自把食物送到九的嘴边，他也不肯张口，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像一座雕像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你就去睡一会儿吧。”小优实在受不了九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觉地折磨自己。九只是摇头，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从这痛苦的事实中抽身。

“害死人类的人是我，就算要受惩罚也应该是我！”小优终于忍不住发了怒，她扳过九的身体，红着双眼朝他吼道，“你杀了我，去给人类报仇。你杀我呀，也好过你这么折磨自己，你的剑呢？”

小优一通乱找，终于找来九的剑，她把剑柄放到九的手里，然后逼他将剑锋刺向自己，“你当初就该狠心一点，让我死在红梅69的手上，那么眼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刺啊！刺啊——”

九不说话，他红着双眼扔掉了手里的剑，哭不出一滴眼泪，那天他在爷爷的遗体前哭了很久，把他一生的泪水都给哭干了。

“你舍不得是吗？那我自己来。”小优拿着剑，直接抵着自己的脖子上。既然刺她心脏杀不死，那砍断她的脖子，她总不能把断掉的头也长好吧？

小优站到九的面前，她就算死，也一定要九看着她死，“我爱你，九，但愿我的死能让你振作起来！”

小优将眼一闭，就奋力把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剧烈的疼痛朝她袭来，她以为自己的脖子就要断开了，可是疼痛并没有继续加剧。睁开眼，是九用他的手抓住了剑锋，血正顺站他的手往外流。

“干嘛不让我死？”小优伸手狠狠拍到九的心口，“你的心还会不舍，还会疼吗？那你的眼里怎么只能看见死去的人，就不能看看活着的人？”

九的目光明显一颤。他听进了小优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优放开了剑，把脖子上未干的血抹到九受伤的手上，然后拉开窗帘指向外面，“你是天神的儿子，可你也是人类的儿子。你是现在唯一能拯救这个世界的人，人类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地狱，你是唯一能把他们拉出来的人。”

九干哑的开口，说了这两天来他的第一句话，“我还能救他们吗？”

小优无比认真地说：“能，当然能。是你告诉我的，只有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现在人类还没有死光也没有被杀光，只要你去阻止，就一定有人能活下来。活下来，就是希望！正因为你是天神的儿子，你才有比任何人都便利的杀他的条件。”

杀掉他，结束这一切，只有九可以做到。

“可我败在了他的手上，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九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

“你还有我，我们可以联手，可以一起去寻找他们的软肋。我听说，那些被打散的特警利用你教给他们的对付白幽军的办法，还在与天神做着最后的抗争，天神正在头疼。他们都在想尽办法从天神手上夺人，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就算我们要以死谢罪，我们也要先把人救下来不是吗？”

“小优——”九无法表达此刻的感激，连他自己都选择了放弃，只有小优，永远不肯放弃他。

“是我们犯的错，就该我们一起去承担，去弥补。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也不允许你抛下我。”小优是个坚强又柔软的人，尤其是当她在乎的人都脆弱的时候，她就会逼着自己迸发超乎想象的坚强。

“你真的不嫌弃我是天神的儿子？”九无法面对现实，也无法接受身份。

“那你有嫌弃过我是纯种的基因人吗？你为了跟我在一起，还不是屁颠颠地跟着我跑了？”小优的话终于让九的心头有了暖意，就算他颠覆了整个世界，他的小优依旧在原地傻傻地爱着他。

“吃饭，睡觉。养足了精神才好干活。”小优终于劝下了九，就要再接再厉，绝不能让他的负面情绪再占领智商的高地。

“快吃，瞧你这两天瘦的，都快赶上我了。”小优一个劲地给九夹菜，堆了满满一碗，才满意地递给他。九这时才发现他只顾着自己悲伤，完全忽略了陪在身边的小优。他顿时万分内疚，“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抽我血的又不是你。”现在国会的成员都死得差不多了，小优就算有仇也报过了，还有什么好痛恨的？

“跟我在一起，总是让你吃苦……”他日子好过，小优苦，他日子不好过，小优更苦。

“现在可不算苦了啊，按照古代的说法，你现在可是太子爷，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只有我们给别人脸色的看的份，可没人敢把我们怎么样，哦，除了你那个仅贡献了一份基因的爸。”

小优把话说成这样的目的，是要九尽快接受自己的身份。他只有承认了天神是他的父亲，才能接近他，获得他的信任，然后找到他的弱点，再借机杀掉他。留给他们时间并不多，他们耽搁得越久，人类的死亡情况就会越严重。

“我还要去叫他爸吗？”提起天神，九刚有的一点胃口就全没了。他永远忘不了第一元帅是怎么死，说是被天神活活气死的都不过分。

“从生物学上说，他就是你爸啊，你喊他一声也不吃亏。我知道你觉得恶心，可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想想我还喊了那两个演员那么长时间的爸妈呢，其实当我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是觉得挺幸福的。”小优居然笑着调侃起自己来。

“你还笑得出来？”九着实要去佩服小优了。

“都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活一天就该笑一天。你快吃，不把碗里的吃光，不许放下筷子。”小优一副霸道小媳妇的嘴脸，九在她的催促下，也只能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他需要恢复严重耗损的体能。

“不过说起叫爸这事呢，最伤心的人还是老肆。他被天神洗脑了，一心一意以为那是他亲爸，死心塌地的为他鞍前马后，结果被你截了胡。他发现自己只是个养子，又没胆去质问天神，只能蹲墙角生闷气。”小优说着居然有点同情老肆了。

也多亏老肆先向她暴露身份，不然要她接受九就是天神之子还真有点困难。

“他心里应该会恨天神吧？”九立即敏锐地嗅到了机会，“我们可以试着争取他。”

“交给我好了。”小优得意地说，“其实，我已经从他那里套了不少话了。”

“都套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想听啊，吃饭。吃一口，我才告诉你。”小优盯着九把嘴里的食物嚼碎了咽下去，她才继续道，“其实光靠国会抽我的那些血量，是远远不够给那么多人类使用的。之前天神在坟场区的衰老模样都是装的，他抽我的血，全都没喝，而是冷冻了起来——”

“难怪市场上会出现了假血清，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当时就该有所怀疑……”可惜他太急着把事情处理完，所以失去了一贯的敏锐。

“都是我的血，也不算是假的。”小优说着压低了声音，“我听老肆说，我的血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效果。有三分之二的人会死，剩下的三分之一会慢慢转变成基因人，拥有像我们一样的力量和速度，还有极少数的万分之一，完全不受影响，可以通过自身代谢掉。”

这对九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好消息了，他还以为全部的人类都会死，像他爷爷那样，无可幸免。

“是不是可以多吃一碗饭了？”其实事情并没有想象那么糟，仔细扒拉扒拉，发现到处都是细小的希望。可只要把这些细小的希望都聚积起来，也许就可以变成扭转局面的关键。

“是不是还有好消息？”九有些兴奋了。

小优立即丢去一个表扬的眼神，“老肆在我面前说漏过一次嘴，好像注射过我的血之后的人类并非没有解药，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天神肯定不会告诉他。”这种关系到大局的事情，天神一定会烂死在自己的肚子里。不然他就不会让老肆误会那么多年，把他当亲爸一样供着。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有希望撬开他的嘴。”

“我知道怎么做。”哪怕再难，九还是得喊他爸爸。

“拿出奥斯卡影帝的精神，你可以的。”小优生怕九有压力，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可九却觉得小优有些不一样了，他说，“这几天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被你发现了？”小优就是笑着掖着不说出来，九便伸手去挠她痒痒。小优这才招了，“背着你跟别的男人私会呗。”

“肯定不是老肆。”就老肆说话那腔调，不可能把小优带歪成这样。

“是眼镜王，他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你爸因为爱才，很犹豫要不要杀他，他就说他是你好兄弟，抱着你爸的裤腿就往死里喊叔叔。结果哄得你爸那叫一个开心啊，不仅他活了下来，连研究所的一干同事，都暂时保住了命。”这才是乱世下聪明人的做法，比起保下那么多条人命比起来，拍个马屁算什么委屈？

“果然，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别看那家伙邋里邋遢的，是个高端理科男，没正形起来比谁都油嘴滑舌。他这两天的状态一定让小优一筹莫展，所以眼镜王才出主意，让小优用这种方式来鼓励他振作吧？那家伙，是个真朋友。

“还有，你冲进手术室的那天，巨石见打不过就跑了，没有死拼。现在外面打散的那些特警是他在指挥行动。他还把巨龙从监狱里面救了出来，如果你能取得天神信任，带领白幽军去杀下层民众的话，会有机会遇到他们。”

“看来眼镜王给你弄了不少消息。”九很高兴他所信赖的这些人们，没有因为他的颓废而耽误挽救事态的进程。

“以前那些特警都是抓人的，现在他们全在你爸的通缉名单上。要什么没什么，不得靠眼镜王给他们弄弹药啊？国会管辖下的弹药库都被天神给缴了。”小优说着话，看着被九吃空的饭碗，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九摸着肚子直打饱嗝。他后悔没有早一点振作，早一点听进这些好消息，早一点开始行动。

小优不急不忙地叫白幽军进来把餐盘收拾走，反正是天神留给她使唤的，不用白不用。白幽军很知道九在天神那里的份量，收拾完了东西还问小优有什么吩咐。

“我们要睡觉了，不如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吧。我真好奇你们都长什么样子……”当着九的面去调戏别人，当然把人给吓跑了。然后小优就双脚离地，被九往肩头一横，扛到了床上。

“干嘛？”她可不相信九这时候有兴趣跟她办事情。

“不是说睡觉吗？”九倾身压了下来，这么多天来他的脑子都绷紧了一根弦，没有一刻敢放松。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松下来。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疲惫不堪的自己全身地交给小优。

“那就好好睡。”小优伸手搂住九，一双手还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温柔地像哄着一个婴儿。

“嗯。”九非常会挑位置，枕着小优柔软的胸脯，沉沉地睡了过去。多少天了，这是他睡的第一个好觉。睡醒之后，他就不再是第一元帅的孙子了，而是天神的儿子。

当九终于把那声艰难得不能再艰难的“爸”喊出口时，天神激动得都要哭了。连带给小优都多了几分好脸色，直夸是她的功劳。

“到底是血浓于水，父子亲情是隔不断的，不然我怎么劝都没用。我们家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其实他打小过得就不幸福，一直渴望拥有父爱……”小优一副感恩戴德，要孝敬公公的好媳妇模样。

只有老肆的心理不是滋味，他舍弃一切去换的父子亲情，不过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的美梦。他就是天神手中的一颗棋子，他付出得再多，到最后别说九，就连小优的份量都比不上。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恨天神吗？他从自己认下这个父亲开始，最大的幸福就是获得父亲的认可。这已经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惯性，把他套套牢住。

恨九吗？他受到的冲击一点都不比自己小，如果不是有小优在他身边，他怕是都扛不过这一关。

然而，他是真的不甘心啊。他最敬爱的父亲，他最喜欢的女人，以及他一心想要成就伟大的功业，到最后都是九的！全是他的！

“感谢你代替我陪在爸爸身边这么多年，我们都是爸爸的儿子，那从今天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九认完了父亲，又来认兄弟。

他这样的大度懂事，老肆就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于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天神非常乐意看到这样兄友弟恭的场面，他伸出手一左一右地搭在九和老肆的肩膀上，“看到你们兄弟这么齐心协力，我真的很高兴，有了你们做我的左膀右臂，还愁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九笑着说：“我还要向老肆好好学习，他跟随您多年，肯定得了您不少真传。”

老肆只是笑笑：什么左膀右臂？捡来的孩子就是捡来的孩子，天神之所以认下他，不过是为了给真正的儿子挡刀而已。他只是足够幸运，才活到了今天。

小优适时拉着小十二上前，把她送到老肆身边，然后自己和九站在一起，她笑着讨好天神，“爸爸不仅有两个好儿子，还有两个好儿媳呢。”

天神今天高兴，听到什么都是舒服的，就笑着对九说，“就数你家这个嘴巴甜。”

九点头，“她这点随我。”

天神哈哈大笑，九就趁机问他讨起了差事，美其名曰向兄弟学习，为父亲效力。天神当然不好不给这个机会，却又并不放心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所以让老肆和他一起去屠杀那些逃难的人类下层民众，说的是辅助，其实就是监视。

九很欢喜地领到了他的第一个任务，誓要做出个样子给天神看。而老肆的心里很不痛快，九一来他什么事都屈居第二了，还不能不接受事实。

他们两个人看似齐心的离开了，小优和小十二却只能留在天神身边。说是为了小优的休养，其实不过是拿捏住九的软肋威胁他而已。只要小优在天神手里，九就不敢乱来。

“陪我去练练吧，我的手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拉得动弓了。”小优拉着小十二离开。

小十二这家伙可没有小优看得开，她是一根筋，当她得知老肆的身份以及天神对九和小优做下的那些事情后，她就无法原谅老肆，哪怕她真心地喜欢过这个男人。而且，她无法屈从于天神。她只知道他们是敌人，这一点不会因为九是天神的儿子而改变。

一到了练习的场地，小十二就挣脱了小优的手。在天神面前，她绝不能被人看了她们姐妹的笑话，所以无论小优做出多恶心她的事情，她都用力忍着。可现在没有别人，她就不用再演戏了。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骨气，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小优从来不跟她计较。

“是！你一点都不像你了。”以前的小优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都不会畏惧，不会退缩。现在的她变了。

“那你来打我呀，看能不能把我打醒。”小优的第一句话让小十二一怔，她再怎么样都不会跟小优动手，可小优的后一句话又说动了她的心。她向来说不过小优，跟她打一场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好，我们点到为止。”小十二说着就朝小优挥拳过去，她近身搏斗的本事全是小优教的，可现在小优仍旧削瘦虚弱，小十二非常有信心打败她。

小优在力量不能跟小十二抗衡，就运用了更多的技巧去避开小十二的攻击。

刚开始小十二没有将这些技巧放在眼里，她记得小优说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一点儿用都没有。所以她一心只顾着用力量去取胜。可她与小优对打了半个多小时，却一下都没有打着小优。

“这怎么可能？”小十二不服气。

“再来啊。”小优需要舒活筋骨，小十二是她最可靠的陪练对象。

两人再打一场，结果还是一样。小十二明明在力量上占了上峰，却没有赢，小优凭着她的底子与技巧，没有输。

“不可能，再来。”小十二更加不服气，使出十二分的力量，誓要打赢小优。最后的结果却是她们各踢中对方一脚，然后双双倒在了垫子上。

小优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多天了，只有今天最痛快。”

小十二又气又恼，“我不服气，我们再来。”

小优同意，“好啊，明天继续。什么时候打赢我了，我就乖乖听你的话。”

“一言为定。”小十二非要与小优拉过勾，才肯离开。

第二天，小十二不再完全依赖于力量，开始使用那些小优运用的技巧，但她依旧跟小优打了个平手。

“凭什么？”

“凭你的技术并没有我熟练。”

“明天再打。”

第三天，第四天……好几天过去了，小十二始终只能跟小优打成平手。她不干了，“我根本就赢不了你。”

小优用小腿拱着坐在地上的小十二，“怎么快就放弃了？这可不像你啊。”

小十二猛的一把抓小优的小腿，把她往地上一拉。小优仰面一滑，却并没有一把砸到地上，而是双手支地——又是个平手，小十二连偷袭都打不赢。她彻底放弃。

“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吗？”

小十二以为小优会说什么“心浮气燥”的大道理，小优只是笑着压低了声音，“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只是方法不同。”

“你和姐夫是假……”小十二立即看向了小优，小脸上扬起了笑容。她就知道，小优和九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活命就认贼作父的人。

“嘘！”小优示意小十二不要说漏嘴，她压低了声音，“九与老肆的屠杀任务完成得很顺利，现在任何一个区都看不到直立行走的大活人了，天神的目标就要达成。他麻痹大意的时候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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