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你是我这一生等了半世未拆的礼物”
26、“你是我这一生等了半世未拆的礼物”
辞夏醒过来的时候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恍然觉得中间的十年似乎并未存在过。
她还是十二岁的样子,从睡梦中醒来,不情不愿地起床去学校,有时候会碰到祝深山顺路载她一程。
可是怎么会呢。
辞夏坐起来,又确定了一遍,才真的确定自己回到了朱家。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青龙珠已经移到了旁边,中间的依旧是一颗灰色的,白虎珠。
“醒了?”
辞夏抬起头,忽然有点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在她的记忆里,祝深山永远一副西装革履精致到不染纤尘的样子,而现在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原本的冷漠凌厉被温柔包裹起来,连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走过来:“才半年没见就忘了?”
祝深山就住在辞夏隔壁,因为小时候辞夏爸爸很少管她,所以辞夏跟祝深山玩的时间比较多。之后辞夏去了玉盘镇,祝深山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半年会去见她一次,平时会打打电话。
后来祝安放弃大城市的工作机会去玉盘镇这个小地方当医生,也是祝深山安排的,说是能帮忙照顾一下辞夏。虽然祝安是百分之百兄控,祝深山说什么是什么,但在对辞夏的态度上是怎么都不会好。
“祝深山……”辞夏张了张嘴。
祝深山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头:“长大了,半年前还在叫我深山哥哥的,现在开始连名带姓了。”
因为知道不能再有其他暧昧的称呼了,辞夏低着头,问:“我怎么……回来了?”
“听说你从玉盘镇来这里了,很疑惑为什么没有联系我,打电话问了小安才知道。”说到这里,祝深山停顿了一下,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满园的阳光泄进来,“所以就去夏家找你了。”
辞夏看着他挺拔的后背,忽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她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祝深山走回来。
“嗯?”辞夏的视线又清晰起来,看着祝深山,“我以为你会问问我那位……甄先生。”她眼神很明显地慌了一下,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祝深山笑了一声,没有让她太担心,回复:“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被他朋友带走了。”
“嗯。”辞夏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祝深山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没忍住:“等稍微好点,就接甄先生过来吧。”
辞夏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握住项链说:“你应该知道了吧,只剩白虎珠了。”
“是,”祝深山凝着眉头,“没有珠灵的话,想好怎么办了吗?”
辞夏摇头,深呼一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是宿命的话也躲不开的。”她笑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祝深山自然不会放心,问:“害怕吗?”
辞夏摇头:“不怕了。”
“嗯。如果害怕的话,我会尽量减少工作多陪陪你。”
“不用了。”辞夏从床上下来,大概是珍珠项链的原因,她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之前的伤也因为青龙珠被封印已经好了。
“恶魂对守珠人有杀意,无非就是想杀了我,但毕竟也是人而已,人要杀人的话,我自己雇些保镖在身边就好了。”
祝深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也不是不行。”
辞夏爸爸虽然不怎么管她,就随便扔了一栋房子给她,不过给她安排的管家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天保镖就来了。
而辞夏也确实没想到,她在找来的那一群保镖里,看到了甄宥年。才不过两天而已,他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大概是阳光的原因,照着他脸上的皮肤比旁人白色的衣领还要浅几分。
她看不见墨镜下他的眼神,也不敢去看,但能想象得到,他深黑的瞳孔,紧皱的眉头,每次看她的时候,都让她想永远住进去。
可是,甄宥年为什么要来?
外面有车子停下来的声音,辞夏心里一慌,回过神来,对管家说:“可以了,都分下去吧。”然后像是逃一样地窜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她刚好撞见祝深山进来。
辞夏拦住他:“你回来了?”
祝深山凝眉看了那群跟流水线上走下来的人,问:“保镖都雇好了?”
“随便瞎雇的。”辞夏问,“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不放心你,把手里的工作压了下,赶回来陪你吃晚饭。”祝深山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所以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试试我的手艺怎么样?”祝深山笑,“第一次下厨,如果辞夏小姐待会儿觉得还行的话,就笑一下,当用餐费了。”
辞夏的注意力全在背后那道灼人的目光上,所以完全没听祝深山说什么,只能应和道:“谢谢。”
而这一对的浓情蜜意全部落在了甄宥年的眼里。
他跟在人群之间,本身气质有些过分出类拔萃,更何况现在全身都凝着一股瘆人的气质,更显得有些突兀了。
管家走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宥年。”
“跟我过来。”
他们是朱辞夏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才找来的,所以自然是要在朱辞夏遇到危险就能马上出现的范围内。
甄宥年被带到了祝深山家外面,离辞夏家并不远的地方,甄宥年属于倒数第二道防护,就守在辞夏所处的空间外面。
所以屋子里除了祝深山和辞夏,还有两个贴身保镖。
屋子里,祝深山一边做饭一边给她回忆两人小时候的事,甄宥年站在暗处,靠在墙上不想听也得听,估计自己也是吃饱了没事干,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些都是有关于她的,没有他的过去。
“你还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吗?”甄宥年准备走开的脚步又停下来,听着祝深山不怎么好听的声音,“你和小安在一个学校,圣诞节的时候和他女朋友一起去隔壁学校翻墙,结果掉进人挖好的陷阱里去了。”
“记得……”辞夏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和阳光一起撩在甄宥年的心上,“隔壁是个私人军校……我还摔坏了腿……弄丢了奶奶给我的珍珠发卡……”
甄宥年垂着头,阳光打在他的鼻梁上,他忽然笑了起来。
一直到夕阳西下,夜色渐浓。
祝深山送辞夏回了家,他们几个保镖也一直在暗处,可是辞夏进屋的时候,甄宥年却并没有跟进去。
他转身,往祝深山家里走去。
祝深山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眼睛里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立马想明白了甄宥年为什么会在。
或许,甄宥年一直都知道最后一个恶魂是谁。
祝深山笑了笑,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说:“甄宥年,你何必呢,明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
甄宥年站在离祝深山不远的地方:“我知道,”他边走边说,“我也没想改变什么。”
路面婆娑的树影摇摇晃晃的,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很快便有一方占据了上风,而另一方像是被丢弃的垃圾一样被扔在了树上。
甄宥年擦了擦脸上的血,给叶景茶打了电话,没等那边同意便挂了,然后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转身离开。
祝深山眼睛上蒙了一层血浆,几乎睁不开眼,却仿佛能看到一道比黑夜更深的黑影。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像是飞蛾振翅,微不可察:“你觉得这样就能改变宿命?”
“不可能的,哪怕那串项链可以起死回生,也没有办法把变成珠灵的人还回来,这就是宿命。”
可是甄宥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朝着对面那栋楼的一扇灯光一直走。
在他以为,只要等到天亮的时候,祝深山连同他身体里的恶魂,就会被扔在深海之中。叶景茶会做到,所以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畏惧所谓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