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轮回复生
第十八章轮回复生当这位狼奴王死后，他的子民就会将他放入棺材，然后用奴隶活祀尸参蛇柏。在尸参蛇柏沉睡的同时，狼奴王也会在自己的棺材中陷入沉睡。等到了“轮回”之时，那些子民们就会再次进行活祀，将狼奴王从沉睡中唤醒，继续统治部落，而长生古树也会同时醒来。狼奴王的子民们会世世代代地守护长生古树和狼奴王的陵墓，还会在黑鼎上刻上咒语，诅咒那些觊觎长生古树的人。
重要的信息就是这些，听完之后，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么说来，前面的那口石棺里头有一具千年老粽子？”我问道。
“不，其实狼奴王的棺材就是长生古树的根，他就睡在长生古树的根部。与其说狼奴王是个人，倒不如说他就是长生古树，唤醒长生古树就是唤醒狼奴王。”解爷沉声道。
“唤醒长生古树，就是唤醒狼奴王？”我仔细地琢磨着解爷这句话。
解爷伸出手，对我道：“把手给我。”
我老老实实地伸出右手，解爷的手掌很宽，但非常冰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指头已经被解爷划开了一道口子。
“嘶——”我倒抽一口气，连忙缩回了手，却看到解爷的眸子忽然迸射出了一缕奇异的光芒。手指渗出的鲜血落在了地上，我这才感觉到了钻心的痛楚，疼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解爷这是干什么？
我的火气刚升起来，眼前就是一花，随即就看到头顶上那些尸参蛇柏的枝丫全都动了起来。一条条挂满了尸体的枝丫此时仿佛有了生命，在洞壁上疯狂地扭动着，上面的尸体也全都手舞足蹈起来，神色狰狞地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有无数双眼睛看向我，我仿佛一下坠入了阿鼻地狱。
“解……解爷！”我顿时结巴了，一时间竟忘记了正在流血的伤口。
“天哪……”王癞子喃喃道，“狼奴王，苏醒了……”
我早就看傻了，九叔和解爷他们也都没有动弹。
我们尚在发呆，站在我边上的黑子却冷不防被从洞壁上面伸过来的枝丫勒住了脖子，那枝丫力道非常惊人，竟然一下子就将他提了起来。黑子悬在空中，腿还在乱蹬，疯狂地呼喊求救。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听何教授一声惨叫，也被卷了起来，两个人迅速被扯到了古树上。
我们正在着急，头顶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茧状物。在尸参蛇柏扭动的过程中，这几个被蓝色黏膜包裹着的新“尸体”，像是粽子一样被一个个丢了下来，落入了我们前面的水潭里。我定睛一看，立刻发现了在水中扑腾的何教授和黑子。
“何教授！黑子！”我连忙大声呼喊他们。
出于本能，何教授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就爬了起来，听见我喊叫就连忙抬起了头，可一看到头上正在狂舞的尸参蛇柏，脸色顿时又变得很难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骂咧咧地朝着我们这边游了过来。
“为什么长生古树会这样？”我疑惑地问道。
解爷脸色不变：“放山老汉他们本该守护尸参蛇柏，也就是这长生古树的，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失去意义了，不如唤醒它，让它快点烧完……”
我心下了然，放山老汉果然是狼奴王的后人。这时，地洞内的温度骤然上升，放眼望去，整株古树上都是蓝色的火焰。
“你看看头顶！”何教授终于爬了上来，费力地指了指我头顶。
我抬头一看，头顶的火燃烧得很迅速，有些枝丫和尸体已经变成灰烬落下来了，灼热的灰烬掉落在水潭中，让水面泛起了一阵阵的白烟。眼看尸参蛇柏的主干就快要烧完了，再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我们很可能会被掉落下来的东西砸伤。
就在这时，身边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呻吟声。我扭头一看，却发现七八条枝丫正在将一个熟悉的身体捆成蓝色的茧，蠕动着向着洞壁拉过去。
竟然是马王！
我顿时惊呆了，大声喊黑子他们。黑子此时已经被九叔救了下来，他们也都看见了马王，想找地方爬上去把马王弄下来。我也想冲过去，但何教授一把拉住了我：“你不能去！”
“不行，我要去救马王！”我挣开了何教授的手。
何教授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一眼头顶的火势，沉吟了一下，最后伸手递给我一个背包，道：“告诉你们解先生，希望他能信守承诺，这里面是你们出去需要的东西。”说完就直接扭身走了。
尸参蛇柏那些被烧焦的枝丫已经有不少都掉落在我们身边了，上面还跳着红彤彤的火苗子，看着就很吓人。我也顾不上其他的，喊了王癞子一句，拉起背包就朝着九叔他们跑去。
马王已经被黑子他们拽下来了，脸色煞白地躺在地上，胸前被开了一个大口子。此时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气若游丝地看着九叔。
如此重的伤，也不知道马王是怎么活到了现在，他几乎已经没有血液可流了。
九叔一脸悲痛地抱着马王的脑袋，黑子默默地蹲在边上没有说话。
“这，已经没救了。”王癞子看了一眼马王身上的伤，摇头道。
马王费劲地眨了一下眼睛，见我也过来了，眸子忽然一亮，竟然笑了笑。
“九叔，我……没有背叛你，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伙计，下辈子，你还是我的东家。”他说完猛地一躬身，咳出了一口黑血，显然是伤到了内脏，而且伤得相当严重。
我不由眼眶一湿，喊了一句：“马王！”
可是马王已经快不行了，他的瞳孔有些涣散，但还是盯着九叔，嘴唇虽然蠕动着，却一直没说出话来。
“我相信你。”九叔神色复杂，紧紧地握住了马王的手。
马王勉强笑了笑，又咳出了好多黑血。忽然，他眸子一亮，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对九叔道：“小……小心解……”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猛然一抖，瞳孔瞬间放大，人就一动也不动了。
“马王！”九叔大喊了一声，我一看马王这模样，连忙伸手到他鼻子下探了探，他已经断气了。
我和黑子还有王癞子都没有说话。
马王死不瞑目，一直望着九叔身后，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我往九叔后面一看，却见解爷脸色古怪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马王。原来马王在说最后那句话时，正好看到了解爷，所以才没说完。
“九叔……”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九叔的眼红红的，死死地咬着牙，蹲在地上沉声道：“准备家伙，我们去升官（棺）发财！黑子，把马王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兄弟一场，总得给他留个体面。”
九叔说完，轻轻别过身去看向解爷。黑子默默地抱起马王的尸体，把他放在了那幽蓝色棺材的下面，又用衣服盖上了他。
“解爷，你吩咐吧，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抓紧时间吧，那东西在里面，时间不多了。”解爷淡淡地道。
这时，一截烧焦的枝丫突然掉落下来，差点把我的头发烧着了。我抬头一看就吓了一跳，原来不只是长生古树，整个地下空间的穹顶都烧起来了，但解爷和九叔似乎都没太在意这些。我又看了看周围，何教授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把家伙都带上，过去吧。”九叔红着眼睛道。
我见状叹了口气，心里着实揪得慌。马王就这么去了，也真是憋屈，他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想对我和九叔说，比如他最后那句话——“小心解爷”。
为什么要小心解爷呢……
我正在失神，王癞子拍了拍我，叫我将地上的背包拿上一个，和他一起游过去。我一看，解爷已经独自一人游到那长条状的石棺床边上了。
王癞子见我脸色不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马王的尸体，道：“挺好的，人死了不用操心。死容易，活下去才需要勇气，唉！”
我沉默着点点头，和王癞子一人拉着一个背包，将工兵铲和开山刀等物也装了进去。水刚到膝盖，但我们一行人走得很费劲，既要躲避着水里的杂物，又要躲避着天上不时掉下来的枝丫，不过最终是爬上了狼奴王的石棺。
石棺床边上已经有好几个背包了，看样子到这里来的人不止一个。解爷站在石棺面前出神，但偶尔也会用古怪的眼神看一看我。说来也怪，整株尸参蛇柏都燃起来了，火却并没有蔓延到这里来。
近距离看这古树上的尸体，我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头顶的尸体形态各异，除了人，还有一头牛犊子那么大的白狼，它狰狞地张着嘴巴，好像在嚎叫。另外有两条交合状的巨大蟒蛇，模样和尸蟒阴龙一样，正盘踞在尸参蛇柏的主干上。还有一些黄皮子，它们皮毛发白，眼睛还有神采，正在尸参蛇柏上缓缓地移动着。我看得出神，总感觉这些尸体有一种特殊的含义。
王癞子轻轻拍了拍我，说：“你发什么愣？”
我这才回过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将背包当中的家伙都掏了出来，准备开棺。长条形的巨大石棺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我们面前。石棺非常大，长七米多，宽三米，看起来很是气派。
“不好，我们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出不去了！”黑子本来正在从背包中掏东西，抬头一看，立刻惊呼道。
头顶的尸参蛇柏眼看就要烧完，再不抓紧时间，我们就真的没办法出去了。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石棺，狼奴王的尸身就在这里面了，不知道这狼奴王长什么样子。还有长生的秘密，尸参蛇柏的种子，只要打开它就能知道真相……
这石棺黑乎乎的，应该也是用火山岩做的，一层沥青似的东西封住了缝隙，不过现在石棺的棺椁已经被掀开了一个角，看来九叔说何教授他们之前进去过并不是骗人的。只是这个角相当小，只能让人的半个身子爬进去。
九叔和黑子动作很快，将我们带来的撬棍等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我们几个人找准位置插好撬棍，然后一起用力，只听“嘎吱嘎吱”一阵响，棺椁的外面一层很快就被我们给弄开了，露出了大半个棺室。
我只感觉到一阵光芒闪烁，眼睛都花了，仔细一看，才看清楚棺室里面是一些金褐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尸液。其中漂浮着一些黑乎乎的罐子，但并没有看到尸体。
“九叔，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不知道，来，加把劲，我们把棺盖全部撬开。”九叔吩咐道。
我们将撬棍卡在棺椁盖子的缝隙处，但在撬的时候却遇到了很大的阻力，那棺材盖子也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声。
王癞子说：“奇怪，这棺椁盖子怎么这么重？就算有一两千斤，应该也能抬起来啊。”
我和黑子都是第一次做这种见官（棺）发财的勾当，因此并不了解。九叔也觉得有点奇怪，侧眼瞄了一眼解爷，解爷依旧站在那里，一副恍惚的模样。
“咱们把撬棍卡在关键位置，喊一二三再一起用力！”九叔道。
但大声齐喊“一二三”之后猛力一撬，石棺盖子却仍然纹丝不动，简直像是焊上去的，倒是撬棍都有点弯了。王癞子见状，挥挥手让我们停下。
我问他怎么了，他脸色凝重地道：“这石棺当中是不是有什么机栝？古人的棺椁中多半装有自毁装置，一旦触发，棺材就会自行毁灭，还会喷射出毒烟毒雾一类的东西攻击盗墓的人。这棺椁忽然变得这么重，必定是我们的撬棍触发了其中的机栝，所以才撬不动。”
“再说……”王癞子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道，“这里面说不定有值钱的明器呢，咱们这样撬，很容易弄坏里面的宝贝。”
九叔怒道：“你是坐在棺材上要钱——死要钱啊！你看看头顶，现在我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哪还管得了什么明器？”
王癞子缩缩肩膀，道：“好吧，我觉得咱们之所以撬不动，是因为方向弄反了，从这边撬不开，从另外一边试试多半能行！”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原来王癞子早就猜到了打开方式，但现在只能把要数落他的想法放在一边。我们将棺椁盖子推回原来的位置，又从另外一边插入了撬棍。正要开始撬，王癞子忽然又伸出手喊道：“别急！”
“又有什么事？”我不耐烦了。
“这个，有件事我必须提醒，这石棺既然有机栝，那棺椁中说不定会有飞箭火油之类的东西，也可能有赤汞硫酸。打开棺椁的时候招子都放亮点，小心棺中的东西。”王癞子道。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就说：“知道了，大家都看仔细些！”
九叔伸手一挥，示意我们都小心点，然后喊了一句“一二三”。虽然受到的阻力依旧很大，但到底被我们撬开了一个角，而且并没有出现什么机关。
“好样的，弄开看看！”
我们又加了把力气狠狠一撬，就听“嘭”的一声，棺椁盖子被完全撬开，掀翻在了一边。我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一团黑色的浓雾从棺材中飞了出来。
“小心！”我大喊一声。那团毒气已经飞了出来，我们连忙捂住口鼻，王癞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口罩，退出去了好几步。我仔细看着那团黑雾，却发现它很快消散了，原来这黑雾是从我们刚才打破的一个黑罐子里冒出来的。罐子里的虫子呈现出一种晶莹的红色，很像鱼线虫，它们缠绕成一团儿，在棺液中不断地翻滚，最后沉入了棺椁底部。
此时，我隐约看见那金褐色的棺液中竟然有一具白乎乎的尸体在上下沉浮，心下奇怪极了。棺椁棺椁，有棺有椁，怎么这狼奴王的尸体不装在棺材里，反而直接以一口超大型的棺椁装在棺液里？而且这狼奴王的尸体实在是……大得吓人，足有两米长。棺椁内室的长度应该有五米，他的尸身漂浮在当中，就像是浮在水里的鱼。
“小心有毒！”王癞子提醒道，大家小心地围拢了过来。
“这有可能是防腐液，戴上手套，咱们取些东西。”九叔扫了一眼棺椁中的东西道。
“什么东西？”我问道。
“狼奴王的尸参舍利，也就是尸丹，那是长生古树的种子。”九叔说完，又看了看身边的解爷。解爷这时候似乎稍稍回过了神，见我们已经打开了棺椁，就一直站在旁边盯着看，神色极为淡漠，仿佛俯视众生的上苍。
“动手吧！”九叔道。
我戴上手套，用开山刀在棺液里面搅动了一下，哪知这一搅拌，棺液就像是加入了颜料，红色渐渐扩散开来，犹如流动的血浆。更为古怪的是，这棺液竟然很深，开山刀放下去竟然没有触到棺底。
“妈的，真邪乎！”王癞子额头上冷汗涔涔，小声地道。
我用手中的撬棍戳了一下狼奴王的尸体，正准备好好观察，忽听得“啪哒”一声，一截尸参蛇柏枝丫就从上面掉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棺液中，溅射起了不少液体。我连忙背过身去，但那棺液还是落了一些在我皮肤上。我只觉得自己手臂上有点痒，仔细一看，手臂竟然已经变得赤红赤红的，像是被蜘蛛咬过一样。红色的斑点蔓延开来，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沸腾”了。幸好只是掉落了一层皮，并没有腐烂，我强忍着痒痛，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上掉下来。
王癞子也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口，道：“你怎么搞的？”
我指着棺液，让他们离开一些，道：“这棺液有毒！”
话音刚落，棺液就“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气泡，散发出了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与此同时，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从棺液里浮了起来。
我很快就看清了他的全貌，这是一个留着辫子的老者，可能是在棺液中泡得太久了，他身上许多地方都肿胀了起来。老者的眼睛微微睁开，双手放在胸前，浑身上下不着一缕，胸口处竟然也有一个狼头文身。
我不由得偷偷地看了一眼解爷，解爷正盯着这具尸体出神，他胸口那个狰狞的狼头文身和这具尸体上的文身几乎一模一样。
我们之前一直以为狼奴王的陵墓中并没有金银珠宝等陪葬品，此时的情景却完全推翻了我们的想法。狼奴王的尸体浮出来后，棺液上又漂浮出了许多金玉之物，造型都很古朴，数量极多。王癞子毫不客气，用自己的工兵铲将这些东西都捞了起来。其中有一件玉器似龙非龙，还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黑子在边上惊呼道：“玉猪龙！”王癞子早就瞧出来这个东西的价值，二话不说就将玉猪龙放入了背包。
九叔并未制止王癞子他们，而是盯着狼奴王的尸体看了一会儿，随后问解爷：“解爷，那东西在什么地方？”
解爷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道：“把狼奴王的尸体弄出来，尸丹应该就在他的肚子里。”
九叔点点头，我们就把工兵铲和撬棍放在狼奴王的尸体下面，将尸体翻了过来。他的腰部有一截根须状的尸参蛇柏的枝丫，已经和他紧紧地长在了一起，上面全都是红色的肉须，像红线虫一样不断地扭动着。
我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连忙别过脑袋。
“这是什么？”王癞子和黑子也都感觉头皮发麻，虽说王癞子是倒斗多年的摸金校尉，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尸体。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些被尸仙儿寄宿的尸体身上也有虫子，而且似乎和这些虫子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癞子道：“日了鬼了，怎么这狼奴王的尸体和尸参蛇柏长在一起了？而且这尸体，好像是活的啊？”
我们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句“尸体是活的”是什么意思，再看时，才发现被我们翻过去的狼奴王竟然在缓缓地转身。他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了过来，那微微睁着的眼睛此时已经瞪得很大，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不对劲，这尸体……”黑子还没说完，只听“刺啦”一声，一个东西猛地从棺椁中射出，将黑子拽了进去。
我惊呼一声，连忙向后退，却感觉有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这一下力气极大，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栽进了棺椁里。
这棺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一掉进去就觉得像是落到了硫酸里，皮肤又痛又痒，相当难受。这时我很明显感觉到有一些尸参蛇柏的气须向我涌了过来，那些粉红色气须像蚯蚓一样死死地粘了在我的皮肤上，然后死命地往我的耳朵、眼睛和鼻孔里钻。
而这时棺椁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断发出剧烈的响声。我浑身都爬满了红色的尸仙儿，在水中疯狂地挥动着手脚。呼吸渐渐地困难起来，肺部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脑子也嗡嗡直响，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又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我，一把将我从棺液中捞了出来。
我的眼睛上沾满了尸仙儿，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黑子。他和我一样，浑身沾满了尸仙儿，密密麻麻的尸仙儿不断地蠕动着，我看得直犯恶心。黑子似乎在焦急地对我大吼，可是我的耳朵中也全是尸仙儿，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到他惊恐地指了指我的背后。我连忙转身，发现解爷、九叔和王癞子正扭打成一团，而解爷的样子也很是诡异。
我看得头皮发麻，伸手将自己眼睛上的尸仙儿往下捋了捋，左右寻找能够用的东西想上去帮忙。可是我刚迈出去一步，棺椁中忽然伸出了一只白森森的手掌，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闷哼一声，再次落入了棺椁中，棺液被我的身体砸得激荡开来，又落回了我的脸上。
棺椁中的狼奴王，真的活了！
他慢慢地从棺椁中站了起来，浑身都是红色的尸仙儿，眸子是绿油油的，正怨毒地盯着我。他用触手般的气须慢慢地将我从棺椁中拉了起来，我的身体就这样悬浮在了空中。而此时黑子的脖子也被一根尸参蛇柏的枝丫死死缠住了，他憋得面红耳赤，呼吸困难，正在使劲地挣扎。
狼奴王的尸体慢慢地膨胀起来，身上长出了许多红色的绒毛。他仿佛没有手脚，仅仅靠着腰部那根尸参蛇柏的主干移动，我看到他腹部也有一个赤红色的肉瘤子，圆滚滚的，里面也都是蠕动的尸仙儿。
我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狼奴王慢慢将我举高。此时他的嘴巴张得极大，常人根本无法把嘴张到这种程度，里面还伸出了一条红色舌头似的触手，朝着我的嘴巴直伸了过来。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张大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这狼奴王的脸竟然和解爷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解爷的脸大了许多。忽然，旁边蹿出来一个人影，“唰”的一下就斩断了狼奴王伸过来的触手。
“扑哧”一声，一股绿色的汁液溅射了出来，那狼奴王吱吱怪叫着，身上的气须惊恐地乱颤着。我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枝丫一松，一下子又落入了棺液中，随即一个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我拽住了。
我朝后面一看，却发现那是一张毛茸茸的脸颊，此时正面无表情地俯身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