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记忆片段
先是在一个灵堂上,有一个小女孩在守灵,后来一个男人进来不知说了什么,女孩站起来后男人就打了女孩一巴掌。
之后是喜堂,半夜女孩跑到了一个古代地牢一样的地方,给某个人送东西,但被人发现又被同样的男人踹了一脚。
女孩好几次都想帮地牢里的人逃出来,但每次都失败,然后就是毒打。
最后一个片段是,原身出嫁前夕,穿着嫁衣偷偷又去了地牢,却没再见到地牢里的人,去问柳山石,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要对他动手,被国公夫人如同今日这般重重甩了一个耳光。
这些片段里她印章最深刻的就是里面原身充满仇恨的眼神。
至于这些片段到底是讲的什么她却屡不清楚。但是能肯定的是,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片段肯定是原身的经历,也许那个小女孩就是原身小时候,至于地牢里的人……
猜不出来。
看来原身不是不给她记忆,而是有条件。还记得刚开始她穿越过来,是因为被文赫掐住脖子命悬一线才有了自己怀孕的记忆,如今再次出现记忆片段是因为那一巴掌。
到底是相同的经历还是什么,诱因不一样不好判断。
原身经历了什么先不说,那是原身的事,如今她穿越过来竟然挨了一巴掌,这笔账她记下了!
说什么十日之内要见到她,做梦去吧,她凭什么要听话?
老娘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就是要被你糟践的,那她还活什么呀,直接抹脖子算了!
柳言玫低头瞥见了跪着的月来,心里来了气,踢了她一下,被欺骗的愤怒慢慢涌上来。
月来骗了她。
她肯定是知情的,否则国公夫人不会直接不管不顾发难,而且话里话外都是浓重的威胁,要知道这可是战候府。
如今她对月来之前说的话是一点都不肯信了。
“回锦绣阁。”
锦绣阁毕竟是侯府主母的院子,从穿越过来柳言玫就一直受伤没停过,所以一些常用的药都备着。脸上的伤可以自己先找药用着,至于找大夫还是算了,国公夫人说你那话不清不楚的,也不晓得原身背后还有什么麻烦事,不好叫文赫知道。
毕竟,请了大夫之后文赫一问就能问出来。
柳言玫坐在梳妆镜前面,自己一点点的抹着药,皱着眉一言不发,脸上一碰就痛她也不出声呼痛。
月来根本没进房间,跟着进了院子后便跪在了门外,一副请罪的样子。
柳言玫这会儿懒得理她。
虽然她这个人不是太在意容颜的人,但她在意别人骗她。月来把她骗的团团转,压根一点都没透露,她气的紧。
练武堂内,文赫冷着脸耍完了一整套剑法,见到管家的身影过来,一个翻身收了剑式。手中握着剑斜斜的用力甩出去,正好放回到了旁边挂着的刀鞘中。
眉眼冷厉,一眼扫过来。
“说。”
管家对他身上的威压已经习惯了,一时间面色如常,恭敬的低声回道:“主子,国公夫人在假山那边忽然动手打了夫人一个耳光,之后又轻声说了些什么才离开,夫人没唤大夫,只夫人身边的月来一直跪在锦绣阁里没起来。”
文赫眼神眯了一下,看不出来对这话的看法。
“看来夫人身上的秘密也不少。”
“太子最近有什么动静?”文赫转移了话题,抬脚往外面走。
“听说近几日太子一直在城中走动,帮助百姓,甚是勤勉。如今都说太子仁德,慈爱百姓。”
文赫冷笑,“这是要人脉没人脉,要实力没实力,准备拼名声呢!”倒是乖觉,自古为君的上乘之言便是,民贵君轻。
也是,他手中握着兵符,在武将跟士兵中极有威望,皇上又偏爱,也怪不得太子想别的办法。
“太子变聪明了些。”
“由着他去,老头儿多疑,到时候动静大了看他怎么收场。”
管家听出来了他不在意的意思,心思忽然又转到府中来,小心请示着:“那夫人那边?”
文赫顿了一下,看向空阔的院子,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德信,觉不觉得咱们侯府的下人太少了。”连一个小小的国公府的排场都那么大,国公夫人身边浩浩荡荡好几个丫鬟婆子伺候,他们侯府夫人身边却只有一个小丫鬟。
管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迟疑着顺着他的话点头。“侯爷说少那便是少。我这就去安排人。”
“夫人怀着孕辛苦,身边得多点人照顾。”
这话管家倒是听得明白,心中了然。
……
屋里,柳言玫上好了药,心里烦躁的紧,她如今是不太敢相信月来了,可她身边除了月来根本再没旁人可问,这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偏偏原身的记忆断断续续不肯痛快的给她,现在又出了国公夫人这一变故……
已过了午时,太阳依旧正盛,外面的热气不减,屋里也很是燥热。
月来端端正正的跪在门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不断落下,唇色发白发干,她跪的时间不短了,已经有轻微的脱水症状。
但心知夫人生她的气,气狠了,不让她消气是不成的,遂死咬着牙硬撑着也不发一言。
夫人生气,她知道,可她能怎么办呢,夫人万事都不上心,除了因着自由与许公子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从而对许公子亲近些,对着旁人向来不过问,便是她伺候了夫人多年也是如此。
夫人出嫁都未曾将她的卖身契向国公夫人讨来,国公夫人发了话她又怎敢不听。
如今只盼着夫人能尽快消气了。
月来眨了眨眼,眼中酸涩的紧,身体晃了几晃险些倒下,下意识的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这才又跪好了。
她盯着地面正恍惚间,视线所及之处多了一双枣红色的鞋面,石榴色的裙边。
夫人——
柳言玫一出来只觉外面一股热浪翻涌,本来准备直接问月来些话,嘴张开又闭上,索性直接拉了月来一把,让她起身进屋。
月来跪了许久先不说腿上疼痛,只说缺水无力刚被拉起来就站立不稳差点将柳言玫压倒,柳言玫赶紧扶了扶门框。
将她扶进屋里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月来意识清醒还想跪下被她拦住了。
“别跪了,你先缓缓,我有话问你。”
月来怕自己真晕倒了到时候再给夫人添麻烦,便顺势坐了,将水喝下润了润喉。眼光看向茶壶,又克制的移开视线,放下杯子。
“国公夫人让我别忘了我的身份,我的身份是什么?”柳言玫没注意她的眼神,让她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问。
月来身子一僵,柳言玫一直注视着她,想到之前的事幽幽的说:“不要想着再骗我。”
月来沉默了良久,没抬头,轻声道出:“夫人果真失忆了吗?”
柳言玫皱眉看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如今连父母都不识得了,你觉得我在骗你?”
月来摇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转移话题,也不论我到底是否失忆,我现在只问你,我除了是国公府嫡女和侯夫人之外,还有什么身份?”
之前刚传来怕被人发现借尸还魂,万一把她当做妖怪烧死,只能怂怂的套话,谁知道身边人居然靠不住。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她现在就是柳言玫,柳言玫就是她,身体在这儿,人也在这儿,性情大变什么的,谁还没点能改变人生的经历来着,至于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对呀,她撞到头了,失忆是正常的。
月来要是再不跟她说真话,大不了她就啥也不管不顾了,爱咋咋反正她就是不记得了。
她琢磨着到底还是原身这个夫君略微靠谱些,毕竟是夫妻,而且重点是她怀着他的孩子啊,亲生的,母凭子贵,至于有个奸夫什么的,也好说。
其实她觉得原身可能确实有点别的心思,但是真做点什么还是不太可能的。
肚里揣个金疙瘩,怕啥!
“夫人……奴婢不能说。您想要的答案只能从国公夫人那里找到。”
月来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柳言玫登时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按照她的话做?”
柳言玫猛然站起来,心头火起。
月来语气平静,甚至莫名带着些不忍:“夫人,其实,其实您失忆也是件好事,之后也再不必为了别人活。”
“什么意思?”
这话不由得让柳言玫想起来挨了那一巴掌后的记忆片段,地牢里的那人——
“夫人如今有了侯爷的孩子,您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侯爷,即便为了孩子侯爷也会保您安康无虞,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