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纯朴与真诚在任何时代总是合时宜的。”——蒙田·《蒙田随笔集》

1.

我既无法像诗人一样写出动人的言语,将文字诠释传递出来一种近乎本能的感受,从而使你了解我的爱,了解我全部爱的真义。我也无法如哲学家一般说出智慧的关于爱的言语,从而让你觉得有趣,觉得深刻,觉得内涵。我既不是诗人,亦不是哲学家,我只能借助这平和的,近乎口语的表达,以有限文字,以表达有限的爱,然后借助想象,将无字的真空填补,以达到自己内心的平和,以及表达我的爱。所以啊,爱啊,爱是什么呢?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不过是千万人之中鲜有或共识的爱呀。它平常如白开水,又于内心惊艳如玫瑰,在我的想象中、内心里,足够使我动容。而你呢?你怎么看待我这平常的爱,惊艳的爱。

是的,我终于要解释了,我想解释关于“爱啊,爱是什么”呢!其实,我并不能够很好的理解它,事实是我也在寻找答案,也在学习、理解、适应,将此理解为生命、灵魂、玫瑰,将其物化、抽象,也单薄的文字中表达。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诚实,诚实于身体的感受,诚实于内心的声音,诚实于文字,以及对文字的理解并借助文字去感受它。所以说,其实我并不懂。而对于一个不懂的人,他所说的究竟是片面之词,还是一己之见,又或是固有的成见、或偏见呢?我无法作答。

幸运的是,它确实不同。爱赋予了生活以改变,赋予生活新的意义,让我对过去有了比较,让我对当下有所觉察,让我的内心不再那么陌生。而心率跳动的数据,我无法提供;内心的波动,我无法及时记录;只有记忆,唯有感觉,难以替代,足够深刻。所以,我感受着、幻想着,无法自己,胡思乱想,自说自话,但我依旧无法确定其爱的真义。如果一定要对此作出定义,那大概是包含且不限于这些吧。看吧,这话就像是无力的解释,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也构不成任何表达。那么,我为何要说,一定要说呢?这爱啊,爱是什么呢?大概是,我想说了,想解释,想告诉你,想让你知道,也想表达我的爱。对,就是这样。

2.

很久以前,我以为我懂爱,那是我从无数小说中读出的爱,读出的自己,从书中找到符合自己内心的表达。但是,它终究是凌乱的,不成体系,不构成完整,只是片段,若心情,如莫名的愁绪,我说不上来,也其实并不懂。那时,我只是感动了,感动然后感伤着,以为这就是收获,以为这就是爱情。所以,那时,我抱着诗入睡,翻着诗,模仿着它的表达,爱的真义也只是部分、片段,始终无法触及内心。即使感动,即使动人,也觉得那是欺骗。说到底,那终究不是自己的表达呀,不是我的表达方式,不是我的内心全部的真实,不似我那笨拙,也不似我的爱真实。

我怎么能说爱呢?爱是什么呢?难道就仅凭这“自白式情书”,难道就这,胡思乱想,自说自话,既自我也狭隘,既盲目又混乱的表达?我自是应该感到羞愧,羞愧于对爱浅薄的认知,羞愧于这二十多年来对爱的陌生,羞愧于对你的爱。可能你也迷惑,这爱是怎么回事呢?又该如何回应于我,是该报以沉默,还是寂静,是该欢喜,还是该诚实于自己的平静。说白了,言语怎能和爱对等,而爱又怎么表达呢?何况,它若即若离,若重若轻,时远时近。

哪怕我如此迫切想要懂,想着适应,学会接受,坦诚而诚实内心,我亦无法言说。如果,我的爱真是若生命般深刻,那它也将是平实的吧。如果,我的爱真是若玫瑰般惊艳,那它也将是百花中寻常一朵。既然比较,那就不免落俗;既然无法言说,那也将无法流失和潜藏了。所以,怎么爱呢?如何配得上爱,以人之本质又如何企及爱之本质?它只是短暂的停留于内心,深藏内心,我只能感受,然后徒有其表,始终它是有距离的啊。所以,我悲伤,我慈悲,我寂静,我欢喜,亦惆怅,郁结且忧郁着,因你,也因这爱。

3.

我倒是很想说,每一个人都值得被爱,然后,应该去爱。至于为什么,凭什么,又或者如何才能配得上爱,我也只能勉强解释,竭尽全力试图去理解。至于它的缺憾、缺失,以及留白之处,我又该说些什么呢?难道说,这是应该啊,又或是说,这是谬读呢,是成见呢!若是这样,如何自我、自信、自爱,又谈何自由、独立、爱呢?是了,一如念诗、读书、艺术,我也只能猜了,胡乱的猜,潜意识、主观、被动感受,又或是努力想要企及那高度,别人的高度,然后借此解读。说到底,这也不是我的,它并未融合,我并未亲身体验,我只是以想象代替经历,然后以想象中的爱去贴近爱。可终究,这不是我,也不是我的爱呢!

我感动,也感伤,既莫名,也时而理性时而感性,时而寂静时而聒噪。如此,我又该如何确定哪一个是我,我又如何知道这就是我,就是爱呢?我既不确定,又如何向你诉说我的理解呢?也不过是想让你知道,希望你能够感受到,奢求着你能够感同身受,又或是往更美好的方向填补着,用你的方式去填补。就像是一种祝福,我希望、奢求、祝福你能够幸福,即使不是因为我,也希望最好是因为我。就是这样一种类似慈悲的,悲剧的,温和的爱,祝福着,希望着,也努力爱着。如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如果你问,我的爱有什么独特;如果你问,我为什么爱;我该怎么说呢?要不,你听吧,听我心跳;要不,你看吧,看我眼神;要不,听你的,感受它就好,无论是几分感受都好。

爱是容易让人自卑的吧,但并不能说爱是自卑的,对吧。更多的时候,只是你我终究无法企及爱的高度,做不到空明,亦不能做到百分百纯洁、纯粹、干净,一如初生,一如稚子,又或是如一个旁观者、过来人,以永生或死亡的高度去对待它,去爱。很多时候,我们或多或少都不够诚实,又或是有心无力,只能说一些说不上表达。不信你看,你看那些不朽的诗篇,它的留白;不信你听,你听那些动人的言语,以及它的无力;不信你去爱,去爱一个人或爱自己,它好虚妄啊。

4.

我想,不论我怎么努力,怎么解释,怎么辩白,又或是多少岁,经历了多少爱情,心跳得多么热烈,我亦是不敢也只能像动物般本能的感受,而回应也不会聪明到哪儿去的。看看那些文人就知道了,看看那些诗人就知道了,或是看看那些稚童,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更高明,也没有谁更懂爱。说到底,个体就是个体,人类的悲欢所谓的相通,那也不过是忘记了思考,回归了本能而已。所以,爱啊,爱是什么呢?如果不经思考,它就是本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与生俱来。

我们一次次选择,身份不断切换,环境不断变化,身边的人时远时近,而爱究竟是永恒,还是始终以合时宜的尺度与我们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呢?我们靠近,便感觉到危险了;我们远离,又觉得冷淡了;我们爱着,身不由己,也情不自禁。好像“爱”之一字的存在本身,它就被圈定了范围,有了形式,却也失了真义了。我们看见的,那么多的美好,那么多的值得,那么多的爱,可是,好像它只是一个“如是如闻”的存在,却在不同的心情、不同时期、不同场景之下,它又变了,淡了、冷了、干瘪了。可是,如果说只是这样,永远是这样,那也不对。就好像千百年来,人们的追寻,探索,对爱的描述,对爱的定义,它可以如此接近,亘古不变,也可以如此不同,截然相反。同时,它也可以从自身得以映照,又从别人身上发现相似和不同。兴许就是这样吧,也正是这样爱才得以永恒,被歌咏,被信仰,被遗忘,也被深刻铭记着。

所以,爱啊,爱是什么呢?是“跋涉千里来看你”,是“一生只爱一个人”,是孤独、欢喜、幸福,还是悲伤,兴许都是,也都不是。之所以说都是,那是因为可能是,可以是,在那时确实是;至于都不是,最后我们终究会发现它很可能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就只是偏见与傲慢,是虚荣和需求,是自恋或自负,是空有其形、以爱之名,而非是爱。所以,如果一定要说,或一定要给出一个解释,那么,大概它就像是一种祝福,每一个爱着的人都被祝福着,每一个尚未恋爱的人也被祝福着爱。至于爱啊,爱是什么呢?如是如闻。所以,我说我爱你,说晚安,它是一种祝福呢,不论你是否回应,或理解,它已然是了,我的祝福已经送到了,且永远祝福着你,愿你幸福,愿你爱与被爱着,愿你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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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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