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抬起头来!
所以她生气,她不爽!
原本以为自己高烧了怎么着他也会第一个发现,可若不是她派初夏故意去说,他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呢!
想到这里,念离有些愤愤然。
他不要孩子,她反正也不想要,所以好啊,那就不要。
可是现在,她难受,她委屈……
“你上次说过以后不会再躲我!”说到这里,夜容不仅有些黯然。
念离怕他,不管他这么做,不管他对她怎么好,她始终,怕他。
念离一时也沉默了,她怕夜容,从心底里怕他。
即使夜容和她相处时从来都不曾表现过他暴虐的一面,就算夜容对她从来都是用了自己最真的那一面真性情,可她还是不自觉的怕他,这已经是一种本能,一种她不知道的本能。
就好像人对潜在的危险的一种本能,可你让她说到底是哪里,她却说不上来。
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她伸手环在他的腰身,倚靠着他宽阔的背,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带着些小心翼翼,想要安抚他。
希望未来某一天,她终将不在害怕他。
黑眸一沉,望着眼前这张消瘦的小脸,伸手将念离带到自己怀中,夜容轻叹了口气:“念离,不要怕我……”
所有人都可以怕我,你不可以怕我!
点了点头,念离刚想说话,脸色一白,开始猛烈的咳嗽。
该死的!冷水泡的太久了,这戏演的太过了!
“念离?没事吧?”心中一沉,夜容捏紧了手臂,黑着脸,沉声道:“传太医!”
“是。”外面有侍卫恭敬的叩首声。
又咳了两声,念离无力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咳……咳……”
望着眼前这张煞白的小脸,夜容心中一动,朝着外面招呼一声,立即有婢女鱼贯而入,排排整齐的跪在地上,全部都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
“夜容……”念离抬眸看他,一双眸子氤氲着水汽。
低着头,对着念离温柔的笑了笑,夜容再抬起头时,敛了嘴角的笑容,一张俊脸冷的没有一丝表情:“昨日服侍姑娘的是谁?”
声音冰冷的彷佛来自地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情绪变幻的这般好,且不让人感觉到突兀。
婢女们战战兢兢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个出来说话的。
夜容面色一沉,斥道:“到底是谁?”声音已是不耐至极。
婢女们齐齐摇头:“不是奴婢……”竟是没有一个承认的。
夜容挑了挑眉,低头看着眼神闪躲的念离,声线低了下去:“念离?你来告诉我,嗯?”拖长的尾音,带着无线的危险。
念离一颤,长长的睫毛抖了两抖:“昨日,我没让她们服侍,一个也没有……”
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这样一来她高烧了,夜容应该怪不了谁吧?
这样是不是就不用死人了?
显然,念离的算盘打错了。
只见夜容冷笑一声,伸手抚过她的眉眼,略带薄茧的大手,带来一片冰冷。
他似笑非笑道:“既然一个也没有,那就全部拖下去仗毙好了。”
念离一听,顿时有些急切:“她们都没服侍我,我感冒与她们没一点关系,为什么还要拉下去仗毙?”
“你说呢?”夜容冷笑。
看着跪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婢女们,念离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小心的扯了扯夜容的袖子,看夜容底下头来,念离对着他讨好的笑了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就饶了她们这一次吧?”
感受到这份小心翼翼,夜容睨了她一眼,笑了笑:“可以考虑考虑。”
心中一喜,念离还没来得及欢呼,只听夜容又道:“全部拉下去,仗毙!”
念离愣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厢已经有侍卫听令。
进来,拖着脸色煞白哭着求饶的婢女就要走。
正在念离愣神,夜容似笑非笑这会儿。
这时,一个颤颤的声音传了过来:“昨日,服侍姑娘的是奴婢。”
声音有些低,带着些颤抖,却带着无限的坚持。
满屋子人都楞神了,拖着婢女的侍卫手一松,那婢女跪着走到夜容身边,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声音再一次的传了过来:“昨日服侍姑娘的是奴婢,王爷要杀就杀我吧,与其他人无关。”
夜容看着跪在眼前颤抖的人儿,深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兴味,沉声道:“抬起头来!”
那婢女闻言又是一颤,小小的身子紧缩着,有些巍巍颤颤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氤氲着水汽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凌乱的黑发衬的女子肤如凝脂,我见尤怜!
念离只看到夜容手指一动,接着,夜容伸手拖起女子的下巴,黑色的眸紧紧的锁着女子的脸庞,声音比较平实少了两分冰冷,多了份柔和:“看着我!”
那女子一颤,眼眸中有水珠滑落,她带着些恐惧移过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样直直的对上夜容的眼睛,那眼底,有恐惧、有倔强,还有坚持。
接着,一眨不眨的直直看着夜容,眼中却有水汽在迅速的蔓延着,那双眼睛,那种神情,就好像某一种动物。
夜容看着女子,美瞳一片深黑,让人无法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屋中的空气一瞬间彷佛停滞了一般,众人都不自觉的屏着呼吸。
紧致的、压抑的、窒息一般的……
那两个眼神对视的人,用念离的花来说就是,紫薇看见了尔康,落魄小姐看到了贵公子,灰姑娘看见了王子,皇帝看到了小宫女。
而现在,王爷看见了小婢女。
那叫一个深情,那叫一个无语凝噎。
那叫一个风中凌乱……
当然,这些只是念离的个人抽风想法。
望着女子那双眼睛,她在心中惊叹一声,好一个我见尤怜的小宠物,她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
夜容捏着女子下巴的手一紧,冷笑了一声,声音沉沉地:“昨日是你在服服侍姑娘?”
女子呼吸一窒,颤颤的移开了眼睛:“是。”
“你可知罪?”
望了一眼床上看好戏的念离,女子又答,声音多了份颤音:“奴婢知罪。”
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认呢?
念离心中一叹,这种大人物办的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干,要死也要拖着一起上路,才不会出来认罪一个人扛着。
黄泉路上太无聊,多个伴,不至于寂寞不是?!
好吧,她自私……
放开了捏着女子下巴的手,夜容伸手搂着念离,低低一笑,沉声道:“念离,她说的可对?”
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念离有些为难的蹙了蹙眉。
夜容又道:“怎么?不对?”
“对!”念离点了点头,既然人家要做英雄,她又何必阻拦呢?
更何况一个人死,总比一群人死的好。
夜容一笑,在念离唇上压下一吻,那吻中带着无尽的凉意,让她忍不住颤了一颤,他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拖她下去,仗毙!”
念离以为,夜容不会杀她。
因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味,那是一种属于猎人看到猎物的兴味。
难道,她看错了?
眼看着女子就要被拖下去了,念离心中一动。
“夜容,你说过不在我面前杀人的。”她的手抖了抖,声音却不自觉的放低了很多。
夜容宠她,私下用真性情对她,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夜容却只是冰冷无情的夜王,这一点,连念离也不可改变。
所以,她之于夜容,其实也不过如此吧?
吻了吻念离的鬓发,夜容声音低沉道:“让你受罪的人,通通都该死!”
让你受罪的人,通通都该死……
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暖暖的,带着甜。
震撼的,带着惊。
心慌的,带着失措。
夜容,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念离抬眸认真的看他,深羁的眼中仍然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情绪的,那张脸,每一个线条都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他美的似妖、似魔,他身上的每一处,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次注视,无不让女子癫狂。
这样的人,她如何能够不爱他?
思绪回转间,听到一声轻声的哽咽声,顺着实现越过窗外看过去,小婢女被压在木桩上,紧咬着唇瓣压抑的哭泣着,两个侍卫拿着板子高高扬起,正要行刑。
念离一惊,看了一眼望着窗外的神情不辨的夜容,大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夜容挥了挥手,疑惑的看着她,外面两个侍卫倒是停了手。
念离忽然有一种正中夜容下怀的想法。
为啥她叫停,他就真的挥手喊停了?
这是哪个前一秒还说着“让你受罪的人,通通都该死”的人么?
这是那个做事雷厉风行,从不让旁人影响自己决断的夜王么?
是中了他的下怀,还是她魅力大影响了他?
啊啊啊……
于是,想了一想,无视女子眼中那一抹希望,念离漫不经心道:“没事了,继续行刑吧。”
夜容不做他想的挥手,两个侍卫扬起的板子落在女子的周身各处。
板子发出的“啪啪”声与女子隐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屋内跪着的几个婢女,纷纷低着头颤抖着身子,有的甚至还小声哭泣着,却是没有一个人艳极了,美极了。
屋内跪着的几个婢女,纷纷低着头颤抖着身子,有的甚至还小声哭泣着,却是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出来求情亦或者共同承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到底,人性始终是自私的。
那一声声的惨叫声就这样盘旋在东苑内,让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
不能不说,这样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的板子声,这样一直打到死的刑法,确实有些残忍。
冷眼看着,女子身下开出朵朵血花,犹如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妖娆艳绝,带着嗜血的味道。
念离蹙紧了眉头,一直都没有再出声。
视线一转看向夜容,还是那张脸,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表情。
彷佛天崩与眼前,那人的眼中也不会有丝毫情绪。
心中有些烦躁,念离低吼道:“别打了,够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嘶哑,更多的却是冷冽。
这次夜容没挥手,挑了眉头,耐心的看着她:“念离?”
见她不耐,面上隐约有着不忍之色,夜容话锋一转,命令道:“停下。”侍卫依言停下,女子的惨叫声也小了下去。
念离从窗口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被强行按在板子上的女子,那张瘦小的小脸煞白着,眼眸中氤氲着水汽,有绝望、有希望、有痛苦、有悲伤,各种情绪交叠,却唯独没有恨,更没有怨。
她的眼珠黑白分明,美瞳潋滟,那是种非常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楚楚可怜的神情。
她的身下,开着一朵朵浓稠的血花,白与艳红的视觉冲击,有种让人颤粟的感觉。
艳极了,美极了。
念离移开视线,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别再因为我而杀人了!永远不要再因为我杀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夜容为她杀的人够多了,多到她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因为她而死了。
她虽不是什么圣母,可也见不得无辜人的因为她死。
损一分,千倍偿之。
以前,她不想反抗夜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始终都只是个过客,可现在,她意识到她活在这里,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夜容因为她而杀人。
以前那些因为照顾不周而被夜容杀死的人不计其数。
现在,死的人够多了,能少害一个是一个罢!
不管是他还是她,罪孽都已经深的足够入十八成地狱了。
夜容漫不经心笑了一笑,指腹察过她丝绸般的肌肤,带着无限的疼宠,声音却是出奇的冷:“念离,不管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能够伤你,任何一个让你受罪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他的气,淡淡的呵在她的耳边,她彷佛能闻到那种张扬的、嗜血的血腥味。
黑色的,浓稠的,彷佛毒液一般钻入她的肺腑。
心被触动了一下,她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个危险人物。
只因为他在面前永远温柔,永远的对她疼着宠着,把她当宝一样捧在手心,所以她几乎快要忘了他是那个人人惧怕的夜王。
这一次,或者从上次宴会之后开始,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是哪个没有感情的夜王!
望着瞪大了眼的念离,夜容又是一笑,人命之于他,轻如草芥。
她是他的宝,损一分,千倍偿之!
没有人,在没有他的允许下,伤她,哪怕一分一毫。
“不是她,昨日服侍我的不是她,昨日没有人服侍我。”念离哆嗦着唇试着解释,却又不想说是自己故意冻伤自己的,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
“那是谁?”夜容漫不经心道。
“谁也不是,纯粹的自然感冒。”撒起谎来,她面无改色。
夜容勾起薄唇一笑,话锋一冷:“她们没有照顾好你,更该死!”
那口气,阴鸷,冰冷。
彷佛天生,他就该如此的冷,冷到让任何感觉不到一丝情绪。
她惊了一惊,口气也随之冷了两分:“你到底要不要放过她?”
说了这么多,她不过想救人,他却和她打起太极来。
她本就心情不好,如此一来更是不耐,脸色又白了两分。
夜容赶紧道:“放,当然放……”
“那行,放了吧。”他说的话,从来都没人能够质疑。
一挥手,两个执刑的侍卫立马识趣的放了被压着的女子。
念离又道:“带她下去上药。”
这一次没人阻止,女子意味不明的看着念离,眼眸中已是一片迷雾。
屋子内的几个婢女,早已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房间内,此时就只有夜容与念离。
两个人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
屋里的空气有些压抑,气氛似乎有两分暧昧。
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最后,念离打破沉默,疑惑般自言自语道:“以往只要你说了仗毙还没人能够活下去,今天可是第一个。”不但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个女人。
夜容从不懂的怜香惜玉,也从来不会对女人手下留情,今天这一个,是不是打破了以往的例子?
念离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却听夜容骤然道:“我以后不会在你面前杀人。”
她一惊:“为什么?”
“念离,你忘了我答应你什么了么?”他勾唇一笑,笑容像极了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带着极致的美丽:“我说过从今以后不会在你面前杀人,说到做到。”
“刚刚那一个呢?”刚刚那个女子,也是因为她而不杀么?
“你说放了她。”所以他就放了,只是因为她而已。
“夜容,我不是不让你在我面前杀人,我只是见不得你杀那些无辜的人。”不杀人,万一是坏人咋办?
夜容轻搂着她,在她鬓角印下一吻,薄薄的唇带着暖,温柔道:“知道了。”
旖旎的气氛,发生过关系的孤男寡女,被夜容亲过的肌肤格外的敏感起来,念离一颤,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粉色。
一张脸,明媚如桃花,带着酡红,细长的眼,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夜容看着眼前之人不仅呼吸一窒,深羁的眼眸颜色深了下去,随即,推倒,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上次除了痛什么也感受不到,这样一想,念离顿时觉得亏了,既然做了,就得做的舒服不是么?
念离,“上次你弄疼我了。”
“这次我会小心点。”
“不行!”
“这次我要在上面!”
御医在外面汗了一下,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东苑内遮盖着一室旖旎,而此时的西苑气氛却不太好。
主殿内,绯衣席地而坐,绝色姿容冷如冰霜,细长的十指如飞般在琴弦上游走,悠悠琴音从指缝下飞出,带出一丝冰冷,连守在外面的丫鬟都忍不住听得如痴如醉。
都道绯衣一曲千金,却不是虚传。
琴声美,人更美!
一曲终了,美人们有的称赞,有的嫉妒,却都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频频望着门口,都期盼那一袭华裳的绝世男子出现。
绯衣放下古琴,轻缀了一口茶,望着外面的天色,幽幽冷笑了两声。
夜王,今日怕是不会再来了罢?
今日不来,那么明日呢?
终有一天,她绯衣会让那个男子心甘情愿为她覆上华裳!
“都这般时辰了,王爷怎么还没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先开了口,下面符合声一片。
“往日这个时辰王爷早来了?莫不是今日有事耽搁了?”
“要不派个人去前院问问看吧?”
听着耳边几位女子的讨论声,绯衣收敛了嘴角的冷笑,淡淡道:“听说东苑住了位女子,今早有婢女看到王爷去了东苑,如今还没出来。”
她的声音如珠盘落玉,清脆如黄莺歌唱,带着淡淡的冷意。
众人一惊,她们都不知道的事,绯衣又怎会知道?
王爷派婢女服侍她们,却并允许她们在西苑以外的地方出现。
也就是说,她们除了西苑,其他地方根本不能去,但因为是夜王,她们心甘情愿被禁锢!
如今众人都得不到的消息,绯衣又怎会知道?
众人目光都齐唰唰的看着绯衣,想看她怎么解释。
绯衣却是不慌不忙的啜了口茶,垂下眼帘,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听说王爷很宠她,前些日子王爷日日宿在西苑,今日从丫鬟口中听说她病了,王爷去看她了,想必,此刻已经把我们抛在脑后了。”
看着众人变来变去的脸色,末了,绯衣又补了一句,“白姬就是被她赶出王府的,她这般得王爷的宠,明日被赶出府的,或许就是我们了……”
众人大惊,那里还顾得上问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白姬,天朝第一美女都被赶了出去,哪个女子,莫不是会妖法?
否则又怎会有能力将王爷花重金买来的白姬赶走?
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下一个被赶走的就是她们。
“这可怎么办是好?王爷宠她自然都会听她的,万一……”
素言也是被夜容带进府的,此刻看这些女子似无头苍蝇一般,面上算计一番走过来。
“妹妹不必惊慌。”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绯衣,笑了一笑,安抚道:“只要我们不去惹正在得宠的她,王爷自然不会赶我们走。现在是她得宠她说话,王爷将我们接来也不是来当摆设的,总有一日,妹妹们恩宠必定会盖过她。”
绯衣眼中厉色一闪,冷冷道:“连白姬都败在她手上,莫非素言姐姐有什么绝招?否则怎敢如此放话?”
素言也不是什么善茬,当下并接到,“风水轮流转,有得必会失。
得过宠的姐妹不少,最后不都失宠了么?就连白姬不也落了个被赶出府的下场?
失宠与得宠间不过全凭王爷一句话,素言也不过抱着份想念说空话而已,绯衣妹妹不必放在心上,至于王爷要宠谁,就看姐妹们的运气了。”
“我只相信成事在人。”绯衣冷冷的哼了一声。
素言俺自冷笑一声,却是沉默着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有人接着道:“现在她恩宠正隆,万一要赶我们走,可怎么办是好?”
素言看了一眼绯衣,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整了整自己的鬓发,压低声音淡淡道:“那就不要让她有机会赶你们走,妹妹们如花似玉,没了阻碍,王爷自然会发现你的美。”
说着,咯咯的娇笑起来,众人心下了然,自然明白此话意思。
几位美人闲的慌,聚在一起扯着闲话。
不一会儿,殿内走进一位穿着绿裳的丫鬟,她直直的走过来,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面容。
王美人首先看到,当下并娇喝一声:“大胆!谁让你进来的?”
丫鬟缓缓的抬起头来,娇笑一声,“谁让奴婢进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奴婢能帮你们。”
众美人对视一眼,绯衣开口道:“你一个奴才,能帮我们什么?”
“奴婢虽然帮不了你们什么,可你们传达些有用的消息还是可以的。”
素言一惊,接道,“谁帮你来的?”
婢女笑了笑,“主子派奴婢来的,不会害你们就是。”
绯衣问,“你主子想得到些什么好处?我们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们?能给我主子什么?”丫鬟冷笑一声,娇俏的面容生出两分冷意,“主子也不想东苑那位好过,所以才找你们,这笔只赚不赔的买卖,你们做还是不做?”
按她的想法,直接杀了来的容易,可偏偏主子只说把人赶走就行。
真不知道主子想的什么,幽幽叹了口气,婢女见众人面有犹豫之色,娇笑一声,“要知道你们目前出不去这西苑,不与我合作就等着被赶走吧。”
众美人见此,还有些踌躇,绯衣却道:“姑娘怎么称呼?”
“青儿。”
“想必青儿姑娘知道些什么?”如此,交易算是已经达成。
青儿咯咯的笑了两声:“你从我口中问不出什么,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能说的,就说你问干了口水我也不会告诉你。”
素言笑了一笑,接道:“姑娘哪里话,我们只不过想知道些对我们有用的消息,既然是交易,姑娘该拿出点诚意罢?”
“有意思,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青儿一笑,正色道:“今日夜王破例放走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尚不知自己正被算计的念离此刻正悠哉的看着闲书,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叫唤声。
“念离,念离!”
九皇子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赶来,额头上还挂着细细的薄汗。
额头划下三条黑线,念离翻了个白眼,“阿九,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叫魂似的喊我?”
每次九皇子一开口,念离都会有种他在招魂的错觉。
九皇子喘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我这不是高兴嘛。”
“一年三白六十五天,你哪一天不高兴?”
有啊,你被七哥欺负的时候,这话,九皇子没敢说出来。
他还怕七哥扒了他的皮呢!
话题一转,念离疑惑的望着他,“来找我什么事?”
“上次……”顿了一顿,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正色道:“发财了,我们赚钱了。”
想不到念离随便出个点子,就能够赚这么多钱。
虽然是在妓院赚的,但也是钱不是?!!
九皇子对念离的佩服又深了一沉。
眸光浅浅流转中看到念离美眸潋滟,他心中一沉。
念离也来了兴趣:“多少?”却只对银子感兴趣。
“四十万两。”
下半辈子就算不依靠夜容也有着落了,初夏有了这些钱也不会再担心被卖去妓院了。想到这里,美眸闪过一丝光芒,念离咧嘴笑道:“东西呢?拿来!”
“一个存了二十万两,一个存了十万两,所有商家的银号都能够换取银子。另外十万两归我,算是我的跑腿费。怎么样?你不亏吧?”九皇子从身上摸出两个信物给她。
“你在一品楼支取的银子我还没和你算数呢。”十万两的跑腿费,这也忒贵了点吧?
“我那还不都是为了你生意做出的牺牲,按道理说,你还应该赔我些银子,我大方才不和你计较。”
“是,是。就你大方。”念离也懒的和他计较。
嘿嘿的干笑两声,想了一想,九皇子疑惑道:“为什么不能让七哥知道?”
不瞒着夜容,这钱还能赚到手?
而且老九,是最合适,也最不容易让夜容怀疑的人。
无奈笑道,“如果让你七哥知道,那还得了?”
九皇子正待接口,却有人先了一步,“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正是夜容。
“七哥。”九皇子呐呐的叫了一声。
不动声色的收起信物,念离远远打量了眼夜容,见他脸上难得的带着浅浅的笑,想来心情不错,念离放了心,笑了一笑,对他道:“你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
夜容懒懒的抬了抬睫毛,扫了眼九皇子,笑道:“今日有点事耽搁了。”
这时,从夜容身后又走出两人,念离认得他们,这两人都是夜容的助手。
她脸色变了变,勉强道,“你们有事,我先下去了。”
夜容的事,她一向不喜欢参与,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永远也不想知道他的那点心事。
夜容想要坐上那位子,这天朝谁不是喘着明白装糊涂?
当今皇帝容忻14岁继位,却深明治国有道,现如今23,9年的时间,容忻平北疆,治水患,减赋税,带领着天朝走向空前绝后的顶峰。
如此一片繁华盛世,为何夜容还要想着叛变?
难道仅因为年少时的不甘心?
实话说,念离并不认为夜容会做的比容忻好。
夜容狠、绝、甚至残暴,做事不留余地,是绝对不适合做一个好皇帝的。
相反容忻,果断有、狠绝有、仁慈有,更有一颗爱国之心。
为帝,容忻显然是上上人选。
念离拧着眉,正准备走进去,冷不丁的夜容从身后扯住了她细嫩的手臂,手上的力道用了五成。
念离吃痛,却听他毋庸置疑道:“一起。”
她真是恨死了他的狂妄独断,却偏偏没有任何的办法。
甩了甩手没甩掉,她冷讽道,“你们谈的是国事,我一个女子,进去做什么?”
九皇子想了想,劝道:“是啊七哥,念离她一个女子,进去能做什么?”
夜容扫了眼九皇子,眸中带着光华,彷若无形的利器一般刺的九皇子忍不住低了头去,话却是对着念离说的:“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进去陪我就行了。”
天朝与北疆小规模的战争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而现在小规模变成大战了。
皇帝容忻与夜王夜容各掌握着天朝的一半兵权,如今北疆开战,皇帝的兵权不好动,一旦动了会让有心人钻空子的,而这个有心人就比如“夜容”,他与皇帝表面上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是明争暗斗。
兵权在夜容手上,他却是不愿动,一旦动了皇帝是要付出代价的。
斗得了小妾?
兵权在夜容手上,他却是不愿动,一旦动了皇帝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如今两方人马都在争论着到底谁出兵马,最终谁胜谁败就看他们谁更高超一点了。
这是念离陪听了一下午的结果,虽然她不想听,可又不能当着几人的面捂着耳朵。
末了,夜容还不放过她:“念离,你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莫说念离,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了一怔,九皇子更是心沉了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