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罗真人惜叹公孙胜 姚雨汐祷灵山神庙

33 罗真人惜叹公孙胜 姚雨汐祷灵山神庙

诗曰:

无虚道人守孙庄,空仗妖术欺天丁。

真人遣下罡星至,魂归地府时已应。

话说路新宇、沈涛两个,只见一大汉踏住一人,面色愤愤不平,脚下那人只叫奸夫打杀老公,大汉更怒,一脚发力,踩的那人又道:“爷爷饶命,肋条要断了!”路新宇大怒,就要相助,却是那大汉先怒道:“俺杨文轩岂是你这贼污蔑的!”路新宇见此人雄壮,腰别一对熟铜锏,不似歹类,遂上前施礼问道:“敢问壮士因何事争执?”杨文轩见那路新宇相貌堂堂,眉目凛冽,不由起敬,道:“俺也不认得这女子,却见此泼皮纠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路新宇转看那女子,却是道姑打扮,怎是嫁人的?遂问道:“敢问女道,是否如此?”那女子点头道:“贫道乃二仙山罗真人座下弟子,俗姓孟,法号虹一。本是孤苦,流落山下,幸得罗真人大开恻隐之心容留。只因贪图下山作耍,被此人纠缠,意图不轨,多感杨壮士施救。”此言一出,路新宇与沈涛已经信了。那汉子口里还在嚷嚷,先骂了两句道自家乃是镇街大王乔大,又是讨饶一番,喋喋不休。又听周围有人议道:“平日只欺辱良家女子,今番终吃利害了。”路新宇暗自冷笑,道:“沈兄且带他去城外见官,事毕再来那边酒店相聚。”沈涛会意,夹起此人,作法先去了。虹一见了,暗自称赞道法精妙。路新宇又请二人吃酒,虹一不好推辞,杨文轩却是欢喜,三人都去酒楼里坐下了。

路新宇先取银来,令酒保安排菜蔬果品等,就与杨文轩饮酒,虹一吃茶。数杯饮过,三人各推了年纪,新宇先道明了马陵泊的身份。杨文轩大喜,道:“我本常州人氏,江湖上称我作醉金刚。近来常闻马陵泊的大名,又久慕陈明远哥哥的为人,今遇兄弟,愿一同聚义!”新宇亦喜,方欲再言,忽地思索道:“此人又无功劳,纵然入伙,面上须不好看,当教寨中的孩儿们服他。”又看虹一,想起女子被欺之事,乃道:“兄长愿意聚义,自然容易,愚弟却有一事相托,不知可否。”乃说了如此如此,杨文轩喜道:“兄弟宽心,此事只包在我身上。”当时答应了。路新宇又交与他一半盘缠,领诺先去了。

见杨文轩离去,这边路新宇又道欲拜罗真人一事,虹一点首道:“既是有一清师兄的情分,更不妨碍,此处即是九宫县治下下营镇,二仙山距此二三十里,只随我去便是。”话音方落,只看沈涛已回来。虹一纳闷,发问道官司怎如此容易?路、沈二人相视而笑——见官哪有去城外的,却是沈涛带去僻静处,把这乔大一刀割做阉人,死生自在天。

三个便离了下营镇,沈涛复作起神行法,不移时便望见二仙山了。路新宇、沈涛见那山峰,仙气缭绕,各自称赞,怎见得?有诗为证:

一派青山削翠玉,十里碧岫堆翡云。

绝巘险堪蟠龙虎,幽峰逸可奔鹤麇。

云封雾锁天岚重,水流琴鸣飞泉深。

仰止二仙栖身处,采薇歌起无处寻。

虹一挥手,早有人来接。那道人生的二十有一年纪,肤色白皙,眉稀眼大,下颌几根须髯,一表人才。看着虹一,嗔怒道:“师弟你又何处耍了?”虹一道:“师兄,我带来二人,与你有些关系。”道人看着路新宇二人,相互不认得。虹一道:“他们是马陵泊的头领,誓要学梁山泊好汉,这个就是东京劫法场的路新宇头领。”道人急急作揖,道:“劫法场欲救一清师兄的路头领!且受贫道一拜。”路新宇急忙还礼。

原来此人姓董,单名一个浩字,道号灵清,当地人氏,本是体幼多病,被公孙胜施法救了性命,故发了心愿,将来亦要出家修行。因心地机灵,十年前感动罗真人,被收为徒。前番公孙胜取玄黄吊挂时,本欲与公孙胜同助梁山,奈何本事不济,又被罗真人劝阻。待闻梁山被破,常常哀叹,又深恨陈希真一党。如今道法有成,善用一把宝枪作法,便自号为“轰雷枪”。董浩与路新宇二人各诉心胆,就引着上山,半山腰从松阴里一条小路,直到紫虚观前。新宇二人就着亭上,整顿衣服,从廊下入来,径投殿后松鹤轩里去。

轩前两个青衣童子,见众人来了,入内报知罗真人,真人传法旨教众人入来。董浩与虹一向前行礼起居,躬身侍立,路新宇与沈涛各自恭谨下拜。罗真人见此,笑道:“二位何来?”沈涛答道:“上告我师,只因孙家庄辱我马陵泊,寨主陈明远与众兄弟领兵前去攻打,不想遇着一妖道显逞异术,阻我大军进兵。又因我山寨中路新宇头领与令徒公孙胜颇有交情,故我兄弟二人前来拜望我师,请我师相助。”路新宇道:“望我师看在公孙哥哥情面上为山寨弟兄指点迷津,小可替山寨上下谢过了。”二人再拜首,又等了半晌,不曾听得罗真人一句言语,正纳闷间,忽听罗真人道:“那会神行法的与昔日梁山的戴宗相似,倒是路义士欲效天杀星否?”路新宇不解,思索一番,方知真人拒绝。

董浩忍不住道:“既是与一清师兄是故交,师父何不望在师兄面上帮他一帮。”罗真人喝斥道:“灵清不晓天意,且罚抄《黄庭》三百。”董浩不敢再说,领命去了。虹一见状,方欲言说路新宇二人出手相助一事,罗真人又道:“虹一私自下山,亦罚抄三百。”也只得退去了。路新宇心急,忽地道:“真人既知天意,可知苍天有好生之德?那五行阵如此凶毒,真人岂可坐视?”罗真人道:“非是不报,实是天报未至,将来定有天谴。”路新宇听了,更是心怒:“那此阵所害之人,亦是天意?”真人不答,但是微笑。沈涛叩头哀告道:“真人却是不肯相帮?我马陵泊替天行道,潍州一战,救了百姓多少?莫不是不救亦可?如今孙家逞凶,若不剿除了,远近百姓更是受难,怎地不救?”真人口里只道:“时也,命也”。二人无奈,只得先告辞下了山,当晚商议,明日上山再做打算。

翌日,二人复又上山,再次拜见罗真人,罗真人道:“唤灵清入内。”青衣童子领命着董浩入屋。罗真人先问:“可抄完了?”董浩道:“永抄不完。”罗真人奇怪,董浩斗胆道:“弟子亦要下山除贼!我师如今再罚弟子就是了。”罗真人听了,忽然苦笑道:“汝倒与一清一般性子。”董浩道:“弟子自被师兄救了性命,每每思要报答,纵使死了,也只是还与师兄。马陵与梁山一衣带水,弟子救不得梁山,必要救马陵!”沈涛二人又拜道:“恳求我师相助,不然如何去见兄长!”罗真人喝道:“尔等敢逆天否?”三人都道有何不敢。罗真人笑道:“既如此,何谈苍天有好生之德?”路新宇一呆,屈膝跪下,道:“真人既是如此,弟子不敢强求,只有一事要问真人。”罗真人便让他问。

只听路新宇正色道:“敢问我师,梁山可是忠义?”罗真人道:“虽是有过,尚为忠义。”又问:“那天灭忠义,可谓苍天无眼?”答曰:“非也!那苍天虽护持忠义,但宋祚当有中削一劫,若是梁山不灭,此劫不存矣。故奸邪流世,剿灭梁山,实乃天意。”路新宇听得此,又道:“那奸贼既灭了梁山,世人愚钝,岂不是学了做歹样?”罗真人摇首道:“天意难测,但已有新煞曜临凡,定有剪除奸邪之意。奈何天意欲使奸邪乱世,如此厮杀一场,正邪将各有伤损。”董浩听了急道:“那更须我等祛邪存正,以全忠义,虽死无悔!”罗真人落泪道:“汝此番话,与昔日公孙一清如出一辙。罢了罢了!当日公孙一清不听吾言,以大义为重,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虽为怜悯,却也是命里注定。如今灵清亦要如此!”三人听得模糊,有诗为证:

天行有常衰宋祚,黄袍翻作酒肉庭。

涌动风岚生奸佞,荡开云霓降紫霆。

妖氛应蔽九霄日,忠良忽现满天星。

话头传为匡道义,河山再得续龙吟。

罗真人惜叹一番,道:“徒弟,为师知你心意,再是阻拦亦无可用。今你可下山,更有片言,汝当记取。”董浩欢喜,向前跪听真人指教。罗真人又道:“吾今传授你天罡五雷正法,此法与一清的天心五雷正法不同,不仅能解陈明远之忧,更若日后朝廷遣兵来讨,可破陈希真的五雷都箓大法。汝乃应上界天震星,他二人亦是上界天巽星、天圣星临凡,是为征讨雷将而下界,故此容汝入伙马陵泊。”三人听后,惟有路新宇神色有变,看官你道为何?我且不言,日后自有分教。

当下董浩拜受了诀法,便收拾道衣、宝枪,与沈涛、路新宇拜辞罗真人。罗真人道:“弟子此去之后,功德不小,仍记修身养性,不可坠入魔道。”董浩谨记。罗真人又道:“且取剑来。”青衣童子便去后面捧出两把剑。罗真人道:“此二剑一名曰:太极,一名曰:北斗七星。陈明远乃是星主,故与太极剑;路新宇则因与一清有交,且这一番事业皆由你引出,故与北斗七星剑。日后与雷将交手必有用处。”路新宇上前拜受了二剑。三人又告别了虹一与众道。罗真人祭出三个手帕,道:“贫道再送尔等一程。”就教童子取了帕子铺于轩前石阶上。三人大喜,各踏一个手帕,罗真人把袖一拂,喝声:“起!”三个手帕就化做三片云,载了董浩三人直往孙家庄去。

再说那孙淼战败,被孙鑫一伙救回庄内,心中忐忑,自思道:“苦也,孙鑫这贼每每逞他是兄长,将来家私大半都是他的。依二哥的意思,我们本去夺功好显些本事,谁知他却吃贼人捉了;老五亦不是省心的,还好死了。倒是他二人一擒一死却罢了,止俺一人要遭殃……如此只是今日这关难办,待熬过了,便与马陵和谈,杀了孙鑫赔了人头,家业都是我的。”正思索间,来到堂内,孙鑫坐在首位,旁边是澹台立。无虚虽是受伤,命人于祭坛取了供鬼的血肉,自敷在身上,登时痊愈。孙淼看了,隐隐胳膊疼起,又不敢说了让无虚救,呆呆半晌。

忽然孙鑫发话道:“三弟不听号令,该如何处置?”说罢眼看澹台立。澹台立道:“三公子亦是好心……”孙鑫冷哼一声,澹台立立即改口道:“只能军法处置。”孙淼心急道:“哥哥饶俺!俺愿舍命去救二哥四弟!道长您也帮求几句情!”无虚不理。孙鑫见此,心中发狠:“非是兄长无情……”刚要分付下去处理了,堂内又来一人,正是孙无德孙老者。孙无德急步而来,抱住孙淼大哭道:“爹爹无能,教你们弟兄不睦!如今垚儿已死,森儿、焱儿两个又被贼人抓了,你们何苦阋墙!”孙淼见父亲来了,眼瞅着活路在前,也是嚎啕大哭,诉说小时种种。孙鑫本有杀人的意思,心肠也是软了,思索道:“大敌当前,还须兄弟协力,那个姓吴的尚在,不若再抓一个,好换回二弟。”遂道:“既如此,权且将功折罪罢了。”孙淼暗喜。

却见无虚忽然道:“孙鑫侄儿,贫道倒有一问,此番他何故与两位公子偷去迎敌,不报与我等?若贫道未曾察觉,三人只怕都是无回。”孙淼见无虚问到关节,急急扣头,道:“小侄我吃猪油蒙了心,妄想自领功劳,不料惨败!小侄愿与道长做奴!”无虚冷笑道:“那怎只与另两位公子说?”孙淼只得推道:“实是二哥的主意,不干我事!”孙鑫醒悟道:“你等怕是将来分不得许多家产,先赚功当本金!”孙淼魂不附体,磕头流血道:“只望大哥饶我!兄弟愿舍身袭营,去救二哥四弟!”孙无德亦是哀告。孙鑫暗道:“四弟与我亦不是一路人,救他俩做甚?将来再与我夺家产?”口里道:“若要饶你,且五弟的命又当如何!”无虚缓缓起身,伸手示意,孙鑫坐下。无虚缓步到孙淼面前,指向门外道:“贫道与你叔侄一场,门外也是龙池,每每亦投放鲤鱼,指望他化龙,与尔等成材富贵。如今孙垚已死,孙森孙焱生死难料,五行阵又是不全,还须我等齐心方是……”孙淼听得此,心中料定无虚助他,方恨自家冲动,又累无虚吃伤,急舍了父亲,抱无虚足而哭。

无虚见此,又问道:“贫道的意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亦说了,宁愿舍命救人,可是空话?”孙淼道不是。无虚看向孙鑫,以手摸孙淼头顶道:“既如此,五行阵尚缺一个水命的,侄儿正好祭阵。”说时迟,那时快,无虚双手抓起孙淼,发力一扭,砉然一声,皮骨分离,丢入龙池。鲤鱼见血,又是邪气所感,鳞聚乱涌,登时孙淼了账。孙无德先是一怔,转而大哭,孙鑫遂教澹台立将他带下去,对无虚跪下道:“如此,我等必能尽灭马陵贼人!”有诗为证:

七步篇章素来传,阋墙牛斗笑荒唐。

枉称五子拜上将,原是争桃三儿郎。

且说马陵军帐内,虽是胜了一仗,却因和盛已死,众人不乐。姚雨汐又道:“如今无虚受伤,阵法未齐,我等必须见此而动,以免贼人养成气势。”陈明远道:“依军师所言,我等如何行事?”姚雨汐长叹,道:“只可等二仙山援兵。”陈明远心忧,道:“不知路贤弟可否成事。”姚雨汐笑道:“哥哥乃忠义之士,皇天必佑!小可又思那阵法阴毒,当以正气阻之,争取时日。”陈明远忙问,姚雨汐道:“那五行阵多有杀戮,教人化作阴鬼,肆虐惨刻。我等须以忠义血气,以正挡之。”陈明远点首,又问如何处置。姚雨汐道:“近处有山神、土地庙,那五行阵又重地势,当于此以正人之血供奉,方得压制此阵。还请兄长拨发小喽啰,我与喽啰一同以血供神。”陈明远道:“众喽啰乃我等儿郎,那孙家与我马陵又是血海深仇,怎可以喽啰之血供神?军师尚须主持大局,我愿为首,还有哪些兄弟愿去?”众人一听,以朱成、力鹏领头,各自站出。姚雨汐感慨忠义,又道:“虽是抑制,尚须人力攻打,且让我与吕坤键、王铁树、曹崇坦、孟子程、王凯、石粮诚、李杰、徐宝八人同去。”正是:

一腔忠义血,千古传英名。

堪笑孙家丑,御敌先杀亲。

马陵泊众将,自姚雨汐起,来至山神庙,祷告一番,各自刺臂出血,接了数大碗,供于台上,已然脱力。姚雨汐又道:“山神在上,且听小民之言:孙家凶毒一方,又行恶阵,还望神明心怀远近百姓,暂压地气,待我等破贼,再有供奉。”说罢叩首,神像流泪。众人大喜,命喽啰报知陈明远。陈明远欣喜,拿出姚雨汐留的计策,分付众人道:“神明已有感应,既如此,可按军师计策行事。”调拨众军,就要攻打孙家庄,各处一齐动身,摇旗擂鼓,呐喊筛锣。

早有孙家探子探知了,报入庄来。无虚听了大怒道:“尔等还敢领死!”是时阵法了齐,无虚口中念咒,冷冷笑道:“我之阵法,纵然你乱地气风水,又岂能压住?”说罢一指,那龙池内鲤鱼乱滚,隐隐有蛟龙之势。再一指,几个庄兵体节暴增,似长了一尺有余,筋肉隆起,各自有力。又见阴鬼冲天,哀嚎不绝,黑气弥漫,遮云蔽日。孙鑫与澹台立心中欢喜,点起人马,前去迎敌。

当下两军对阵,澹台立当先叫道:“待我和无虚先生把你这伙草寇捉尽,你那和盛便是榜样!”陈明远怒道:“仇人不知死活,等拿了你,为吾兄弟雪恨!”澹台立手提开山大斧,拍马来战。马陵军中朱成、力鹏、宋凯强、房圳四将抢出,将澹台立团团围住。澹台教师丝毫不惧,将大斧劈来,力鹏一锤接住,只觉右臂暴雷似的疼,心中慌乱。朱成三人亦知不可强取,纷纷躲闪,四个人战到二十余合,战不倒澹台立。那边孙鑫又被张洲几个拦住,方海锦与张航、缪宇飞率队绕开大军,侧袭孙家庄。

无虚口中念咒不断,阴鬼层层叠叠,四下飞舞,盘绕众将。亏得陈明远压住阵,马陵军尚未完败。那边孙家兵丁勇猛,为首几个心腹庄兵于阵内横冲直撞,倘若无人,刀剑亦不可伤。正危急间,孙家庄一阵动乱。无虚知必有神灵助马陵军,乱了风水,遂狞笑道:“好好好,草头毛神尚来敌我?”取剑切开左掌,将黑血洒在天上,顿时黑雨如注。无虚面色惨白,狂叫道:“草寇今日必死!”马陵军更乱,如何能挡?众将多有着伤,房圳吃澹台立一斧子磕在兵刃上,震得发昏,倒在地上。

澹台立见倒了一个,心中大喜。朱成四人本自强撑,少了一个,如何能挡?值此紧要之际,只看无虚忽地口吐鲜红,披头散发,四处张望。却见空中乌云散开,金光射入,光下祥云载着三人,缓缓落下,为首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轰雷枪董浩,高呼道:“兀那妖道莫要逞狂,汝今日难星到了!”正是:

马陵泊上,添个呼风唤雨济民法师;楚州境内,少一摄魄钩魂害民贼道。

直教:

龙且何能笑韩信,章邯尚须惧霸王。

不知董浩如何与无虚对敌,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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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陵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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