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我受不了了

第4章:我,我受不了了

翻了个身,腿刚勾住雅雅,忽而海浪一冲,雅雅猛的醒了过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茫茫大海,愣的说不出了。

这,这种感觉,真的好真实……

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太奇怪了,这种感觉……怎么就似乎,就似乎刚发生过一般……她明明,明明在海边,可是,身子却空空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不知为何,平静的海面突然狂风大作,更奇特的是,几个海浪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强光,就好像是时空缝隙,隐约还有个人在向雅雅招手。

由不得她思索,由不得她惊恐,一下子,她就被吸进了缝隙里……雅雅想,上天,这是不想让她太过痛苦了么。好吧,别了,这个世界,别了……那另她伤心的男友,以及闺蜜!

雅雅从小就没了父母,跟着婶婶和叔叔一起长大的,就在她拼命的想要引起人注意,读了三年大学并且拿到毕业证时,初恋男友居然跟别人好了……现在,一切都没有意思了……

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她无助极了,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悲伤的冷笑,同样使她清醒。她察觉出了一丝阴谋却无从思考……

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没有意识……

当雅雅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人群,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绾髻年轻女子手里端着盆子,来去匆匆的……

“这是哪里?难道到了影视城吗?”雅雅自语道。

“啊……王爷,救命啊……我快要痛死了,啊……”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是无助的绝望。

“王妃……快传大夫啊……”一个中年男子在外面脚步匆匆,那个男子生的很俊朗,威严赫赫的样子。

“王爷,我不要生了,我受不了了……啊……”里面又传来了凄厉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雅雅觉得心疼极了,也没了心思欣赏她并不熟悉的古屋。

雅雅脚步一抬,刚想上前去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身子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看来,她真的自杀成功,死了,看来,这是她的魂魄。

“王妃生了,生了位小公主……”一个产婆的声音。

“唔,真好……”雅雅也不禁为之开心,可说出来的话没听到声音,取而代之的确是婴儿“哇哇”的哭声。

“这是怎么回事?”雅雅吓了一跳,发现自己被一个“巨人”抱了起来。

因为这个巨人,居然轻易的把雅雅抱在怀里,她胸前的胸脯,实在太过巨大了。

雅雅伸出自己的手想去推开,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无数倍。

雅雅脑子“嗡”一下明白过来了,看来自己是再世为人了,而阎王似乎太忙了,连碗孟婆茶都没记得给她喝……

雅雅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的屋子都异常的陌生,不像医院。

“快给王爷看看。”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听起来似乎像刚才那个惨叫的声音。

“天,看来我不是到了影视城,而是投胎到古代了。”雅雅说话的声音变成更洪亮的哭泣声了。

苍天,这是开什么玩笑……居然穿越了?!

是真的穿越了,雅雅就在这一家,一直生长起来的。

那位惨叫的,就是她现在的母亲,那位来去匆匆的中年人,就是她的父亲。

这一世,她叫欧阳斐。

她有个姐姐,美丽的如画中女子,叫欧阳淬。

她的父母和姐姐对她都是无微不至的好,直到……事情延续到了欧阳斐十二岁的时候,她姐姐的死去。

两年前,欧阳淬被召进皇宫联姻,当时的皇帝惊为天人,宠冠六宫。所以短短的两年时间,欧阳淬就被封为四妃之首的贵妃娘娘,并且恩宠的将欧阳家的女眷皆接近宫里相聚天伦。

这样的恩宠,就连皇后也是未享受过的,欧阳家自然慎重的看待。

岂知,这只是有心人的安排,欧阳家早已被密报谋反,所以欧阳斐和她母妃被接近宫里,只是为了要她们做人质而已。

但是……此刻刚刚踏上皇宫途中的欧阳斐并不知道。

“母妃,您要不要吃些茶水?天气热的很。”欧阳斐端起一盏凉茶到王妃面前,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古代的生活,古代的语言。

王妃接过茶水,欣慰笑道:“斐斐真是懂事。”

欧阳斐向来是小心翼翼的,虽然不过十二岁年纪,却出落的楚楚大方,美丽动人,只是脸上的稚气未脱。

“母妃,长姐在宫里虽然得到皇上宠爱,只怕我们去的日子久了,会打扰到宫里各人,所以女儿只带了几幅绣品过去而已。”欧阳斐手上轻轻的假描着要绣的花样,她前世已经做了一世的才女,这一世,只要立德就好。

所以她拼命的学习女红和绣功,却从不碰书本。

“斐斐,这是皇家恩宠,我们不可推却的,若是皇上盛情难却,只怕我们要多留些日子了。”王妃笑道。

“母妃说的是。”欧阳斐淡淡的答道,想了想又问王妃:“母妃要不要歇息一下?天气这般热,又舟车劳顿,只怕乏的很。”

王妃看着欧阳斐红扑扑俏生生的脸,心里觉得怜惜极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儿总是开心不起来,做什么似乎也总是不冷不热的,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那么懂事,不知道她为什么做什么都是那么执着。

可是,你又挑不出她的错,她完美的过头了。

她太过懂事,太过安静了,若不是她太过美丽,只怕会因为这安静而被人忽略掉。

就这样行走了几日,终于在最闷热的时候到了皇宫了。

可是还未进宫门,欧阳斐和王妃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太监给带了了欧阳淬的宫殿里,欧阳淬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躺在病床上,眼睛也微微眯起。

她见到欧阳斐和王妃来了,才勉强的撑起一口气,道:“斐斐,母妃。”

“长姐,你怎么病成这样了?”欧阳斐皱着眉头,一下就扑到欧阳淬的身边,从小,欧阳淬是跟她最谈的来的人,因为欧阳淬也是难得的有见地的才女,很美的才女。

“斐斐,母妃,大事不好了,我欧阳家被人报密,请你们来,只怕是为做人质啊。”欧阳淬咳嗽了几声,呼吸更是艰难。

“什么?”欧阳斐和王妃都有些惊讶和不敢相信。

欧阳淬看着她们这样,眼泪更是“飕飕”的往下掉……

“母妃,是女儿没用,没能让皇上相信父王是清白的。”欧阳淬缓和了半晌神色,才勉强的说出这句话。

欧阳雯紧紧的要着嘴唇,侧目一看,看见窗外的一片荷叶。

荷叶上,清晨还晶莹的露珠在烈火般的阳光下已扫尽。强劲的枯风不断吹拂着,却吹不去丝毫暑热。

此刻欧阳斐的心里,也闷热难耐,从未有过的恐惧袭击着她,让她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斐斐,要是长姐出了什么事儿,你一定要记得……记得无论如何要让欧阳家……呕……”欧阳淬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咻咻的吸着冷气。

“娘娘……娘娘……”跪在地上的一个宫女忽然冲了出去。

那个宫女就是欧阳淬的贴身宫女林汐。

她匆匆的跑到皇宫承乾殿内,赶至御书房,急急的对内监总管黄长政道:“快禀皇上,贵妃娘娘不好了,等着见皇上最后一面。”

只稍一会功夫,那道明黄便赶至了端阳宫,欧阳淬的宫殿。

欧阳斐和王妃一听到“皇帝驾到”的呼喊声,立刻躲到了美人屏风后面。

皇帝走到欧阳淬的床前,欧阳斐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

皇帝看着塌上的欧阳淬,久久不说话。

欧阳淬面上已无半丝血色,呼吸只有出无进,眯着眼睛似乎在养最后一口气。

欧阳淬听着奴才们口呼万岁,这才缓缓挣开了眼,定定瞧着这位九五之尊,眼神已全无刚才的病态,却充满怨恨,断断续续道:“臣妾是冤枉的。那件事,绝不是我所为,亦与家人无任何关联。负心人,为何不信我?”

林汐大骇,急忙跪下:“皇上息怒,娘娘病糊涂了,并非有意冒犯。众人皆跪身叩首求扰。

欧阳斐只看见恼火的皇帝此刻更为恼火,重重踢了林汐一脚,对欧阳淬道:“贱婢如此恨朕,何故要差人请朕前来?可是要我可怜你罢?”

欧阳斐骇了一跳,险些叫出声,却被躲避在一起的王妃把她的嘴巴给捂住了。

只见欧阳淬更怒,瞧着林汐,林汐连嘴角的血也顾不得擦,急道:“禀娘娘,奴婢看娘娘不好,所以自做主张请皇上过来。请皇上娘娘责罚。”

林汐的话刚说完,欧阳淬呼吸更是急促困难。

皇帝也急了,抓起一个太医便推去把脉。

不过片刻,欧阳淬已无任何动静,太医跪地,哀报:“回皇上,娘娘她……大去了。”

皇帝仿佛受了重大的打击,无力的跌坐在塌边。

约过了一盏茶工夫才回过神,对黄长政道:“传孤旨意,淬贵妃生前端庄贤惠,特追封为欧阳贤贵妃。”

欧阳斐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清楚皇帝的样子,不过她记住了那个背影,那个她将仇恨一辈子的背影。

欧阳雯记住了,那时候,她不过12岁。淬贵妃,就是她的长姐。他们的过家是独居大理,乃是番王世家。两姐妹大小也算是个公主……

而这一切的一切,被那道明黄的背影给毁灭了。

家被抄了,国被灭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被带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家同样姓欧阳的人救了她,那个慈祥威严的中年人告诉她,他是她父亲的朋友,好朋友。

后来,她的名字叫欧阳容容。从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

她不在是雅雅,不在是娇贵的公主欧阳斐,而是一个有仇恨的养女,欧阳容容。

四年后。

欧阳容容16岁生辰的时候,她的养父老泪纵横的说:“容容……父亲给你找到了个入宫的名额,你收拾一番,去京师吧。”

欧阳容容不说话,当时她只是默默的吃着茶,淡淡的说一句:“好的,多谢父亲,女儿日后必定会报答您。”

她不想激动,她早就知道自己注定了是要进宫的。

“容容,我与你父亲本就是故交,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容容的老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欧阳容容,每每提起欧阳容容的生父时,欧阳老父就是这样的神情。

“父亲,几时可以启程?”欧阳容容还是那么淡定,欧阳老父时常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就觉得不忍,有几个年轻的女子有这份的静溢呢?

不过她的气度,只怕进了宫里,亦没几个人能猜透她的心思,有时候,欧阳老父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过几日吧,只是这次,你哥哥却赶不回来送你了。”欧阳老父说道。

他话一说完,欧阳容容就跪倒他面前深深的磕了个头,道:“父亲,请您和哥哥都要保重,女儿这一去,只怕再难回来了,只是……女儿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女儿都不会连累欧阳家的。”

于是,欧阳容容就踏上了去京师的路程。

以云南众多秀女的身份。

记得那是大泰十四年的夏末。正是选秀的季节。也是容容初进宫的日子。身上背负了债,自然要去找人偿还。

她的任务就是成为后宫里皇帝最宠信的女人,报姐姐的仇,报欧阳家的仇。

最大的仇人自然就是皇帝,可是那些小人,在旁边敲边鼓的臣子,告假密的臣子,自然是一个也不能放过的。

还有,还有后宫到底有谁陷害了姐姐……

欧阳容容紧紧的皱着眉头,仿佛什么时候,她都开心不起来。

再说这大泰选秀,乃是每三年进行一次,为充裕后庭,绵延皇嗣。并无前朝那么苛刻,只要身家清白,端庄秀美未婚配之年轻女子皆可上报地方官——这就是容容的机会。

若是欧阳容容是男子的话,那必定没这样的机会的。

当然,还须待地方官查明条件符合者才可成为待选秀女,程序虽简单无,却是极为严格慎重的,若出现一丝作假便是欺君之罪。而容容的家世虽不“简单”。

但她现在的“父亲”却有很多钱,有钱的人,永远比别人多些门路,办事也方便。

所以,欧阳容容就轻易的成为待选秀女了。

此时的皇帝已经二十又九,内宠却并不多,皇后又无己出,只是抚养一位去世贵妃的皇子。所以,这是容容的又一个机会。

但年轻的女子谁不希望一朝获宠飞上枝头?所以,对手自然也多。

农历七月初三这天,是见驾的日子。

各地方的秀女早早在神武门口候着了。当真是姹紫嫣红,珠光宝气。相熟的聚在一起,细细的说着话,互相查看装扮是否周全。容容并不与人交谈,独自一人站在一旁,怔怔的出神。

半晌,一着粉绿绫锣女子悄悄往她这边走来,拍了拍她的肩头,唤了声“姐姐,可是一人?”

这极富磁性的悦耳声音,当真如出谷黄莺,清丽动人,容容不觉回过头,倒吸一口冷气,

精致的装容在她脸上显多余,阳光的余辉洒在她缎子般的肌肤上耀的人挣不开眼,修长的大腿亭亭玉立在罗群内,纤细的腰身被梅红色的掐腰装裹着,仿佛随时要折断一般。

只见她眼睛调皮的眨着,泛出琉璃一样的光芒,这样孩子般的纯真加上成熟的体形,只怕是少林寺的和尚见了也会犯罪,更不消普通的男子了。

纵然容容自负貌美,此刻亦不得不承认她样貌更在自己之上。

细细的打量的半响,容容才道:“正是。姐姐真是貌美。”

那女子羞涩的拿帕子捂了捂嘴,嗔道:“姐姐羞刹妹妹了。姐姐才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妹妹蒲柳之资怎经的起姐姐谬赞。”

她话虽如此,脸上却并无半分惭愧,说的理所当然,任谁都看的出她及自信。

欧阳容容道:“请教姐姐小字。”

她道:“我是龙恩熙。年方十七,姐姐呢?”

容容暗想,龙乃国姓,她定是皇家国戚。只怕跟你她关系好了,日后再宫里也好过,道:“妹妹欧阳容容,年方十六。”

她“噗嗤“轻笑一声,“原来你比我小一岁,看起来可比我稳重多了。”

正说着,神武门口出现一班太监,唱道:“请各位姑娘按点名次序进入内殿。“一个一个便由着顺序陆续进入。

此时所有秀女皆已入殿,排成了长长的三排。首先由的掌事太监宫女一个个看,只要不顺眼的便淘汰。只一轮下来,已经去了三个之一。

第二段便是考秀女的文采与技艺。本朝女子地位优越,尤其是官宦和富商人家的女子更是有专门的教书先生悉心调教。七人一组,容容恰巧与龙恩熙一组。

接下来便是检查身体,技艺考验,,这些于容容并不在话下。重要的,是明天的殿试。

她头天早早的睡了,早晨便起的比别人早些。早早的做在厅里用茶,等着教引麽麽来领众人面圣。

容容向来很讨厌这样的争斗和宫门生活,她只是耐心的盼望着日子早些过去,就可以解脱了。

待到了钟粹宫门口,侯到午时才轮到容容她们一队时,已只剩四人。

只见有太监唱到:“龙相俯龙恩熙,云南大理欧阳容容,蒙古博尔锦吉特敬敏,石侍郎俯石宣,请四位小主晋见。“拖着长长的调子,好不庄严。

四人亦低着头鱼贯而入,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莲步生花似的入内,缓缓正福,齐声道:“奴婢给皇上。皇后请安。祝皇上。皇后吉祥。”

“免。“声音洪亮有力,带了一丝疲惫,正是皇帝缚沛。想是一天见的秀女太多操劳的缘故。

欧阳容容在听到这把声音时,手不禁紧了紧,之间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这个人,就是杀害了姐姐和大理皇室的人……欧阳容容经历了那么多,终于有机会见到他了。

四人平身,并不敢抬头,只瞧见缚沛那明黄的袍脚下绣了龙爪。皇后的袍群紫红,秀气的脚拼拢着,显得是端庄喜庆。

总有天,你会因为这道明黄而悲哀的。欧阳容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脸上已经调试好了恰当的表情。

只听皇后徐徐道:“都抬起头来。”

四人依言,眼睛只瞧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直视。

皇后看了看众人,独独指着龙恩熙,对皇帝道:“皇上,这便是龙相国的千金了,果然端庄秀丽。”

恩熙闻言巧笑一声,上前福了福道:“谢皇上娘娘夸赞。”

缚沛饶有兴趣的看着恩熙,道“模样确实清秀。龙氏,有何技长?”

“回皇上,奴才擅舞,女红刺绣也略懂皮毛。“答的自信满满,理所当然。

皇帝又道:“诗词呢?”

恩熙道:“奴才并不曾学过诗词,只母亲教过《女则》与《女训》。父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缚沛点点头,皇后也甚满意的神情吩咐着留用。

叫到容容时,皇后问:“精通何技?”

不过一句简单的话,因为欧阳容容心里有事,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了。

她福了福身,恭谨的回答:“奴婢愚顿的很,也并无十分精通之技。但凭皇后随意考察。”

言下之意便是样样知晓。皇后惊讶着瞧着她,似乎颇欣赏她的自信从容,忙吩咐身旁的内监留用。

待众秀女皆面圣后,留用的皆安排在储秀宫,等着明天的晋封。

欧阳容容也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了殿试,看来,离她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第二天用罢早膳,晋封便下来了。

容容为六品才人,赐尊呼:容才人。恩熙为五品嫔,赐尊称:熙嫔。蒙古博尔锦吉特敬敏与石侍郎俯石宣封为五品婕妤,分别赐尊呼敬婕妤宣婕妤。

恩熙的品级乃这届秀女中封位最高,就连皇后的族妹敬敏也不过是个五品婕妤,可见恩熙已在皇上心中留下了十分好的印象。

从这天开始,封了品级的秀女于储秀宫学习宫中规矩一个月。

容容与宣婕妤,苏州的安月禅月才人,杭州的文蓝蓝选仕一个院。

储秀宫的管事麽麽是伺候已故太后的柳麽麽。

教引姑姑有6个,容容院落四人的教引姑姑则是林汐姑姑。

每人分派了一个贴身宫女,陪嫁丫头在敬事房学习规矩,一月后赐住宫殿时才得以相见。容儿分到的贴身宫女叫沛玲,因着名字中的“沛“冲着皇帝,只敢称做“玲儿“,人也是小巧玲珑。

平静的过了几日,似乎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是夜,容容遣了玲儿出去,推开窗户,看着繁星点点,一股寒意渐渐聚与眼眸。

突然,听的外面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容容暗笑一声,只怕又是哪个小主陷害另一个小主了。

她自然不会去过多的在意这些,免得暴漏的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会一点都没反应,这样也会引人的怀疑的。

她跟着众人走至东院,恩熙披着头发站在院中央,口中不停的重复:“没有,没有……血……”

她双手环胸,任容容怎么叫也不理睬。果然一会,便从恩熙的房中搜出一具尸体,正是恩熙的贴身宫女,几个胆小的小主“呜呜“几声硬是厥了过去。胆子大些的开始渐渐议论。

“熙嫔的宫女呢……。怕是没那么简单。”

“怎么死的这么突然……”

“是什么刺客……”

“怕是发现了什么给人……杀……”

“听说是撞见熙嫔……。”

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

当晚恩熙就被带走,过了三天才被放回来。降到了六品才人。

回来后,大病一场,只见着宣婕妤的时候目光森冷。便又出了传言。

“熙才人可能会变傻……”

“她是被宣婕妤陷害的……”

“龙相国在朝上处处针对石侍郎,宣婕妤是在报仇呢……”

奇怪的是,恩熙与石宣两人似约好一般,谁也不予理会。

谣言就是这样,只要你不去理会,说的人多说几次,也不再去理会了,等到有别的谣言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时候,已经全部被人忘了。

就象人一样,活着的时候你是大英雄大将军,你死后出现了新的枭雄,还有几人记得你?

赐殿的前一夜,玲儿正准备帮容容灭灯就寝,门口便穿来敲门声。

敲门的是恩熙,见容容不解,吩咐了玲儿去门口把守。

她解开黑色的披风,安静的坐下,对容容微微一笑,拢了拢鬓边的碎发,道:“容妹妹,姐姐可美?”

她说的极自然,神色从容不迫,仿佛在自家的花厅说新买的脂粉可好一样平常。

容容心下疑惑,不知她何意。只如实回答:“风华无双。”

她又道:“凭你我二人合并之力,定是富贵不比。妹妹可愿认我这个姐姐?”

她自从被带走后再回来与人并不多话,日前因为她的美貌和晋封已招众人妒忌。只怕她宫女的死更是因为有人不平从而陷害。这只是一层。

她能拉拢容容,一则因为确有些交情,二则证明她并非如此愚昧空有美貌。

另一层她父亲高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她的美貌智慧似乎并不在容容之下。若跟她合力,假以时日定是无人能敌,但只怕日后反目鱼死网破。

她见容容颇多顾虑久久不语,神秘的笑了,一脸的高深莫测,“妹妹的顾虑何尝不是姐姐的顾虑?只是妹妹应该清楚,自古有哪个女人可以独享专宠?不与你为敌则会与别人为敌,不与你为友则会与别人为友。断然不会妄想去做那唯一。”

容容心道,她果然聪明。不动声色的道:“姐姐说的是。”

话一出口,她仿佛松了口气,拔下头上的玉钗横握着,散落的头发飘了几屡到额前,显得她的神气说不出的悲愤。

她严肃的看着容容,说:“你我姐妹日后定顷力扶持,若违此言,犹如此簪。”

话间,她把钗头狠力的刺进红木桌上生生的折断。划过她春葱一般的指间开了道触目的口子,容容知她此刻并无半分假色,重重点了点头,取出了药箱帮她擦拭。

八月初五这一日,众新秀分与了新宫殿。

欧阳容容同苏州的安月禅月才人一同居住端阳宫内。

据说端阳宫乃一位去世贵妃居住,这位贵妃,恰巧是淬贵妃。就是欧阳容容姐姐,当然众人并不知道。

因为这里已经重新装修,富丽堂皇,是以月才人对敬敏敬婕妤的不屑很是不解。

果然,端阳宫的赤金漆仿佛也要比别的宫大些!

玲儿和月才人的丫头新巧各自领了容容和月才人分别居于东西两殿,容容居东殿月才人西殿。

容容不自禁抬头,心中默然:这便是我以后生存的地方了。姐姐去世的地方,我以后报仇的地方,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她深吸了口气,尽量将前程往事压下,入得殿内,她自家的丫头夏岚早已侯着,领着四个宫女两个内监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三呼‘吉祥’。

容容并不说话,夏岚扶着她坐与主位,慢慢的用着茶,在下人面前这种沉默是最具威慑的,果然众人小心翼翼的底头跪着大气也不敢出。

茶用了两口才含笑命他们起身。

容容并不看他们,只缓缓的吹着茶气,道:“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若忠心办事儿,必定亏待不了你们的。当差伶俐点是最好不过的,只是伶俐不用在我这主子身上…。”说到此处不在言语,冷冷的环视众人一圈。

站在底下的人神色一凛,恭谨道:“奴才门必当忠心伺候才人,绝不敢做半点违规的事情!”

容容满意的笑了笑,夏岚会意,自怀中取出银两赏了他们每人一锭。

恩威并施现下是镇住了他们,只是不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后宫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绝不能让个把奴才把主子给卖了。

退下他们,只余夏岚一人留与内殿侍侯。

“小姐,姑姑那边已经打点妥当。林汐姑姑稍候就会过来参见小姐。”夏岚声音不轻不重,刚刚可以让容容听清楚。

容容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约过了一盏茶功夫便听玲儿通传林汐到了。

她在容容面前恭谨的跪下,磕完头告完吉祥才解释到:“请才人恕罪,奴婢收拾行李是以来迟,还忘才人主子降罪!”

容容道:“无防。姑姑请起。”说罢便要夏岚去扶她,她哪里敢,面色惶恐复又磕头道:“请主子直呼林汐贱名便是。”

容容亲自扶起她,笑说:“何必如此惶恐。我并非什么官宦家的千金,没那么多规矩,无拘束惯了。还忘姑姑不要笑话才是。”

她这才起来。容容又道:“不知姑姑在宫中当差多久了?”

她答道:“回主子,蒙各位主子娘娘不嫌弃奴婢愚顿,已经在宫中12年了。”

容容道:“不知姑姑以前是侍侯哪位娘娘?这么聪明的人她们倒也舍得放你。”容容虽说的和颜悦色,却有着无庸质疑的意思。

她也并不慌张,答道:“奴婢以前伺候的主子已经过世。蒙皇后娘娘恩惠才安排到钟粹宫。”

容容不动声色的取下耳垂猫儿眼坠子递到她手中,这猫儿眼颜色通透,大小一样,天然形成圆润光滑,就算是宫中的贡品也极少有这样的上等货,林汐哪里见过?她面色微微泛红,受宠若惊推迟着不敢要,见推不过这才收下。

午膳过后,便陆陆续续收到各宫娘娘的赏赐。这样又是谢赏又是回礼的忙到天黑才消停下来。

林汐带着宫女青易书竹伺候容容沐浴,吩咐内监小李子和小董打水。沐浴过后,又吩咐另两个宫女飞兰和白梅熏檀香铺被子,个个都是聪明伶俐的样子,只是年纪还小。容容看着她们忙碌心理有了些底,林汐自是做掌事姑姑,夏岚同玲儿贴身伺候。其他琐事皆由林汐安排便是。

正准备就寝,太监小李子便报月才人来看拜访。容容草草的穿戴一番便去到主殿。

月才人在钟粹工时就与容容一个院落,又与她位份相等,年纪且在她之上,本该容容先去她殿里的。容容吩咐夏岚再上些点心才对她道:“姐姐客气了,本该妹妹先去拜访才是。”

她巧笑一声,拈起一快绿豆糕吃了,“妹妹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哪有这么些规矩。我早就想来看妹妹了,只是今日赏赐不段耽搁了时间。想必妹妹也是才忙完呢!”

她话间带着鬓边的蝴蝶簪子轻轻的颤着,在灯光下看来朦胧的别有一翻风味。月才人本就柔顺,此刻轻轻的声音显得那么随便,仿佛自家的姐妹般亲昵,容容不禁有些恍神。她见容容不说话又接着道:“往后你我姐妹住在同一个宫里,可得相互照顾才是。”

容儿点点头:“姐姐说的是。”幽幽的加了句,“姐姐的眉毛可真是特别。”她的眉毛并不是柳叶眉或是远山黛,是‘一’字眉,眉峰处往下弯了一点点,使她的眼睛看起来尽比别人亮些。容容又悄悄的注意林汐一瞬的诧异,虽然只是一瞬,却也被她清楚的瞧见。心道:果然是个忠心的奴才。

她面上微有得色:“是么?这是我姨娘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她说这样既不失女子的柔媚,又免入俗套。”

这样唠嗑了半响月才人才离去。

第二日是要去拜见皇后的,容容只得早早起床梳洗。只选了最普通的宫装,梳了个简单的坠马髻,耳边缀了几粒珍珠,配着个翠绿的单琉璃簪子。

林汐左看右看,试探着道:“主子这样好看是好看。只是衣服的颜色套肃静了些,皇后虽是性子好,只怕有些人太有心了。”容容心里暗暗佩服她言辞之谨慎,于是吩咐玲儿取了件紫色的宫装给她,披了件月白的披肩,这样既大方又不张扬。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再也挑不出错处才满意,夏岚端了早点,容容打发玲儿他们去请月才人一同出往。林汐知容容是有话问她。

用了半碗粥米,容容也不回头,道:“姑姑可知我刚进得宫来,脚步还没着地就非把姑姑收如我名下?”

她不卑不亢的回答:“想是奴婢入宫时日尚不算浅,做事还不算愚笨才得以主子看重。”

想她是还不确定容容的身份,径自起身翻出柜子里的红木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红色的荷包,林汐起先对还是不解,待容容拿出荷包到她面前时她还不置信,直到她指了指头上的绿玉簪子,玉乃‘翠’也,‘翠’乃‘淬’同音。她这才跪下,眼泪盈盈,哽咽道:“奴婢走眼,早该看来了。”

容容强忍着泪以免又要重新梳洗,扶起她道:“如今宫中我不熟悉,还指着你多多谨慎。”

她道:“奴婢万死不辞。”

擦掉眼泪,她详细的说了一便如今宫中的情况:如今宫中的最得宠的便是崔采文惠妃娘娘,宫中甚少赐予妃嫔封号,只家族立过大宫或者入宫多年生育皇子进封正一品皇贵妃或从一品贵淑德贤四妃才有机会封号,她入宫不过34年又无生育便得次殊荣,可见皇帝对她的宠爱程度。

其次便是武将军府的武觅柔从一品贤妃娘娘,也就是三皇子的身母。

皇后并不十分得宠,只是行事公正颇得皇帝尊重,每月总有几日歇息在皇后的延禧殿。

虽已至秋,待到延禧殿时额头鼻尖还是出了层细汗珠子。见皇后须仪容端正,与月才人在宫门口收拾一番才让奴才通传。

一会功夫便又宫女领容容和月才人进殿,想是皇后并无什么架子为难新人使人久侯,容容心下生出一分敬重。

她们来的尚不算早,已有五六个妃嫔按着身份次位低声的说着话,因不知是哪宫妃嫔,容容与月才人道了个万福在自己的位坐下。

妃嫔陆陆续续地到了。听得一阵脚步声,仿佛还夹带着敬婕妤在说话,众人肃然,听得太监唱到:“皇后娘娘驾到——”拖着长长的调子又尖又细。

众人皆跪下,口中齐声道:“皇后娘娘吉祥,给娘娘请安。”

皇后梳着个简单又华贵的牡丹头,别了支风头钗在左鬓,着一身宝蓝色绣金线牡丹宫装,显得雍容又大方。敬婕妤扶着皇后,待她坐下对众人道:“起吧。妹妹们倒是早的很呢。”

众人起身还没坐定,便听一尖细的声音道:“娘娘明鉴。妹妹们可不像惠妃姐姐要服侍皇上这般忙呢!”

皇后微微皱眉,‘唔’了一声,道:“丽美人向来与谨贤妃妹妹走的最近,可把这直爽的性子学起来了。只是皇上是赞贤妃的,丽妹妹这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妒忌呢,可别叫新进的这些个妹妹瞧见了笑话。”

皇后的神态仿佛说笑般全无责备之意,有几个年纪小些的宫嫔捂着嘴偷偷的笑。

“娘娘过奖了,妹妹只怕皇上娘娘嫌弃妹妹不懂事呢。”贤妃道,又转过身对丽美人说:“昨日就听说惠妹妹身体不适呢,皇上歇在承乾殿呢。无怪丽妹妹不明原由。”丽美人正仙仙的下不来台,闻言不停的点头。

容容飞快的打量了贤妃一眼,声音仿佛银铃般娇美,桃红的宫装衬的她缎子般肌肤更加嫣红。眼角的几粒雀斑显得说不出的调皮可爱,哪里像个8岁孩子的母亲?

皇后也不在理会此事,吩咐麽麽带新秀分别参见了所有妃嫔。

待其他妃嫔都差不多离开,皇后又对十余二十名新人嘱咐了些侍侯皇帝该注意些什么该守些什么规矩。容容心道:皇后果然母仪天下大方明理。

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个女人可以真心容的下丈夫身边的其他女人呢?只怕皇后也是不愿意的吧。

嘱咐完些许事宜,临走前皇后又对她们解释到:“虽敬敏和本宫是姐妹,但入了宫就都是皇家的人,众姐妹在本宫眼里是一样的。“大家这才离去。

回到端阳宫时已将近晌午。夏岚端了盏热燕窝给容容,只吃了两口便撤下,心中疑惑不解:皇后似乎特别看重新进的秀女,看似表面风光,只怕这些年有贤妃和惠妃的的专宠已不受皇帝重视了罢。

正准备用午膳时,老远听见有人说话:“看来我是有口福了呢。”

容容心中欢喜,忙拉着来人的手道:“熙姐姐来了,我正想用罢膳去你宫里坐坐呢,姐姐这可就来了。”牵她坐下:“妹妹宫中的厨子做的菜甚是清爽呢。”

恩熙也是欢欢喜喜的样子,“适才在皇后宫中就想与妹妹闲话几句,只怕坏了什么规矩让人笑话呢。”她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那天真烂漫,就像个孩子一样,笑的时候先皱一皱鼻子,低沉沙哑的声音仍然赋满磁性。

她身后的丫头道:“可不是么,主子从昨晚起便嚷着要来容才人这瞧瞧,说是端阳宫比咱们的永和宫雅静些呢。”这丫头年纪不大,样子灵敏机谨。恩熙也不责备她快语,吩咐道:“若云,拿盒子来。”

若云闻言将一个暗红色的盒子递给恩熙,恩熙打开盒子推到容容面前,道:“妹妹,这是皇上特地嘱了黄长政拿来的,我们一人一份。”

盒子里的是珍珠结成的头带,珍珠颗颗饱满大小相同,并不似普通的珠子那般乳白的,竟仿佛有些许透明,泛着琉璃一样的微光,当真是珍贵无比。容容含笑叫林汐收了,道:“如此多谢姐姐了。姐姐在皇上心中可比我们要重要些呢,不管什么都毫无影响呢!”

容容此话说的真心,只盼她忘了储秀宫的事,别存了害人之心,倘若与她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恩熙也开心的笑着,与容容布菜说话。饭后用了会茶,恩熙的丫头若云仿佛不经意道:“听说御花园的茶花阁新进了许多品种,还有名品种煞是特别,不分季节的开放呢。”恩熙喝着茶笑咪咪的不作声,容容知她定是有话要说。林汐会意,提议道:“今日天气不凉不燥,不如两位主子出去走走消消食罢。”

容容与恩熙慢慢的行往御花园,为不引人注意从侧门入得茶花阁,果然见新进的茶花娇艳明丽,她正想与恩熙一同前往亭子里坐坐便看见前边浩浩荡荡簇的一群人,拥着一女子端坐在亭子里,此时若退下则显得无礼,看她的装束定是位分在容容与恩熙之上,二人忙上前一福不知如何称呼。她身边一位宫女甚是机敏,道:“这位是翊坤宫的惠妃娘娘。”

容容与恩熙忙道:“奴才端阳宫(永和宫)容才人(熙才人)见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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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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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我,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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