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怨遥夜
小侯是一个□□湖了。每一个混江湖的人都知道,如果想过安生日子,就决不要轻易喝醉,更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而他昨晚喝得烂醉,还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开始不想像江湖人那样过安分日子了。
因此,他现在浑身都疼得要命,还冷极了,
一双手拍打着他的脸。
“别闹......小马蚤货......”
然后他挨了一巴掌。
“你——”小侯睁开眼,看见蹲在他跟前的人是元昊。
他忽然醒了过来,从雪堆里噌地坐起来。
脸上粘粘的不知道粘着什么东西,头发还被弄成了许多小辫子,小侯忽然很感慨,他竟不是被元昊的笑声叫醒的。
“我艹......这女人下手真狠!”
“她其实还不算狠。”元昊把他从雪地里拉起来。
“我在这儿躺这么久会冻死的!”
“这里是巡逻的必经之地,你躺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的。”
“那为什么我还躺在这里?”现在应该正是凌晨。
“因为我实在搬不动你。”
那你为什么不叫人来搬?
小侯刚想问,忽然就住了口。
被元昊一个人看见他这样就已经够丢人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尘:“谢谢你帮我。”
“先进来喝一杯,外面冻死了。”元昊往帐子里走:“其实帮你不是我的本意。”
“那是为什么?”小侯缩在火炉边搓手。
“如果闹大了,高澄琉肯定会觉得是我干的。”
小侯哼了一声:“女人抓人从来不看证据。”
“她们只凭感觉。”
两人相视一笑。
“你为什么半夜在这里?”小侯问。
“因为我跟你一样,觉得应该适时地给女人一些脸色看。”
“唉。”
他们干了一杯。
“我为你破例了。”小侯说。
“破什么例?”
“我原本宁愿跟七八十岁的老女人喝酒,也不跟怕老婆的人喝酒。”
“我也并没有跟你一起喝酒,只是我现在很想喝一杯,而你恰好在我旁边。”
“你现在看起来也比我体面不了多少。”小侯说。
“你起码应该先把辫子拆了再这么跟我说话。”
小侯又开始解辫子:“女人真是越漂亮就越麻烦。”
“我简直不能更同意。”元昊说:“为什么就那样我行我素,还半点得罪不得。”
“大概是因为她们还有很多追求者,如果我们不迁就,她们马上就可以找到能迁就她们的人。”
“漂亮的女人总是很容易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们的眼神的确不太好。你看像我,正是江湖最成名的青年才俊,居然被人嫌弃!”小侯痛惜地拍手:“你也一样,我猜没有几个皇帝能跟你一样好脾气。”
“其实我更希望你夸我长得不错,或者有才。”
“都一样。”小侯痛饮了一壶:“女人真是要命!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她们了吗!”
“当然有。”
“什么办法?”
“去咬她一口。”
小侯笑得摔在了地上。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愿意跟你做朋友了。”元昊倒了一杯酒。
“你呢?”小侯问。
“我向来只请朋友喝酒。”元昊抿了一杯:“所以作为你的朋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澄琉的几个兄长,在齐国的动静不太对劲,我总感觉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起兵,这之后,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而澄琉肯定会想去那边跟她的家人多待一阵子。”
“那又怎么样?”
“我希望你可以一直跟在她身边。”
“我听起来像你的间谍。”
“你也可以这样想。”元昊说:“但我不是要你监视她,我要你看着点那些齐国人。”
“他们不是殿下家族的追随者吗?”
“其中也有很多叛徒。”
小侯喃喃:“为什么总是喜欢背叛呢。”
“这谁说得清楚。”元昊倒在榻上:“你现在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在这里休息。”
小侯张望了一下:“这里不是你的帐子。”
“不是,是郑英的。”
“那他睡哪里?”
“你大可不必关心他。一个人如果这个时候不在自己的帐子,你说还能在哪里?”
“cao,”小侯在地毯上啐了一口:“这家伙迟早ying不起来!”
郑英第二天脸色的确很难看。
“你看起来累极了。“澄琉说:“看来昨晚的姑娘们很可爱。”
郑英干笑了两声:“其实让男人劳累的不只是可爱的姑娘。”
“还有什么?”
“还有其他男人。”
“其他男人?”
“你听说过李泰这个人吗?”
“很耳熟的名字。”
“那么看来他的确是个名人。”
“他抢了你的姑娘?”
“他得罪了一位不好得罪的‘姑娘’。”
“谁?”
“段克的母亲。”
“听起来的确很不好得罪。”
“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因为段克是一个很听母亲话的人,而李泰恰好在段克手下做事。”
“我记得时常听见长辈们说要学习段克的孝。”
“没错。所以李泰被他打压得不轻。”
“李泰——我记得他应该是一个还不错的武官。”
“的确,他的本事很大,脾气也很大,所以他顶撞了段克之后逃走了。”
“所以你在苦恼该怎么招安?”
郑英摇头:“已经没有招安的机会了,段克的母亲知道他叛逃之后大怒,杀死了他所有的亲人。”
“现在只能动武了?”
“事实上我们已经派过很多人镇压了。”
“陛下怎么说?”
“陛下当然只想尽快处理掉他。”
“所以担子落到你身上了?”
“是的。”
“段克呢?”
“他在晋阳抽不开身。”
“真是狡猾极了。”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认他这个朋友。”
“但我还是你的朋友。”
“你终于听懂我的意思了。”
“可我手上的人实在不多。”澄琉说:“我大概是你最寒酸的一位朋友。”
“我要刘副将。”郑英说:“兵马我会调遣,我只问你借刘副将。”
“陛下同意吗?”
“他没有理由拒绝。”
“但你应该知道我在李泰这件事上一定跟他想得不一样。”
“所以如果是刘副将擒住了李泰,你在这件事上就有了话语权。”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很难不心动。”
“拜托你了。”
“我有一个条件。”
郑英叹了一声:“请说。”
“以后请一定不要再称呼我为‘姑娘’。”
她虽然已经不再青春年少,但还不至于跟段克的母亲一样老。
女人无论老少,在年纪这件事上都总是分外计较。
澄琉抱着小婴儿,问元昊:“你说她有多大?”
元昊说:“应该也就一岁。”
“你上次说她十个月。”
“有什么区别?”
“我想知道她的生辰是哪天。”
“这谁看得出来。”
“那以后我们怎么给她过生日?”
元昊没有回答,小婴儿正捧着澄琉的乳.房吮吸得起劲,他说:“她在吃什么?你根本就没有奶。”
“我们在玩过家家,是不是呀,小忍冬——”高忍冬,这是澄琉给她起的名字。
“我也想玩过家家。”
“你要先等她睡着。”澄琉看了一眼床头悬的一柄剑:“你又买了新的剑?”
“这就是雷鸣剑,□□的时候有雷鸣之声。”
“没听说过。”
“它这几年才开始名声大噪。”
“因为它杀了几个英雄?”
一把剑想要忽然名声大噪,就跟一个人想要一夜成名一样,多少需要沾别人的光。
“它出鞘的声音非常美,非常震撼,但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一声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么厉害,它会咬人吗?”澄琉笑问:“它会不会咬我?”
“它不会,但是我会。”元昊一把拉住她,随即也跟着笑起来。
澄琉看着他笑,身子就开始发软,她看了一眼怀里的忍冬,已经呼呼地睡着了。元昊麻利地把她从澄琉怀里抱出来放进小摇篮里,说:“小鬼头,还跟我抢。”
他刚直起身,身后就已经有人拥住了他,甜美馨香的□□的气息将他整个人浸没,元昊心头一颤,喉结也动了动。这炉子烧得可太热了。
她头上的步摇撞击着泠泠作响,像是夏天冰块撞上琉璃盏的声音,在这样燥热的炉火烘烤下显得十分悦耳。
事实上她的声音也很悦耳,就在他的耳边,夜莺一样的声音:“来,我们来玩过家家。”
劲风吹着帐子,帐子上摇曳着烛影。外面正是冰天雪地,里面却是春光旖旎,这样的奇妙感受,岂不是跟梦一样美妙?
管他是梦是醒,这样飘飘荡荡的销魂滋味,有几个人能领略得到。所以春宵一刻,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元昊转过身去,她现在chi裸得像刚出生的婴儿,她的皮肤也娇嫩得像婴儿,身材紧致健康得像少女,可当她的腰肢一扭,又毫无疑问是个成熟的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怎样熟悉这具身体,元昊每一次看见的时候都不由会呼吸一滞,他想移开视线都不行。
男人的眼睛岂非本来就是为了看这种女人而长的?
元昊正值壮年,元昊才二十九。
他们年少的时候曾有一句好笑的流氓话,把男人女人比作剑和剑鞘的。元昊现在却体会到了其中真意,撇开那层下流的意思,元昊真真正正在澄琉身上找到了归属的温暖,她就像为他而打造的剑鞘。
有时候想一想,如果每把剑都能找到合适的剑鞘,天下会不会太平许多。
因为女人实在是很花费人的精力。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元昊看着她潮红的脸庞,忽然说:“你今天好像兴致很好。”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脊背上滑动:“因为我背着你偷偷做了件坏事。”
“什么事?”他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腰。
“嘶——”澄琉轻轻扭了一下:“我把刘叔叔借给郑英,让他去对付李泰了。”
“他带了多少人?”
“五千。”
“胡闹!”
他的语气已经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力气,澄琉的表情已经有些痛苦。
“我——我真想掐死你。”他的手指的确抵住了澄琉的喉头。
“你会想明白的。”澄琉的眼睛已蒙上一层雾气:“刘叔叔可能会输,但一定不会输得太难看。更何况,他是江湖草莽,并且带的人并不多,他可以输,但郑英决不可以。”尤其是输给一个小小的反叛的副将。
“那么你也不该自作主张。”他的声音因为情.欲和愤怒而沙哑。
澄琉喜欢他这样子的嗓音,她拉起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然后动情地亲吻,灵活的舌尖舔舐过他的指腹:“不要生气了......”
“认不认错?”
她笑嘻嘻地,咬了咬嘴唇:“不认!”
“你认错,我就放过你。”
“我偏不认,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的鼻子正摩擦着她的鼻子,她的腿正摩擦着他的腿。
想想看,这种样子,一个男人,能把一个女人怎么样?
但最好还是不要去想。否则你的心会跳得厉害,脸会变红,或许还会浑身发烫。
我们说过了,元昊是个正直壮年的男人。
澄琉呢?她是个美丽,而且很会勾引人的女人。
所以——
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