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被人发现了，李和豫才不情不愿地进门。
“是的。”他下意识又用了平语。
老师的眉头一皱：“什么？”
李和豫这才想起昨天其他练习生和他说的敬语问题。
“内？”他试探着用昨晚田正国回答他的话应对。
老师皱着的眉头浅了几分，但他还是没放过李和豫。
“舞跳得怎么样？”他问道。
舞？李和豫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些练习生跳的舞，直白地回答：“我不会跳舞。”
老师脸上的表情转为错愕。
“什么？”他似乎没听懂，又问了一遍。
“不会跳舞你是怎么进来的？”没等李和豫回答，他自发地接了下句，听语气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李和豫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凭借哪种天分进来的，但：“我是在大街上被拉来的。”
荒唐！这是孙成德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他抬眸看向面前少年姣好到有些炫目的容颜，心下有几分了然，但心里也有几分接受不了公司的这个做法。
方pd是打算再造一个s...m花田？光注重长相可不行。
“连基本功也不会吗？”但事情已成定局，他心里再多的意见也不能表露出来，不然就是在火上浇油。
想清楚后，他继续问。
他背后也传来窸窣的讨论声，孙成德没有制止，这只是群半大孩子，有着好奇心很正常，李和豫在其中听见了昨天带他一起吃饭的哥哥们的声音。
他听到了金泰哼的声音。
“他能选进来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吧？”
“过人之处，脸吗？”这个声音很陌生，李和豫没有听到过。
李和豫全程注视着舞蹈老师，他的表情变化都一一看在眼里，虽然他不是主管人心这方面的神，但这么直观的表情变化，他也大致能猜出来对方想的是啥。
“他们刚刚跳的舞，我能复刻。”
他无意卖弄，但神的自尊不允许他被看低，还是被神界一向定性为自私自利的人类看低。
他这句话出来，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站在孙成德背后的练习生们讨论声也大了起来。
“复刻？怎么可能？他连基本功都不会。”
“果然是什么都不会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是什么给了他们勇气？是无知啊。”
“复刻？”孙成德重复了一句，也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李和豫没有多言语，复刻了一遍刚刚其他练习生的舞蹈。
孙成德有些哑然，他确实是复刻了刚才练习生们练习的舞蹈，但肢体很生硬，动作衔接也很不流畅，他说的没学过舞蹈倒也看得出来是真的。
所以，他就是那种看一遍舞蹈就会全部记下来的人吗？
“郑呺锡，”他转头叫出他最喜欢的孩子，脸上带了点和煦的微笑，“以后你负责教他舞蹈基本功。”
郑呺锡应了好，孙成德才示意李和豫进去。
即使确认了新来的练习生有着万里挑一的绝顶天分，他脸上也没露出一丝端倪。
李和豫走到后排，才看见早上说着要去上学的金泰哼此刻正站在最后一排。
看见他过来，咧开嘴无声地朝他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练习生的生活其实很枯燥，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偶尔需要去一下学校考试或者出席一次考勤。
不过李和豫刚刚接触这些，对他来讲还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
同宿舍的哥哥们也都在一起练习，虽然他们昨天才认识，可比起其他不认识的人，李和豫更依赖他们，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互相交流。
李和豫找郑呺锡找的最多，一来是老师把他交给了他负责，再加上他之前就是主攻舞蹈方的，以前甚至还是舞蹈学院的，后来才做了练习生。
“这个不对，你应该再下去一点，腰肢也要软一些，不然看起来太僵硬了。”此刻郑呺锡正坐在地上，指导着李和豫的动作，后来他干脆站起来，手把手的教他。
李和豫下腰下得艰难，他废了很大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郑呺锡板着脸又给他按了按。
李和豫深呼了一口气，不行，他不能叫，不能给神丢脸，他可是神啊！！！
最后这句，他在心里怒吼。
“李和豫。”门口有人叫他。
李和豫站在最后面，还没有完全发育的身高被前面的高个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哇，是女生。”“好漂亮啊。”“是新来的女练习生吗？”
前面的练习生一阵骚动，李和豫光听这声音也能知道是谁。
“大发，门口有个好漂亮的女生找你。”金泰哼在前面和田正国一起，现在却跑了回来，一脸新奇的样子。
对方叫的是李和豫的名字，之前练习室里没有这个人，可现在来了个新练习生…
大部分人的目光从前面移到后面。
李和豫在郑呺锡的帮助下艰难起身，他来不及和金泰哼说话，一边揉着腰一边往门口走。
站在门口的果然是三神，还是那副熟悉的红色套装。
“不是说过一阵子再来吗？”怎么第二天就来了？
李和豫第二句没有问出声，但是三神看出来了。
“有些东西没办好，今天回去后，我恐怕下次要一两个月才能来看你了。”三神把手里的墨镜挂在衣领上，嘴没停的同时，手也在包里捞些什么。
“身份证明我昨天给你办好了，这是银行卡，我设置定期转入，每个月会把生活费给你转进去。”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卡片，递给李和豫。
“还有，入乡随俗，把你在神界那一套给我收起来，好好在人类世界活下去，就算是神，死了也没办法再复活的。”
“银行卡？”李和豫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个新词汇，三神又叭叭了一堆，听得李和豫晕头转向。
最后李和豫只成功记住了银行卡和美国回来这两个词。
说到最后，三神停住思考了一下，表情有些凝重：“你现在失去神格，没有神力，神界现在又动荡不安…”
她停了停，话里带了一丝无奈：“不管怎么样，你得好好活下去，就算你一辈子也找不回神格。”
她语气坚定。
李和豫有些愣住，只会点头，没等他再问得仔细一点，三神已经很潇洒地转身走了，几步之间就消失在了李和豫面前。
不是，你就不能像昨天那样暂停一下时间慢慢跟我说吗？
仗着我现在神力全失是吧？
李和豫忧郁地叹了口气，落差太大了，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转身往练习室走，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忧心忡忡。
三神的语气不是很好，李和豫表面上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也算有些小精明，他看得出她强压在心底的忧愁。
神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李和豫这样想着，不禁想起他失掉神格的那天。
那天，是掌管姻缘的神来找他，姻缘神虽然已经成年了，但她和李和豫年龄是最相近的，所以两人经常在一起玩。
她告诉他，天河边有两个神在打架，残害同类，相互斗殴，这是神界所不允许的，也是李和豫在神界作威作福这么久还没被打死的原因。
于是他们好奇就去看了，神界久不斗殴，一斗起来可算惊天动地，李和豫就看到满天的神力流光溢彩，打哪儿哪儿就出来一个洞。
李和豫本来以为自己躲得够远了，结果那俩家伙一个神力扔过来，他就晕了，醒了之后就在人界了，还是在深山老林里，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城市里来的。
哦，对了，他还忘了问三神，那两个打架斗殴的家伙怎么样了？五百年了，他就看到过这一起打架斗殴的事件，还挺想知道后果到底有多严重的。
“鱼崽啊，你怎么了？”李和豫被金泰哼拍在肩膀上的手叫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回到了练习室。
对上金泰哼带着关心的双眼，他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就算跟金泰哼说，他又能理解多少呢？
不过是个人类而已，又帮不上忙。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神格啊。
舞蹈课过去，又到了声乐课，作为新面孔的李和豫毫无意外又受到了关注。
神界有专门唱赞歌的神女，李和豫以前觉得好玩也去学过两嗓子，但神女说他毫无天赋，因为他的声音不够纯澈，他就再也没接触过了。
现在被当众点名，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唱了一首之前学的赞歌。
一曲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和豫左右看看，不是很懂这些人的表情，姜还是老的辣，声乐老师最先回过神。
除去一开始听到时的惊艳，声乐老师很快听出了其中的问题，皱起眉头。
她点评比孙成德更加毒辣：“声音不错，但毫无歌唱技巧，肺活量也不够，最近先训练基础吧。”
李和豫点点头，打算退回去。
老师又挑起了另外一个话头：“听说你舞蹈也是这样，连基础都不会，难道是靠脸进来的吗？”
金泰哼倒吸了一口气，声乐老师脾气火爆，向来直来直往，李和豫的性格嘛，也算不上好，昨天上半截他表现得可不一点都不友好。
而且这算当众侮辱了吧？
李和豫只是愣了一下，他听懂了这句话，但有些不懂其中的意思，这个人类，是在说身为神的他除了容貌一无所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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