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
“快点了!快走!”水野绫拉着柳生音和川田希子在横滨的中国城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着,四处乱跑逛着。
柳生音看着兴致勃勃四处张望的水野绫,问:“绫子,你不是说来看我们的吗?为什么我们不是逛东京?而是跑到这里来了!”一边的川田希子也点头应和。
水野绫转过身,对俩人摇晃着手指:“哎呀,希子是长住东京,小音你至少也在东京会呆三年,那么我以后逛东京的日子多着呢,可是来横滨的机会就没有那么多了。而且横滨的中华街那么有名,已经有140多年的历史了,我可是早就想来了,作为朋友,有好玩的地方当然要和你们分享了。”目光落到柳生音的身上,说:“小音把心爱的宠物弄丢了,顺便借这次旅游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我这个朋友够义气吧!”
川田希子微微笑着,说:“是,是,你是够义气,我们也不差呀,为了你的到来小音这个周末没有回家,我也取消了去姨母家拜访的计划,被你强拉过来的我们难道不够义气吗?”
“呵呵——”水野绫闻言装傻,突然把脸凑到川田希子脸下,双手捏上希子的脸颊,说:“啊,希子,才多久没见,你好像胆子变大不少了,竟然反驳我说的话。”
柳生音看着嬉闹的俩人,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文字,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建筑,眼眶不仅一阵发热。自从重生于以来,没有什么理由,她刻意地尽量远离原来的一切,不想想起。横滨的中华街父母和哥哥都曾经来过,可是她今天却是第一次,因为以前家人要带她来的时候,都被柳生音找借口而逃离了。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柳生音发现她站在了一家中国乐器行面前。迈步走进店去,店中琳琅满目摆放的皆是中国乐器。
“老板,这两个乐器应该是一样的吧,只是为什么这一个有七根弦,另一个怎么比这个多那么多弦?”一名顾客手里拿着一个乐器,指着墙上挂着的乐器,询问。
柳生音看到这个顾客明显不懂行的样子,不禁出声:“先生,你手里拿着的乐器是琴,墙上挂着的是筝,两个并不是相同的乐器。”
那顾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一个橘黄色卷发的少年,打着呵欠,眼角还残留着刚刚睡醒而流出的液体,懒懒地问:“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嗯,柳生音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外行者,想了一下说:“简单地说声音大的是筝,声音小的是琴。就是说筝的音色淳厚优美,宏亮大气,悠扬悦耳,琴的音色含蓄而深沉,古朴而典雅,柔美空灵,且余音缭绕,韵味浓于古筝。。”
因为柳生音的话引起了店里顾客的注意,大家把她围在了中间。看着围观的人还是一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还等着她给予详细的解释,柳生音有些尴尬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才好了。
这时一旁一位蓝紫色头发的少年,出声解围:“小姐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弹奏一曲,这样我们就明白了。”店里的老板也把琴和古筝都拿了过来,放在了她的面前。
柳生音目光扫过,落在琴上,伸出手来轻轻在抚摸着琴弦,神色黯然,然后猛地手指用劲,划过琴弦,“铮”地一声,余音缈缈,久久不散。转头对围观的人说:“刚才此举就是为了让大家体会一下琴的余韵。我不太会弹琴,弹得不好徒惹人笑话,就不在这里露丑了。若是大家不嫌弃我弹奏的不好,就听一曲筝曲吧。”
柳生音在筝前坐下,真是一把好筝呢。微一沉吟,拨动筝弦开始正式弹奏。一曲《采蘑菇的小姑娘》在自己的手下展开。在筝声中大家似乎看见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背着大大的背篓,在阳光下跳着轻盈的舞蹈,有着最最开朗的笑颜和最最欢畅的心情,在林间欢快地跳跃着,寻找着,采摘着……筝声自乐器行传出去,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倾听。在场的每个人都被欢快活泼的乐曲所感染,脸上不禁露出愉悦地笑容。一曲完毕,店内的人无不鼓掌喝彩。
柳生音在大家的喝彩声默默地走出乐器行,走到转角处,无力地靠在墙边。“很疼吗?”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生音仰头望去,一张精致无比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紫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她。柳生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其实根本没有听见对方再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哭了?”蓝紫色头发的男子轻轻地问。
柳生音伸手抚上脸颊,面颊已经湿了,她才发现她自己哭了。
那男子轻轻拉过她的手,十指之上,布满弦痕,有的地方更已破皮,渗出了点点血丝。将手中的药膏轻柔地给柳生音抹上,抹完又将剩余的药膏塞到她的手上,说:“剩余的拿回去再抹几次就会好了,不过最好在手指的伤口没有好之前不要沾水。”
柳生音看了看手上的药膏,低声说:“谢谢!”
“不用谢,其实应该是我说声对不起才是。要不是因为我在店里开口要求你弹奏的话,你的手也不会受伤了。还好因为我们打网球的有时会有些伤口,所以随身带着药膏,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柳生音淡淡地说:“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带假指甲,再加上很久没有弹了,手上受伤是难免的。”学筝还是上辈子的事情,那时每天至少练习一个小时以上,就算带上假指甲,指尖上也满是弦痕,偶尔不用假指甲弹奏,也不会受伤。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再摸过筝弦,娇生惯养,指尖皮肤娇嫩,受伤是难免的。
那男子闻言笑道:“很久没弹,就弹得这样好,一点都没有技艺荒疏的感觉,我希望能够有一天能够再次听到你的演奏。”
对于对方的赞美,柳生音并没有像常人一样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也没有说一些表示谦逊的话,柳生音咬着下唇,轻喃:“我讨厌弹筝!”
男子惊讶地挑了挑眉,开口:“怎么会讨厌呢?这不太可能吧,至少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把一件讨厌的事做得这么好的。。”
柳生音低头,不答,牙齿咬着嘴唇,感到丝丝痛楚。
“或许你因为长时间没有弹奏技巧有些生疏,可是你的音乐中的感情是不能骗人的,那个音乐你也看到了刚才感染了很多人。你如果讨厌它的话当时为什么学它呢,我想它一定曾经让你非常快乐。回想一下,想些快乐的事,再说你不觉得看着听你弹奏的人沉迷的样子是种成就吗?”对方出言开解。
柳生音露出诡异的一笑,开口:“你知不知道琴和筝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不待对方回答,自顾说道:“古琴真正的意义不在于技巧和感人,而在于心境和自然。天人合一是一个弹琴者最终的归宿。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古琴是弹给自己听,而古筝则是相反,它弹给别人听的。我学筝完全是为了弹给别人听!”最后一句几乎是怒喊了。
少年沉默半晌,才开口:“不,不管是什么乐器,都是先给自己听的,但如果你自己首先掩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肯倾听,那么就如你所说不管什么的乐器也都是弹给别人听的。”
柳生音手紧紧地握着,指节都攥得发了白。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本来苍白唇色在齿下透出了淡淡的红,殷红的鲜血在唇边荡漾,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原来柳生音以为她在三岁的时候已经走出来了,可是没有,原来她一直都在逃避。
那男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柳生音无声地哭泣,无视路上行人投过来的诡异目光。
看着对方抽抽噎噎的样子,男子对于他的行为也有些不解,本来只是单纯的送药,最后竟然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他可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为什么出言劝慰?可能是看到对方脸上的呈现的脆弱和迷茫与音乐给人的感觉那么矛盾,才引起了他的好奇?
小丫头哭了这么长时间,该停止了吧。那男子想了想,离开到对面的便利店,等到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准备给哭泣完毕的人补充一下水分,顺便平稳一下心情。“咦?人呢,怎么就在他离开的瞬间在这哭泣的小人就不见了?”男子举目四望。
“精市,你刚才去了哪里?我们都找不到你的人。”身后幸村精市的同伴找来,让他打消了寻人的念头,应该没事了吧,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
“那个,幸村,你手中的可可如果不喝的话给我喝可不可以?”同伴中贪吃的丸井文太盯着幸村精市手中的纸杯,出声。
“你说呢?”幸村的声音很是温柔,盯着文太的红发笑得越发温柔。
文太纯粹从动物的直觉中感觉到危险,忍住吃的欲望,赶紧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了。一边的柳莲二则奋笔疾书。看在眼里的真田,习惯性地拉了拉帽子,抛出一句:“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回头,发现不见其他同伴,明白幸村意思的柳莲二开口:“我们是分开的,桑原、柳生和仁王在另一边,约好中午在关帝庙会合。”幸村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和另外几人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