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叫我什么
“上来便使出拓碑仙手,着实有些重了。”
发髻男子本身也是这座长生下院的学生,且出身并不显赫,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做这份苦工,是以不想在监管下闹出大事。
可惜喊得太迟了,话未说完那只手已落在了孟东来身上!
都在等待惊天动地,实际上却是泥牛入海,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
孟东来也未如大家想象的那般,在惨叫中飞出去老远,而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只觉得后腰有些瘙痒刺痛,回脸却没看到人。再一低头,正对上拓跋雄一脸震惊的目光!
“兄弟,你干嘛摸我?”
摸你?!
拓跋雄脸色难看的要死,人家这是使劲打你呢,竟然还带这样羞辱人的?
“哼,蛮夷之辈,装疯卖傻,倒要看你能挡几下!”他的另一条手臂上,爆出一阵更恐怖的仙芒,索性改用双手去推。磅礴的气机宣泄出来,在两人身周形成气旋,逼得许多人避让不迭。
“你这人,怎么不听话,还用两只手摸。”孟东来这下子倒是动了,可也仅仅是脚下失稳,顺势向旁边迈出一小步,除此外再无其他:“手拿开。男人腰,女人头,不能随便乱摸不知道吗?”
“臭和尚,你大胆!”
“你可知道面对的是谁?识趣的话,赶快滚蛋!”
“学资都拿不出,也有脸来求学,这里不是你这种土包子能撒野的地方!”
拓跋雄的那几个跟班,一个比一个嗓门高,可他们震惊的样子全都刻在了脸上。双手合力使出的拓碑仙手有多厉害,几人最清楚不过。这位身穿补丁僧袍的的行僧,体质到底有多蛮横?!
“哦!!!”
孟东来一摸光头,才意识到‘臭和尚’是在骂自己,还是觉得不习惯。他瞥一眼双手按在自己后腰、仍在尝试把他推倒的拓跋雄,表情夸张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在打我呀……那我可得还手了。”
啪!!
巴掌声,竟也能给人一种震耳发聩的错觉。
甩手就是一个耳刮子,直接将拓跋雄扇到了地上。速度快逾闪电,隐约还飞了两颗牙齿。在此之前,孟东来根本不知自己处在什么水平,但看众人呆若木鸡的表情,同阶之内应该不算太弱。
“小和尚,他乃是拓跋世家的嫡系公子,惹不起的!”
发髻男的声音直接在孟东来耳内响起,其他人好像都没听到,应该是在单独对他传音。
“快走吧,这座下院的许多师长都是拓跋家的前辈,你最好换一座下院去报名。往西三千里外的那座,应该还有以杂役抵偿学资的名额!”
下院?
三界学院不止一座?!
孟东来不动声色瞥他一眼,颔首表示领情,却也没打算就此离开。
我好歹在西天当过几天冒牌佛祖,诸佛尚未曾打骂,只有我骂他们的份儿。矮个子一上来就想动手伤人,疼不疼不说,这是打脸啊,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和尚,你找死!”
拓跋雄捂脸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拿下,扭送到学院戒律科法办!”
于是,一场不公平的斗殴在山脚上演。
十几个联手围攻一个,占尽优势,却如临大敌。人多的一方配合无间,动作也行云流水,战斗中亦不失高雅;而那一个,则毫无章法,完全是泼皮无赖掐架的层次。撩阴腿,大耳光,扯发髻,只凭借霸道的体质和力量进行碾压。
没一会儿,十几个人便都倒在了地上,鼻青脸肿的乱滚!
观战的人,全都懵了。
拓跋世家的子弟平日飞扬跋扈,踢到孟东来这块铁板,不知有多少人心里暗爽。可他这样的战法,当真想让人自插双眼。扯发髻也就罢了,里边还掺了一段王八拳,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来啊,起来啊,哈哈哈哈,我居然能打十个!”
孟东来大呼过瘾,憋了一个多月,终于有地方出气了。看着拓跋雄头上的宝冠,他灵机一动,转头问发髻男:“登记大哥,他冠上的珠子,值钱吗?”
发髻男盯着地上那几人发愣。
浓密的黑发被孟东来薅下来一大片,顿时觉得自己脑顶也隐隐作痛,闻言醒神:“啊?那可是上品宝石,自然是值钱的,一颗至少能抵五年学资。但冠带往往象征家族尊严,劝你最好别打歪主意……好吧,当我没说。”
他闭上了嘴,反正孟东来只听到了‘值钱’俩字。
“嘿嘿,拓跋公子你别挣扎,你们一大群人打我一个,我问你借两颗珠子,很公平对不对?”孟东来对着脚下一顿暴踹,强行扯了两颗珠子下来,美滋滋的交到发髻男手中。
“一颗交学费,剩下的那一颗你留着,你懂的。”
这……谁特么敢要?
“怎么回事?!”
蓦然,半空中响起一个浩大的质问声,惊若雷霆。
一架黄金辇车停驻高空,由九匹纯黑色的天马拉着,威慑四方。
车上,走下一位着紫萝长裙的雍容女子,仙姿佚貌,莲步款款,散发出的气势凝重如山。
“参见院长大人!”
发髻男子大惊,慌忙带头行礼,大家也有样学样。就连拓跋雄等人也收敛哀容,爬起来规规矩矩躬身。
唯独孟东来还在傻乎乎抬头看,心里琢磨着:修仙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好看?会不会是成仙以后,用法力集体整容了?
李若缺,正是这座长生下院的院长。
她正要外出办事时,恰巧遇见了山脚下的骚乱。先是看了看鼻青脸肿、缺门牙少头发的拓跋雄等人,微带几分诧异,又瞥了眼杵在一边丝毫未伤的孟东来。转头问发髻男子道:“你是哪一阶的学生?”
发髻男拱手:“学生长生五阶,孔琼楼。”
“嗯,那你看没看到有人在山脚滋事?”
孔琼楼瞬间额头冒汗,身子躬的更低了:“回院长,看到了!”
“院规怎么写的,为何不制止?”
“这……”
孔琼楼心里苦啊,但支支吾吾却不敢说。
孟东来见他已吓得说不出话,忙替他回答道:“院长姐姐,这还不是明摆着吗?孔大哥没背景呗。听说拓跋家的不少长辈都在学院里教书,一旦管了,以后指不定怎么给他穿小鞋呢,怪不得他。”
“小和尚,你叫我什么?”李若缺杏眼微眯,似笑非笑:“那依你说,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