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秘的死囚

第30章 神秘的死囚

“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会找不到了。”艾思敏一脸无奈地说,“要么还躺在拜耳老师储藏库的某个角落里,要么就是被那两个马基给拿走了。唉,谁知道呢……”

午饭后不久,他们一行四人走在大街上。

这条街名叫四月香囊,两旁有很多售卖香料的店铺,大街的名字或许就由此而来。街道上铺满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应该是取材于附近的罗勋河。显然年代有些久远,加上某些时间段里交通异常繁忙,整条街面都因负载过重早已沉陷,留下了纵横交错的深深的车辙痕印。

但此时,街上没有几个行人,也没有任何车辆,两边的店铺都大开着店门和窗户,店家要么懒洋洋地坐在门廊下的竹椅上打着哈欠乘凉,要么趴在摆满瓶瓶罐罐和堆积着各种香料的窗前柜台上睡意正浓。

“虽然没有找到,”艾思敏回头看了自己的同伴们一眼,说:“我知道你们很不满意,但还是不要太灰心沮丧了。我可以给你们描述一下,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古代遗物。或许,线索并没有因此而断掉了呢。”

“那个什么东西,”罗雯娜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说,“同我们要追寻的目标,你是怎么把它们联系上的呢?”

“我是这样想的,”艾思敏停下了脚步,“在奴吐家附近的坠落坑里,有人曾意外挖掘到过一块残缺的铭牌,是用一种我们不太清楚的金属制作的,非常坚硬,也非常光滑,上面没有文字,就像我们发现的其它任何一块被怀疑是芳人留下的遗物一样,只有些奇怪的图案。而这个图案描画的正是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人,或者类似人的某种生物。这是不是和你们要追踪的那个东西很像?”

“然后呢?”

“然后?当然,那件东西后来被拜耳老师花六个叶买了下来,然后就随手丢入了他的储藏库。”

“呵呵,”罗雯娜笑了笑,“你的这位拜耳老师看来很会做生意,他不在这条街上摆个小摊真是绿港商界的一大缺憾啊。”

“就是,”大农也忍不住说道,“他对那个驼子就用尽了花招,把那人气得个半死,真好笑呀。”

“你说的那个铭牌如果很特别,”罗雯娜说,“那就不该只值几个铜叶……”

“是我觉得那个铭牌很关键,”艾思敏想纠正一下对方,她说:“铭牌上的图案,难道不是暗示它与你们的目标有关吗?也许它的其它部分就埋藏在玫瑰骑士门前的井里,正是它的存在吸引你们那个‘魔鬼’没有立刻逃走,而是选择冒险躲进了井里。”

“这么说,”一直默不作声的阿龙加忽然说道,“你带我们来到绿港,去(就)是要看这块铭牌?”

“是啊,所以我想,这块铭牌我先假设它与你们的目标有关联,当然那家伙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绝对不会是为了要赶快跑去再欣赏一下自己的画像,而是因为受伤的它急需治疗,可能如果不及时治疗它就没办法飞得更远,或者很快就会死掉了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才会出人意料地躲到水井里去了。”

“说来说去,”罗雯娜说,“那块你要带我们来看的铭牌,其实就是芳人的药箱那样的东西,它一部分掉到了玫瑰骑士所在的那片土地上,一部分被你的老师丢进了储藏库里。说实在的,我现在甚至有些突发奇想,说不定下次我们再遇到那个长着蝙蝠翅膀的家伙,弄不好就是在拜耳老师的仓库里。”

“喂,”艾思敏嘟起了嘴说,“你这明摆着好像是在讽刺我哦?算了,在找到那东西之前,我们先不要争论了。说了半天,口渴的要命,你们看,那边有个卖洛神花茶的小摊,咱们过去润润嗓子吧。”

对面不足四十苏尺的地方,靠近一个斜上坡的小巷口,路边有一株高大的槟榔树,树下是挨着一排三家卖小吃和饮品的摊点。

卖小吃的摊子,各自支起一只宽大的遮阳伞,黄色的伞下是黄油煎玉米饼,而绿色的伞下则是被称作白靡的混杂脱水土豆丁和白芸豆的山羊脊骨浓汤。玫瑰平原上的人们是喜欢一手拿着焦黄的煎玉米饼,就着一碟撒上牛至碎的喷香的白靡汤来快速地解决一顿午餐的。两家的小推车前都空空荡荡,显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摊主一边懒散地收罗着自己的家什,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绿色遮阳伞的旁边是卖洛神花茶的小摊,支了一方窄小的木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广口方形玻璃瓶,瓶子非常洁净,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盛放着的粉红色的干玫瑰花蕾、绿色的薄荷、琥珀色的蜂蜜,细细的白砂糖和一瓶橙黄色的果酱。而主料洛神花则静悄悄地躺在桌脚下的一只麻布口袋里,蜷曲着深红色的身躯,像似一窝还沉浸在甜甜梦乡中的异界的生灵。

摊主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浅浅的灰黄色皮肤,圆圆的眼睛,棕色的眼仁,同样棕色的头发自然卷曲着垂到肩膀上。穿一件短袖的浅黄色连衣裙,裙摆上用蓝绿色的丝线绣着微微倾斜着的长长的芦苇叶的图案。在裙子外面还套了件缕空的黑色小马甲,下摆上缀满细小的猩红色的流苏,衣襟上用红色和黄色的毛线绣出相间的菱形纹饰。

她熟练而有些吃力地从已经熄火的茶炉上提起长嘴细腰的铜壶,将早已煮好的洛神花汁水一一斟满摆在桌上的四只方形的玻璃茶杯内。

“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果酱。”小姑娘放下铜壶,指着桌上的一只玻璃瓶说。“是用金桔加一点芦荟和柠檬草做的,你们可以适当地放一些进去,非常美味。”

“那我一定要尝尝了。”艾思敏放下手中的杯子,用长柄木勺从那只瓶子里舀出些果酱,滴入杯中,然后用小茶匙轻轻搅动,使果酱完全融入红宝石般的茶水中,她轻轻喝了一口。“哦,哇,果然,酸甜清爽,还带着香草的芬芳,这就是我喜欢的味道啊!你们几个也来试一下吧,保证不错的!”

这时,一个戴着草帽的十来岁的男孩,不声不响地来到了卖玉米煎饼的遮阳伞下,他假装向摊主询问有没有现成煎好的薄饼,眼睛却透过破碎的草帽边缘,不停地打量着那四个喝洛神花茶的人。

“不要了,算啦。”他摆摆手,离开了摊贩的小推车。他的草帽尖顶上插着一根黑色的公鸡尾羽,在阳光下一颤一颤地泛着青绿色的光泽。

“我真想再来一杯,”艾思敏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但这一大杯已经把我喝撑了。四杯一共是八个奴母,是吧,大农你付给她吧。”

但大农翻遍了周身上下,也找不到她漂亮的钱包在哪里。“真神哪!”她一时急得喊叫了起来。“我出门时候,明明带在身上的!我还让你们看我的新钱包,你们还记得吧?”

“是亚辛,”小姑娘打断了她的絮叨,“是刚才那个男孩,一定是他偷走了你的钱包,他经常在这一带偷游客的东西。”

“这个小贼叫亚辛?”罗雯娜语气略微有些严厉,“你快说,他往哪里跑了?”

“那边,”小姑娘指着他们背后那条斜上坡的小巷,然后又淡淡笑了一下,说:“他跑起来跟飞一样,你们追不上他的。”

“那不一定。”阿龙加说着放下了还有些液体残根的杯子,“我去追他!”

小巷并不是很深,上到坡顶就左右分开了两个岔路。左边的顺着斜坡扭扭曲曲地向下延伸到另一条大街上,有几个老年妇女坐在巷子中段一个门前的石级上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右边的岔路继续沿着比较平缓些的坡往上伸展,两边都是坚固而又古老的石墙,茂盛的三角梅翻过一处矮墙,将开满粉紫色花朵的枝条一直伸展到路上。

摇摇摆摆的枝条下,散落着几片新鲜花瓣,说明它们不久前刚刚被十分粗鲁地碰撞过。

经过这里,再往前走不到二十苏尺,小巷朝着左边来了个大转弯。弯角进去不远处有一块突兀在路边墙角的灰绿色的岩石,那个戴草帽的少年大模大样地坐在上面,手里拿着大农的钱包,正一脸十分认真的样子数着里面的钱。

“……二十个奴母……十个叶,十一个、十二个,这是什么破钱包?出门上街都不带一个银币,太抠门了这也!”

“我有几个银币,你要吗?”

阿龙加猛扑了上去,但这个少年跳得更快,也跳得更高,先从石头上跳到旁边的墙壁中央,然后奋力蹬踏,一下竟直接跃到了对面房子的屋檐顶上。还不忘回头坏坏地笑了一下,故意哗哗啦啦地摇着手里的钱包,又猛地一跳,跃过了屋脊,再也没了影子。

艾思敏三人这时也已经来到巷子拐角,“你找到那个小贼了?”罗雯娜问道。

阿龙加摊开两手,“找到了,”他无可奈何地说,“他果然跑地跟飞一样,一转眼去跳过这所房子那边去了。这边墙上有扇门,我正考虑是不是要敲一下。”

“那当然。”罗雯娜说着走上石级,用手使劲拍了几下那扇从表面看上去就非常结实的固定着三根厚铁条的小木门。

随着拍击,门轻轻滑开了一道缝隙。她推开门,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个植物繁茂的小花园,几只在花坛旁边的石板小道上蹦蹦跳跳啄食的蜡嘴雀突然受到惊吓,立刻扇动着翅膀飞落到附近一株香樟树上,贴嗑、贴嗑地鸣叫起来。

大家跟着她,或前或后步入小花园里。

“有人在吗?”罗雯娜注意到隔着几丛玫瑰和盆栽的豆蔻树后,对面有一所围栏和墙壁都涂成纯白色的高大房舍。但她只问了一句,那边即传来啪嗒一声,有扇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出现在木雕围栏边高高的石级上。

“你们是谁?”

这个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身材十分曼妙绰约,穿一件束腰百褶长裙,米白向下渐变为粉绿色,整条裙子应该是极为精美的丝绸质地,绣着隐隐约约而又荧光烁闪的细密的茑萝花纹。她的腰间系一条缀满水晶配饰的奶油色丝线绳编结的长带,在左侧用一个亮闪闪的浮雕为百合花形状的银质带扣束缚,腰带的两头在这里轻盈飘垂到膝盖以下。

“我们的钱包被个小贼偷了,”罗雯娜走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在追赶他,并且看到他翻进了这个院子。”

年轻女子微微笑了一下,“你们应该不是本地人,”她说,“所以你们并不知道自己闯入了谁的宅子。”

“哼、哼,”罗雯娜也报以微笑,她四下环顾了一眼,然后向对方说道:“无论这是哪位大老爷的宅子,这里都是女王的土地。”

这时,女子背后的门再次打开,走出两个女仆,一个四十岁左右,一个差不多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口气还真大,”年长些的女仆十分不高兴地说,“仿佛自己就是多么高贵的王爷,一张嘴就拿尊贵的女王陛下来吓唬我们海边的人……”

年轻女子举起左手示意她不要插嘴,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下台阶。

她的皮肤非常白皙,两颊上浮现浅浅的粉色红晕;她的前额比一般女子的要稍微高出一些,但轮廓非常灵巧圆润,透露出接受过高贵的教育才能够拥有的那类特殊的才气与智慧;她的眉毛像两弯新月,两只眼睛晶莹明亮,瞳仁是棕色的,辉闪着午后的阳光;鼻梁很直也很细弱乖巧,嘴唇天生柔美的曲线,润泽温和,两个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显露出快乐的本质;长长的如波浪般起伏流动的秀发是深棕色的,从脸颊边上垂到胸前的两束被有意蟠曲成螺旋形,发梢上点缀着几颗红玉雕琢的小草莓,只有豌豆大小,红润莹莹的十分可爱。

“对你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女子说,“你们丢了多少钱,我让佣人拿给你们……”

说话时,她的脸上浮现出善意的微笑,表明她准备要做的事情不是想彰显自己有多么的高贵与富有,而是出自真心实意地要帮助别人。

“她好美哦……”艾思敏禁不住低声说道。

但她的声音还是被对方听到了,“这位小姐姐,”那个女子说道,“你也是我见过的人中,非常漂亮而又有气质的一位呢。”

“真神哪,”大农故意把两只胳膊架在胸前,嘟哝着说:“是不是接下来要请我们吃甜点喝杯茶了?”

原来女子出来的那所房子只是这个宅子的一间书房。几只古色古香的酸枝木书柜是半镶嵌在墙壁里的,有的柜门紧紧闭合,有的则毫无顾忌地敞开着,露出里面搁架上排布的书籍和横倒着的卷轴。在一只书柜前,米黄色大理石的地板上摆放着一架绿港式十四弦的竖琴。大概有一个半苏尺的高度,琴箱是做成一只大船的样子,琴弓则像是一根高高竖立的弯曲的桅杆,十四个墨玉雕刻的水手蹲在甲板上奋力拖拽着琴弓顶上垂下的弦索,就仿佛在某个巨浪滔天的大海上驾驭着船只乘风破浪。

“你们请随便坐吧。”女子大方地说着,在书桌边上一只铺着白色丝绢的椅子上坐下。“我是娜纶,这是我哥哥的书房,他可能一会儿就会回来,我先代为主便了。”

“啊,原来你是白音家的?!”艾思敏叫起来,“原来今天早上拜耳老师他们一大队人去市长家求亲,就是……”

“是的。”娜纶微微皱了皱眉,声音略显低沉地说:“我就是今天整个绿港都在议论的那个人。”

“怎么?”艾思敏很认真地问道,“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你不喜欢那个什么鲨鱼氏?还是,哈哈,还是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啦?”

娜纶被说得脸颊有些发热,她无意地侧过脸,想回避一下光洁的书桌面板折射过来的阳光,却发现艾思敏身后有个默不作声的男子,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叫拜耳为老师?”她岔开了话题,“他在绿港是个非常受欢迎的人。我曾经也有向他请教过一些问题,所以我也称他为拜耳老师。看来咱们还是出自同一个师门呢。”

“哈哈哈哈……”艾思敏有些兴奋起来,一步跳到娜纶面前,抓起她的两只手,笑眯眯地说:“所以,初次见面,我就莫名其妙地感觉咱们俩有亲情哪,原来真是有原因的呀!”

“对了,”艾思敏觉得自己必须做下自我的说明了:“我应该向你介绍一下我和我的同伴们。首先,我自己,我是个解咒师,就不用特意说明是个女解咒师了吧,这一点从外观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啦。我叫艾思敏,我的家乡在艳阳城。”

“艾思敏,这名字很好听。而且、而且你在做解咒师的工作?哦,真神,我真有点不敢想象,你一定是个旅行过很多地方,是一个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人。”

听她这么一说,艾思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呀,”她说,“被你这么一夸,我都感觉自己双脚轻悠悠地要飘起来了呢。”

“其实,”她笑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其实真的你说对了,我和我的同伴们是在旅行。这个不爱说话的,反正他说的你也听不明白的小哥哥名叫阿龙加,他从很远很远的北方过来。他旁边的是我们的管家大农,那个小贼就是从她身上偷走了我们的旅费。那边,正在翻书的大高个姐姐,她的职业应该是一名剑士,或者是火枪手,总之她很厉害的,最重要的是‘来历不明’,她叫罗雯娜,呵呵呵呵……”

罗雯娜合上手里的书本,侧过脸来说:“从书柜里的这些诗集可以看出你的哥哥是一位诗人,身材跟我差不多高,但很瘦。他的两臂修长,可还是喜欢穿一件青灰色水波纹的纱罩长袍,袖子长长地一直拖垂到地上。他的头发全都披散在肩膀后面,但却故意在前额留下几绺小卷儿,是不是想让自己充满沧桑和疲倦的面容,在外表看上去会增添几分不是很真实的顽皮呢?”

“噢,神哪!”娜纶大声说道:“太不可思议了,你是不是真的曾经见到过我的哥哥?”

“不是曾经而是现在,”罗雯娜笑了笑,向娜纶和艾思敏的身后做了个手势,“他此时就站在你们俩的后面。”

啪、啪、啪,随着三声清脆的击掌,一个身影从侧门外走进了这间书房。

“这位女士,”进来的男子三十岁左右,脸庞十分清瘦。“您对故意增添顽皮的解说非常具体而又十分形象。”

然后他又飞快地扫视了艾思敏和阿龙加一眼,站在了竖琴的后面,伸出左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一阵犹如清泉流水穿过深山幽谷,激荡在嶙峋岩石间的美妙音响从书房中空灵般地飘远了。

“这位女士,”他转向罗雯娜说,“您手里拿着的是卷羽毛的白云、抑郁的风行者岸杨的诗集,有时候人们称这本诗集为‘没有风的风语’,但实际上这本诗集应该叫做‘如夜泣者的低声细语’:

“用心写诗的那人早已离我们远去,

字里行间也仅剩犹如午后残茶的记忆。

你若还能听到月下的倾诉

海浪也已抹平沙滩上的足印,

只是一些灵光碎影得以幸存。

你听那风,

从海上吹来

从浮帆远航的波涛尽头

从东方古老的云雾海岸

一直吹进你的窗棂,

你若此时还能听到倾诉,

不要怨我只倾诉忧伤,

因为神所嘱托我的快乐

已被那诗人带去远方……”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娜纶站了起来,轻轻地笑了笑说:“这是我的哥哥,他给自己起了个很长的名字……”

“是诗人的名字,”那男子打断了她的话说,“我是长袖飘飘的青春之伦,做为好客的主人,我十分欢迎几位陌生人来到我的家里做客。你们来自哪里,我刚才彷佛听到你们在说艳阳城?卷羽毛的白云、抑郁的风行者岸杨,我敬爱的朋友,他就出生在艳阳城,并且长眠在那里,罗勋河岸,生满蒲苇的泥泞河岸因为接受他充满灵性的骨灰而生趣盎然。”

“呵呵,他只是这么说说,”主人的诉说使大家一时感到空气有些压抑,但娜纶却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实际那个岸杨,确切的年代好像是在320年就死了,我哥哥根本就见不上他。岸杨也不会知道二百多年后世界上会出来个‘挚友’名叫什么一长串的青春之伦的。”

“看到那些诗篇,就如见到诗人本人。”主人十分自信地说,“而我几乎每天都在吟诵他的诗篇,他的身姿形影从来就没离开过我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在你们和我之间的这片狭小空地上飘来转去,甚至还会经常向我低声细语。”

“啊,真神哪!”大农禁不住紧了紧衣襟,低声念叨了几句。

这时,娜纶的两个女仆从外面带来了盛满茶水的精美茶具和整整一篮子刚出炉的奶油椰子酥饼。

“岸杨不是似乎也叫北方漆河岸的白杨?”看着女仆娴熟地摆放茶具,艾思敏若有所思地说,“小时候有老师教我念诵过他的一首诗,但现在记不得叫什么名字了。他的故居还在艳阳城的某条小巷中呢,大概好像。”

“他是我们风行派诗歌的鼻祖。”主人走到罗雯娜身边接过那本诗集,轻轻抚摸着,那亲昵的样子和专注的神情就像是在轻轻抚摸自己熟睡的爱人。“你们知道什么是风行派诗歌么?要知道风行派诗歌,首先要知道贵族院派诗歌。哈哈,那种堆积华丽辞藻,句句仔细雕琢的诗篇,彷佛正在肆无忌惮地挥霍金钱去建造一无是处的豪华坟墓。而风行派,像那高阔天空上的流云,无拘无束,随风飘卷,有时与振翅翱翔的雄鹰为伴,有时又遭遇狂暴雷电的锤炼,忽而凝聚成一团不辨东西的雾霭,忽而又在疾风之下四面飞散。就像本人的一首拙劣的模仿之作《第五次穿越幽冥海岸》所要陈述的那样——

“你们听,

你们站在靠近沉船崖的左面,

那里至今还立有一块顽石

任凭风雨浪涛的剥蚀,

上面曾经镌刻过神的晓谕,

可如今却一切全无。

你们在此地

此时

去用心聆听,

天堂响起了出征的号角,

发自于乌云之端

亦缘起自古老的寓言;

就在那块顽石之边,

黑夜的引渡者驾驭一只孤帆,

他目光如炬

穿透风雨雷电

直射上幽冥海岸。

大地一片寂然,

阴云也不再变幻,

所有生灵聚拢汇合

似要等待那庄严的审判。

忽然,竖琴开始演奏

那曲音仿佛天籁之一篇。

风行者之友

你们切莫在此迷醉,

那真正的舞者

尚且没有来到舞台之前……”

吟诵到这里,长袖飘飘的青春之伦似乎已经用尽了气力,他在罗雯娜的旁边找了把椅子,颓然地重重坐下,手中的诗集啪地一声扣在了地板上。

娜纶想打破有些尴尬的场面,“别管他,”她笑着说,“大家来喝点茶吧,他就是那样子,最大爱好就是在客人面前显示他的所谓诗歌的天赋,从来不管别人喜欢还是讨厌。”

“可是,”阿龙加从书桌边站了起来,神情显得十分认真和严肃。“这首诗却在描述我亲眼见到过的事实……”

“你想说什么?”罗雯娜警觉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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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八支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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