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子怕她？
田氏错愕的看着罗氏手里的卖身契，一时间忘了反应。
还回去？
都是用顺了的，还回去再重新添人，谁知道禀性如何，那些心腹再重新培养起来又不知到何时。
可五十两一个人……
田氏一想到这笔开销就有种在割肉的感觉。
倒是乔氏在一愣之后连忙笑道：“大嫂说的是，既然分了家，该如何，就如何，我府上确实有不少奴才的卖身契还在大嫂这边，有些人这么多年我也用顺手了，等会回去我就统计一下，哪些留下，哪些还过来，得出名单就过来报给大嫂。”
田氏：“……”
罗氏见乔氏配合，朝她露出一抹非常亲切的笑容：“三弟妹果真通情达理，那就有劳你了。”
“大嫂客气了。”乔氏笑道。
以前老夫人管家从大房这里帮他们两府出月例银子省了一大笔开销固然好，可田氏从旁协助，也因此他们府里按插了不少田氏的眼线，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清除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田氏看着两人一唱一喝的说好了奴才的事情，气得直翻白眼。
“二弟妹，你想好了吗？”罗氏忽然看着她，浅笑盈盈的问。
田氏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嫂如今当家做主，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言外之意，是指责她现在权力大了，所以都不用问过老夫人了。
罗氏假装听不出田氏话中的讽刺，朝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二弟妹尽快。”
田氏占着大房的便宜都习惯了，以前仗着老夫人管家，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么，想得美！
“没事了，都散了吧。”罗氏对着一众下人说道，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吴妈妈跟乔微：“吴妈妈，你可以回去跟母亲禀报了。”
吴妈妈恨恨的磨牙，深邃的目光看了罗氏一眼，沉声道：“是，夫人，奴婢定当一五一十的跟老夫人说清楚。”
说罢，她带着乔微匆匆离去。
罗氏因吴妈妈那道带着威胁意思的目光而心脏狠狠的一颤，然而很快又把那抹惧意给压了下去。
这才是开始！
如果自己现在就开始害怕了，那今天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田氏跟乔氏也起身告退。
待所有人一走，罗氏便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喘气。
“念儿，如何？”
“母亲很厉害。”霍念笑道：“老夫人是纸老虎，只要原则上不出错，她翻不出什么浪来。至于二房三房，母亲是长嫂，更不必畏惧。”
……
田氏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松年堂。
乔氏见状，犹豫了一瞬，也跟着去了。
两人才到门口，便听到屋里吴妈妈大着嗓门唾沫横飞的指责罗氏骂声，乔微在一旁不时的添油加醋。
“反了反了，罗氏这个贱人分明是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啊。”
老夫人“呯呯”拍着桌子吼。
田氏听到老夫人怒骂，像是瞬间打了鸡血一般冲了进去：“母亲，大嫂这么做分明是在跟你示威，几位管事说送官就送官，奴才们说发卖就发卖，她就不怕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么。”
“哼，我倒要去问问她什么意思了。”田氏这么一挑唆，老夫人一口恶气更是卡在嗓子眼里不下不上，“腾”的一下从塌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田氏立即上前扶着老夫人，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乔氏皱了皱眉，忽然出声道：“母亲三思。”
“三弟妹这是要拦着母亲么？你什么意思？”不等老夫人开口，田氏凶神恶煞的瞪着乔氏道：“你愿意忍了这口气，难道还要让母亲也受这份委屈么。”
乔氏一个没忍住，朝着田氏翻了个白眼，在田氏气得跳脚之前道：“我倒是想知道二嫂撺掇着母亲去正院闹，是什么意思？”
田氏一听顿时不干了：“什么撺掇，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乔氏不看田氏，对老夫人道：“母亲，大嫂今天有备而来，几位管事边账本一并交去了京兆府，不管旁人怎么想，我却觉得几人的罪名是真的，大嫂有理有据，这会怕是半个京城都知道了，母亲这个时候去质问大嫂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正应了奴才们的话，是你指使的他们去对付大嫂，落人口舌。”
“儿媳说话不中听，可家事即已闹上公堂，母亲这个时候万不能去正院讨说法，否则往后母亲在京城贵妇之间如何立足？”
老夫人虽然爱作，但更看中自己的脸面。
乔氏这么说，她犹豫了一下果真重新坐了回去，不过上下起伏的胸膛还表示着她愤怒的情绪。
田氏恼火的咬牙，乔氏这个多嘴的贱人。
“母亲，如果今天不去正院，来日怕是要被罗氏给压的死死的了。”田氏道。
乔氏讥讽的看她一眼：“二嫂到底是怕母亲被压，还是怕自己被大嫂压着，母亲是长辈，大嫂孝顺还不及，真敢欺压母亲，那不是背上了不孝的罪名，到时候将军也帮不了她。”
“母亲是府里的老夫人，大嫂亏待谁也不会亏待母亲，她是将军夫人，理所应当的当家主母，母亲若是执意要跟大嫂争掌家权，想想京城内高门大宅内那些当家主母们可会答应？”这京城这么多权贵，像老夫人这样的作精可不是一个，以前将军府没有主母，大家挑不出理，以后真叫老夫人夺权成功了，那些个有心思的老太太不还跟样学样？
田氏一噎，双眼冒火的瞪着乔氏。
乔氏继续道：“更何况母亲有今日的富贵日子都是靠着大哥的功劳，罗氏是大哥认可的主母，母亲真与大嫂闹得不可开交，等于是不顾跟大哥的母子情份，真这么做了等大哥收到消息回府，母亲可想过如何自处？”
连皇上都要卖几分薄面，老夫人以为自己能有多尊贵？
又不是亲儿子，两个亲儿子都在，到时候惹急了霍延威把人撵出去，那才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老夫人原本愤愤不平的脸色，在乔氏的这番话下飞快的转变。
她是想贪，可更不想被霍延威给赶出将军府。
就霍延威那火暴脾气，老夫人真不敢赌。
何况她也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