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巡城卫查案
三日后,苏寻换上了一身军中装束,来到千户府听候调遣。
徐斯人也没有因为二人的特殊关系,而过多关照他。
军中无父子,何况他二人只是郎舅。
徐斯人掌军多年,眼光毒辣,苏寻能在遇到邪祟后生还灭尸,又自愿加入巡城卫,这其中必然有属于他的际遇。
但也正因为二人是郎舅,徐斯人才选择相信苏寻。甚至将家传刀法倾囊传授。
苏寻到来的时候,徐斯人正和巡城卫众人商量一起凶杀案情。
“赵洪,这是苏寻,以后跟随你一起巡城。”
看见苏寻,徐斯人吩咐一句后便不再多言。
正在低头研究案卷的赵洪,听见千户大人吩咐,随即抬头看向苏寻,
“千户大人,巡城卫事务繁忙,这恐怕不适合。”
赵洪下意识就想推辞,可是当他看见徐斯人那张严肃的面孔时,他愣了一下,立刻道:“卑职遵命!”
“大人,查出来了,陈才生遇害时,有两名目击者。”
这时,门外跑进一名军卫大声禀报道。
“张林,韩枫,你二人立刻带人控制目击者居所,其余人随我行动。”
赵洪吩咐完毕,便带着一队人匆匆离开千户府,苏寻见状也默默跟上。
“大人,这新来的,真要带上吗?”
赵洪身后,军卫刘民升小声问道。
“呵!这还用说,肯定又是哪个大家族塞进来混军功的!这次若是案情得以侦破,功劳肯定又要被夺走!”
有人气愤不过,阴阳怪气的道。
大殷朝读书人不得善终,所以很多大家族都把子弟送进军中培养。
一旦获得了军功,就可以凭此买通上升渠道,谋得一县一镇的总兵之职。
这样既能手握重兵,又不妨碍搜刮肥己,简直就是许多大家子弟的人生目标。
而真正的军中,时常会有剿匪任务,比较危险,所以如同巡城卫这般的轻松职位,就成了各大家族子弟的首选去处。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老子怎么看怎么不爽!”
“慎言!听说这位是徐千户的郎舅。”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闭嘴不再议论。
很快,陈府到了。
陈府家主陈茂财亲自迎接出门。
“赵大人,您总算来了!”
见到赵洪前来,陈茂财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陈老爷不必寒暄,快带我们去事发地。”
赵洪面色不变道,“贺云丰,你带几人去周围查看一下。”
吩咐完毕,赵洪才跟着陈茂财,前往事发地点。
案发地就在陈府的一座别院内,受害人正是陈茂财的儿子陈才生。
虽然死了儿子,但是苏寻并未在这陈老爷脸色上看到悲伤之色,反而发现他非常惊慌和害怕。
因为陈才生是今日晨起才被人发现死于卧室,所以尸身还未来得及挪走。
卧室外,
赵洪伸手去推门,发现竟然没有推动,于是他又加了把力气再推,然而还是没有推动。
陈茂财见状,立刻道:“门是从内反锁上的,窗户也是,卧室内只有小儿一人。”
“这怎么可能!”
“陈老爷,你莫不是在说笑?”
“门窗全部反锁,陈少爷难道是自尽?”
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这真不是老朽欺骗诸位军爷,实在是小儿死得太过离奇,所以县衙捕快也不肯过来立案。老朽实在没办法,才找到了千户府衙。”
赵洪脸色凝重,透过门缝,他看见陈才生全身赤裸躺在地上,衣服鞋袜全都脱掉,散乱扔在一边。
屋内桌椅整齐摆放,并没有发生争斗的痕迹,然而就是这再正常不过的环境,却透露出一丝丝的诡异氛围,
当赵洪顺着陈才生的尸身一直看到他的脸时,赵洪的心瞬间抖了一下,因为陈才生居然在对着他笑!
还是那种被满足之后,微微的安详笑容。
赵洪的心不禁狠狠一揪。
“开门!”
有军卫抽出佩刀,隔着门缝,将门闩挑开。
嘶!
当看见陈才生全身赤裸,面容安详笑着时,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张仵作,验尸!”
赵洪皱眉喝道。
“是是是,”
一名背着药箱的灰发老头,急忙挤过人群,走到陈才生尸身前蹲下,
一阵忙乱之后,张仵作皱眉道:“从死亡体征来看,陈公子被害已经超过七天了!”
“你胡说!”
陈茂财大怒,虽说陈才生每日都夜不归宿,但恰恰是死前这七天,陈才生就如同转性了一般,日日都在家中安静读书。
“老朽没必要胡说。”
张仵作老脸一僵,“陈公子体温极低,也正是因此,尸身才能保存七日不腐。很可能陈公子是死于冻寒。”
“呵呵!如今正是春末夏初,哪里来的冻寒!况且就算是冻死,我儿为何还要脱掉衣袜!”
陈茂财气愤地道。
“这个……老朽也不知。”
张仵作只是一个有点经验的仵作,这一手验尸术还是他早年当义庄守尸人摸索出来的。所以突然被人责问,他也是老脸通红,说不出原由。
听见二人争执,赵洪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他其实也就是一个粗胚子,大字不识几个,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一件简单的谋财害命,谁知却如此棘手。
忽然,赵洪发现新来的那个公子哥苏寻咳嗽了一声,紧接着便听见他开口说道:
“陈才生的确是冻死。”
苏寻话才说出口,众人就脸色难看起来。
实在是苏寻此刻属于巡城卫,一言一行都代表巡城卫,若是说错行错,丢脸的还是他们自己。
“你这新来的,知道什么,快点闭嘴。”
“苏寻,不要乱说,这是千户府办案。”
……
然而赵洪却是眼眸一亮,朗声道:“都踏马闭嘴,让他说说看。”
赵洪对自己这帮属下太了解了,这些人就是粗胚中粗胚,认识的字还没他多。
他先前也听闻过徐千户有一个小舅子,正在读书科考。想必学识渊博。
现在事出紧急,若是破不了案,千户大人怪罪下来,他也得受责。
苏寻呵呵一笑:“刘民升,你要我闭嘴,那你来说说看。既然是查案,那就应该集思广益,谁有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苏寻早就看这个刘民升不爽了。
这厮一路上不知道在赵洪面前,嚼了他多少耳根。刚才喊的最大声的也是他。
刘民升被苏寻一呛,脸瞬间青红变幻,憋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屁来。
让他平时吹牛打屁还行,真让他查案办案,他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苏寻冷哼一声道:
“人在极度的冰寒状态中,是会出现反常脱衣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