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从榻上起来后,宋意欢招了沐浴,洗洗满身的汗意,还有这酸累,没让柳薇伺候。
夜里的事,像是做梦,但的确又是真实的,可不能再让他来宋府了,这样子,活像偷.情似的。
更衣之后,榻上的被褥都换了一遍,太子的赤色玉佩落在了这里,玉色温润,两指宽大小,宋意欢将它收起来。
她有些心不在焉,太子没同她说清楚就走了,下个月寻她定亲是何意,是妾位么?想着宋意欢心里便有些心颤颤。
以她的家世而言,太子殿下没必要冒险立她为妻,毕竟这个位置不能儿戏,且不说他,帝后也会着重考虑人选。
不得不承认的是,宋意欢是有企图的,或许人人都会有,事到如今,她也想做太子妃,这样不管宋家还是自己都不必忍受他人轻视。
可按现在太子对她的态度来见,或许真的只是个床.上物件罢了,小物件的一些期许,他还是能够满足的。
他哪能这样把话说一半,就不提了的。
宋意欢心里都乱乱的,直至下午用过茶点后,她让张管家备了马车,与他道:“若是今晚没回来,莫声张什么,去了郊外院子散心而已。”
张管家没说什么,便答应了一声,这正月一去,春日盎然的,出府住住也正常。
只不过宋意欢若在外头留宿的事,张管家这儿已是心照不宣的事。
宋意欢换了身衣裳,把太子赠的碧玉簪给戴上,柳薇嘴甜,还说衬得她肤白,更好看。宋意欢却让她将面纱寻来。
宋府门前,马车静静地在等候,阳光和煦,天色近来晴朗,唯有清风微凉。
宋意欢披了件较为轻薄的斗篷,走到府门前,而不远处的杨树底下有一华衣男子,正看着她。
他的位置并不隐蔽,宋意欢自然也很容易发现了他,她的眸色渐渐沉下来,与其对视着,不明白穆奕怎会在宋府前。
穆奕微顿了一下,上前几步,衣摆轻动,道:“我有话和你说。”
宋意欢站在马车前,瞥他一眼,穆奕神色似乎有些萎靡,眼下有淡淡的黑。
他是这京圈的贵公子,婚约解了后,没必要来宋府等着她,自如损颜面。
他们之间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宋意欢并不打算理会,提起裙摆,准备上马车。
穆奕又忙道:“我知道你的事,如果你不想我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来。”
宋意欢身形一顿,蹙眉看向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
穆奕道:“我们谈谈。”
宋意欢攥了攥衣袖,不知他口中的‘他’,是否指太子,但总觉得穆奕晓得什么,是想威胁她还是别的事。
宋府不远处的街道,有处茶馆,说不上华贵,但也清雅宁静,没有什么说书人在,也算是悠然自得。
茶间中,泡好的茉莉香茶放在宋意欢的跟前,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可她始终没有揭开面纱。
坐在对面的穆奕放下茶匙,他已经很久没给他泡过茶了,一年两年或许三年,宋意欢见着都觉得意外。
“这么久来,我想了很多。”穆奕抬眸看着宋意欢,她姝容精致,肤如凝脂,似乎以往更加美丽了。
他话语有点低落,“除夕那夜你和太子,我看见了。”
宋意欢神色微沉,放于腿上的手攥紧,那晚她酒醉,完全没想起来穆奕,似乎途中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那么说太子假病一事,也被知晓了?
“穆世子想做什么。”
穆奕抿了下唇,试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宋意欢心间微抖,打量着他,淡淡道:“我同太子殿下自小识得,殿下仁心,见我酒醉送我回府罢了。”
“他抱着你。”穆奕急着接道。
话语使得宋意欢紧张地哽了下喉,他知道了?
穆奕微叹,认真道:“他不会对你好的,他是太子,迟早会将你抛下的,意欢你怎能甘心受他侮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意欢顿时眸色一沉,这话听着直让人恼怒,宋家出事的时候,不见穆奕出面,如今却来说三道四,她道:“那我是怎样的,唯唯诺诺还是低声下气,在国公府受尽委屈?”
穆奕一时说不出话来,宋意欢心里早已乱成麻,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道:“太子殿下很好,如果今天你是想那这种事来威胁,有损皇家名声的事,我想殿下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穆奕道,“这件事我不曾同任何人提及,只是我没办法接受……”
穆奕低垂下眼来,尤为的失落,苦涩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何会变心。”
宋意欢眉头蹙紧,“穆世子心仪薛家小姐的事,盛京城人人皆知,你怎么好意思说意欢变心。”
穆奕略微探身,紧张道:“可我心里还有你啊。”
宋意欢愣住片刻,不禁嗤笑一声,道:“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穆世子这是作何?”
穆奕心中百般苦涩,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绝情,是因为太子?明明他们才是一对,他想他才是会对她好的那个,他可以不介意她的不洁。
“我后悔退婚了。”
这场退婚,他本以为宋意欢只是在试探国公府的态度,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想退,只是赌气她对自己的突然冷漠。
看到她和别人如此亲密,才明了自己有多在乎,整整一个月来,他寝食难安,多想从太子怀里把她夺过来,却又找不到理由。
他们两情相悦,那他算什么,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听到此语,宋意欢冷笑道:“你竟还会后悔?”
穆奕颌首,心里堵堵的,“你若和太子了去那关系,我会说服父亲,重新同宋家提亲,你知道的,祖母一直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宋意欢听得窝火起来,素来言行有礼的她都想骂人,站起身来道:“你当你是什么稀世珍宝么,要我将你供在手里,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穆奕顿时愣住,她和太子做了逾矩之事,长得貌美又如何,而他如今肯低下头来,已经很不错了。
宋意欢冷斥道:“不是心慕薛渝言么,与其如此亲近,此番还想再来招惹我,你是想两个都要吧,穆奕你令我如此恶心。”
前世也是如此,心念着薛渝言,又拖着她,到最后让她成妾,薛渝言为妻,真真是想得太美。
宋意欢拿起桌面上的茉莉茶,便向穆奕泼去,茶水是热的,但不烫,浇得他一脸的茶水,干净的华服染上茶渍,狼狈不堪。
她冷道:“我死都不会去你国公府半步。”
穆奕愕然看着宋意欢,不曾想她竟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没有一点以前的怯懦模样。
宋意欢重生以来,太子殿下她都敢沾染,何况如今的穆奕,她将茶杯放下,“穆奕,我不怕你将此事传出去,你若敢如此,回敬你的便不是一盏茶了。”
说罢,宋意欢不再看他一眼,拂了下略湿的袖口,就此退出茶间。
门口的柳薇见她出来,瞧了眼里头茶水满脸的穆世子,才跟上宋意欢,心道难得见小姐发怒,如今有太子殿下撑腰就是好,用不着干受气。
茶桌前,满是茉莉茶香,穆奕抹了把脸,眉目里没有丝毫气恼,只是意外和失落,看着宋意欢放下的茶杯,久久不动,她是在介怀薛渝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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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馆里出来,宋意欢便让马车去了听雨别院,浇了穆奕一盏茶,心里还是有些不解气。
转念想,不管穆奕有意还是无意,若将她和太子的事传出去,她便成了那狐媚子,不知廉耻。
宋意欢把衣摆攥得紧紧的,神色略微紧张,柳薇在一旁不敢询问。
宋意欢想着就有些委屈,自然是不愿落人口舌的,得和太子说起此事才行。
到听雨别院后,院内小厮迎上来,恭恭敬敬地道:“宋姑娘安好。”
幽静的亭廊中,宋意欢步伐轻缓,“太子殿下可在?”
“殿下去了灵山寒阐寺,听青灯大师参禅,恐是要日落才回。”小厮躬身回应道。
寒阐寺,皇家寺院,听闻里头的青灯大师佛法精妙,人人称奇,在盛京城里是为德高望重的人。
加上早年间皇帝未登基之前,曾出家为僧,对于佛法较为看重,如是有皇家祭典等,青灯大师以护国法师之职出面。
小厮接着道:“姑娘等等,奴才让膳厨去做碗莲子汤让姑娘尝尝。”
宋意欢顿了顿,虽然有些失落,只好应下来,去了雅房中等着,近来虽都出暖阳,房内的暖炉还没撤,之前皆是同太子在这房内温存。
坐在美人榻上喝过莲子汤,不知过了多久,宋意欢等得都困乏起来,便躺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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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党,体谅体谅,让大家等急了。然后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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