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

瑞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精神上的恍惚感让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记忆中有的就是无边无际的疼。疼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疼的她既狼狈又没形象的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狼狈,也不知道把德鲁埃拉他们吓得有多够呛,她就记得疼。

然后现在睁开眼,她就能看到她想看到的人,黑亮的眼睛,卷曲的长发,她就搂着自己靠在枕边,随后瑞文心脏就开始忍不住的难受起来。像是炸了一样的痛苦,比昏倒之前的疼还要难受,她听见了枕边人用特别轻也特别柔的声音说。

“嘘,没事儿了,瑞文,你生病了。”

轻轻柔柔的像是梦中的呓语,瑞文听见了这安哄的话,可这话却像是一颗炸弹一样,把瑞文所有的伪装与坚强都炸个粉碎。泪水流淌而下,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用颤抖的双手抱住身边的人,用自己所余不多的全部力量去拥抱她。

她到底是怎么忍下那些钻心咒的呢?

她到底是怎么咽下这些痛苦,然后再回家的时候还笑着对她说没事儿的呢?

这几年她就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呢?

如果不是她用了古代魔法转化了承伤者,那她今天是不是还会在回来的时候,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又用‘敷衍’的笑容去掩盖那些受到的折磨与屈辱呢?

贝拉,你怎么能这样呢?独自扛起一切?你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忍受那些?

瑞文想,拼命的咬唇抑制住那些将要脱口的质问,却忍不住逆流成河的泪。

“嘘,我在,瑞文,告诉我到底哪痛,治疗师说查不出来?”

贝拉尽量把声音放轻,放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瑞文被疼折磨的如此严重,以前就算胃再痛也只是躺在床上小声的哭,可是这回不一样。德鲁埃拉说她是突然开始痉挛,没有一点征兆,大约有两到三分钟的时间后就陷入了昏迷,还发起了高烧,然后一直到现在。

瑞文摇头,她抱住贝拉的样子,像是今生今世都不想撒手。

“……陪我睡……”

涩哑哽咽,贝拉轻轻抚着她的背,小声的说,“不吃点东西么,你会饿的。”

瑞文摇头。

贝拉叹息,低头看着像是猫一样趴在怀里的瑞文,又说,“那把药先喝了行么?你发烧了,不喝药明天会更严重的。”

对了,身体系统崩溃的话,她承受伤害的上限会下降的。

瑞文想,才刚刚动了动身体,贝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扶着她坐起的时候,也拿起了搁在一边的魔药,扭开瓶盖倒了一小杯送到瑞文眼前。她看着瑞文仍在颤抖的手,一把握住轻声细语道,“张嘴。”

苦涩的药液入喉,瑞文看向眼前的贝拉,泪水又淌了下来。贝拉轻轻替她拭去,还攥紧了她的手,浅笑着说,“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行么?”

“胃。”

贝拉笑,微微摇头。

“治疗师说你有胃溃疡,但不会这么严重。”

就算是把胃割去的痛苦,也不会有钻心咒这样的钻心腕骨。瑞文闭上了眼,她用颤抖的双臂抱紧贝拉,去感受她还能拥抱住的人,去深嗅属于她的气息,然后她在她耳边哭泣的哀求。

“别离开我,布莱克,我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求你了。”

贝拉笑却红了眼眶,她轻抚怀中的人,悄声细语。

“不会离开你的,瑞文,我爱你,一直都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

饶是吃了药,该感的冒也没能逃脱,本来两天就能好的病,生生拖了一个星期,这倒不是因为她不吃药的原因,是她身体素质本就没有贝拉好,以往感冒也是,即便喝了药水也得熬上三四天,这次还有钻心咒的原因在里面,拖一个星期才好,已经很不错了。瑞文偷偷的表扬了一下自己,随后歉疚的对德鲁埃拉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是不怎么好,但是没不好到这种地步。狼形态的佐伊呜咽出声,似乎是有话要讲,瑞文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随手捏住佐伊的嘴,还递送过去了一个瞪眼。佐伊呜咽的后退几步,焦急的样子像极了无处发泄怨气的二哈。

但是德鲁埃拉没能注意到瑞文的小东西,只是看着她的样子带满忧愁。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得治治啊。”

像极了担忧孩子的母亲。瑞文笑笑,捧起德鲁埃拉亲手泡的红茶,又用第二个谎言来弥补第一个谎言。

“我小的时候条件不是很好,后来工作了经常熬夜,饮食也不怎么规律,这不是第一次了,从去年开始就偶尔会这样,没什么大事儿,忍一忍就过去了。”去年和贝拉分离的那几个月,成了最好的说辞。瑞文笑着让谎言来的更圆满一点又说,“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是压力太大和生活不规律引发的心理疾病,慢慢养一下就好了。”

这样的说辞能让德鲁埃拉心疼,拉起瑞文的手,用作为一个母亲的口吻小声的说,“往后就别太熬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身体更重要的了。”

“嗯,我知道。”

瑞文哄德鲁埃拉哄得得心应手,一边看着的沃尔布加悄悄叹了口气,就算是姓隆巴顿,可到底还是个斯莱特林,瞎话张口就来。这话唬的了一辈子相夫教子的德鲁埃拉,但是唬不了当了半辈子家的沃尔布加。瞅着她笑意盈盈的说着像是真事儿一样的乱七八糟,沃尔布加有心想问,可瞅着瑞文的样子,就知道即便问了,得到的也只是另一番谎言罢了。

庆幸的是,伏地魔不是天天折磨手下,贝拉也不是回回都是最倒霉的那一个,像是这一段时间里,也就那么几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那种。瑞文从第一次疼的满地打滚失去理智,到现在为止已经能在挨钻心咒的时候,忍住不叫出声,虽然手的颤抖没法止住,眼泪流淌也没办法止住,但是至少能默默的待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等着这熬人的疼逐渐缓解。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瑞文不知道关于灵魂熔炉的情况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离开布莱克这座老宅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她只知道在忍耐疼痛这一方面越来越得心应手。也庆幸有了这样的一个历程,让她不至于在七月底那次的‘劫难’中变成疯子。那是最凶的一次,从半夜开始一直到黎明,等到再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她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黑魔王会把贝拉折磨的这么惨。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遭到神秘组织劫持,十三名学生因此而死,其中就有莱斯特兰奇家刚毕业的次子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糟糕的是所谓的神秘组织是贝拉掌管的魔法部傲罗总指挥阿拉斯托·穆迪,更糟糕的是邓布利多借此机会实名弹劾魔法部部长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虽说贝拉对此的补救措施是解散傲罗部,并将傲罗及一众打击手以及参与这次行动的狼人全关到阿兹卡班,但是并不能安抚伏地魔失去又一个莱斯特兰奇的怒火。大概唯一能安抚的就是作为受害者亲哥哥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怒火。

至于当事人如何,贝拉其实表现的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备受打击,瑞文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的原因是即便贝拉把狼人送到了阿兹卡班,但是跟在身边的佐伊仍旧跟在身边。费劲心思捋一捋前因后果后,瑞文觉得为了这方寸大的魔法界,贝拉真的是豁出去了。

这么想着的瑞文有点怜悯的看着为了熬过这事儿几天几夜没合眼的贝拉,现在的她正躺在床上安眠。瑞文轻轻的给她盖上了毯子,然后又带着报纸静悄悄的出了房间。

魔法老宅的好处就是可以按照需求改变楼梯的形态,就像是霍格沃茨有那么多楼梯,但是当瑞文转动轮椅走过的时候,楼梯会变化成一个能让她安全通过的斜坡。这不是什么复杂的魔法,这只是老宅的一部分。

其实瑞文是想再去糊弄一下德鲁埃拉的,这几天她浑浑噩噩的时候贝拉忙着在外面处理乱七八糟,等贝拉回来的时候,她也恢复清醒,所以她的狼狈一面并没有被贝拉瞧见,这是一件好事儿,因为就算瑞文自己也快不知道该用什么糊弄过去越来越精明的贝拉了,但是这前提是得确保老宅里的人不会主动给她说。只是瑞文没想到,在她还没见着德鲁埃拉的时候,就瞅见了沃尔布加。瑞文不知道当她知道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被劫持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提心吊胆,不过从现在对方那张憔悴的脸上不难看出来她当时的情况。好在,雷古勒斯回来了,逃家的小天狼星也安全着呢。

那么她叫住自己是为了说什么呢?

瑞文就这样带着疑惑的进入了布莱克一族的书房。不是用来看书,而是为了谈话。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瑞文主动表态,并且客客气气。她这么说完了以后,又想到了劫持特快的事情,然后宽慰几句,“雷尔平安归来,您也别担心了。”这是瑞文能想出来最能宽慰人的话,毕竟她不是没事闲的就研究怎么说话才能让人更舒服一点的贝拉。

沃尔布加长叹一声,然后她得承认,眼前的隆巴顿也不是句句都是唬人的话,至少这句歉意多少还是带点真诚的。

“雷尔是让我操碎了心。”沃尔布加这么说了一句,看着弯着浅笑的瑞文又补充了一句,“可你俩也没少。”

话出口,沃尔布加觉得有点不妥,一来家主不是她,她没办法从大局为布莱克考虑,更何况现在大姑娘带着布莱克走的方向让她根本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来眼前的瑞文·隆巴顿和大姑娘一样,态度暧昧的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沃尔布加不怕身为家主的大姑娘责怪,就怕好心办坏事儿,到时候伤了不该伤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瑞文。”

沃尔布加开口,语重心长,看向瑞文的时候,眼中甚至有点祈求。

“贝拉在做的事儿,你清楚么?”

这个问题不难理解,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坏毛病就是自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所以不管是好的坏的都不打算跟身边的人说。瑞文和她在一起那么久,早就深有体会。所以沃尔布加问这话的时候,她特别能理解,只是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她有着强大的大脑封闭术,还做过抗吐真剂的训练,就算伏地魔亲自来了只要她不说,也别想从她脑子里面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沃尔布加不一样,瑞文不觉得她跟自己一样精通。

想了想以后,瑞文笑笑说,“她在做她认为对的事情。”

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瑞文知道在她意料之中,瑞文不说在她意料之外。沃尔布加沉重的叹息,沉默良久后,扯出一个过于疲惫的笑容说,“这艘船是我带着族人上去的,现在受苦的是她,于情于理——”

“掌舵的也是她。”瑞文打断了她的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失礼的,布莱克家一种什么样的处境,瑞文没有细致的了解但也清楚个大概,况且时局发展到这种地步,一切种种不说尽在贝拉掌控之中,但也做好了完全准备。瑞文了解她,甚至超过了自己。贝拉狡诈多端,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虽然最近她赌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可是损失的东西都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而恰巧在这样的环境中,有的时候赌一把才能决定胜负。

“不用担心,她值得信任。”

言尽于此,瑞文不想再做多言。沃尔布加看她转动着轮椅要离去,可是她喊她过来并不只是为了说这一件事儿。

“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么?”

握在把手上的手稍顿。瑞文停顿片刻后收回了手,又转动着轮椅回到了沃尔布加面前,她承认,德鲁埃拉好糊弄但是眼前的人掌管布莱克多年确实不好糊弄。

“您怎么知道的?”

“年初的时候贝拉被他折磨了。”沃尔布加说,看着瑞文的眼睛,很难过的补充一句“很严重。”

原来如此啊。

瑞文想,沉吟片刻后,淡淡的说。

“我不是有意刁难您,只是您真没必要把自己陷入一个两难的地步。”

“瑞文,不该由你来承受这些。”沃尔布加红了眼眶,因为瑞文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这让她接受起来太难了,如果眼前的人换成了贝拉不爱的人,那她太乐意如此了,可是偏偏不是。沃尔布加跟德鲁埃拉一样清楚贝拉有多爱她,她也确实值得布莱克的爱,但不应该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

“她知道了以后会受不了的,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了,瑞文停下来,别这么干了,你吃不消的。”

沃尔布加淌下了眼泪,瑞文看着她笑了笑,也记起了往事。

“我母亲怀上我的时候做过B超,一种可以提前知道胎儿健康的麻瓜技术,那个时候她就查出我患有先天性神经系统发育不良,医生建议她不要留下来,这在麻瓜世界中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不是每个家庭都担负的起残疾小孩儿的养育。”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起这件事儿,只是看着眼前的沃尔布加就能想起艾尔莎,那个在她眼前永远保持理智却又爱她如生命般的母亲。

“我母亲给我说,那个时候她确实有了放弃我的想法,而且还在手术上签了字,只等着第二天的手术,然后在当天晚上她梦到我对她笑,喊她妈妈,对她说‘我爱你’,第二天她放弃手术选择生下我。大概在我七岁左右的时候吧,我问她为什么生下我,她说她爱我,作为报答,我必须用尽全力活下去,直到生命中出现一个人,能像她一样那么爱我,那个时候我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沃尔布加哽咽出声,可是瑞文还在笑,浅浅的,暖暖的。

“我不知道贝拉是不是那个人,但是我知道我很幸运,我擅长的领域刚好是她需要的。我不知道这些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终结,我只知道有的时候我真的能比任何人都强大,所以请您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想,无论她要怎么走,她都不是孤身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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