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雷古勒斯从七月末的时候就开始坐立不安，现在都到八月初了，还是会焦虑得六神无主。只要家里电话一响，就能受到惊吓，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香，一天恨不得跑八百次信箱。奥赖恩告诉他，要不让他抱着铺盖卷住在信箱那得了。
“铃铃铃——”
电话声响了，雷古勒斯腾的就从沙发上坐起来，连电视里面播放的他最喜欢的篮球赛都不香了。
四代家主接起电话，抱着‘纯血荣耀’一辈子的沃尔布加现在对电视电话这种麻瓜的玩意用的得心应手。
“嗯，嗯，啊，行，嗯……”
说了一大通后，老人家撂下电话，瞄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小儿子，打趣着说。
“瞅瞅你那点出息。”
这么说完又说，“安迪明天带朵拉过来。”
奥赖恩笑出了声，把翻完了的预言家日报搁在桌上，拍了拍小儿子，挖苦着说。
“看来是没戏了。”
雷古勒斯脸更白了，篮球赛再也不能吸引他了，扭头向外，咕哝着说，“我出去看看。”
奥赖恩笑出了声，一点都不关心雷古勒斯的心情揶揄着说，“就睡外面别回来了。”刚这么说完，却挨了结发妻子的狠狠一下，沃尔布加这会儿把为母心展现的淋漓尽致，埋怨的说，“非得这么挤兑他？”只可惜雷尔瞅不见她这样，也更不知道在母亲那副严厉的外表下还真有担心挂念他的一面。奥赖恩笑笑说，“这不是逗他玩呢么。”
出了老宅大门就是麻瓜的邮箱，施加过特殊魔法的邮箱不会让麻瓜们觉得奇怪这多出来的邮箱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能让送信的邮递员不经大脑的把属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信件放在这里面。雷尔这一天光顾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每回打开邮箱的时候，里面都是空的，这回也不例外。
算了，就在这里待会儿吧，反正进去还得挨爸妈的冷嘲热讽。
这么想着的雷尔就坐在了家门口的台阶上，这个时候的天色稍晚，太阳完全落了下去，黑夜将至未至，能看到街上的轮廓人影。不过格里莫广场这条街的人一直不多，冷冷清清的。没过多久轰鸣的引擎声像是巨浪由远及近，在这声音的震击下，雷尔甚至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刺眼的车灯晃着他眼睛让他忍不住闭上眼，再一睁眼，沉重而有力的嗡嗡就响在眼前，睁眼就看到健硕男人坐在那辆帅出天际的摩托上对他打着招呼。
“干嘛呢？”
“哥？”
小天狼星松开把手，捶捶好久不见的弟弟的胸膛。
“长高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的车？这也太酷了吧，我也想要！”
小天狼星笑了，“上来，兜风去。”
“诶！”
引擎再起，摩托车穿过街道小巷，晚风吹在脸上，舒爽的让人迷恋盛夏，最终引人注目的酷炫摩托停在泰晤士河畔，大男孩们享受着最简单的愉悦与刺激。雷古勒斯的烦恼暂时丢在一边，接过久别未见的大哥扔过来的啤酒，大饮一口让二氧化碳在腹中顶出一个气嗝。
小天狼星靠在河边的围栏上，看着夜色下灯火通明的伦敦，眼中少了些忧郁，多了些放松。
“你上回写信说要去念大学，怎么样了？”
刚刚被丢掉的烦恼又被大哥提起来了，雷尔立马苦了一张脸说，“你就别提了，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
“不能用魔法么？”
“妈说不让我用魔法。”一说到这个雷古勒斯就更委屈了，“她说姐和瑞文姐就是自己考的，让我也自己考，这哪能一样，姐她们复习了多久呢！”
提及旧人，小天狼星笑笑说，“妈就爱瞎说，你找瑞文姐。”这么说完，喝了口啤酒，又问，“瑞文姐还好么？”
雷古勒斯点头，“挺好的，我上周还见着她来着呢。”说着雷古勒斯转转眼珠子问，“你是不是从姐那回来的？”
小天狼星一怔，点点头，“去姐那待会儿，这刚回来。”
“姐送你的车？”
“嗯。”
这回雷古勒斯吃味起来，嘟嘟嘴说，“我也想要。”
小天狼星也笑，轻轻踢他一脚，“会骑么，你就要。”
“不就是个驾照嘛，我也去学一个。”雷古勒斯赌气的说，小天狼星把空了的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回去吧。”
“哦，你是不是明天就回去了？”
“一个月后收假。”
“这么久啊！”
“嗯。”
“那明天打球去啊~”
“看看吧。”
……
严格来讲把专利卖出去真的能缓解燃眉之急，不过瑞文并不想成为焦点，无论是魔法界的焦点，还是麻瓜界的焦点，不然她也不会拒绝几个月前的材料工程界的大奖，更不会找一个前身是生产钻机的私家小企。庆幸的是，她所拥有的不仅仅是这几年攒下来的钱，还有一个属于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私人金库。问题是那成堆的加隆全在魔法界，就算她穷尽整个古灵阁或者魔法英伦银行也不可能把那堆玩意换成英镑。
好在，她不能，但是有人能。
地点选在了一家瑞文很喜欢的日式餐厅，在多年以前的日子里她们很喜欢来这儿，现在时隔多年，用一句物是人非来感慨其实并不为过。像是罗道夫斯近年来不在麻瓜界走动，但早就不会像当初来的时候那般洋相大出。
手握寿司精致可人，鲈鱼刺身清爽美味，虾肉蟹肉制成的天罗妇让瑞文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真难得你会主动约我，我喊你几次都不见搭理我一次的。”仍旧担任魔法军部长的罗道夫斯愈发成熟稳重，几乎磨去了全部瑞文对她的少年印象。正如此时此刻的瑞文对上能称之为半个朋友的男人也不会像往常一样板着一张脸说些让人难堪的混话。
“正事喊我的时候，我什么拒绝过了？”玩笑般的反问，让罗道夫斯笑笑，还讨了句嘴头便宜说，“除了正事，平时就不能聚聚啊。”
军部技术上的问题，罗道夫斯都是来找瑞文帮忙，也幸亏有她，现在的军部科技比那段时间强了几倍。
“然后你再塞几个男人女人过来给我相亲嘛，得了吧，忙都忙死了。”
好吧，这也是拒绝罗道夫斯的原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干起了媒婆的勾当，像是把瑞文嫁出去就是他唯一的业余爱好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生活还是要向前看。”他说着这样宽慰的话，小酌一口清酒，一双眼睛中满是劝慰。瑞文笑笑，浅尝了一口乌龙茶，不觉自己被冒犯，也不见提起旧事的伤怀，甚至还有说有笑的说。
“我陷的太深，也太用力了，这事儿你就放弃吧。”
“总归得试试啊。”罗道夫斯还在劝慰，瑞文瞄他一眼，颇为无奈，“你自己都没有着落，又何必来劝我？”嘲讽的意思没有，就是挖苦的意思多些。罗道夫斯跟瑞文一样都没在意这种情绪，还笑笑说，“我的事儿不急——”
“哦，那我的事儿就急了？”
瑞文抢白，相识了十多年的男人女人都笑了起来。
“那么找我什么事儿啊？”
吃的七七八八的罗道夫斯拿布巾擦了擦嘴角，直言相问，瑞文也不兜什么圈子，直接了当的说。
“需要点钱。”
瑞文需要钱，意料之外。贝拉留给她的财产够她挥霍几辈子了，罗道夫斯还以为请他吃饭是要借军部之手干点什么不好办的事儿呢。像是上回瑞文想弄点被严格管制的魔法材料什么的。虽说好奇心强烈，但答话的时候，罗道夫斯真没什么犹豫。
“行，没问题，需要多少。”
这么说着的他，也开始享受起来了侍者送上的清茶。瑞文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简单的解释道。
“我需要大量的英镑，数量大到古灵阁和英伦都支付不起。”
喝到口的茶呛出来了，罗道夫斯少见的失态在这会儿出现，该说幸好茶水不烫嘴还是该说瑞文胃口真叫大么？很快瑞文又开始说了。
“不找你的话，就只能去德国和法国倒来倒去了，就算汇率数值不高，我也得亏好大一笔。”
瑞文遗憾的说，罗道夫斯放下了茶水，瞅着她。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需要这么一大笔？”
“你知道实验室这种东西是个烧钱的地方。”瑞文叹息着说，“这次实验对我来说十分重要，需要的实验材料，得投入大量资金才能量产，而且我的需求量也不小，找赞助的话，我肯定会吃亏，所以只能自己来。我那边的钱已经耗光了，要么卖专利，要么转钱过去。”
啊，专利啊。
罗道夫斯想，眼睛一亮问道，“挣钱么？”
饶是当了军部长，敛财的本能也融入到血肉，他能让莱斯特兰奇家底越来越大的同时，还能每年赞助军部一些，除了用‘聚宝盆’来形容他以外，瑞文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当下打趣道。
“你是真赚钱没够啊。”
“钱谁不喜欢，真的，赚钱么？”
“有路子能赚。”
“那你给我具体说说是什么吧。”
金主提出要求，瑞文倒也没有拒绝。
“一种合成金属材料，承受能力全球首位，不适合用在民用上。”瑞文简单的解释，“我要做个复合实验需要这种强度的金属才弄出来的。”
“军方的武器材料啊？”
罗道夫斯极为吃惊。
瑞文连忙摇头，摆手说，“不不不，军方用不起，航空材料还勉强用的过去。你要做的话，得远销国外，英国这边是没戏了。”
“你这有前景啊。”罗道夫斯十分认可，又连忙说，“专利没卖吧？”瑞文摇头说，“我也没想卖，只不过找了家小公司合作生产，供我实验消耗。”
“什么公司啊，我送你一个，你专利给我留着呗。”
这回瑞文笑出了声，“你都军部长了你还有功夫捣腾这些啊？”
“嗨，一码归一码，不影响不是么？”罗道夫斯随意的说，喝了口茶又像是不经意的说，“你这实验是干什么的啊，需要这种高端材料？”
“怎么？查我啊？”
瑞文笑着问，罗道夫斯连忙摇头，举手否认说，“诶，随便问问，我可不敢查你。别以为我是执剑客。”他提及旧事，这要说到三个月前，瑞文到部里开一些实验的相关许可证，执剑客只不过多问了一句，瑞文就给他讲了三个小时的天体物理，据说那天以后代理部长在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听见物理这词就想吐。
“概括起来就是复刻一个治愈魔法。”瑞文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测试了几十次了，失败率为零。”
“古代魔法方向的？”
“双向的。”
双向的就是既有古代魔法，也有麻瓜的自然科学。前者他对古代魔法一无所知，不能评判出安全与否，后者他也是一无所知，更无法评判安全与否。罗道夫斯犹豫了半秒后，决定相信瑞文知道分寸，不会做出一些当代科技与魔法都无法掌控的东西。
“行吧。你需要多少，我给你转过去？”
“这个账号里。”
瑞文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账号，也有需要的资金，罗道夫斯瞅着这数目有点发愁，因为就算是他在麻瓜界的流动资金也没有这么多，纠结的问，“这一两天就要，还是可以等等？”
“分期。”
“那就行。”
“等下我就把古灵阁的钱给你转过去。”
“不着急你什么空了再说。”
罗道夫斯说的和和气气，瑞文笑笑道，“过阵子就开始试验了，得空的话也就这段时间。”说着她指着男人玩笑般的说，“不要派一些我不喜欢的人来我实验室啊，我不想看见‘天眼’的人，知道不？”
“瞅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偷摸查你不？”
大话说的满满，罗道夫斯就是会偷摸查他。甚至在他说这话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天眼’就已经把瑞文及瑞文雇佣的助手西弗勒斯·斯内普近期的所有活动都整理成册交到了罗道夫斯面前。
唔，半个普林斯到了UCL的医学院念书，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也不算转专业。
嘛，不用管一个小屁孩。
和一家前身是生产钻机的格朗宁小公司合作，啧啧，瑞文脑回路还是依旧清奇。
唔，买了一块儿快要过期的地，还在上面建了实验室，要不要提醒她一声受骗了？
嘛，算了，提醒就露馅了。
这么想着的罗道夫斯拿着报告翘了军部的班，幻影移形到了某处麻瓜住宅，里面外面都没人后，军部大佬给自己施加隐形咒，溜进了牛津大学贝里学院，在里面逛了一整圈都没见着想要见的人后，又幻影移形到了麻瓜的房地产公司，大步流星进了总裁办公室以后，发现总裁室照样空无一人。
罗道夫斯开始脑壳疼，十分郁闷的坐在总裁室的软椅上，双脚搭在桌子上并思索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为什么一个瘸子这么能跑？
半个小时后，总裁室的门被助手推开，保镖送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底白衬七分袖凉衫，和黑色西服长裤的轮椅女人。
来人微怔，但罗道夫斯一点都不怔。
“我就奇了怪了，想见你一回怎么就这么难？！”
完全是嚷嚷出来的，他把自己跑空的怨气全发泄在贝拉的身上了。
贝拉笑了起来，挥手斥退了身后保镖助手，转动着轮椅进来说，“大部长今天吹得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不老实待在公司给我干活，出去瞎跑什么啊？”
“给你干活？你不是把这里送给我了么？嗯？”
R&B房地产公司，多年前莱斯特兰奇脱手房地产生意的时候为了方便私人用地留了一家，还拉着贝拉一块儿玩，不过去年她开始在麻瓜界生活的时候，罗道夫斯就送给她了。贝拉为了找点事儿打发时间也就没拒绝，只是没玩多久就真有点烦了商场上的乱七八糟，她一个弄死伏地魔的人，真懒得和他们玩这些小孩儿把戏，听说瑞文去了剑桥后，自己转而去了牛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也没算落后瑞文多少。至于这里，偶尔过来一趟处理处理不好好干活的家伙，剩下的时间就是牛津与家的两点一线。罗道夫斯今天是极为不凑巧，找了三个点也没找到她。
“送给你我还能要回来。”男人没好气的说，把脚从桌子上拿下，起身到了旁边酒柜给自己和好友倒上一杯味道不错雪莉。
“哼，小气。”
无非就是打趣嘲弄的话，贝拉接过酒水，轻饮一口说，“说吧，又遇上什么难事儿，需要姐姐给你排忧解难的。”
“呵，还姐姐上了，这又不是你叫我亲哥的时候了。”
罗道夫斯也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瞅着杯中的晶莹剔透说，“好东西，你又私藏，都不想着给我送点？”
“这都算是好东西？你是有多穷酸？”
“知道我穷酸还不给我多来点？不知道你留下的烂摊子谁给你收拾的么？”
罗道夫斯开始旧事重提，当初说好了弄完了伏地魔他就开开心心的重回商场，结果到现在是越来越出不来了。
“那不也没耽误你玩么？”
贝拉指出这个事实，还恶意补刀，“魔法英伦银行的大银行家。”
英伦银行是在魔法界设立的，就在古灵阁对面，启动资金是从伏地魔那里抄来的财产，目前只对军方开放。罗道夫斯将存进来的钱拿到麻瓜界投资，获得的利润足够养活几个像是阿兹卡班这样的基地了。更不用提魔法英伦银行对魔法界公共设施的建设及捐赠了。古灵阁的那群妖精们对这出现的对手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羡慕嫉妒恨了？”
罗道夫斯骄傲的说，完完全全是一副商人嘴脸，贝拉把空了的酒杯搁在一边，拒绝对方的添酒后又说，“是啊，羡慕的要死呢。说吧，怎么想着过来了？”
起因经过与结果全都阐述一遍，关于瑞文和瑞文提到的金属材料。不过这回罗道夫斯没有把重点放在关于‘钱’上。
“复合实验有点不好说，整个魔法界除了瑞文一人没人能判定安全与否，而且瞅瑞文那架势也肯定不会说实话。这事儿你得上点心，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瑞文那脑子，你得看好了，太危险。”
“害怕又出一个‘降维弹’？”
贝拉打趣，罗道夫斯摆手说，“那到不至于，我查了她合成的那金属材料，前几个月提名过一个成就，但是她给拒绝了，而且她的那个材料，真能推动航空航天的进步，你不是说宇宙一直是她的梦想么，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我觉得有问题，而她和格朗宁公司合作本身也是疑点重重。”
“她给你说她为什么要做这实验了么？”
“说是复刻古代魔法，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啊。”
罗道夫斯纠结的说，他又想起执剑客，啧啧，老实说瑞文的嘴，越来越厉害了。
贝拉有点犹豫。魔法与科学的相结合瑞文早就玩透了，可是古代魔法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热衷，甚至还为这个投资这么大。考虑到瑞文的喜好，她不可能会喜欢古代魔法的，但是同样，她也不喜欢材料工程，瑞文花大心思研究材料工程还合成了合金，这事儿确实有蹊跷。
可是……要拦么？
“她到底实验什么古代魔法？”
“啊，执剑客那问了，说是一种治愈魔法，值得验证，说什么如果成功了的话，就可以证明古埃及的魔法起源什么烂七八糟的。”
啊……脑壳痛……
贝拉想，算了。
“她要多少？”
罗道夫斯掏出了瑞文留给他的纸，贝拉瞄了一眼，真觉得瑞文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嘴角抽搐，无语的说道，“能分期么？”
“你想分期？我也想分期！”
罗道夫斯说，一双挚友笑成一片。
为提供瑞文所需的海量资金，贝拉觉得是时候开始商业扩张了，匿名买下格朗宁公司，顺便买下瑞文那块儿被骗了的土地，前者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后两者是不过就是见个面吃顿饭的事儿。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得找二叔帮个忙，因为就算她的手头也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