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被救
夜间,一位身着夜行衣之人出现在了花醉的房顶之上,他见院中无人,掀开瓦片,便跳了进去。
轻落于地面,房中的烛火却还亮着。
“找我?”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传入了男子的耳中。
男子转身看过去,只见容忧手中端着茶水,静静的看着他,湖泊色的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个已死之人一般。
“啊!”一根红线不知何时缠上了男子的脖颈,收紧,血液从男子的脖子里流在红线上,为红线又多增加了一个色彩。
男子倒地,红线回到站在门口的容尘身旁。
容尘看了眼死去的男子,抬步走到容忧身旁坐下:“还打算在此处呆着?”
“东西带来了吗?”容忧并未理会容尘的话,而是向他索要他让容尘带来的东西。
容尘从怀里摸出一个话本子,卷成一卷拿在手中,敲了敲炕桌,说道:“容忧,就这一个话本子,你都要你兄长我给你送来,有什么可看的,我又不是那种公报私仇之人。”
说完,他将话本子放在了桌上,还往容忧那边推了推。
容忧放下茶杯,拿起话本子,翻开看了看,最后,一些不确定的看向容尘。
“怎么了?这东西是我写的,别如此奇怪的看着我,我好歹也是月老,怎会公报私仇?”容尘见容忧脸色微妙的看着自己,皱了皱眉,说道。
对啊,他的确不会公报私仇,但是,这种事情算是公报私仇吗?
若不是他开始写的东西被鬼王发现了,让他重新写,花醉怎么可能都二十了,还活得如此之好?
若是按他原来的来,花醉早死了。
谁让花醉对容忧动手的,他既然不能在他是天界太子时,找到理由打他一顿,那他就在下凡历劫时,好好折磨他。
现在想想,当时若不是鬼王碰巧看到了话本子,并且对于他的公报私仇很不满,他又怎么可能改?
虽有些后悔,但,既然鬼王高兴了,他还是以后找个机会。
容忧合上话本子,将话本子还给了容尘。
“忧,你打算在此待几日?”容尘挥手,话本子消失了。
“以煦多久与他这一世的原配成亲,我便多久离开。”容忧轻声说道。
而他将在这还未到的时间里,伴在花醉左右。
“人的一世,只够有一条完整的姻缘线。虽说,他自己的姻缘线是永伴他身旁的,但,他必须完成了属于花醉的姻缘。”
姻缘二字,从来如此。
慕瑾是有与容忧的姻缘线,但是,慕瑾现在是历劫时,他也是花醉,而花醉也有属于自己的姻缘线。
人只有一生一世。
人死后便为魂魄,进入鬼界,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后,他便是一个新的存在,前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若是有人想违背这一切,则是与天道作对。
“知道。”容忧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最终在桌边停了下来,问容尘:“那女子是在神都遇见的,对吗?”
容尘点了点头:“对,他现在所去之地。”
“也好。”话落之后,容忧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容尘一人将地上的尸体带走。
在去神都的路上,花醉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来到了一个古城,天空中的皎月被血色的云所遮住大半。
他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站在街上,而街上的百姓都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看到有些忍不住动了的百姓,却在下一秒变成了尸骨。
花醉慢慢的看向城墙那处,一阵风过,夹杂着让人犯恶心的血与尸体腐烂已久的味道。
他只见一人凭空出现在那里,风吹动了他的衣摆,衣裳的颜色成功与皎月融合在了一起,因为他背对着皎月,使得花醉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花醉见他抬了抬头,随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压迫感向他袭来,他的双腿开始变得颤抖,背上仿佛有大石压着。
然后,他只感觉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双脚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强迫他蹲下。
在他将要坚持不住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一瞬间他感觉重量消失了,但却因为方才的抵抗,让他脚下有些无力。
花醉微微抬头,却只能看到男子的脖子,随后,他便听到男子说话了。
“倒是忘了防着这点了,本以为你现在这幅模样无法探知,却未想到只是慢了半拍。”
花醉张了张嘴,想问他到底是何人,也想问他此处是什么地方,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
然后,梦境消失了,消失的突如其来,甚至让他反应不过来。
醒来时,他努力回想梦中的一切,却忘记了男子的声音,怎么想也想不起。
坐着马车到了神都后,花老爷便带着他去见了几个世家,而他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心中暗自记下他应学的地方。
花老爷此次带着他,只不过是想让他继承家业,所以好让这些世家见见他,让他混个眼熟,也方便以后的交易。
一天下来,他们可谓是将神都有趣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可是花醉却并没有任何想要去玩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呆在花老爷的身旁。
花醉陪着花老爷足足在神都呆了有半个月左右,才启程回的吴群,可是,他们却不巧遇上了袭击。
花醉为了保护花老爷不受伤,引开了那些刺客,身上被刺客刺了几剑后,最终落入悬崖。
待他再次醒来时,眼前却是一片漆黑,身上处处都传来疼痛,不过,他却躺在一张床上,应该是被救了。
嘎吱——
一阵木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了花醉的耳中,随后,他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向他这边走来,脚步轻盈,应是一名女子,还不会武功。
花醉二哥的夫人,曾在吴群住过一段时间,同样在那段时间里,教过花醉不少的东西,甚至还留下了一本武学秘籍,让他自己琢磨。
也多亏了她,不然,这次遇袭,他与花老爷根本活不了。
女子走到床前停下,他听到了水声,然后,便感觉身旁的床坐了人。
脸上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是帕子。
女子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然后是脖子、手,擦完后,她又将帕子放回了水中。
随后,他便感觉到女子起来了,他连忙伸手抓住女子的衣裳,轻声说道:“等等,是你救了我吗?这里是何处?我的眼睛是不是……”
女子无语,花醉却感觉到女子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中写道:“是,这里是我的木屋,你的眼睛,我会治好。”
“你……”
“我不能说话,你先歇息,我去采药。”女子写完后,将花醉的手重新放回了棉被,转身离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花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既然,女子也已经说了会治好,那便一点会治好的吧,他还不知道爹怎么样了,他还想回去见容忧,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容忧了。
女子走后,花醉根本不敢入睡,虽说自己已经被救,但,他不确定那些刺客会不会下来找他的尸体。
而且,若是他睡了,就再也起不来怎么办?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未做。
花醉也不知女子离开了多久,直到他的肚子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后,他便听到女子回来了。
女子走到花醉的面前,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让他靠在墙上。
“做什……”花醉对于女子的动作有些不解,本欲问她要干什么,话还没说道一半,他便感觉到嘴边有一个东西。
闻了闻,是白粥。
花醉张嘴,女子将白粥喂于他的嘴里,还是甜的。
花醉从小便嗜甜,每次和白粥都要加白糖,若是不加,他便不喝,而这个习惯却只有花夫人知道。
因为,花老爷很不喜欢他这个习惯,甚至让他改掉,但是花夫人却很宠他,每次都专门为他煮白粥。
花醉心中不由得疑惑,但细想了一下,大概是女子的先行如此,便不问了。
将碗中的白粥喝完后,女子才将碗放下。
“对了,我叫花醉,不知姑娘名讳?姑娘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归也该知道姓吧。”花醉摸了摸不再叫的肚子,询问着女子。
女子伸手抓住他的右手,他随从的张开,然后,女子在他手中写下一个“慕”字。
“慕?原来恩人姓慕。慕姑娘,我想知道我身上的伤,或者说我的眼睛,需要几日能好?”花醉并未学过医术,对自己到底伤了那些地方也有些不清楚。
毕竟身体实在太疼了,导致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传来的了。
慕姑娘顿了顿,又继续写道:“一个月有余。”
“一个月……”花醉轻声念了一遍,随后,摇头,说道:“能再快点吗?我知道这很为难姑娘,但是,你只需将我眼睛治好便行,身上的伤可暂且不管。”
只需要,只需要将他眼睛治好就可以了,只要他能看到,他就能够回去,身上的伤还不足以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慕姑娘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他便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疼痛。
啪——
“痛!”慕姑娘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心,花醉连忙收回,他看都不用看他的手心肯定红了。
随后,一堆草药被慕姑娘丢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捂着被打痛的手,容忧薄唇轻启,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做梦。”
什么叫做不用管他的身体,治好眼睛就行?若不是他在花醉醒来之前,将他的身体在不动用灵力下治好大半,花醉现在能不能坐起来都是问题。
耳边回荡着花醉方才的话,容忧望了望四周,却发现只有刚刚自己丢出去的草药能打花醉,随后,将所有草药丢在了花醉的身上,以解心头之恨。
突然间被药草砸的花醉有些不爽,虽说,药草砸着不疼,但为什么要砸他啊?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这么对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