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的时代

末法的时代

看似相似的过程,也会因为起心动念不同而走向两个相反的结果。

这一次,同样的演员,同样的剧本,被搬上了布置着不同景色的舞台。

即便如此,注定会相遇之人,依旧会走上同样的路。

“帕斯……这并非我们头一次相遇。”

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早已洞察到了发生在挚友身上的一切,虽然对于这个世界的奎师那来说,他和阿周那应是初识,但阿周那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许多故事,包括在历史正确的轨迹下,这里的每个人应当是怎样的结局,以及……在他成为从者以后又遇到了怎样的事。

“马达夫,你都看得见?”

与其说是意外,阿周那更多是在为这件事感到惊喜。友人的智慧依旧如此令人惊叹。

“当然,我看到了前世今生与来生的往事,更知晓了来此之前,你曾在比犍陀罗和甘菩遮更加西边的地方经历了一次向死而生的战斗。”

奎师那从秋千上起身,缓缓走向了这位命定的挚友,向迦勒底一行人也扬起右手,五指合并,以古老的礼仪致以问候,赐予祝福。迦勒底的御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礼,只能有样学样地像阿周那一样先合掌再说,几位欧洲人更是直接以什么骑士礼,绅士礼和军礼这些五花八门的礼数回应,还好对方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朝着一群歪果仁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找到了不错的同伴。”

“是的,他们都是在慕尼黑那一战结识的,可靠的盟友。”

阿周那说着,挨个介绍起了这帮歪果仁,从凯尔特的传说,菲欧娜骑士团的光辉之颜迪卢木多,史诗色彩的亚瑟王,历史人物南丁格尔,一直到小说中的人物基督山伯爵,甚至还有未来时代默默无闻拯救世界的迦勒底成员,要是换了别人听到这种天方夜谭脑仁早就炸了,但奎师那竟十分自然地消化了所有内容。要知道,他可不是以英灵或从者的状态存在,而是那个时代的,活生生的人……结果还没等阿周那解释来龙去脉,对方竟替他叙述了起来。

“我知道,你和这位迦勒底的御主应该是老相识了吧?你们在海洋彼岸的另一块大陆曾经见过,后来又在决定世界存亡的战争中出手相助……当然,每一次你化身为……你们称之为从者的存在,都会遇到你命中的宿敌,迦尔纳。”

“是的……”

提到这个名字,阿周那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奎师那或许是现在这个特异点唯一一个知道“迦尔纳”的人。

“就连和你最为契合的御主,也是一个和迦尔纳一样,虽然出身苏多,却拥有过人的才华与勇气,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女孩。”

提起在慕尼黑和那位柏林少女并肩作战的经历,阿周那的神情变得五味陈杂,“戈文达(奎师那的外号太多,慢慢熟悉~),关于这件事……请不要用‘苏多’来称呼她。她有名字,柏林的婆罗多舞者—爱葛莎。”

“哎?我刚才可是在称赞这个女孩。倒是你啊,帕斯,在你眼中,‘苏多’这个词依旧带有贬义吗?”

“恕我直言,这或许是由于我并不熟悉贵国国情,但对于将人一生下来就分为三六九等的制度,我确实无法苟同。”

身披黑甲的骑士王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个含义为‘贱民’的词,和曾经在更早以前在我们那边被称作‘奴隶’的词差不多,会给被套上这个称呼的人带来轻蔑与恶意。”

奎师那并没有感到冒犯,而是反问道:“在这位王看来,清洗马槽的仆役,比起养尊处优的贵族要低贱吗?若是没有这些做杂役的工人,一国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国家将如何延续下去呢?婆罗多的律法,并非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而是让延续一个国家所需要的各行各业维持平衡,因为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带来的只有无序与混乱。”

他说罢,为几位国际友人介绍起了婆罗多的制度,“一个国家的头脑是婆罗门,思考者在冥思中获得智慧,不宜被战争和生活琐事烦恼,所以婆罗门看似不劳作,不战斗,但他们的思想会为国家带来新的启迪与创造。刹帝利是一国的臂膀,保卫国家安全,负责战斗。若是让战士领导思想,婆罗多将成为杀伐不止的炼狱。吠舍和苏多如同的腿脚,支撑着整个身体,他们看似在社会底层,但少了他们的支撑,整个国家必然倾塌,明智的君主必须明白这个道理,一个健全的国家必须通过这四个不同的部分协调支持。因此,在我看来,这四个不同的阶层都至关重要。吠陀时代的智慧至少在婆罗多时代依旧有延续的必要,这种平衡是必不可少的。”

“你的意思是阶级牢不可破?”

骑士王质问道:“所谓正法,就是让忍气吞声的压迫者在自我安慰中继续被剥削吗?”

“阶级一直存在,就算是迦勒底这位御主的时代,阶级也以另一种形式区分着不同的人群。正视其存在,并从中寻找规则才能发掘智慧。”

奎师那随后转向了那位一脸不服气的伯爵,“阁下的国家曾经通过流血革命推翻现有的阶级,可这么做只是让另一群人成为了被压迫者,而那群取代高阶层的人并没有足够的智慧重塑你的国家,可是如此?”

爱德蒙哼了一声,西方的价值观确实还是很难接受印度的哲学。“那时的百姓只是希望从暗无天日的绝望中解脱,至于重塑一个国家,并非他们的野心。”

“正法确实并非在任何时代,任何背景下都受用,这也是为何到了佛陀的时代,觉者的教化不分阶层,因为那时,时机已经成熟,可以通过教化告诉人们出离轮回之路。而我们以战止战的护法之道,在圣雄甘地的时代就显得格外苍白,那位伟大的圣人选择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这都是正法在时光的长河中的不同形式。可是,婆罗多时代的法则并非如此。在这里,我们需要通过战胜邪道来重塑正法的信仰,而你就是照亮这个时代的启明星,帕斯。”

奎师那看着自己最珍贵的挚友,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坚战是般度族的领导者,但你才是所有人的希望。”

这期望的眼神……对于阿周那来说一定十分沉重。迦勒底的御主如此想到。

“马达夫,你还没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边走边说吧,帕斯,这个故事要从一个扭转因果的意外讲起。”

奎师那扬起手,指向了多门城的方向,环绕在周边的树忽然打开了一条通道。

“搅拌乳海的过程中,不死甘露被第三方势力盗取……天众并没有获得永生……”

“薇安娜…”

迦勒底的御主念出了那位伪神的名字,奎师那摇了摇头,“仅凭一个冠位魔术师是做不到的。帮助她夺走不死甘露的人,拥有与三相神齐肩的力量。我正在努力查清那人的身份。不论如何,不死甘露被盗带来的波折可以说是毁灭性的……它直接导致了神权衰微,群魔横行的局面。”

“阿耆尼无法回应我的召唤,也是因为……”

“是的,天众已经自身难保。想必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随着天众的衰落,正法也随之衰亡,人们开始信仰修罗一族,追随能用力量给予庇护的邪魔外道……”

说到这里,奎师那的神情也有些悲伤。

“你说的正法究竟是Dharma还是力量?正信难道是建立在力量之上的东西?”

马修感觉有些纳闷,奎师那无奈地说道:“诸位现在明白善敌王和盎伽王的思想是多么危险了吗?以力量来决定一个人的位置,看似公正平等,却很有可能让婆罗多回到弱肉强食,毫无规则的时代。或许,在觉者佛陀与圣雄甘地的时代,百万雄兵在他们的智慧面前不堪一击,但婆罗多的时代,时机尚未成熟,人们依旧期待着一位圣君罗摩那样的君主能为世界重塑光明。唯有向世人展现邪不胜正的结局,正法才能得以延续。”

“理所当然,不被质疑的阶级能不生出优越感吗?人们将苏多视为贱民,是因为某些正法的卫道士当着所有人的面以苏多为由羞辱自己的对手。”

凯尔特桀骜不驯的枪兵如同带着荆棘的蔷薇,话语里带刺:“这个时代的盲目崇拜,并没有把崇拜的对象当成也会犯错误的人。”

“一时冲动的言论却被争相效仿……所以Archer才必须一直克制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毫无瑕疵的圣人?”

迦勒底的御主愈发同情起这个一生都在压抑自己的英雄。天授的荣光也给了他常人无法负担的责任……而更令他难以启齿的是自己羡慕着那个一生顺着自己心意而活,死而无憾的宿敌。

象城豪赌,虽然让般度一族连坚守的正法也丢失殆尽,但也正是失去一切,他们才会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审视自己遵守的法则。

只是再一次走上相同的道路而已……

阿周那心里如此说道。

可是,在经历了成为英灵后的一切,他无法假装无事发生过……

“是啊……这条时间线上的阿周那,也是在天帝因陀罗的期望中诞生的。天人五衰之际,唯有靠与人类诞下半神,传承神力才能勉强与阿修罗势均力敌。般度族被赋予了这份力量,而俱卢族却不幸被修罗偷走了孩子,当善敌王回到象城,他已经不能算作人类,我们的敌人将更加棘手。帕斯……我知道这条道路之艰难绝非常人能够忍受,但这一路上我会与你同行。”

“在这条时间线上,我的父亲般度是否还活着?”

阿周那的眼睛里掠过一闪即逝的希望,奎师那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帕斯,就算天众的因果被更改,每个人的业报也无法改变……般度王的事,我很遗憾。”

“我明白了,马达夫……”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得更加令人绝望。庇护着多门城的结界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罢了。

“你刚才说,难敌从小被修罗偷走了?那他现在又是如何成为俱卢之主的?”

迦勒底的御主对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婆罗多的恶王如今竟成为万民拥戴的君主,这个世界究竟被扭曲成了何种模样?

“这就要引出另一个故事了。稍后我会为诸位细说。现在,请让雅度一族为多门城的贵客接风洗尘吧~”

迦勒底一行人走着走着才发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城门已为自己敞开。

“欢迎来到多门城。”

俊俏的哥文达笑至眉眼,他扬起长笛,一曲欢快的笛声迎接着久违的友人,城墙上降下花雨,在漫天的落英中,阿周那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姿,那是他生前的妻子,奎师那的妹妹妙贤……

“生前的回忆也并非全是悲伤与遗憾,不是吗?不论过去与未来,在当下追随本心活着,这正是你兄长一直坚持的。”

南丁格尔说着,一把将愁眉苦脸的弓兵推进了载歌载舞的人群。

“这里至少比这一路上任何地方都好多了。别去揣摩别人的期望了,你需要放松。”

※※※※※※※※※※※※※※※※※※※※

黑呆:我觉得你们的正法很有问题啊!

奎师那:这就是你在我生态园里吃鹅的理由?

难敌:还好这位胃里能撑船的王跑去奎师那家里吃了,她来象城我还得被她吃穷。

迪卢木多:Saber,没事,你要吃多少我都帮你弄来!

兰斯洛特:(粗鄙之语)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金先生:杂修!我怎么没想到只要让她吃个够就行?!

PS:ZZ导演并不想为某国的种姓制度洗地,不过,摩诃婆罗多里面的正法就是有包括这个东西,也是小太阳不幸的源泉,讲真我看摩诃婆罗多的电视剧也不完全赞同小葵花的一些话。本来可以就把葵花写成一个智者,让几个欧洲英灵和他没有价值观冲突,但是呢,这就像屋子里有只大象一样不能视而不见,不然就蹦成了骑士王为维护种姓制度热血奋战这类的诡异情景。大家自己斟酌吧。这场辩论可以当作是两种不同思想的碰撞,为了秩序牺牲一部分人,和自由至上,人人平等的思想,大家怎么看呢?我是不打算为小葵花他们洗地,也不打算把他们坚持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可是两种不同思想的冲突一直存在,这也是为啥慕尼黑那篇里爱葛莎算是最适合啊囧的御主但两人还是会因为三观不合产生矛盾。毕竟,让黑呆一言不发地为这种在西方人眼里是维护奴隶制度的行为战斗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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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特异点:俱卢—神权没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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