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诡异府邸
江州镇下辖上百个村落,境内山川河流众多,沼泽地较多,能够用于田耕的土地较少,大部分居民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经济水平与一些产粮大镇差距较大。不过因其境内有一处河盐场,江州镇自古就有煮河盐之事,白花花的食盐从江州镇送往左安县,然后再发往山宗国各地。
盐产虽是江州镇重要的产业支撑,不过真正因盐而富的,还是极少一部分人。盐在江州镇的价钱比山宗国贱上不少,但这与普通百姓却无关,官盐自有镇府及左安县府负责,私盐也非一般百姓能够染指,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以农渔猎为生,在这边陲之地讨生活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说起江州镇中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只要是对江州镇有所了解的人,都会说起钱大富。
钱大富原名并不叫大富,而是钱打斧,其本为江州镇世代铁匠家的孩子,天生蛮力却不想随父亲打斧头谋生,倒是在镇里做起地痞之事,由于心狠手辣,将头系在裤袋上,也在这江州镇混得风生水起,后来从他人手中抢过私盐生计后,懂得钻营,又舍得花钱孝敬县城的官老爷,家产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发迹之后嫌“打斧”名字太难听,自己改名大富,本名逐渐被人忘记了。
钱大富经过二十余年打拼,积累极大家业,财富隐隐有超过镇长家之势,也不知是不是他为了低调,钱大富的私家府邸却不建在镇城,而是在镇城城区往南二公里的地方,钱府中养着一众家奴,端是出奴入婢,仆从如云。
普通人都以为钱大富府邸最宝贵的是那密室里放的金银,但和他比较熟悉的人却知道,钱大富手里有两个宝贝,见过的人都很称奇。
一件是双鹤杯,真正古玉雕琢,杯壁雕刻两只仙鹤,活灵活现,周身云纹装饰,真正稀奇的是杯子倒入酒后,即使是品质再次之酒,也能喝出陈年佳酿的味道,端是神奇非凡。另一件是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石球,那石球仅有少数人见过其神奇之处,后来钱大富再没拿出来示人过,知道的就更少了。
原本逍遥快活的钱大富,最近却遇到了令他寝食难安的事情。
此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那一日钱大富刚在左安县做成一件大买卖,回到府邸免不得喝酒来庆祝一下,酒过三巡,一名唤做知淑的丫鬟添酒时,一不小心将钱大富视若珍宝的双鹤杯摔得粉碎,钱大富自然对知淑丫鬟就是一顿毒打。
那钱大富打到手累了,还不忘骂道:“该死的贱骨头,吃我的,喝我的,还把老子的双鹤杯打碎,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明日便将你卖到青楼去。”不容分说就叫家丁将知淑绑入柴房。
哪知那丫鬟想不开,夜半时用柴刀割断绳索,悲壮地跳入后院的枯井,钱大富事后只得上下打点一番,毕竟出人命不太好糊弄过去,不过总归把这事压下去了。
可谁想到知淑死后第三日,后院枯井不知为何涌出来乌黑且带有阵阵血腥的黑水,不仅整个后院没法待人,前院也熏得不行。
钱大富令家奴找来巨石将井口封死,并从江州镇地界的青山道观求来灵符贴在井口,黑水方才止住。不过恶臭却没有消除,反而传播范围更大了,原本熙熙嚷嚷的钱家府邸,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这还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有天夜里,钱家后院总会传出若有若无的女人低语声:“来啊,来啊,我等你,还我命来。”等到清晨家丁们前去查看时发现,压住枯井的巨石被挪开,枯井底部多了一个死去的丫鬟,要知道那巨石足足有千余斤,五六个强壮的家丁搬起来都会吃力得很,何况是一个娇弱的丫鬟。
经过这番折腾,钱大富哪里还能坐得住,带上厚礼又去了趟青山道观,邀请观主谢庭山道长前来抓鬼。
青山道观是江州镇境内最大的道观,谢庭山道长不仅在江州镇闻名,在左安县境内也是被人熟知的得道高人,作为青山道观的观主,一般人家的择日、捉鬼、祈福之事都交给手下的徒弟,让他老人家出手的机会确是不多。
这次是钱大富亲身前来求办事,财帛亦是丰厚,足足顶青山道观一年的香火钱,谢庭山道长当即将抓鬼之事答应下来,和江州镇有名富贾打好关系,日后他这青山道观何愁香火不旺。
当日,谢庭山道长带着五名徒弟,九个道童,法剑、法器、符箓一应器具,浩浩荡荡的来到钱大富的府邸。
后院枯井前,众弟子在谢庭山道长的指挥下,摆香案,燃红烛,焚檀香,烧符纸,一会便完成了施法前的准备。
只见谢庭山道长头带水火不侵阴阳冠,身披两仪八卦紫金衣,脚穿灰色百衲鞋,右手持雷击桃木剑,左手两指夹起丹砂所书降妖伏魔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钱大富及一众家丁站在二十米开外,想来也是第一次见谢庭山出手,满脸好奇地观看着。
只见那谢庭山道长脚踏七星步,口念青山观镇观之宝天罡伏魔咒,围井而动,不时将符箓投入枯井中,原本四溢的黑水,像鼠群遇见了猫一样退去。谢庭山道长刚要露出笑脸时,井中突然血气冲天,枯井所在的院落中被红色的雾气弥漫。
此时谢庭山道长口角流血,两眼一翻晕倒在井边,一众徒弟和道童一拥而上欲将师父抢夺回来,可只要接近井口就像被人用千斤大锤击中头部晕厥过去。而那在一旁的钱大富见事不好,早就溜之大吉,生怕自己会染上一丝一毫晦气。
足足过去了半天,没有任何人敢去看一看谢庭山道长以及众弟子的死活,随着血雾渐渐消散,钱大富想着这么条人命,他可压不住,只得花重金找了个胆大之人,将谢庭山道长和一众随从拖了回来。不过除了谢庭山,他的徒弟和道童面色苍白,全身犹如干尸一般,早已都魂飞魄散一命呜呼了。
而清醒过来的谢庭山道长,却是变得疯疯癫癫,见人就跪,逢人就喊:“我错了,请饶了我吧……”
府邸花费了钱大富大半财富,自然不肯就此放弃,妥善处理青山道观的损失后,钱大富无奈之下只好广撒英雄帖,欲求能人异士帮他化解。
只是连续一个多月,自称能人异士之人很多,却没见能够真正处理的高人,反而是枯井旁又徒增几个死人。
至此,钱家府邸诡异的事是压不住了,江州镇及周边都传得沸沸扬扬,本地人是不敢去赚这钱的,外地人却依旧络绎不绝。
这一日,江州镇官道上,远处走来一老一少两人,老的年近古稀,皓首长须,精神矍铄,面上丝毫看不见一条皱纹,身上穿着件洗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灰色道袍,背后还背着把周身漆黑的桃木戒尺。
而少年则是一身青衫,年龄看着十五岁,一副斯文的书生样子,这人便是在从化龙山死里逃生的成凡了,却不知他为何与这老道士在一起了。
这老道带领着成凡不缓不慢地向着钱家府邸走去,想来也想解这枯井之事,挣那钱大富发布的大奖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