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5.

Chapter165.

礼堂里的桌子不见了,到处挤满了三五成群的幸存者。人们四处寻找着自己的亲人、同伴,大家沉默着互相拥抱,努力地在这个深夜里,从自己所爱的人那里获取一些温暖。

伤员们被集中在高台上,庞弗雷夫人正在和凤凰社的成员们为他们治疗,爸爸妈妈也在那里。我看到费伦泽也受伤了,他正躺在那里瑟瑟发抖,我们的这位马人教授跟我们一样,在刚才的战斗里勇敢奋战,没有丝毫退缩。

我一眼就看到了红头发的韦斯莱们,他们围在高台上,互相搂抱着,沉默地注视着前方。既然站在那里,我想……这说明弗雷德还活着,不然他们现在应该站在礼堂的中央。

茜茜不在韦斯莱们身边,也不在我所能看到的地方,这让我有些害怕。我的目光落在礼堂中央,被搬运过来的死者们躺成一排。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感到一阵眩晕,有些站不住。这些人……我有的说过话,有的没说过,但在一个学校里一起读了那么多年,即使总是擦肩而过,也或多或少会有些眼熟,在今夜之前,谁会想得到以往的匆匆一瞥,会是最后一面;谁会想得到在临别时所说的话,竟然是留在人世间的遗言?

厄尼正蹲坐在不远处,他的身边是凯蒂和艾丽娅,她们正在一起安抚着一个哭泣的女孩,我认出她是蒙哥马利孪生姐妹里的一个,那么地上躺着的……我不敢想,也不敢看。

双生子,从出生以来就一直互相陪伴着彼此的双生姐妹,她们是距离彼此最近的人,然而……死亡在她们面前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厄尼似乎也不愿意看这样的场景,他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抬起头来,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我。我们怔怔地对视了片刻,然后他站起来,从安静躺着的人们旁边走过,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撞上从我旁边经过的搬运着遗体的伍德之前,他大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将我抱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滑落,落在我的脖颈里,他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在努力地克制着某些情绪。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我们知道,在这一刻我们彼此在想什么。

还能见到你,真好。

在四年级目睹塞德里克的死亡时,厄尼因为惊愕和悲痛瘫坐在地,如今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但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没有人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悲伤。

“死去的是哪一个?”我听到自己轻声问他。

“是姐姐。”厄尼说道,我们一起缩在礼堂的角落里,这是他今夜第一次休息。

多萝西·蒙哥马利,格兰芬多六年级生,她的妹妹叫多丽丝,是个赫奇帕奇……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对希腊裔姐妹忧伤的面容,自从去年格雷伯克咬伤了她们的弟弟,导致那孩子不治身亡之后,就没再见她们笑过。

“据说多萝西一看到格雷伯克,就冲了上去……是贝尔小姐帮多丽丝一起把遗体搬回来的。”厄尼吸了吸鼻子,“多丽丝说,‘Dorothy’在希腊语里的意思是‘上帝的礼物’,她的姐姐回到上帝那里去了。”

她们的父母该有多难过……

“我和贾斯廷一起把利奥的遗体搬回来了。”厄尼继续说道,他看起来很痛苦,“或许你还认得他,他是福西特的男朋友,利奥·斯特宾斯。”

我当然还记得他,四年级时我曾经和德拉科一起撞见福西特给他念诗,她温柔地念着罗伊·克里夫特写的那首《爱》,而那个赫奇帕奇的少年则是痴痴地望着她,听她在旁边读诗。

顺着厄尼的目光看去,我看到了躺在斯特宾斯身旁的女孩。

不知道是谁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的,让他们在与这个世界道别的时候仍旧能够携手。

赫奇帕奇七年级生,利奥·斯宾特斯,拉文克劳七年级生,辛蒂·福西特。

四年级的三强争霸赛里,在韦斯莱双子想要用药剂改变自己的年龄,骗过火焰杯之前,赫奇帕奇的萨默斯和拉文克劳的福西特就已经因为试图这么做而变得白发苍苍,进了校医院。从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福西特小姐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所以在霍格沃茨遭受威胁时,她和男朋友斯特宾斯一起坚定地留了下来,他们怀揣着正直的心灵,一起并肩战斗……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还因为,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阳光下少女读诗的声音犹在耳畔,但无论是念诗的人,还是听诗的人,都永远地沉睡在了这个寂静的黑夜里。

“萨默斯也受伤了……我没想到他也会来这里,你知道的,他都毕业了,以前他还觉得自己比不上塞德里克,现在也变得非常勇敢。”厄尼说道,“苏珊和阿曼达在照顾他。”

“……”

我闭了闭眼睛。

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厄尼的痛苦,因为在那些躺着的遗体中,赫奇帕奇所占的人数最多。他们原本就是留下来的人数最多的学院,经历的死伤自然也要比其他学院更加惨重。

我握住了厄尼的手,想要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特拉弗斯死了,你知道吗。”我轻声说道。

“是吗,那真是……”厄尼下意识地说道,然后他惊讶地看向我,“你看到他死了?你没受伤吧?”因为他认定特拉弗斯一见到我,准会向疯狗一样扑过来袭击我。

“我运气很好,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当时准备避开杀戮咒,但德拉科将我及时将我扑开的举动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让我更加安全,只是说到这里,我又有些犹豫,此前被压下去的那种复杂的心绪再一次浮现在我心底。

“马尔福?我还以为他跑了。”厄尼到处张望一下,“我没看到他啊……不过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情绪的不对。

如果我这时候说德拉科披着我们家的隐形衣,厄尼的情绪可能会变得很不稳定,所以我不再提德拉科的事情,而是跟他说起了另一件事。

“没什么……是修帮了我,他及时地把特拉弗斯打下了楼,然后特拉弗斯被蜘蛛带走了。”我隐去了修用了杀戮咒的过程。可我这话其实也没错,因为我当时虽然看到特拉弗斯被一道绿光击中了,但这种咒语的效果因人而异,修未必真的把特拉弗斯杀了。

“那你为什么确定他死了?也许那些蜘蛛跟伏地魔是一伙的,会把他救回来呢。”厄尼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空了的小瓶子,“运气?这就是你把它偷偷塞到我口袋里的原因?要不是有马尔福和修,我真不敢想象,但凡有一丝差错,你会怎么样……”

啊,是我之前剩的福灵剂。

“因为你跟爸爸妈妈都去操场了。”我回答他,所以在分开之前,在与厄尼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把福灵剂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那你喝了吗?”厄尼盯着我问道。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我眨了眨眼睛。

“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是觉得操场是战斗前线,我们那里最危险,你想让我把它分给别人是吧。”厄尼叹了口气,他按了按眉心,站了起来,“这就是我听到你的新魔杖是柏木时,最担心的事情啊。”

厄尼只短暂地休息一会,因为汉娜在庞弗雷夫人那里帮忙,他身为级长,少不得要跟帕德玛、安东尼一起去忙很多事情。我坐在原地怔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把走到我面前的修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之前拜托了西奥多帮忙。”我懊恼地说道,提到福灵剂——我回到学校后一直没去找西奥多,昨天晚上的分别又过于匆忙,我根本没能拿到那瓶药剂。

早知道说什么也得追过去,把那瓶药剂拿过来,如果有那瓶药在……我看向躺着的人们,一颗心被揪成了一团。

“诺特?”修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西奥多,他怔了怔。当我正想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修却不再提及他的惊讶了,他靠在墙壁上,轻声问我:“桑妮,可以跟我聊聊吗?”

“嗯?可以……秋呢,她没事吧?”我站了起来。

“她没事,但迈克尔受伤了,她在照顾他。”修回答道,少年偏过头看我,他望着我,忽然问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桑妮,你是在害怕我吗?”

害怕?是指他对特拉弗斯用了杀戮咒这件事吗……我垂下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年前我在门厅里因为推开了修,而被特拉弗斯的钻心咒击中,特拉弗斯用同样的铁甲咒避开了我的朋友们的回击,那时候修冷声说——

“铁甲咒并不是万能的。”

击破铁甲咒的魔法有许多,但杀戮咒当属第一。

可是换做是我,我真不一定能用出来杀戮咒,因为不可饶恕咒之所以被称为“不可饶恕”,自然有它的道理。这三个咒语都需要施咒者拥有很高超的魔法水平,而且还需要一种强烈的……信念感。如果说夺魂咒更具有目的性,只要巫师想要控制对方的想法足够强烈,就基本能够成功,那么钻心咒就需要巫师具有强烈的恶意或者恨意;至于杀戮咒,它需要的不只是愤怒、悲伤、仇恨这样单纯的情绪。想要杀一个人,对他起了杀心,于是念出这个咒语,和这个咒语被念出来,真的达到了杀人的效果,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当初特拉弗斯认为修没有胆量使用杀戮咒,而我担心修会偷偷去找特拉弗斯算账,为他自己招来麻烦。特拉弗斯轻视修,所以他不了解修;而我关心修,但我仍旧不是非常了解他——

我下意识地想,也许,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魔咒本没有好坏,只有在效果上有区别,再可怕的咒语,也能因为在不同的人手中,而导致不同的结果。同为拉文克劳,特拉弗斯将他的聪明放在了如何算计我们身上,所以他的每个魔咒都充满了恶意;而修永远不会像特拉弗斯那样,即使是要用出这个最可怕的咒语,他也会是站在战场上,在最合理的情境下击倒特拉弗斯——他是为了救我。

所以我虽然意识到,我不了解修,但我……我不会害怕他。

“也许大多数魔咒没有好坏之分,但作为最不可饶恕的杀戮咒,它一定有。”修却这么对我说道,“你看得到,我们会把那些食死徒击昏,然后捆起来,缴走他们的魔杖,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最后由可以审判他们的人将他们关到阿兹卡班;但杀戮咒不一样,它凌驾于生死之上,没有审判资格的人也可以用它决定别人的未来。”

“所以,桑妮……不要下意识地为我找借口,好吗?”少年看着我说道,“不要因为我,去模糊你的立场,去说这种听起来像是为杀戮咒辩护的话语,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当然,更不要因为发觉我变得跟你想象中不一样而自责,其实——在你失踪的两个月里,我想过很多次,我绝不能让事情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我想他应该是说从世界杯到门厅事件,再到禁林里我因为特拉弗斯而被带走的这些事情。一次又一次,特拉弗斯总是想要伤害我。

“杀戮咒在被用出的那一瞬间,就罪无可恕的,我清楚地知道——不过还好,特拉弗斯不是我杀的。隆巴顿告诉我,他去救布朗小姐的时候从特拉弗斯旁边经过,发现他还活着,只是后面被蜘蛛带走了……”修说道,他看起来松了口气,好像灵魂因此得到了救赎一样,“他只是被我不成功的咒语击倒,然后坠落到了门厅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松了口气。虽然在此前的战斗里,对食死徒动手并不会被审判,并不会获罪,但我依然不希望修真的杀了特拉弗斯,即使特拉弗斯该死。

因为我不想,我不希望那个犹如明灯一样的少年在此后的人生里,总会想到这个人,我不愿他被这样的事情一直纠缠下去。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不知道接下来伏地魔会做什么事情,反正我们一定不会把波特交出去。”修突然说道,我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只能跟着说“是啊”。

“等一切结束后,你会跟马尔福结婚吧。”少年压低了声音。

我点了点头。

“嗯,真好。”修说道,“但是暑假里我应该会出趟远门,恐怕没办法参加你们的婚礼。”

暑假?

修的这句话等同于是在相信哈利可以打败伏地魔,一切可以在夏天正式到来之前结束,而我和德拉科可以在暑假顺利地举办婚礼。

“所以我想,我应该提前把我的祝福告诉你,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少年郑重地说道,他的语气让我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好的,那我先谢谢你……”然而我这句话还没说完,修就转过身来,抱住了我。

“桑妮,要永远幸福。”他在我耳边说道,“还有——”

“IfIknowwhatloveis,it’sbecauseofyou.”

修离开之后,赫敏和罗恩回来了,他们都走到了弗雷德的身边,但是哈利只朝礼堂看了一眼,就转过身离开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住他。

希望哈利不要做什么傻事,我想。

我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情乱糟糟的,很想找人说说话。我到处都找不到茜茜,我连遗体都看过了,直到帕德玛告诉我,战斗结束后茜茜就匆匆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她哈利一样一样都有需要自己忙碌的事情。至于德拉科,他从一进礼堂看到厄尼朝着我走过来的时候,就借口说去看高尔,将相处时间留给我们兄妹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穿着隐形衣,把水晶球的光都挡住了,我也找不见他。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马上就要凌晨四点了。纳威来来往往地从我面前走过好几次,他一直在外面寻找同伴们的遗体。当我算着纳威差不多又该回来的时候,这一次回来的却是伍德,他扛着一具遗体,然后将对方轻轻地放下。

很近的距离,近到我站起来伸出手好像就能够帮那孩子擦干净脸上的污垢。但我站起来走了两步就再也走不动了,如果不是有人扶了我一下,我可能就要因为腿软而摔倒。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科林?

他不是走了吗?我看到他跟其他没成年的孩子一起走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偷偷地跑回来了,他还没有成年,为什么科林会死在这里!

我以为这一个晚上,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在我以为德拉科出事时,在看到拉文德的伤口时,在看到同伴们的遗体时,在听到修对我说不要自责时……即使我早就比以往更加坚强,可是眼泪啊,它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滑落,悄悄地润湿我的脸庞,一次又一次。

科林,我们活泼可爱的科林……

我也没有关心扶我的人是谁,只是说了句谢谢,就径直地走到了礼堂外面。

我的心情太糟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哭一场。礼堂里到处都是跟我一样难过的人,如果我在礼堂里大声地哭出来,只会让这样的情绪蔓延到其他人那里,让更多的人一起跟着绝望,这很不好,我不能这样。

只是礼堂之外,城堡里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看得人说不出话来。我站了一会,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但我回过头来,却什么人也没看到。不过我知道,是德拉科,他跟过来了,之前就是他扶了我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守在了我身边,虽然他没有跟我说话。

“我想去艾布纳的密道,在墙上写一些可以留给有缘人的内容。”我轻声说道。当初我跟德拉科在看到艾布纳和克莱尔留下的话时,因为一时间想不到该写些什么,最终我们将这个想法暂时搁置了。

“我还想去找桃金娘道歉,之前在盥洗室因为不想让她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狠狠地恐吓了她。”我继续说道,“我还想……不,德拉科,一个小时就到了,你穿好隐形衣,找个机会跟你爸爸妈妈离开……”

“桑妮。”德拉科终于开口了,他不安地打断了我,颤抖着说道,“不要再说这些听起来很吓人的话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但我没有哭。

我反而笑了。我知道这很可怕,或许在德拉科看来,我此刻的精神状况相当不稳定,但我说的话确实都是我想说的,正如同剩下的福灵剂被我都留给了厄尼和其他朋友一样。

“谢谢你,德拉科。”我认真地说道,“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即使他不完美,即使他直到今年才因为表现出了更多的成长被我的父母和兄长所认可,即使他经常让我为难,让我体会到许多我本不该体会到的难过、痛苦、纠结,可是,我也从他这里得到了许多。

一路走来,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他。

最糟糕的情况是伏地魔会继续统治这个世界,除非麦克米兰家第一个投降,否则他必然不会原谅之前逃婚的我——谁都能看出来那桩婚约是个阴谋,可是我出现在这里,我跟西奥多没有举办订婚仪式,这无疑告诉所有人,伏地魔此前失算了。所以即使他会因为种种理由“宽恕”我,我的结局也不过是弥补那个错误,再次去执行那桩婚约。

我不愿意。

我不要被别人操纵的人生。

我宁可把折断的翅膀插进敌人的胸口,让它化作利刃,即便我会因此失血过多而死去,但那是我的选择。如果我不懂爱,如果我没有信仰,我怎样活着都可以,嫁给谁是无所谓的,统治者是谁也跟我没有关系,世界怎么样都好,我可以自私地活着……可是,我拥有这一切,我从来都不是那样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人,我无法心安理得地躺在朋友们以牺牲而铸就的安宁之上,苟且偷生。

是的,即使伏地魔或许会因为嘉奖麦克米兰家的懂事,同意我们家跟马尔福家联姻——

凭什么,凭什么由他来同意?如果是那样,即使我和德拉科可以在一起,我也会非常痛苦,我们也绝不会幸福。

桑妮·麦克米兰,是爱的战士,她为爱而生,绝不能生活在没有爱的世界里。

“德拉科,我之前告诉过你,我至少会等你十年。如果换做是我……你也会做到的,对吧?”望着触摸不到的空气,我喃喃自语着,“可是啊,我爱你,我不希望你一直等我。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

“就等到这个夏天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至少比7月25日我们正式认识的那一天,晚一些?唉,对不起,我到底在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抱歉,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对不起……”

“……”

隐形衣落到了我的身上,像六年级开学前他为我戴上的头纱一样。在更糟糕的废墟里,回答我的是少年沉默着落下的眼泪、颤抖的拥抱。

除此之外,还有他汹涌的爱意,与微凉的吻——在末日到来之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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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德拉科BG]Sunny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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