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不远送
之后的日子,沈平礽与沈父每日往铺子里去。冯辞初为新妇,沈母带她熟悉府中大小事务。
凡事都讲个循序渐进,沈母亦知冯辞尚且年轻,初为人妇,总得叫这小丫头适应适应,便从一堆子琐事里挑了些许,让她细细学来。
冯辞原是个心细的姑娘,人也勤勉,学起事来倒也得心应手。
而后,一月有余,府中事无巨细,悉数知晓。
这段时日,沈平礽早出晚归。近来,总算闲了下来。
这日沈平礽陪着冯辞,在后花园小憩。府上来了两个孩子,原是沈平礽堂哥的孩子。
“曈曚,幽嫮,问二堂叔,二堂婶安好。”
两个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冯辞,面上瞧着十分高兴,就好像见到了一个许久不曾见过,却十分想见的人。
“你们也好呀,来来来,过来堂婶这儿。”冯辞看着两个孩子的小脸,忍不住想抱抱他们。
男孩开口拒绝了:“奶奶还在等我和幽嫮过去,就不打扰二堂叔和二堂婶休憩了,先行告退,日后再行问候。”
小女孩想要靠近冯辞,被男孩拉走了。
冯辞莫名有些失落。
“他俩素来怕生,之前不曾见过你,熟悉了便好了。”沈平礽拥着冯辞,摸了摸她的头。
“嗯,曈曚像个小大人,幽嫮特别可爱啊,我也想……”冯辞靠在沈平礽肩上,话说到一半,连忙捂住了嘴。
沈平礽知她下半句话,却不说破,打趣起来:“娘子啊,咱们现在回房。”
忽然要回房,冯辞抬起头看着沈平礽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给你呀。”沈平礽笑的让人舒心,说的云淡风轻,话语里却意有所指。
冯辞愣了一下,面上通红。
“你,你□□说什么呢!”冯辞的脸埋进沈平礽怀里,半晌抬不起来。
沈平礽心情极好。
“翎儿,以后咱俩也会有孩子的。”他说的很轻,很认真。
冯辞埋着头,嗯了一声,抱紧了沈平礽。
午后的后花园,真美啊。
沈母让沈平礽带着冯辞出去游玩几日,也是散心。
好嘛,这话叫沈父一听,主意甚好,交代完手头的事,自己个倒拉着沈母,带上曈曚和幽嫮游山玩水去了。
沈家几处铺子,平日里都是自行运作。其实很少需要沈家父子出面,何况家中还有其他长辈,将那几日因东家有喜,耽搁下来的事忙完,确实也可歇上好一阵子了。
沈平礽带着冯辞,回冯府省亲,完事便直奔江南。
离开冯府,双人游变作三人行,叫人好不痛快。
这等煞风景的事,也只有那厚脸皮的冯衍才做的出来。
冯衍,冯辞胞兄,与沈平礽同岁。
他幼时常从城西冯宅往城东沈家跑,沈冯两家的儿子,由此,竹马成双,情意长在。
冯辞身为女子,晚生几岁,终是郎骑竹马来,青梅花未落。
“鹤翎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正好顺路不是。你说是吧,妹——夫——”冯衍靠着沈平礽,一脸谄笑,话语间,又往沈平礽那里蹭了蹭。
冯辞不与他俩并排,坐在对过,正盯着他。
“既如此,三餐住宿,劳你破费。”沈平礽慢悠悠开了口。
“别介啊,我也是急匆匆地陪你们上了路,并未带得许多盘缠,指望你呢,沈官人。”冯衍眨巴着眼睛,一脸委屈,又扯了扯沈平礽的衣袖。
这厮确实生的俊俏,那模样可怜地紧。
冯辞曾道自己与兄长必是错了性别,哥哥貌美,应为女子。
冯衍的容貌虽美,但偏于女相。早些年的时候,像极了冯夫人颜氏。如今,他已非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女相终于也有棱有角起来。但与沈平礽相比,总有些小家子气。不过,这样看来,喜宴之上,宾客将他二人容貌相配,却是有些道理。
冯辞瞧着冯衍,自是知道他二人关系匪浅,打趣道:
“哥,你若扮上一扮,只当你是相公的新婚夫人,我却是个不知好歹的,你俩这般恩爱模样,单叫我煞了风景。唉”冯辞摊开手,摇摇头。
冯衍听了这话,居然假意羞红脸,垂着头,用手指划着沈平礽的袖子,“哎呀,你知道也便罢了,说出来作甚,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冯辞僵在那边。
沈平礽笑起来。
冯衍忽然觉得有点冷。
“这位,雌雄莫辨的,沈某与你,向来无缘无分,既无钱银,莫来纠缠。”沈平礽瞥了眼冯衍,一字一句地讲。
不待冯衍反应,沈平礽已拎了他后颈的衣领,推至马车门帘边,然后,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恕不远送。”
冯辞忙从车窗探出头去,却见冯衍安然无恙,有些灰头土脸,他指着马车直跳脚:“沈平礽!新人在侧,便忘了旧相知,你个薄幸郎!我,我可是你大舅子!小心我把鹤翎接回家去!......”
冯衍仍在路边,胡言乱语,咆哮风尘,马车早已出城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