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要出去,因为核酸报告大概需要五六了小时,而今天早上才做的,可能得要下午才能出来,所以爸爸还是不能进住院区。
而且精神科住院的患者都是二十四小时必须有人陪着,所以我只能再次跟着妈妈出去。
我觉得我可能就像一个人偶一样,他们指东我不会往西,但是我不会说话,不会表达我自己的情绪。
闻到饭菜的味道恶心,我只能用不看,不吃来抵抗。
可抵抗的结果就是刚刚脸色回转差不多的父母,再次黑着脸。
我怕他们黑脸,可是看到饭菜闻见味道身体的抵抗我控制不了。
所以我只能畏畏缩缩。
下午拿到核酸结果,爸爸也进来了,俩陪护,在这里不少见,有些严重的,只要核酸做了陪护可以有无数个。
妈妈和那位阿姨聊天的时候说我不吃饭的问题。
阿妍就说,姐姐不吃饭会打营养液的。
这些年来看病看的我都变得害怕医院,怕见医生了。
输液,扎的我两只手上的血管处可以清晰的看见齐聚的一片针眼。这是常年累计下来的,听妈妈说从小我就是泡在药罐子里边长大的,大病不多,可小病却是不少,最少一个月就得跑一趟医院。
阿妍说之前她在这里认识的病友,有一个绝食,不吃饭,医生就给她打营养液。
可是我这不是绝食,我是纯粹的对吃食,甚至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我不怕疼,跳楼,上吊这些最简便还有效,可是我怕吓着我的家人。
我还有弟弟妹妹,还有奶奶,还有父母,如果看到我真的跳了楼或者在天花板上挂着,一定会害怕的。
所以我选择悄无声息的去死。
吃药,吃过二十几片安眠药,没死!手腕上划了无数刀,但刀刀没有切到大动脉,也没有死!
我不知道是我命硬,还是我舍不得死……
下午有心理治疗活动,坐念。护士姐姐过来叫我,我没有去,只是在床上窝成一团窝着。
做操的时候护士小哥哥来叫我,我也没去。
爸爸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妈妈在他边上躺着,而我只在床头出找了个三角地带窝着,这样蜷缩着我才会好受一些。
下午有医生过来通知我去睡眠电脑室,做睡眠质量检测,洗过头,他们又要求我出去,说是出去转一圈头发就干了。
我不会辩驳,不会拒绝,所以我还是跟着出去了。
马路对面有一家超市,傍晚,这儿又是闹市区,而且附近还有大学,所以人还是挺多的。
手心里的汗已经攥了一把,,手捏的紧紧的,拳头都发白了。
脑子轰隆隆的一片空白。
爸爸掰开我的手把我拉住了,可是我害怕我紧张我难受,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拳头攥的有多紧,我不知道,可是爸爸却说我捏疼他了。
所以我脱开了爸爸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从地下通道过了马路,走了一段路,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购物广场。
那家超市最显眼,进了超市喊特价的声音让我想要捂住耳朵,看到人我只会往爸爸的身后藏,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了,我也看不到别人,这可能就是掩耳盗铃吧/
经过荤食区的时候我只能蒙着鼻子第下头走路。
购物完毕,只买了AD钙奶,和一些面包。
因为别的我吃不进去,我这一生可能最喜欢的就是糖、奶茶、AD钙奶还有杏仁露其他的我都不太感兴趣。
所以为了让他们放心,我拿了点儿面包,证明我会好好吃饭。
回去的时候冷汗浸湿了我的背,若不是冬天,穿着毛衣,可能他们就会发现了。
回去就去了睡眠电脑室,医生已经等着那儿了,无数的线要粘在我的身上、腿上、手上以及头上、脸上都不放过。
最后我就顶着这一头的线躺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床上。
这时候弟弟和妹妹好像放了假了,打了视频过来,弟弟有些安慰的话,听着心里真的很暖和。
想到以前他和我吵架,打架的时候,都差点以为他不是同一个人了。
妹妹说这次期中没考好,老师批评她了,聊的挺少的,但是她却哭的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是看到我这幅模样心疼了,还是老师批评受委屈,爸爸妈妈没在家,委屈的,反正我心里我不好受。
只能找个话题揭过去,可是想想我却不知道说啥,出口的一句话就是“我想回家,不想住院。”
然后弟弟又是通安慰,若不是头上脸上,还有手上都有线,我怕是早就抹开眼泪了。
两张床,还有一个人,也是个女孩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她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倒让那个医生阿姨有些尴尬了。
“你们俩也聊聊天啊。”
我只是对那个阿姨笑了一下,看向另一边她却是管都没有管。
后来妈妈送来了一瓶奶,还有我的棒棒糖,但一晚上奶没喝完,糖也压在枕头底下忘了拿。
她爸爸好像拿来了一碗面,听着她吸溜吸溜的吃,我并没有食欲,只感觉恶心。
医生说九点过后才可以睡,可是她吃完饭就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一晚上,我好似睡着了又好似没有睡着,妈妈每次过来看我的时候我都知道,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早上可能五点多我就醒了,静静的看着天花板,本来心情挺平静的,旁边的可能醒了,然后就开始使劲叫他爸,我也害怕但是我不会叫,爸爸进来还陪我坐了会儿。她爸爸也来了,一声一声的宝贝叫的我挺羡慕的,但是我爸爸在我醒了就进来陪我坐,我觉得我也挺好的,也不怎么羡慕她了。
把那些线取了之后我就炸毛了,本来是及腰挺柔顺的黑长直,可是现在像一个爆炸头。
赶快到洗漱间,洗了头发,还滴着水呢,又得跑到病房等着医生去查房。
阿妍的妈妈很热心,说用吹风机干吹的快一点儿,我们没有,但他们的借给我们吹了。
医生进来先问的阿妍,本来坐姿散漫的阿妍看到医生进来立马坐的板板整整,我也一样,手心里已经攥了一把汗,问完阿妍问我。
阿妍对答如流,可是我却连话都不敢说,说出来的语句也只是像蚊子一样,小到很难听到,可是教授也很有耐心,耳朵伸到我跟前听,正当我紧张的快要崩溃的时候,马医生解了我的围,他把昨天问我妈妈的话告诉了那个教授。
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出去了,我和阿妍张开手心都是一手的汗,精神高度集中的紧张莫名的有些累。
但还有治疗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