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感谢我枪法不准
尽管苏秀秀的人格障碍愈发严重,精神状态也逼近疯狂,但必须承认,她是聪明的。
眼下的局面,苏菱一方不见得会全力救她,但向琛却是百分百的要她死,所以当前必须和苏菱统一战线,才有保护自己和母亲小命的可能性。
没错,她之前说的那番话,看似是想拉着最恨的两个人一起死,其实是在兜圈子暗示向琛,未来还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他,但前提是这里的人都不能死。
或许在心底最深处,她也还存留着一丝理智吧。
原以为苏菱和顾廷灏今天根本不可能出现,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来了,来救她这个曾经数次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仇人。
她不会承认他们善良,但哪怕是伪善,也无法再视而不见。
苏菱看过来一眼,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接,旋即分开,而后就听到向琛的阴鸷声音:“百里家族的确很诱人,不过苏小姐刚才说过,做人不能太贪婪。”
“那只是某些人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罢了。”苏秀秀冷哼。
向琛皱了下眉,原定计划隐隐有被打破的趋势,意识到这一点让他非常不爽,又独自沉思了片刻,眼神倏然一厉:“不管怎么样,你们母女俩已经彻底没用了。”
苏秀秀心头猛震,勉强镇定道:“别忘了,苏菱是来救我的,如果我死……”
“如果你死了。”
向琛接过话头,慢悠悠回头瞥了眼受伤的顾廷灏:“她还有其他要保护的人,照样得按我的意思做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明白自己手中已毫无筹码,苏秀秀咬牙别过脸,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却连一个能派上用场的都没有。
徐嘉文也意识到了情况急转直下,猛地扑到苏秀秀身前,朝向琛大吼:“要杀就杀我,谁也不能碰我女儿!”随即又慌不择路般看向苏菱,抽泣着哀求:“以前都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求你救救秀秀吧……她毕竟是你妹妹啊……”
死就死了,何必临死前还要毫无尊严的求情?!
苏秀秀一贯最瞧不起这种人,可是看着跪在面前,用身体保护自己的母亲,早已经习惯了的随口喝骂突然再也说不出口,酸胀的眼眶里流下的一串温热,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居然会是泪。
过去她装哭过无数次,眼红落泪的戏码已驾轻就熟,可真正为一个人心痛落泪,却是第一次……
向琛原本只想试探苏菱的态度,被徐嘉文哭的烦闷不已,手腕一扬用枪托重重砸向她脑后,戛然而止的哭求声后,苏秀秀脱口大喊:“妈——”
看着徐嘉文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向琛耸耸肩:“我力道控制的可不准,最好抓紧时间送她去医院,不然上了年纪的人,恐怕撑不了太久。”
苏菱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这时一只手搭上肩头,安抚的拍了拍。
“没关系。”顾廷灏脸上带伤,笑起来牵动伤口,明明忍着痛却比平时更加温柔。
他走到车旁,从副驾驶座位下的暗格里拿出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
“藏得真严。”向琛挑眉讽刺,接过转让书仔细翻看,口中还不忘挖苦:“这对母女坏事做尽,差点害你们俩天人永隔,居然还能用顾氏来交换她们不值钱的命,我看应该发给你们个‘舍己为人’的慈善大奖。”
转让书是伪造的,尽管由顾廷灏亲自把关,但毕竟时间有限,细看之下很可能会被发现蛛丝马迹。
苏菱适时开口,分散向琛的注意力:“顾氏的部分股权已经落到了你手里,现如今又深陷负面舆论,你就不怕吞下这块大饼,撑爆了向氏的小胃口?”
“唔,谢谢苏小姐提醒。”
向琛抬眼看过来,意味深长的笑笑,随即朝近旁的特助伸出手。
一份崭新的股权转让书被放在他掌心,翻开第一页,出现在上面的公司名称是向氏,和TG。
苏菱走近几步,不可置信的盯着上面内容:“你到底要做什么?”
“呵呵呵,总算看见你慌乱的样子了,真是难得!”向琛忽的大笑起来,得意道:“小牧提供的新项目,是不是让你乃至公司高层都精神一振,以为终于抓住向国内发展的大好时机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苏菱配合着做出一系列反应,最后恍然大悟:“难道那通电话,是你……”
“没错,可惜你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已经太晚了。”
把转让书扔到她脚边,向琛沉声命令:“签字,把你手中的权利都移交给小牧,那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眼下是谈条件的最佳时机,苏菱有意做出一副无路可退的绝望神情,语气依然强硬:“技不如人落到这种地步,我无话可说,但按照之前的约定,签字后你要让我们安全离开。”
“离开可以,不过安全嘛,可就没法保证了!”
随着向琛的一声吩咐,黑衣人迅速上前将苏菱控制住,见状,顾廷灏面色瞬间冷到极点,眼神里杀气乍现,借着退后躲避攻击的机会,劈手去夺钳制苏菱的黑衣人腰间别的手枪。
谁知枪刚拿到手里,几步外便响起“砰”的一声,吃痛之下他手指一松,枪已掉落在地。
“顾廷灏!”已经被拉开的苏菱拼命挣扎,双眼通红望着他逐渐被鲜血浸染的风衣。
子弹擦着手臂而过,划破衣服伤了一层皮肉,并不严重。
顾廷灏朝她轻轻摇头,脸上还带着安抚的笑,然后敛下眼睫,对于向琛“顾总应该感谢我枪法不准”的揶揄并不回应。
如果此处只有他和苏家母女,与向琛针锋相对换一场干脆利落的死亡,他毫不足惜,但此刻苏菱在这里,侮辱也好身体上的伤痛也罢,他都必须紧咬牙关,不说出任何可能激怒向琛的话,连表情都要谨慎。
前半生,他孤傲清冷,不屑于珍惜任何人或事。
而今后的人生,妻子和女儿便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为她们,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