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歉地通知你

我抱歉地通知你

付荷怀孕了。

大姨妈迟到了十二天,付荷去医院,挂了个妇产科的号,喜气洋洋地对医生说:“我要验孕。”医生机械化地开了个单子:“去验尿。”

阳性。

付荷问医生:“阳性是什么意思?”

医生的人性战胜了机械化:“意思是你要当妈妈了,恭喜。”

欧耶!

付荷就知道,十二是她的幸运数字。比如,她十二岁情窦初开,人生中唯一一次中奖的彩票尾号是十二,认识史棣文那天是十二月十二日,而无论是她的卧室,还是史棣文的卧室,大小都是十二平米。

离开医院后,付荷豪气地拍了一下肚子:“跟妈妈走了,大壮。”

是的,她早早就给肚子里的孩子取了名字——大壮。不都说越俗的名字越好养活吗?更何况,大俗即大雅。她希望他是个男孩儿,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孩儿。而他会随了她的姓——付。

话说上个月,付荷和史棣文睡了三次,而大壮自然是那三次中某一次的产物。

在那三次的前戏后,史棣文都问了付荷同一个问题:“唉?套儿呢?我明明搁这儿了啊……”

三次,付荷用了三种不同的搪塞。比如,谁知道你随手搁哪了?比如,没事,我吃药。比如,来吧来吧,不会一次就中奖的。

而真相是,三次都是付荷趁史棣文在前戏中兢兢业业时,将床头柜上的小盒子扔到了床底下,事后,她也当然没有吃药。

至于二人的关系,同事。

同事而已。

他们都就职于宏利外汇,他在交易部,她在市场部,他比她早混了两年,也算是她的前辈。

付荷入职的那天,也就是她认识史棣文的那天,史棣文冲在第一个和她握手:“史棣文,Steven,中英文两用,洋气吧?”

有一说一,付荷对史棣文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浮夸,太浮夸。

尤其是他叫她的名字时,“付荷”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配上“呵”的一声笑,再配上他眼角若有似无的鱼尾纹,是敌是友,真假难辨。

至今,二人共事一年半,“不正当关系”维持了一年零四个月。

是的,在共事两个月后,鉴于二人都处于空窗期,鉴于史棣文为人处世虽然浮夸,但在工作中别有一番稳准狠,加分加分,又鉴于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付荷便把她对史棣文的第一印象束之高阁,接受了史棣文对她的献殷勤,且从拥抱、接吻、爱抚,一步到位到了滚床单。

有一就有二,三四五六七就更不用说了。

在宏利外汇,办公室恋情是死罪,但这不关付荷和史棣文的事。

他们对彼此的关系有一个共识——在工作中强强联手是一加一大于二,但在谈恋爱中,强势对强势等于两败俱伤,灰飞烟灭。所以,恋情?No!他们之间只能叫“不正当关系”。

他们从未在诸如餐厅或者电影院的公开场合出双入对,从未在花前月下憧憬过共同的未来,更从未对亲朋好友提及过对方。他们只是在他家,或者她家吃个火锅,看看电视,聊个天,话不投机就拍拍屁股走人,兴之所至就挥汗如雨,仅此而已。

付荷喜欢史棣文的硬件条件。

他比穿高跟鞋的她还高了一头,新生的胡茬特别扎人,有结实的手臂和大腿,结实的胸肌,但没有腹肌。真是太巧了,她不喜欢男人有腹肌,因为枕上去硬邦邦的。他的眼睛有点长,总像是在怀疑着什么。他的嘴唇有点薄,嬉皮笑脸的时候还没什么,一动真格的不怒自威。

付荷更欣赏史棣文的性格。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床上,他的不甘示弱,决定了他的不遗余力。

那么,综合硬件条件和性格,既然付荷决定要一个孩子——决定“只”要一个孩子,史棣文是当之无愧的最(唯)佳(一)人选。

离开医院后,付荷致电了史棣文:“蚊子啊,我抱歉地通知你,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私下,她喜欢叫他蚊子。

那一边,史棣文忍俊不禁:“角色扮演吗?空姐?还抱歉地通知我?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吗?随便你,空姐我OK的……”

付荷哭笑不得地挂断了电话。

回公司前,付荷先回了趟家,换了一双平底鞋。那是她唯一一双平底鞋,是她爸妈第二次离婚后,她陪她妈血拼,她妈给自己和她各买了一双,说是“穿好鞋,路才好走。”

付荷习惯了穿高跟鞋,将它压了箱底,今天派上用场。

果然,路果然好走。

她坐地铁回公司,午间,有座。

回公司后,她去公司的餐厅点了一碗少盐的西红柿鸡蛋面,说真的,这是少盐吗?这是没放盐吧?是真难以下咽,但也是真健康吧?

史棣文这会儿不在公司。

他们交易部的,是白班夜班两班倒。史棣文这个月恰好是夜班,上晚上十点,下早上六点。所以这个月,他和朝九晚五的付荷不会在公司狭路相逢。

一整天下来,史棣文没有致电付荷。

下班后,付荷回了爸妈家——她爸妈在结婚、离婚、复婚、又离婚后,又和好了,但这一次,没办手续,姑且算是同居。

在饭桌上,付荷直截了当:“我怀孕了。”

父亲付有余呛了一下,咳咳两声。

母亲康芸缓缓撂下筷子:“谁的?”

付荷:“我的啊。”

康芸:“什么叫你的啊?你一个人能生出大天来?小张,还是小李?”

付荷的空窗期有三年了,康芸不得不翻老掉牙的旧账。小张,小李。赶巧,付荷仅有的前任和前前任一个姓张,一个姓李,也就在岁月的漫漫长河中沉淀为了张三李四。

付荷:“都不是。这一个,比他们俩的基因强不是一星半点儿。”

此言不假。

史棣文是家中独子,打一出娘胎就是优生优育的典范。好汉不提当年勇,中小学就不说了,他大学拿的是国内某名牌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然后去美国某名牌大学玩儿似的读了个金融学硕士。在宏利外汇的交易部,他的业绩是名列前茅吗?

不,是一枝独秀。

此外,在包括宏利在内的几大外汇公司没事找事联合举办的运动会上,他报名了……大摇绳比赛,给九个女生当了大排头,捧了个冠军回来。翌日,男篮,宏利的得分后卫落了枕,他作为替补扭扭捏捏地上了场,大气都不带喘地当选了MVP。人家问他篮球打得这么好,报名什么大摇绳啊?

他说哈哈哈,跟女生玩儿多有意思啊!

康芸:“那什么时候结婚?你见过他爸妈了吗?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让我和你爸见见。”

付荷微笑着斩钉截铁:“爸,妈,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饭后,付荷回了自己的家,留下付有余和康芸慢慢消化这一颗重磅炸弹。

付荷知道,他们一定会为了她的不婚生子唇枪舌剑,最后,也一定会接受、欢迎,乃至喜笑颜开地欢迎大壮的到来。毕竟,如果鱼与熊掌不能兼得,那芝麻和西瓜就太好选了——她结不结婚是芝麻,而她生不生孩子是西瓜。

付荷自己的家是一套一室一厅的二手房,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但史棣文来的时候,多他一个人,就好像转不开身似的。所以,付荷常常不准史棣文下床。以至于有一次,史棣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说他三十年没治好的多动症,奇迹般地被付荷治好了。付荷给了他三个字:不用谢。

晚上十点,付荷在睡觉前想起了史棣文。

想起他这会儿该上班了。

他仍没有致电她。

在好聚好散这件事上,他和她都当仁不让。

关灯,睡觉。

两周后。

早上一起床,付荷的第一次孕吐来得是猝不及防。她照了照镜子,皮肤太黄,眼圈太黑,鼻头还酸酸地泛着红,什么素颜美?不存在的,丑,丑出了一个新高度。但化妆?Sorry,那不利于大壮的健康。

宏利外汇九点打卡,付荷七点便到了。

古人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付荷是早起的孕妇在地铁上有座坐。

付荷的直属上司——市场部的瞿部长是个干巴瘦的中年男人,头发是密度不够长度凑,没风的时候还好,四周掩盖中央,但一遇上大风天,真的是一言难尽。

前两天,瞿部长批评了付荷的素颜:“人不能光活在美颜相机里。”

付荷打马虎眼:“这两天过敏,等过了这两天的……”

另一方面,瞿部长念在付荷天天早到晚退的份上,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功过相抵嘛。至于付荷为什么晚退,也是为了在地铁上有座坐。

这一天,是史棣文由夜班倒白班的日子,也就是付荷和史棣文好聚好散后即将面对面的日子。而在过去的两周里,他们谁也没理谁。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反应出了强势VS强势真的行不通,一冷战,搞不好就相忘于江湖了。

付荷所在的市场部,和史棣文所在的交易部只有一墙之隔。不同于市场部天天敞着大门,喜迎八方来客,交易部的大门是时时刻刻闭得严丝合缝,闲人免进。两周前,二人还会享受于在走廊、电梯或者茶水间的偶遇,甚至有时候会避人耳目地调一下情。但如今,付荷不得不对史棣文敬而远之。

但怕什么,来什么。

才上午十点,付荷就在去洗手间的途中,偶遇了从洗手间回来的史棣文。

一条笔直的走廊,调头的话,是不是太像做贼心虚了?

就这样,史棣文挡住了付荷的去路。

即刻,付荷做出了两种预判:其一,他会问她为什么翻脸,好端端地是吃错药了吗?其二,他会针对她的素颜和平底鞋大做文章。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大大方方地夸奖她化妆的样子,和穿高跟鞋的样子,并指出所有对女人说“你怎样都美”的男人不过是出于求生欲。

对此,付荷赞同,举双手赞同。

她也觉得她不化妆的样子太乏善可陈,她也觉得她一米六出头的身高还留着一头及腰的大波浪不穿高跟鞋的样子太功亏一篑。

却不料,史棣文只微笑着说了一个字:“早。”

付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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