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抓捕(求推荐票)

第184章 抓捕(求推荐票)

现实与希腊吟游诗人故事里的瑰丽神奇大相径庭,却在曲折与意外的方面相比后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小丑一直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自己的遭遇也并不很意外。

察觉城门外人群异动的城防卫队立即没收了小丑“变”出来的面饼和鱼,并以他可能涉嫌异教祭祀和危害王国安全为由将他抓捕,并投入了刚刚才离开的监狱。

小丑有些哭笑不得。他记得很清楚,在他的游历路上,遇见的罗马人都将这视为神迹,他们的救主和神明,那位神子曾用五饼二鱼喂饱了数千人,但小丑相同的表演却只换来了冰冷的监牢。

——当然,那位神子展现出来的是真正的神力,而小丑是利用了高超的戏法和幻术,达到了足以乱真的程度。这有着本质性的区别,但毕竟也能说明以色列的民众与塞格德的匈人的确是不同的。

这处监牢附属于城东的军营,规模并不大,是城防卫队的治安监牢,也是维系这座城市安全的两座监狱之一。

在塞格德,乃至在王国直接控制的所有直辖领地,通常都有这样的治安监牢。根据苦役法令,犯有普通罪行的人犯会被判处苦役,这被用以取代其他国家的徒刑,人犯将作为士兵进入兵团服役,战斗负伤和阵亡均没有抚恤金,达到一定年限准予退役或成为领军饷的公民士兵,这被塞格德不少黑帮成员称为“刀剑监牢”,小混混们总说这样的苦役还不如被绞死在鲁嘉门外。

而另外一个监牢便是治安监牢。非经部族大会决议,王廷不得处死任何公民,因此被建议绞死的罪犯和罪行较轻的小偷等罪犯被一起暂时关押在这座城防卫队的军营里。短暂的时间后,轻罪的小偷等会被释放,当然,这样的释放名义上是得到了七神的赦免,而另外的死刑犯,则在部族大会批准后,在鲁嘉门外处死,被投入诸神厌弃的死亡之海。

“砰!”一声闷响,身材单薄的小丑被扔在了号房潮湿冷硬的墙壁上,挣扎了好久才重新站起。很快,正在围殴他的监牢里的犯人们重新围了过来,拳脚相加毫不留情。这是号房的“规矩”,老犯人要给新来的一点“帮助”,轻的是一顿毒打,若是犯了天怒人怨的令人厌恶的罪,则很可能废一条腿或一只胳膊,被打成瘫痪也并不罕见。王廷并未立法禁止这种行为,而城防官是懒得管这种小事的。

不巧的是,小丑被指控的欺诈罪,虽然刑罚仅是关押一段时间,但恰好属于号房里的犯人们最厌恶的罪行,因为这与偷窃一样,被认为是渎神的,遭到诸神的厌弃。

脸上又挨了一拳,一颗牙飞了出去,小丑只顾招架,眼神一扫,看到了号房角落放马桶那边,蹲坐着一个老者。

小丑的眼神有些涣散,这让他想到了老头子,想到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在一个阴暗的牢房第一次相遇。

那时他是小偷,一个没了爹妈,四处流浪,靠偷东西吃果腹的肮脏的小孩,被扔进王国某个直辖城市的治安监牢里。那时没有人打他,欺负小孩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很显然,容纳了整个王国人渣的监狱里不会有多少好人,老头子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那老家伙其实外表看不出年龄,只是他自称自己比大王岁数都大,小丑便暗自腹诽对方为老头子。老家伙说他自己是个即将被处死的死刑犯,而他用自己一辈子全部的床上能力打赌小丑其实是受雇于黑帮的惯犯,足以被绞死。小丑那时毕竟是孩子,一气之下以七神之名赌咒发誓自己只是偷了些东西。

老头子笑得很狡猾,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徒弟,说这能让他不再饥饿,也许也能让王国所有的贫民免于饥饿。小丑那时很疑惑,但哀嚎的肚子让他别无选择地看向了那老家伙。“可是,你马上就要被处死了,死人怎么收徒呢?”他记得那时这是他的疑惑。

那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笑而不语,笑得像一只狐狸。而后,他就消失了,在小丑的眼前一点点消失了,而旁边的囚犯们竟完全没有发现,更没有在意!

准备拜师的他傻在了那里,看着那个就像王国常见的那种标准老流氓一样的男人,那个死刑犯,就那样消失在了治安监牢里!

按他偷窃的刑罚,他服了两周苦役,替鲁嘉门的修建工地搬了两天砖头,就被释放了。他原本就当那个胡言乱语的死刑犯是自己一个梦,却转头就在监牢外的大门角落碰上了老头子。

他质问男人为何有这样的神力却丢下自己在监牢服苦役,那仍旧笑着的男人却说,错误须被惩罚,无论是否困于生计。总之,从那以后,小丑就真的变成了和师父一样的“小丑”,加入了那个神秘的教团,四处查探消息,也救助了许多像他曾经一样孤苦的女人和儿童。

又一声闷响,躲闪不及又被打掉一颗牙的小丑被眼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打得思绪回归了现实。那男人高举拳头,一手攥住小丑衣领,正要把嘴里的一口痰和满嘴脏话吐在对方脸上,就听到那角落里的壮汉低声说:“好了,‘帮助’已经够了。”络腮胡男人闻言一下停了手,颇为鄙夷地把小丑推在地上,扭头离开。

小丑并未因短暂不再挨揍就放松警惕,畏缩地看着壮汉。他知道,在这样的号房里有如此地位的,通常是罪大恶极、等待处决的死刑犯,而这样的人绝不会是什么温良之辈。

众人似乎很怕这壮汉,都各自走到号房别的地方,不再把视线停留在这里。壮汉站了起来,抬起头活动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小丑。“过来。”他如此吩咐。

小丑不敢怠慢,忙走了过去。壮汉没什么表情,抬了抬下巴。“有烟吗?”说完,也没管小丑的诧异,自顾自地念叨,“我忘了,这里不可能有,他肯定也没教你。”话音未落,他左手随手打了个响指,“变”了根烟出来,且似乎已经点燃。壮汉随手把烟叼在嘴角,任由那些云雾四散,也没有在意。

“小子,欺诈罪?是‘隐者’信徒吧?”听到壮汉接下来的问话,小丑更加困惑,但心里却隐隐有了些猜测。

似乎是察觉了对方神色里的疑惑和猜测,男人没有等待小丑回答,嘴角勾起,笑得有些傻,也似乎带着些嘲讽。“老头子如今的确是老了,谁都不信任,连徒弟都不好好教。”

“这么说,你是教团的...”“在这里别说这个,嗯,对。”壮汉有些含糊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是老头子的徒弟就不会错。我快死了,我恶事做尽,早已死不足惜,犯下的罪行有太多是老头子明令禁止的。在这一点上,这个腐朽野蛮的王国还是公正的。”

烟雾缭绕,牢房里众人似乎完全没发现这里的异常,而壮汉似乎终于想起嘴角叼着的烟,拿着吸了一下,接着吐出长长的烟雾,就像陷入了某些回忆。

这停顿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只是一次恍惚的时间。小丑没有去打断这位似乎是老头子旧相识和旧部下的教团成员。壮汉的话意味着,他也是一个“小丑”,一个企图戏弄命运的家伙。

“...我死不足惜,但任务还没有完成。你也是小丑,你应该知道对老头子,对我们来说,任务意味着什么。”小丑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是他的师父,一个足够随**荡的老流氓,一个虔诚侍奉神终身苦修的流浪者,一个庇护了数百孤儿和被从妓馆解救的女人的“天使”,一个顽固执着于打破这吃人的世道、让饿殍遍野永不再现的老家伙。

小丑抬起头来,看着壮汉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畏缩,而满是庄重与肃穆。他见识了老头子展现的太多近乎神迹的力量,也清楚一位掌握了诸多逃生术和障眼法的小丑会在怎样的情景下说出那些决绝的话。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聆听和接受壮汉最后的嘱托。

似乎是颇为满意对方听懂了自己的话,壮汉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更大的弧度,就像此时已经有夸张滑稽的红黄油彩涂抹在这身材壮硕的男人脸上。

壮汉这时压低了声音,“你听着,无论在教团里的从属派别,这个任务都是最高等级的,它的保密密令你需要到出去以后再找教团联系人验证。当然,能使用‘五饼二鱼’,你一定是老头子的入门弟子,你当然要执行老头子的命令。任务是潜藏在塞格德,破坏七神教会在西北郊的图谋。全靠你了,小子!”

话音刚落,金属铸造的牢房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伴有沉重铁链互相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哎,又有人该上路了...”有人暗自念叨,随即遭到了旁边囚犯的反驳,“不对,王国必须召开部族大会决定人的生死,不会这么快的。”

第一个声音的主人嗤之以鼻,“阿明,你是蹲班房蹲傻了吧,如今塞格德城里,大丞相瓦格萨一手遮天,万众拥护,他提出处死的人谁会反对?...不过听动静,不是咱们这号房的...不对不对,来了来了!是咱们这里!咱们这号房就只能是...”

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强暴犯,据说只是在妓馆没给钱,让女士轰了出来,叫了城防官来,自然不是重刑犯,但也不会即刻释放,颇呆了一阵子,俨然成了号房里的老油条。此时他背朝号房角落,强行控制住自己向后看的本能,没有去看那个壮汉,并用眼神示意与自己对话的一头雾水的狱友也不要回头。

这间号房只有一个死刑犯,就是那角落里颇有些威慑力的高大壮汉!

铁链互相撞击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这是给死刑犯准备的枷锁。犯人在号房不需要戴枷锁,而押往鲁嘉门则必须锁起来,以防止他们垂死挣扎。

“吱呀”的声音连续响起,牢房的两道大门依次被打开,全副武装的城防卫队士兵们出示了文书,“114,出来吧,该送你回家了。”匈人都颇为忌讳生死,即使是执行刑罚,也不愿说明,但无须赘述,每个人都知道那“回家”的意思。

那壮汉从容起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又扭回头看向神色有些悲戚的小丑,任那根烟的最后一点烟雾笼罩两人,似乎也让旁人无法看清和听清。“小子,这么年轻就拜了老头子,将来也许你能接替他带领我们这个教团。不要为我悲伤,那件事情很危险,也许不久我们就会见面。至于是在死亡之海还是天堂,那就只有神才知道了。哈哈!但你记住,神许诺的,也是老头子向往的那个光明的世界,是要靠我们争取来的。

“最后,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在这座城市,你要小心阿提拉王子,要尽力帮助路曜,哦对了,你是老头子的徒弟,后一句话我想你早就知道。那么,就这样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壮汉似乎忘了自己要被处决,扭回头不再看小丑,哈哈大笑,笑得眯起了眼睛,笑得嘴角就像即将与耳根相连。他随手抹了把脸,制造了一个幻术,让自己的粗犷脸庞涂抹上了血淋淋的十分惊悚的,却又处处透着滑稽可笑的油彩,吓了号房里沉默或畏惧的众人一跳。

在即将走出牢房,登上这略微下沉的牢房的台阶时,壮汉随手抓了门板边的一把泥土,从中直接“摸”出了一朵花,就像那花朵原本就开在那里。这细小的动作被城防卫队和牢内众人忽略了,而老头子的徒弟,鼻青脸肿的小丑敏锐地看到了这一幕。

他忽有所感,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掌,发现里面正躺着那朵小小的花朵,未及惊讶,就发现它自行抖动,变成了一张毫无特异的普通纸牌。

这纸牌用塞格德最廉价的废纸拼接粘贴而成,上面的图样也是粗糙而歪曲地涂画上去,仿佛只是城内贫苦民众随手做来消遣的粗糙玩具。

它用醒目的红黄油彩勾勒着简单的图案,那是一张滑稽可笑、充满不协调感的面具,它的笑容灿烂,左眼眼角却用油彩勾画了一点泪滴,像是开怀大笑而挤出来的。而通常来说,没有人会去注视这样一副开心的面孔里那不起眼的泪滴。

这是提兹塔牌的主牌之一,“小丑”牌。

(这周甚至一直鸽到差点进入新的一周。。。总之这章我写得很开心,对于小丑这个教团刻画也相对丰满了。这几章可能会完结第一卷,所以在此之前我想写一写目前为止的总结,可能在这章更完就写,也可能鸽,认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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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血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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