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大会
华丽的演播室里,追光灯一束一束的照在新秀们的头顶上,仿佛商场橱窗里精美的商品,待人挑选。摄影师和记者们在短腿紧倒腾,马不停蹄的捕捉着被团团围住的新秀。那些新秀的亲戚可真没少来,父母,叔叔阿姨,舅舅舅妈,二大娘、七舅姥爷……家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来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笑容。期待是肯定的,毕竟被高顺位选中,每年至少能拿到300万的合同,为期三年。穷小子瞬间就能成为千万富翁,这些跟着来的“鸡犬”都能跟着蹦着高的升了天。
然而石光只有一个人,穿着据说是他没见过面的父亲留下的旧西装,他人高马大西装明显不合适,扣上扣子勒出好几条褶子,整个人像一个开了口的粽子。还好,他人长得还算不错,鼻梁高耸,眉峰如剑,耷拉的小狗眼里闪烁着不符合年龄狠厉的光芒,脸上没有什么少年人的婴儿肥,棱角鲜明,任谁一看,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个苦出身,是个狠角色。石光一直在看着摄像机,对他来说摄像机就代表着他和母亲的未来。
联盟总裁说着官方的场面话,底下等待的新秀都急得快冒了汗,alpha信息素不断蒸腾着,混合出来一种奇异的怪味,压迫感十足,刚才还小短腿紧倒腾的beta记者和摄像,脚步也慢了下来,他们腿软了。但是石光并不着急,手握探花签的白鸟队早在联合试训的时候就对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石光也喜欢白鸟队,至于喜欢的原因嘛,多少有点幼稚。
联合试训那天,石光看到了白鸟队新核心任冉。
“你还真幸运,第一次参加联合试训就能看到任哥。”一个长着笑眼看起来很没心没肺的家伙凑到他身边说。
“任哥是谁,很强吗?”石光在大学联赛里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存在,第一场比赛就破了区得分记录,然后带着他那所在篮球上籍籍无名的学校一路杀进分区决赛夺冠。在篮球上,他还真就没服过谁。
“何止是强啊,榜眼秀”“最佳新秀”“史上第一位明牌Omega,打爆多少alpha。”“一球在手就是天神降临,就是不打球也是天仙下凡的等级……”新秀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这不是联合试训,而是任冉的粉丝见面会。
石光因为要打大学联赛,这一年没怎么看联盟的比赛,但是他有篮球常识,一个新秀能有多强?还是个Omega?他觉得任冉绝对是联盟造星的产物,长得好看而已。他怀疑再听他们吹下去自己要变成任冉无脑黑了。正要开口怼两句,体育馆门口突然一阵骚动,跟着又安静下来,话题的中心人物任冉出现了,仿佛动漫里自带背景音的男主。
“你好,请跟我单挑。”石光把球拿在手里,右手一拧,球在指尖飞快的转了起来。眼睛不会说谎,他确实很好看。
“试训的新秀吧。”任冉语气平淡,但也彬彬有礼。“你好。”
“请跟我单挑。”石光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直接把球传给任冉,然后就拉开架势防守。
“热身了吗?受伤不负责。”任冉也不惯毛病,脱掉外套随手一扔,压低中心开始运球。
“担心你自己吧。”石光距离任冉大概一米的距离,睁大眼睛紧盯着任冉的一举一动,他会突还是投,向左突还是向右突。
很少看到这么好斗的孩子了,如果被我们队选中会很有趣吧。任冉笑了,仿佛让周边的人听到花朵绽开的声音。
“任哥招牌死亡微笑!”“这傻子死定了。”“看吧,果然!”“被虐的太惨,希望他不要自暴自弃,放弃选秀。”
石光摔了个屁撴儿,抬起头,目送橙色的篮球在自己的脑袋顶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空心入网。石光盯着掉落的篮球恍惚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任冉运球,做了一个超大幅度的crossover,把他晃得失去了重心,然后一个急停跳投,才有了那一道彩虹般的弧线。
“没事吧。”任冉低头,向石光伸出手去。这样一副姿态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我赢了。”石光脸一红,扭头拍开了任冉的手,咬着嘴唇说:“我还有一次进攻机会吧。”
“嗯,有。”这小子还真是不服输,这样的孩子欺负起来最有趣了。任冉摆开放手架势,眯着眼睛等待石光的挑战。
石光运球,压低重心寻找突破的机会,任冉的防守非常严密,脚步奇快,自己连一丝空隙都找不到。没办法他只好把手举高寻找投篮的机会。没想到任冉又马上贴上来,封锁了所有的投篮角度。不能再运了,否则就二运了(二次运球违例)。石光犹豫不决,手有些松了,就在这松懈的一瞬间,球被任冉断了个干干净净。
“我输了。”石光服气任冉的实力,但是他不服输。没赢之前,他不会停止挑战。“等下次见面我会赢回来。”
石光以为任冉会像单挑之前那样狠狠的怼回去,没想到他竟然笑着问自己叫什么。
“呃……我叫石光,来自Y大。”
“石光,挺不错的名字,我记住了。如果你想找我‘复仇’,就在体测里好好表现,也许我们会成为队友。”
石光傻了,他没想到,他这么无礼的强行单挑,结果输了一个灰头土脸,任冉却还是愿意和他当队友。这个时候他才抬起头,好好的去看任冉。他皮肤白皙,几乎与白鸟队的白色球衣融为一体,头发乌黑油亮,鼻梁瘦削高挺,漂亮的眉眼闪着自信谦和的光芒,形状完美薄厚适中的嘴唇更是因为刚运动过显出漂亮的血色。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刚才给他巨大压迫感的青年,是一个Omega。他确实当得笑眼说的那句“天仙下凡。”
石光的体测数据非常漂亮,就是各个球队的球探眼睛再瞎,他也掉不出前三去。喝水休息的时候,石光才得空好好打量这座设施齐全但有一些陈旧的白鸟队训练馆。他看见底角一个白色身影,一直在三线外做投篮练习,是任冉。他跳起的高度不高,背脊绷得壁纸,前臂和上臂形成完美的直角,白皙的手指用力一推,球划出高高的弧线,“唰”的一声,空心入篮。第二个,第三个……教科书般的动作像复制粘贴一般的精准。石光看得仿佛时光和万物都是静止的,只有亮得晃眼的任冉和那颗始终划过同一道弧线的篮球。
从小到大只爱篮球的他,心里突然腾出一块角落,容纳了一个叫做任冉的人。感情的世界就是这么玄妙,傻小子也能在一瞬间,顿悟什么叫一见钟情。他喜欢上任冉了。
“首轮第一顺位,手握状元签的老虎队,他们选择的是——来自G大的尹航!2米11的大中锋。”
“首轮第二顺位,手握榜眼签的大风队,他们选择的是——来自S大的肖舒悦!2.07的小前锋!”
首轮第三顺位,探花签的拥有者就是白鸟队。石光看到白鸟队的总经理冯跃走上前台,把信封教给联盟总裁肖恪。一直面无表情的石光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他不在乎什么探花秀的名头,但是他想和任冉在一起,哪怕只是做一个一起哭一起笑的队友。
“首轮第三顺位,手握探花签的白鸟队,他们选择的是——来自Y大的石光!2.03的锋卫摇摆人!”
石光松了一口气,难得脸上带了笑容。他走上台去,和总裁握手,接过了白鸟队蓝白色的棒球帽戴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