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击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陈妙手眉头轻挑:“公子的身体看上去并无什么大碍了,不知是否请过郎中,可开过什么药?”
叶敏听完陈妙手的话,对自己的孩子并无大碍感到欣喜,没等莲心帮着回答,便抢着说:“是吗,那太好了,宫里太医说这是天花,无药可治·······”
“胡说!”陈妙手急了,吹胡子瞪眼“这是哪位庸医说的混账话,这不是活活害小儿的命吗?公子只是受感染引发的炎症高烧,清理得当,用些药物加上控制体温便无事,再耽误下去便不是痴傻就是命绝矣···庸医庸医,夫人,请恕老头无礼,从侧门进便也知这是堂堂左丞相的殷府,此等腌臜事发生在贵公子身上,莫不是夫人未能处理好这···内院之事?”
叶敏心中大骇,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既心疼又愤怒:“无耻!我本想着安稳度日,谁知他们苦苦相逼,竟差点让我与佑儿阴阳两隔···”叶敏突然止住,拭去了眼泪,“陈妙手,辛苦你了。莲心,给陈妙手看赏,替我护送一下吧。”
“医者本分,老头只收看诊费,望夫人珍重。”陈妙手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摆摆手原路从洞口钻出了殷府。
莲心觉得这个陈妙手甚是不同寻常,性子古怪却也是实在的良心人,便对他另眼相看,目送着他,随后急忙回室内,对叶敏说道:“夫人,陈妙手刚才的话···”
“他说的极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总有人见不得你过得自在,佑儿这次发病怕是顺了某人的心了···还有那位太医,宫里的太医不会白领俸禄,除了那房,谁还有那么大的权利敢把手伸到宫中。”叶敏抱着熟睡的庭佑,陷入了沉思。
莲心听着叶敏字里行间的意思,也就清楚了她说的“那房”是谁,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叶敏。
叶敏让莲心给殷熙传消息,告诉他殷庭佑好转的情况。殷熙大惊,赶忙过来看他的儿子,看着消瘦的叶敏,心中不是滋味:“敏儿,你受累了···”
叶敏看着这幅父亲“关爱”儿子的场面,觉得膈应,压抑住心中别样情绪,挤出了微笑,敷衍着道:“老爷,佑儿没事就好。”
庭佑病好的消息传到了王氏那里,王荣欣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废物!”一声大呵吓得丫鬟婆子们不敢吱声,“算那贱蹄子和野子命大···哼,也蹦不了多久了。”
莲心在给叶敏领补品的途中偶然听到老婆子碎嘴交谈的声音,甚是熟悉,猜是王氏房中人,便悄悄在墙角躲了起来,只听她们说道:“那位主子真不好伺候,用我们的时候派来的贴身丫头倒是客客气气地交代我们,现在···诶你说,那小子染上了天花怎么还能活?莫不是神仙眷顾?”“少说两句,万一被人发现是我们偷换了那孩儿的襁褓···”
莲心心中震撼,难以置信王氏的手段如此狠毒,竟对一个小孩子下如此大的狠手,她小心地隐藏自己,待婆子走后,转身返回把这件事告诉叶敏。
“当时我和你祖母去了后院找到了那个襁褓,因你舅舅生病时不许人陪伴,为方便照顾你舅舅,所以把脏的襁褓脱了,给他擦身体,现在想想当时人手不够也是好事,旧的随手跟其他废物一起被丢在院里没盛水的缸里。”殷绾说道,“所以后来我和你祖母重新把陈妙手找来,他查出了那个襁褓上面沾有尸毒,你祖母听后不住地干呕,涕泗横流···原来人心可以这样恶毒。”殷绾愤愤不平。
叶敏当日寻了机会带着陈妙手向殷熙诉冤,让他给自己和儿子一个公道。殷熙大发雷霆,王氏竟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痛下杀手,亲手掌锢王氏,力量大得令王氏直接倒地,后又叫人把她关到清锁院,不许人服侍。
此等大好机会,叶敏当然不肯放过,不是她不争,而是她不屑于争,原以为能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奈何殷熙是当朝丞相,内院之事也腌臜不堪,身在其中,不得不为自己和儿女寻求立身之法。如今王氏把她们往死里相逼,她怎可能不反击?于是探听道王氏当年其实是有过孕的,另一个妾室苏沐霏长期受王氏压迫,一次王氏因苏氏婢女冲撞于她,便把气撒在苏沐霏头上,命人掌锢,谁知狗急了也会跳墙,苏沐霏早已没了求生的念头,便大力挣扎趁人不注意拉着王氏就往池塘里跳。王氏不识水性,花容失色,脚被苏沐霏死死缠住,扑腾好久才被人救上来。苏沐霏钻到水深处溺亡,贴身丫头自知逃不过一头撞到树上,陪主子去了。王氏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身体受寒,也落下了大损伤,无法受孕。
叶敏便在心中默默盘算,待到夜深人静时,令莲心从外花银子悄悄带来一个孩子,夜里清锁院格外冷清,王氏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躺在床上。莲心点燃了令人致幻的迷烟,孩子的啼哭声使睡梦中的王氏惊醒,吸入大量迷烟的王氏既惊惧又不知所措:“是谁,谁在哪儿,海棠,死哪儿去了,谁在那儿···”王氏喊着自己的丫鬟,却得不到回应“孩子,谁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儿,你别哭,娘在这儿,孩子,别走···”王氏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四处寻找,情绪激动陷入了晕厥。
就这样持续几夜,送餐的丫鬟们在日里只谈论着:“你们说···那位是不是疯了,我去送餐她只恍恍惚惚嘴里不住地提孩子···殷府不是只有大公子和大小姐吗?”“你最近才来的吧?你不知道,那位是有过身孕的人···”“小心点,主子的事哪是我们能妄议的,只顾送饭就好,再不怎么失势人背后有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