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

大堂里，于晴一眼看到小韩，揉了揉有点酸的腰，连忙走过去，一脸歉意，“韩经理，您好，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

“于总客气了，咱们先去公司，项目组的人今天都在，方案我们今天要定下来。您不需要退房，王总说您今晚还住在这里。要不您把行李先放上去？”

“不用了吧，我想着如果今天结束的早，就定晚上的机票回去了，田总那边还等着我汇报。”

“您好不容易过来，不用急，王总的意思也是晚上项目组一起吃个饭，明天带您去香山玩一玩。”

“已经觉得很麻烦你们了，王总总是这么客气。我行李已经拿下来，不然先放在车上，晚上我们再看王总的安排？”

“没问题，我们先到公司”，小韩接过于晴的手提箱，上了车，于晴打开手机相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粉已经遮不住了，连续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于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将陈鼎从黑名单拉出来，靠在靠背上养神。

到了公司，项目组的人已经都在会议室等待，于晴暗戳戳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脸，调整出一个职业微笑，走进去，“实在对不住各位，来晚了。”

王总扫了一眼于晴，神色辩不明的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再说话，点点头，示意放开幻灯片，可以开始了。

············

合上电脑，于晴长出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用手用力按压了一下胃部，这几天作息不规律，昨晚又喝了那么多酒，今天的会开起来，大家都忘了时间，靠着几杯咖啡，一直开到下午三点钟，于晴的胃病大抵是犯了，这会突突的疼，头晕目眩。

王总盯着于晴，“小于，你是知道的，这次你们不是最有优势的，但是你们的方案很出彩，我们又合作这么多年，那这次还是交给你们来做，后面让小韩和你们接洽！

于晴赶紧站起来，这一动，额头的汗就下来了，咬着牙挤出几分笑，“王总，感谢贵公司对我们一直的支持和信任，您放心，后面一定不让您失望。”

“哈哈哈，你也辛苦了，你来一下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喝点茶，一会我们去吃饭”，于总扫了一眼其他人，“你们要和于总监多学习，这个拼命三娘的架势拿出一半，不早早升职加薪啦。小韩，你送点茶点到我办公室。”

于晴陪笑着小步跟在王总身后，一进办公室，忍不住坐在沙发上，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了。

“小于，你昨晚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于晴稳了稳，“王总，可能身体没太恢复，我休息一下就好，今晚的宴会我可能无法出席了。我看要不我先定机票回北京？田总那边，还等着消息，等您和大家到了成都，我们再好好聚一聚”。胃已经绞在了一起，于晴的冷汗突突的冒，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才睁大眼睛，精神了几分。

“小于，你的脸色很差，我看你一直压着胃，你这样我可不能放你回北京！”

于晴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了，想说点什么，胃里翻江倒的恶心，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王总意识到于晴这不是简单的没睡好了，打了几个电话，走过来扶起于晴，神色有点沉重，“我送你去医院。”于晴想再坚持一下，推手婉拒，眼前却一阵阵发黑，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我的电脑!”

王总气笑了，抬手拍了一下于晴的头，“放心，我们公司没人偷你的宝贝电脑！

打上输液，差不多一个小时，于晴终于觉得有点缓过来了，略为不好意思的扶着额头，“王总，这次实在给您添了大大的麻烦！”

“昨晚不是都叫哥了，这会客气上了”，王总神色有点复杂，“小于，是昨晚我让你困扰了吗？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不和你们合作？公和私我还是分的清的！”

“哥，您想哪里去了，昨晚的事，我都忘了，您这群莺环绕的，哪里还缺了我这支小麻雀了，我可实打实的缺您这个哥”！

“于晴，我确实挺欣赏你的，让我动心的女人不多。但是男欢女爱，讲究一个两厢情愿，我也总不至于去强迫你。你以后对着我，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不会因为存了份心思，就刻意给你们什么优待，但也不会因为得不到你就故意为难。我从不拿生意开玩笑。”

“哥，您再说我就真无地自容了，是不是您让我叫哥的，为了这个我可都喝到医院来了，这吊瓶还没打完，您就要赖账”。于晴看大家话差不多说开了，存了插科打诨的心思，这可是她的财神爷，飞了没地儿请去。

“哈哈哈，晚宴你是真去不成了，一会乖乖去喝点粥，早点回去休息吧，也别急着回成都了，我给你们田总打了电话，明天要是没事了，去爬爬香山，你这小身板欠锻炼。“

“今天晚上我是哪也去不成了，赖定您的粥了，明天就不麻烦了，您这边也忙，我就直接回去复命了。您过几天不是要去成都？我去那边等着您，我偷偷告诉您，我们田总有瓶存了15年的茅台，一直藏着！”

“想什么呢？我哪有时间陪你去爬山，我给韩经理放了假，明天让他陪着你，你别剥夺了他来之不易的假期，实在想回去，定明天晚上的票吧！”

于晴不好再推辞，手机震动，打开来，先是妈妈发过来的视频，小鱼儿对着屏幕各种搞怪，于晴这才想起来，出来两天都没有联系家里。再后面，是陈鼎的微信，连着好几条，“媳妇，我想你了！”

“媳妇，不准再跑了，你是我的女人！”

“媳妇，离那个老色狼远点，你在别的男人身边我不放心。”

“媳妇，我得回去了，压了太多的事了！”

于晴的心坠了坠，掩藏好神色，抬头看输液也滴的差不多了，叹了口气，“来了北京，不能吃烤鸭，要喝白粥！”

王总看着于晴，眼睛眉毛拧在一起，巴掌大的小脸快皱成一团，有点不符合她年纪的娇憨，生出几分旖旎的心思想要抬手去拧她的脸，碰上她转过头错愕的眼，顺势去调了一下点滴管，煞有介事的说，“差不多要结束了，烤鸭是别想了，我带你去喝艇仔粥，有家餐厅做的很地道，绝不比你在广州吃到的差”。

于晴的眼睛弯了弯，心情大好，于晴贪吃，每到一个地方先搜罗地方美食，本来都查好了几个地方要去尝一尝，不想这几天一闹，还没怎么正经吃过饭，这会是真真儿的饿了。

打完吊瓶，于晴起的太快，还是眼前一黑，王总伸手扶住，调侃的笑了笑，“要不要我背你，哥哥背妹妹那种。”

好不容易把话说开，于晴可不想再起什么幺蛾子，自己站直，“您别闹，我可是千金呢，您是我的财神爷，我得护住了，哪里还敢压榨。”

王总笑笑，真的拉着于晴找来了一家港式茶餐厅，于晴满足的叹口气，“现在真的是好方便，我小时候看港台电视剧，就对那一小笼一小笼的茶点特别神往，我们那会天天白菜炖粉条，锅包肉算很精致的菜了，看着那些什么警花啊，律师啊，在茶餐厅吃小笼包，虾饺，馋的口水都要下来了。后来看余秋雨写的“文化苦旅”，又迷上了兰州拉面，那一段我都背下来了。”，于晴眯起眼睛，“上好黄牛腿肉，精工烹煮，然后切成细丁，拌上香葱、干椒和花椒；面条粗细随客，地道的做法要一碗碗分开煮，然后浇上适量牛肉汤汁，盖上刚刚炒好的主料。满满一大碗，端上来面条清齐、油光闪闪、浓香扑鼻。一上口味重不腻。另递鲜汤一小碗，如若还需牛肉，则另盘切送，片片干挺而柔酥，佐蒜泥辣酱。啧啧，那时候心驰神往，希望长大闯荡江湖，像侠客一样，吃遍各地美食。现在好了，发现只要你在大一点的城市，哪里也不用去了，各地美食随你挑！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吃不到！”

“感情你看余秋雨，就看了个兰州拉面！”

“咦！这是我对他最大的尊重，从小到大看了多少本书，哪能篇篇印象深刻！”

“你小时候喜欢看书，怪不得现在文案写的好！”

“我们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能玩的也就那几样，我那时候也和男孩子一起甩鞋，玩泥巴，但总归单调很多，功课又不重，大把闲暇的时间没事情做，自然就看书啊！那时候还总被爸爸埋怨看闲书，零花钱都攒下来买书！哪像现在的孩子，网游，电视，可玩的那么多，要学的东西也多，今天钢琴明天芭蕾的，想沉下心看书太难了！”

“呵呵，你怎么说的老气横秋的，还你们那时候，你要是过一过我们那时候，就知道现在是泡在蜜罐里了”!

“那还真是，我爸看我老苦大仇深的，就是各种羡慕嫉妒，不对，被您绕进去了，您只大我8岁，你们那时候和我们那时候也没啥大区别呢！咱不能光喝粥吧！“

“哈哈哈，你想吃什么？你的胃，太难消化的还是少吃，虾饺肠粉什么的，还是可以适当吃一点”

“我的胃没事了其实，不吃才真的要闹，我爱吃腐皮卷，还有榴莲酥，哦哦哦还有豉汁凤爪，糯米鸡············”

“于晴啊于晴，你毕业的时候，择业选错了方向啊！你应该去做酒店试吃！”王总笑着每样点了一些，于晴是典型的心大胃小，但是暖暖的粥喝下去，胃就熨帖了大半，人也放松下来，两个人聊着圈子里的八卦，一餐饭，还算吃的宾主尽欢，那最后一丝尴尬，终究是被这实实在在的烟火气填平！

饭后，王总送到楼下，没有再上楼，“小于，明天我会很忙，就没有什么时间陪你了，明天让韩经理好好招待，咱们成都见！”

于晴故意皱起眉毛，“您这招待规格太高，我回去要绞尽脑汁想想，怎么投桃报李不显得小气！那我在成都等您！”

走进电梯，于晴捏了捏笑的有点僵硬的腮，终于可以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