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感情
“奥格,你来了。”赫缇满面红光地打开门,让南孟洋进来。
南孟洋皱眉瞅了她一眼,走了进去。他没想到,赫缇会穿着睡衣来迎接自己。
“坐。”赫缇指指房间中央软儒的大床。
南孟洋自是没有过去,捡了张最靠近门的沙发坐了下来。
赫缇没在意,交叠双腿在他对面坐下,睡袍的一角露出她诱人的大腿。
南孟洋此刻再次赞叹方糯惊人的预知能力,这样的15分钟已是极限了。
“赫缇……”他刚想说正事,却被对方打断了。
“奥格,让我先说,”她伸出修长的手指,“首先真的很感谢你不计前嫌,肯来见我。其次,我……我很想你。”
“赫缇,我今天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来见你的,你不要……”
“奥格,”对于南孟洋的急于撇清关系,赫缇用哭腔应对,“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回到以前。我不奢望再和你有什么发展,我只希望……”
她未说完就向南孟洋扑了过去,当然被躲开了。
“赫缇,你若这样,我马上走人!”南孟洋已站在房门口。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赫缇连忙拉住他,“你别走。”
晶莹的泪滴划过她的脸庞,南孟洋又心软了。
他松开握着的门把手,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问道:“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赫缇站在门口,背靠着房门,生怕他再像刚才一样,她说:“我和他分手了。”
“这与我无关。”
“是我太傻。当他说会倾尽整个家族之力帮我们家时,我真的相信了。但我没想到,没想到他骗了我。我们两家谈合并的时候,他骗走了我的股份,还和外人合谋,接连夺走几个股东的股份,眼看着他们家就要侵吞我们家的资产了。”
“赫缇,你家的困境,我无能为力。”南孟洋垂下眼脸,不愿让赫缇梨花带雨的模样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不!奥格,你可以的,只要你跟家族中的叔叔伯伯说一声,他们一定能……”赫缇再次扑了过来,她拉住南孟洋的胳膊祈求说。
“赫缇,你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吗?”南孟洋苦笑,说一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对他来说却很难。
“处境?”
“自从我独自创立公司失败后,叔伯们早已失去了对我的信任。现在在中国的这家公司,是我自己找投资商筹措的资金。”
“但是你是南家最聪明的一个晚辈,长辈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是不会见死不救。所以当年公司被他夺走后,叔伯们选择了原谅我。但是,赫缇,”南孟洋心口的伤又开始流血,“他们不会忘记,这是我感情用事的结果。”
赫缇哑言了,这感情用事的背后,自己也是推手之一。
她跌坐在地上,独自流泪,许久才开口说:“是我不该勉强你的。当初我们俩在一起,南家的长辈们就不看好我。更何况是现在,估计他们更愿意看笑话吧。”
南孟洋不忍见她伤心,问道:“情况很不乐观吗?我在欧洲还有些朋友,可以找他们……”
“不用了。”赫缇双目呆滞,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不用了。他们的力量有限,帮不了多少。”
印象中那个总是光彩照人、充满自信的赫缇,此刻暗淡无光,一脸漠然地转过身,从小酒吧里取出两个酒杯和一支红酒。
“我们难得再见面,喝一杯吧。”她将倒满的红酒递到南孟洋面前。
喝完这一杯,就离开吧。南孟洋接过酒杯,如此想道。
虽然赫缇的处境让他不忍束手旁观,但确如他所言,自己能帮的太少。赫缇只能自求多福。不管他们俩的过去多么精彩,或是多么痛心,都已结束。
他现在只想紧抓眼前人。
南孟洋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酒杯。
“这是你最喜欢的牌子和年份,味道如何?”赫缇笑得很妩媚。
“我该……”南孟洋站起身,话未说完,忽觉一阵晕眩。
“奥格,你没事吧。”赫缇连忙上前扶住他,柔软的身体紧贴住他的胳膊。
“赫缇,你……”晕眩越来越严重,南孟洋只觉得天地颠倒,不得不扶住身边的美人。
但是他的意识很清醒,他知道那杯红酒有问题。
待到他背靠在软儒的床上,赫缇边解衣带边倒向他时,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她。
但是下一刻瘫倒在地。
“赫缇……”他有气无力地喊着她的名字,对她再次心生恨意。
“对不起,对不起,奥格,我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赫缇已脱下睡袍,只剩下贴身内衣,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好不诱人,“只要我怀了你的孩子,南家的叔伯们就一定会出手帮我。奥格,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别管那个粗俗的女人,和我在一起吧。”
粗俗的女人。南孟洋苦笑,他此刻十分想念那个粗俗的女人。
若她知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估计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说:“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吧。她或许连见都不会再见自己。
当想到这个可能时,南孟洋好似被人生生地剖开胸膛,把他的心挖了出来。这种痛无语言表,胜过赫缇当年的背叛,胜过他掉入零下四十多度的冰湖。
他不想经历,有什么办法吗?
当他全身无力地迎接赫缇诱人的身体时,仿佛回应他无助的呼喊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起初赫缇没有管,但是敲门声没有停止,而且越敲越响,她不得不中断,穿起睡袍去开门。
“你们找谁?”赫缇趾高气扬的声音传入南孟洋的耳朵,他看不见门口的情景,但听起来似乎来人不只一个。
“找你呀,神仙姐姐。”甜美的男童声响起,如一壶冷水浇在了南孟洋的头顶。
那是方糯在撒娇或者极度生气的情况下,才会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她来了,她竟然来了!
为防万一,南孟洋有给她发过这里的地址,但他没想到方糯竟然会上门来。
“哈?”赫缇不认识方糯。
“神族公主,不就是神仙姐姐吗?”方糯微眯着眼,扬着可爱的笑容说。
赫缇立刻明白过来,撩了撩长发,居高临下地说:“我说谁会选个小孩的游戏角色,原来本人就跟个孩子似的,这么小一个啊。”
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
哼!方糯翻了白眼,说:“哎呀,个子矮没关系。至少不出轨,也不玩弄男人感情。”
“小矮人,我告诉你,”赫缇可没那么好惹,“要不是我离开了奥格,你根本没机会。再说,奥格不过是图新鲜,才会跟你在一起的。他,对你一定兴趣都没有。”
说完,还挺了挺丰满的胸部。
方糯与身旁的好友相视而笑。
王可儿说:“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欧洲名媛了。敢情,不过是些有钱的天上人间小姐啊。”
“哎呀,可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天上人间的小姐可是靠卖苦力赚钱,不像赫缇姐姐靠泡茶,泡的还是绿茶。”方糯语带讽刺地说道。
可怜的赫缇,对现代汉语流行词毫无认识,瞪大眼睛听不明白两个女人的话。
南孟洋此刻很同情她。
同时面对方糯和王可儿?阿弥陀佛,希望赫缇不要太受打击。
“说够了吗?”赫缇恼羞成怒,“我还有事,赶紧滚!”
“这样就想逃了?欧洲名媛的战斗力太弱了吧。”王可儿一只脚踩住门槛上,手推开赫缇试图关上的房门,“是有生意在忙,怕我们打搅?”
“要帮忙吗?神仙姐姐,杭州是王总的地盘,什么土豪劣绅,她都认识,可以帮你谈个好价钱。”方糯紧随其后,堵在了门口。
此时正好有宾客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什么?捉奸呢!”王可儿一个瞪眼把对方吓跑了。
“捉奸?你嘴巴放干净点!”
“难道你敢说南孟洋不在里面?”
王可儿的质疑,让赫缇哑口无言。南孟洋当然在里面,而且衣衫不整。
这不正好嘛?赫缇冷笑一声说:“小不点,敢情你是不甘心,想来阻止我们俩啊。不好意思哦,我跟奥格天雷勾地火,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你这样就满足了?”方糯面不改色地问道。
“What?”
“从他进酒店到现在,总共不到20分钟。如果他能在20分钟内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那么……”
“啧啧啧,南孟洋看上去壮实,原来这么……”王可儿咋舌道,“糯米,你幸亏没跟他进一步发展,否则会很失望的吧。”
“无所谓啦,反正欧洲名媛对这时长已经很满意了。”
然后二人一致地用饱含同情的目光看向赫缇。
而在房间内的南孟洋直呼冤枉。这两个女人不要信口雌黄好嘛,破坏他的声誉。
“咳咳。”好在他只喝了一口红酒,此刻药效已逐渐散去,他能发出点声响了。
“哎呀!我听见南总咳嗽了,不会是用力过猛,出什么岔子了吧。”王可儿边说边推开赫缇,拉着方糯就往里冲,“南总,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然后她们见到了衣襟大敞、无力地靠坐在床边的南孟洋。
方糯脸上的笑容不减,眼中却闪烁着杀人的光芒,说道:“南总,辛苦了~~~”
“糯米,要叫120吗?”王可儿抱胸问道,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120?刑事案件不是110管吗?”看着南孟洋几次想挣扎着站起来,却都无力地倒回去,方糯已洞悉内情,看向追进来的赫缇,“神仙姐姐,你给南总下的药有点猛唉,你就不怕他吃出毛病来,从此一蹶不振吗?”
“糯米……拜托……”方糯嘲讽赫缇的同时,顺带诅咒了一下南孟洋。
“Shutup!臭丫头,你们两个今天搅了我的好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赫缇气得咬牙切齿,她怎么都没想到南孟洋现女友竟然如此野蛮,大大咧咧地跑进来,还当着自己男友的面说如此不堪入耳的话。
“你想怎样啊,小妹妹?”王可儿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我们还不想善罢甘休呢。现在立马打电话报警,告你**未遂。管你是哪儿的名媛,本王我定叫你吃个几年中国牢饭。”
她这架势,可不是在唬人。赫缇也看出来了,慌张地看向南孟洋说:“奥格,我是被逼的。都怪我Daddy,给我出了这个馊主意。”
“可儿,”南孟洋的力气在渐渐恢复,这会儿能坐直身子了,“她家身份特殊,而且我也不能闹出事来,否则传到家里亲戚的耳朵里,会被责怪的。”
“你说呢?”王可儿转头看向方糯。
“当事人说不愿意闹大,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凑什么热闹。”方糯瞪了南孟洋一眼,“怎么样?要走了吗?”
“走,马上走。”南孟洋双手撑着,勉强站了起来,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好在被方糯和王可儿扶住了。
“奥格……”赫缇双眼通红,望着他。
他还有什么理由心软呢?南孟洋轻轻叹了口气说:“赫缇,我们别再见面了。”
说完,扶着方糯的肩膀走出了客房。
赫缇何去何从,都已不再是他的问题了。
现在南孟洋最大的问题,是坐在他身旁,一声不吭的方糯。骇人的笑容和目光早已消失,此刻的方糯安静得让人害怕,让人心惊。
“说起来,我该怎么感谢二位女侠仗义相救呢?”南孟洋讨好道。
“相救?”前排开车的王可儿嘲笑说,“你确定我们没打扰你的好事?”
“可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被下药了,不是自愿的。”南孟洋看似是在跟王可儿说话,视线却一直没离开方糯。
“不是自愿脱的衣服,就不知道是不是自愿……”王可儿从后视镜里看向方糯,后者一直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我不该去酒店的,”南孟洋看着方糯的后脑勺忏悔道,“应该约她出来见面。”
“天下没后悔药可吃。”王可儿说,“幸亏糯米跟我说了之后,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拉着她来找你。否则……我说南总,如果今天我们不出现,你打算怎么办?”
南孟洋瞥了眼方糯,对方仍然毫无动静,他回答说:“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自己处理好?请问,你怎么自己处理好?还有,你如果今晚真的跟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你打算跟糯米坦白吗?”
王可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南孟洋紧张地手心出汗。
“我会坦白的,糯米,”他还是面向方糯,“如果今晚真的出事了,我会自行处理妥当,不会让你难受,更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俩。”
他信誓旦旦,而她将信将疑。
“没什么可如果的。”方糯转过头,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擦亮眼睛,认清楚这种绿茶婊。我呢,日后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够大的。什么叫“日后知道怎么办”?
南孟洋心里打鼓,小心翼翼地问:“你日后会怎么办?”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该甩的时候就得甩。”王可儿插嘴道。
“宝贝,我……”听到这句话,南孟洋着急了,连忙安抚,却被王可儿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喂,菲儿,怎么了?”王可儿接通电话。
“可儿~~~”金菲略带哭腔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救我!”
“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张德他发疯了!”金菲的语速很快,一边说还一边哭。
“他怎么你了?”车内三人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王可儿更是立马调转车头,往金菲家开去。
“我已经报警了,但是我联系不上Shawn。”金菲前言不搭后语,断断续续说着。
“我跟糯米还有南孟洋,现在就去你家。Shawn我们来联系。”
王可儿刚说完,金菲的电话就挂了。
事情有些严重,否则金菲不可能会报警。
“赶紧给Shawn打电话。”方糯对南孟洋说。
南孟洋点点头,拨打Shawn的电话。
王可儿则回拨金菲的电话,试图了解更多,却始终没有接通。
“会不会是张德他打了金菲?”方糯猜测,在温泉酒店时就发生过一次。
“有可能。”王可儿踩油门,加速赶去。
“Shawn也已经出发了,在金菲家跟我们会合。”南孟洋放下手机说道。
“警察看来已经到了。”开到金菲家公寓楼下,三人已见到闪着警笛的警车,四周站满了看热闹的居民。
“不好意思,”王可儿走在最前面,问站在警车旁的警员,“请问你们是接到五楼503室的报警电话吗?”
“对啊,你们认识?”
“对,报警的是我们朋友。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两口子吵架,老公拿刀砍人,我们同事已经上去阻止了。”
“砍人?”方糯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见过张德拿台灯砸人,所以砍人这种事,他确实干得出来。
“我上去看看,你们俩待在楼下。”南孟洋大步上前,却被警员阻止了。
“不行不行,你们都不要上去。”警员说,“我们会处理,放心好了,你们的朋友应该没事,刚刚楼上说已经把门砸开了,屋里很乱,但是没有血迹,说明你们的朋友没有受伤。”
“控制住,控制住,老梁,老梁,”警员的对讲机里传来杂乱的声音,“救护车到了没?”
“马上到了。有人受伤吗?”老梁回答说。
“老张被划了一刀,其他人没事。”
“人呢?有没有控制住?”
“控制住了。女方也已经解救出来了。”
对讲机里的声音让方糯三人安心。
没过多久,四五个警员将张德扭绑下楼。只见他满脸通红,双眼圆瞪,嘴里喊着:“我不离婚,你休想跟我离婚,你这个娼妇!”
一名女警扶着金菲,跟在后面也下了楼。
此时Shawn也赶到了。
“Shawn!”随着金菲扑进Shawn的怀抱,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就是她,就是她。经常看到有不同的男人送她回家。”
“哎呦,长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不守妇道。”
“就是,怪不得老公会发狂。换做我,我也要砍人。”
“哎呀,她老公是个闷葫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要是我,也会想出去找男人。”
“你还别说,那个外国人,比她老公帅多了。”
三姑六婆,七嘴八舌,流言蜚语满天飞,当然金菲根本不在乎这些。
“都吃饱了撑的,”王可儿看不过去,哄散人群说,“大半夜站风口说闲话。要不要我请你们吃宵夜啊?”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凶?”
“走了走了,热闹看够了。”
“是啊是啊,冻死人了。”
女人们嚷嚷着,四散而去。
“菲儿,你有没有受伤?”几个好友这才得以清静,上前查看金菲的情况。
“我没事,就是吓着了。”金菲紧紧抓住Shawn的衣袖,脸色苍白。
“怎么回事?”
“先别问这些,”Shawn心疼地搂住金菲,“等她缓过来再说。今晚去我家,菲儿。”
金菲点点头。
“好吧,那我送糯米和南总回去。”王可儿三人原路返还。
一切结束得过于匆忙,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又坐回车里。
“张德看来,不是很想离婚。所以才闹事。”方糯说。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哪是不想离婚,他是爱面子,肯定还被亲戚挑唆了。”王可儿看得比她明白。
“现在金菲更有理由了。家暴,袭警,直接关进去。”
“唉……其实他们俩的结合,本身就是个错误。”南孟洋客观地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离婚是迟早的。可惜张德太执拗了。”
“你是说菲儿有错咯。”王可儿从后视镜里瞪了南孟洋一眼。
“我是说,菲儿不该这么草率。既然知道自己不爱张德,又为何要跟他结婚呢?”
“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也是可以维持下去的。主要看两人怎么经营,”方糯却有不同的看法,“菲儿和张德两人,一个无心这段婚姻,一个不懂得经营,所以才会这样的。”
“没有感情的婚姻,能怎么经营?两个人要有共同话题,三观相合,才能过日子。懂吗,糯米?”王可儿开始教育起方糯来。
“是啊,得三观合。两个人还要有相似的背景,才会有共同话题,对事物的见解也会不谋而合。”方糯叹息着说。
南孟洋和王可儿没有搭话,他们俩都知道方糯讲的不是金菲夫妻,而是自己。
酒店一事,算是给方糯留下了一个心结,而南孟洋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这个心结,因为方糯自离开酒店后,便不再主动与他交流了。
自闭。王可儿说,这是方糯进入压力区时的表现。
就如同一只受伤的流浪狗,找一个隐秘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如果伤势不重,过一段时间,她自会愈合,然后满血复活出现在他们面前。
“如果伤势过重呢?”南孟洋追问道。
“我还没见过糯米受过难以愈合的伤。”王可儿叹了口气,“我不敢想象,如果那晚我没拉着她来找你,说不定糯米此刻连你的面都不会见了。”
“我知道,”南孟洋苦笑,“我想象到了。所以我很感谢你,可儿,那晚十分果断。”
“那你要怎么谢我?”
“你要我怎么谢你?”
“帮我个小忙。”王可儿奸笑着说。
南孟洋觉着这应该不是个小忙,但王可儿有恩于他,而且自己日后还要她帮忙劝回方糯,便硬着头皮问:“什么忙?”
“捐献你的小蝌蚪给我。”王可儿朝他暧昧地眨眨眼,眼睛瞄了瞄他在桌子下的下半身。
“可儿!”南孟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会吧,这王可儿,对自己还没死心?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可儿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释说,“我呢,已经对婚姻失去了信心。现在也做通了老头子的工作,打算生个试管婴儿。精子库的么,都是陌生人,谁知道捐献者是什么货色。想来想去,你算是我认识的人里比较不错的,所以……”
“不行!”南孟洋厉声拒绝道,“可儿,看到我跟赫缇衣衫不整在客房里,糯米就已经这样了。若她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那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我又不是让你跟我发生关系,提供个精子而已啊。”
“方式不同,性质却一样。我不同意。提个其他要求吧。”
南孟洋的坚决,让王可儿很是欣慰。
她笑着说:“表现不错嚒。刚刚试你的。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呢。以后孩子见到你跟糯米,多尴尬呀。”
南孟洋这才松了口气,说:“多谢放我一马。”
“看你表现这么好,我会帮你跟糯米说情的。”王可儿拍拍他的肩,安慰说。
“谢谢。”他由衷地说道。
“糯米很喜欢将军,现在又有了小奶猫。相信很快会没事的。”
南孟洋苦笑,果然在方糯的字典里,小宠物胜过自己任何的话语。
是的,那晚回去后,方糯见到吃奶中的小奶猫,心中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半。
经过几日的调节,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应该只把精力放在感情上,因为身上的工作压力越来越重。
“你要辞职?”方糯不敢置信地问道。
“唔,我要走了。”撒伦点点头。
“绵总知道吗?”
“我跟他说了。”
“他怎么说?”方糯很好奇,自己一手提拔的人,现在要走,绵白会是怎样的反应。
“能说什么?威逼利诱,什么都说了。哼!”撒伦不屑地说,“他这套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说什么不是他不给我升职,是集团拦着不让。”
“哎呦,集团哪有时间管下面子公司一个小经理哦。”
“可不是。我又不傻,之前没看清,上了他的当。”
“你找好下家了?”
撒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也很巧,前段时间朋友吃饭时聊起的。我一去面试就过了。人家给我项目总监职位,年薪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方糯面前晃了晃。
三十万嚒。方糯想,一个单体项目的招商总监给三十万还算可以。如此,她有何挽留的理由。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一个月。你放心,我会按公司规定来的,而且我还有事没有办完。”
“你是指商务顾问费的事?”
“对。既然答应了给人家,我肯定要走完申请流程,把钱给到对方,才安心。”
方糯有些不明白,撒伦为何如此执拗,问道:“这家公司确实帮了很大的忙,给我们介绍的品牌解决了1000平方的面积。不过,你在担心什么?”
“嘿嘿,你也发现了,对吧。”撒伦冷笑着说,“绵白这个家伙,不肯批我的流程,说什么上面还没打好招呼。我很清楚,他对这笔顾问费垂涎已久,想吞了。”
“他不给你批,你能怎么办?”
“老子还不天天在他屁股后面催!再不然,老子直接跑到集团去。”
“撒伦,”方糯也算知道了点内情,好言劝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上面人的关系,少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哎呦,”撒伦惊讶地说,“看不出来,方糯,你知道得不少啊。”
“我又不是瞎子。他跟乐总的那点事,包括拿竹青园的红包,我还是有些耳闻的。”
“嘿嘿,”撒伦故作神秘地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难道还有更劲爆的?”
撒伦笑了笑,没有上当。他知道方糯在套自己的话,但是:“姐,你别问,我也不会说。我还要在杭州商业圈混的,可不想绵白到时候在圈子里乱说话,断我的路。”
计谋没得逞,方糯瘪瘪嘴,没有继续问下去。其实她也知道,以绵白和乐欣的手段,撒伦就算心有怨气,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撒伦还没说完,“你倒可以找孙敏问问。”
“孙敏?她可是绵总心头肉。”
“以前的。”撒伦强调说,“现在两个人闹掰了。孙敏正想弄绵白呢。”
“为什么呀?虽说绵总有了新欢,但按他的个性,也不至于跟旧爱闹得不愉快才对。”方糯听得心痒痒,孙敏估计知道得更多。
“小姑娘胃口也大。要绵白在市中心给她买套房子。你想想,市中心随随便便一套就要两三百万,再加上孙敏要求高,这套房子没个500万元搞不定。所以……”
“绵总食言了?”
“不仅食言了,还在圈子里说孙敏人品差,讹人是常事,把孙敏手头的客户都搂走了。”
“哎呦呦,绵总这岂不是要赶尽杀绝嘛?”方糯看到胜利在朝自己招手。
“所以啊,如果你想弄他,正好可以找孙敏。”
“说什么呢?我好端端地干嘛要弄绵总。”方糯立刻三缄其口,否认道。
“嘿嘿,姐,他这么搞你,你甘心忍气吞声?”撒伦看得明白,“你放心,如果他落难了,我只会鼓掌叫好。万一如果你们俩失败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的。”
撒伦是个聪明人。
方糯笑了笑,转移话题说:“谢谢你抬举了。麻烦你站好最后一班岗,顺便帮我介绍些招商人选呗。”
“工作我肯定会做好,至于推荐人嘛,”撒伦顿了顿说,“有绵白在,我怎么可能乐意送朋友进来吃瘪?”
方糯长长叹了口气,是这个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