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神兽堪舆（一）

对于堪舆这个名字，白挽和是早有耳闻。

每一个以昂帝国的孩子小时候都要被迫看一本叫做《以昂旧史》的书，这本书可真够旧的，大概没有人能够说出它的成书时间，据说是经久流传下来的真实事件加上那些远古传说，被坊间的百姓们津津乐道，而后收集起来编纂成书。

白挽和小时候就抱着那一本破破的书，不停地啃食那些远古的陌生语言，如同一只吃到讨厌食物的虫子，看书的过程中还伴随着声声呜咽——恐怕再也找不到一本比这还要枯燥的书了。

但她翻到一些内容忽而觉得这个《以昂旧史》还是很有意思的，比如那个神兽堪舆。

从她乳臭未干的时候起，她就一直想看看传说中拥有鹰的翅膀蛇的身子的堪舆是什么样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竟然激动地没有睡好觉。

于是第二天云渡所看到的，就是一个不停地打着呵欠的白挽和。

“昨天晚上干什么了？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怎么去对付堪舆？”

“呃……我……兴奋过度。哈，兴奋过度而已。”

白挽和顺了顺头发，干干笑了两声，两手相互缠绕着，总是觉得少了什么，可脑袋像是缺了一根筋似的，就是想不到究竟少了什么。

但还是跟俞瑶说了一句：“神女姐姐，我们走吧。”

俞瑶荷衣微摆走在旁边，忽而停下来颔首瞥了一眼白挽和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经意说了一句：“你最近心情不错嘛。”

白挽和一怔——最近是放松了些，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马上就有了答案。

“你的弯刀不在手上。”

“弯刀？”

“对。你的弯刀是集聚愤怒形成的，现在它消失了，自然也说明你的愤怒消失了。”

“这样啊……”

云渡随着白挽和的节奏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堪舆所在的地方在帝都以北，望川与帝都的交界处。他们刚刚到达，就被这个地方的景象惊呆了。

已经是初春时节，这里仍旧是千里冰封，冻结了多年的土层坚硬如岩石，如果把土层翻开，甚至能够看到那些被寒冷侵蚀的生命。

人迹罕至的荒原，苍鹰都不曾掠过的天空，蚂蚁都不曾爬过的地面，所有飞禽走兽似乎都知晓这里有一头神兽叫做堪舆。

从来没有什么敢惹到它，恰如龙的逆鳞，自古以来没有敢触碰的。这一次，白挽和他们偏偏要碰一碰。

只是刚刚靠近山头，三人便感觉地面震了两震，好像是一名巨人抬起厚实的脚掌，使劲在地面上踩了几下，每一下都足以撼动整座山。

紧接着，是一声响彻苍穹的怒吼。

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声音，如同滚滚雷声自某个方向响起，而后经过云层向四面八方传递，耳朵里充盈着这个声响，从上到下每一根汗毛都颤了两颤。

莫名的恐惧一波一波袭来。

无数的冰凌从天而降，如同锋利的箭支，划破了神女俞瑶冰雪般的肌肤，她微微蹙眉，发出“嘶”的一声，随即手指轻触冰凌，淡蓝色雾气将那锋利的尖端融化成水。

挽和也学着她的样子，在指尖变幻出一团淡淡的蓝色，果然所碰之处有水留在指尖。她刚刚回头看了一眼云渡，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狠狠拉了一把，她险些栽倒在冰地上。

再一抬头，漫天冰雪铺天盖地袭来！

“挽和小心！”

又是被重重地拉了一下，胳膊都快要脱臼了，白挽和将将揉了揉发酸的小臂，忽听得一声惊呼，天空立刻阴暗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双翅膀遮蔽了天际！

乖乖，这就是堪舆的翅膀啊！

挽和砸了咂嘴，收起了僵硬的下巴，就在这个瞬间，她看见身旁的一片土地塌陷下去，云渡就消失在了那漫天风雪当中。

她没有呼喊，再大的声音都会淹没在这无边无际的寒冷里面。

“啪！”

“挽和注意你身后！”

两个声响同时在耳畔掠过，白挽和已经找不着北了。

像是皮鞭狠狠抽在白挽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唰”的一下，巨大的尾巴从眼前飞过，挽和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感觉到了手上的尖锐，那弯刀也恰如其时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