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叔三访草庐 徐姑娘初入军营

刘皇叔三访草庐 徐姑娘初入军营

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好,即使是穿透了重重浮云,滤过了层层绿叶,也能让行走于山林间的人感到莫大的温暖。所以,诸葛亮一大早就带着徐意出去游玩了。

“亮,这是什么草药呀?我记得上次见过的,不过忘了叫什么名字了。”徐意指着一种草药问。

走在前面的诸葛亮只是回头轻轻一瞥,又继续往前走:“这是当归。”

徐意很有兴趣地采了一片当归的叶子,还凑到鼻子前仔细嗅了嗅,颇有意味地说:“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既从来处来,当往归处去。”

“怎么了?意的话里有话呀。”诸葛亮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不会是想家了吧。”

“是啊。可惜回不去了。”徐意说着又紧紧跟上了孔明的脚步。

另外的三个人的兴致就显得不太好了。

“小姑娘,你家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刘备半蹲着问小琼,一副很和蔼的样子。

小琼撇撇嘴:“我哪知道呀,这你得去问我家先生呀。”刚说完这话,她就看见刘备身后的张飞想要发火的样子,匆匆忙忙地把门关上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只好扫兴而归。

数日后徐意与孔明回来了,徐意到屋子里换了一件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慌张地跑去找小琼。

“小琼!小琼!”听到她的呼喊,小琼转过头来,徐意朝四下望了望,小琼也跟着朝四下望了望。根本没有人。小琼觉得奇怪,这个意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小琼啊,姐姐问你,这几天有没有外人来找先生呀?”徐意凑到小琼的耳边低声问。

小琼咬着食指想了一会儿说:“嗯……你们刚走的那天,先生的好友崔州平先生来过。哦,还有一个汉左将军、宜城亭侯、豫州牧、皇叔刘备来过。”

“小琼,你们在外面谈什么呢?”诸葛亮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徐意一边回答,一边摸着小琼的头,又讨好似的对小琼说:“小琼真聪明呀!”

毕竟是孩子,小琼听到徐意说她聪明,立刻拉着她的袖子问:“意姐姐,你是说我哪点聪明呀?”

诸葛亮倚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们,徐意被看得一阵心虚,尴尬地笑了笑,对小琼说:“小琼能一下子记住那么多的名字,真了不起,真聪明。”

诸葛亮灿灿地笑了笑,一双清澈的眸子像是能一眼把徐意看穿似的。他的眼里流露出了淡淡的温暖,却也有淡淡的冷漠,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淡泊以对。所以他才会说: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那样的人,总是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冬天来了好大的雪呀!虽然徐意不喜欢用“银装素裹”这个词来形容下过大雪以后的世界,因为始终觉得雪没有银的那种光泽,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象的确算得上是银装素裹。

崔州平一大早就拉着诸葛亮出去赏梅去了。徐意才不去呢,这大雪天的,外面是要多冷就有多冷。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小琼跑去为来人开门。

小小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看了一眼来人,不禁有些惊讶:“这么大的雪你们也来?”

“我们来不来,还要你这小丫头管。”张飞没好气地说。他本来就不想来,要不是刘备执意要来,他又想到兄弟三人始终要在一起才好,他才懒得在这大雪天走这么远的路来找什么“卧龙”。

小琼有些犹豫,却听到屋内的徐意冲她喊:“小琼,让他们进来吧,反正今天先生在家。”

小琼这才把门大大打开,冲来的三个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个人进了草庐才知道,原来在家的并非诸葛亮,而是诸葛均。看着刘备略带难堪的脸,徐意和小琼都忍不住躲在一旁暗笑。刘备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徐意却笑得更起劲了。

“你胆敢笑我大哥!你知道我大哥是什么人吗?”张飞那样子,好像恨不得把徐意给撕了似的。

徐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说:“我当然知道了,我是主,他是客嘛。你没听说过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主要客走,客不得不走。现在我要你们走,你们还不走!”

张飞刚刚想发怒,关羽就把他拉到外面去了。张飞一边挣扎一边冲里面大喊:“你们这一群没教养的村夫村姑!”

“那也没人请你来这里找我们这群没教养的村夫村姑呀。”徐意倚在门口对张飞说,小琼也在一旁附和:“就是。”

关羽死死地拉住了想要冲回去的张飞:“算了,别和一个女子计较那么多。”张飞只好又抑制住了自己的火气。徐意看到了,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刘备告辞了。”刘备竟然还对徐意和小琼行礼道别,徐意突然觉得他好虚伪。

“那还不快走。小琼,关院门。”徐意冲小琼说。

小琼对着张飞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急忙跑进了屋。毕竟太冷了。

徐意一个人站在门前望着外面被大雪覆盖的世界,心想这样的天气下,行路一定很艰难吧?等明年初春路好走了,诸葛亮也就要走了吧。

初春到了,院子里的桃花又开了,枝头上的桃花一朵挤着一朵,娇艳欲滴。有的颜色颇深,有的颜色较浅。颜色深的魅惑诱人,颜色浅的好似盈盈少女,惹人怜爱。

徐意和诸葛均一起去给诸葛亮以前的老师黄承彦送一些东西。诸葛均粗心大意,半路又折回去找忘了带的东西,徐意只好在原地等他。正无聊时,徐意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粗声粗气,却又底气十足。

“村姑,咱们又见面了。”张飞老远就在马上冲她挥手大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老朋友呢。

“你们今天别去了,孔明不在家。”徐意坐在路旁冷冷地对逐渐走近的三个人说。

刘备的神色再次变得难堪起来,现在他是去也不是,回也不是。徐意正想发笑,诸葛均突然跑了回来,他一看见刘备就说:“皇叔今日来的正好,我哥哥昨天刚回来,正在家里休息呢。”

这下难堪的换成徐意了,她狠狠地瞪了诸葛均一眼,诸葛均面对她那突如其来的怨恨显得一头雾水。徐意还在那里愣着时,刘备和关羽已经从她的身畔走过了。最后赶上来的张飞走过时还不忘对她说:“哈哈,村姑,再见。”

徐意转身就想追上去,诸葛均一把拉住了她。徐意甩开他,大声质问:“小均,你干什么?”

“二哥说,如果你中途要回去,不论是因为什么事,都要拦着你。”诸葛均也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第二天徐意和诸葛均回到草庐时,那个温和的男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跟刘备走的男子已经不见了。

“先生说他做完大事以后还会回来的。”小琼说。

徐意做了个深呼吸,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你听他说?小琼呀,你知道你家先生有几句话是真的吗?他不是也说过他不会走的吗?可是现在呢?”

“二哥只是去做他应该做的事。难道你认为二哥就只应该一辈子呆在这里做农活?”诸葛均第一次表明自己支持孔明出山。不过他这两句话倒是让徐意想起了什么,她自言自语地说:“是啊,诸葛亮不应该这样碌碌无为地过一生,应该去做一番事业才对。”

“意姐姐,你说什么呀?”小琼拉着她的裙摆问。

徐意没有回答她,而是钻进了里屋。诸葛均和小琼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很久以后徐意才出来,而且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诸葛均一见她换的是自己的衣服,立刻把她往里屋推,并且说:“我首先不管你要干什么,反正你不能穿我的衣服。”

“少啰嗦了,我没工夫和你闹。我要去找你哥哥,和他一起干大事。”徐意来了一个漂亮的转身,推开诸葛均就向外跑去。

“喂,你认不认识路呀?”诸葛均在后面大喊,想要留住她,但徐意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徐意是不认识路的,走了一天才进了个什么城。天都已经黑了,漆黑的夜里只有她一个人行走在大街上。徐意随便叩响了一家人的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位老妪才为她打开了门。

“请问,上哪儿可以去见刘皇叔?”徐意微微低头,笑容满面,显得很有礼貌。

老妪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然后才说:“公子是去投靠刘皇叔的贤士吧?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皇叔。不过你可以先去不远处的军营找位将军,再让他向皇叔推荐你。”

公子?徐意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有些焦急地问:“那请问军营怎么走?”

老妪慢悠悠地把路线告诉了她,徐意道过谢后急急忙忙地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急,只是觉得心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却不是因为诸葛亮。

徐意七绕八拐,终于来到了军营外的小树林里。可是不巧,她正赶上人家吃饭,不由地想起了自己今天连饭都还没吃,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喂!你在这儿干什么?不会是今天那几个没来参加训练的新兵之一吧?来人,给我拉去杖责二十下。还有,今天晚饭没有你的份儿了。”徐意听到一个低粗的男子的声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莫名其妙地被拉去杖责了二十下,直到第二天早上都还动不了,还委屈地和那些军人挤了一个晚上。

她本来觉得穿男装办事会比较方便,结果竟成了这样。

徐意第二天因伤没去参加训练,结果又被罚一天没有饭吃。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到了晚上,徐意觉得自己的伤势好一些了,她就跑到了外面的沙地来。她可不想和那群男人挤一堆。

徐意无聊地蹲在沙地上,仰着头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能寄托离愁别绪,也能勾起人的伤感。望着那轮新月,徐意喃喃自语道:“亮,你现在好吗?”

“你说什么?”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在她的身后问。简单的言语,简单的语气,简单的问题,带给徐意的却是绝对不简单的震撼。这样一句话,就像在她的心上钻了一个洞,然后从这个洞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心抠烂。抠得体无完肤,抠得鲜血淋淋。她的心在痛,痛得残酷而又真实。

她回过头,一袭青衣映入眼帘。因为她是蹲着的,所以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比他本来还要伟岸。菱角分明的脸给人一种刚毅又斯文的感觉。

这个男人——好看。只能用“好看”来形容他了。如果用“帅”或者“酷”之类的字眼,就会让人觉得侮辱了这样一张脸。那只是简单的好看,纯粹的好看,不加任何杂质。

徐意站了起来,更加近距离地看着这个男子。他的眼睛很清澈,透着一种阳光的气息,不像诸葛亮那样深邃到令人琢磨不透。他的眼睛并不是多么的具有吸引力,但徐意就是挪不开视线。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像是一个很久以来的心愿,久到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心愿了。这样安静的对视令徐意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是——

只此一眼,缘定三生。

“我什么也没说。”回过神来的她应付地回答道。只是一句应付的话,她却觉得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她对他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不真实的。

尴尬的场面,尴尬的沉默,尴尬的心在尴尬地跳着。

那个已经饿了两天的肚子解围似的叫了起来。那个男子听了,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扬长而去。

他走的很轻快,徐意的心却很沉重,他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即使他走得再轻,她的心也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忽然明白,自己是在害怕,她怕这个人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不过他回来了,还塞给了她两个馒头。徐意诧异地接过馒头,心想:这馒头不是诸葛亮在七擒孟获后回蜀国时发明的吗?看来书上写的果然不能全信。

“以后多吃点饭,过了饭点儿连找两个馒头都很不容易呢。”男子笑着对她说。他笑得很真实、很温暖,完全不同于诸葛亮的虚无缥缈。但是他的笑和诸葛亮的笑都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笑都让徐意觉得很熟悉。说不出的熟悉。

“我才不是没吃饱呢,我是被训练我们的那个大胡子罚的没饭吃的。”徐意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记得那个人是大胡子以外,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说王泉吧?新兵是由他在训练的。他可是个很令人羡慕的人呢。”青衣男子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边,梦幻却不虚假。

“怎么?他是你上司?”徐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说完后又觉得说错话了。

“不是说官职这方面的事。”男子摇摇头,转身准备走,徐意立刻叫住了他。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徐意问,“我这几天可能都没有饭吃了,你可不可以每天晚上都给我送点吃的来呀?”徐意知道这话很不妥当,但是她总不能饿死在这儿,她还要去找诸葛亮呢。

男子疑惑地看了看她,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姓常,比你年长,你就叫我常大哥吧。明天晚上来此地等我。”徐意高兴地点头应着。

可是他说他姓常,那应该是谁呢?姓常的人啊……还真是一个都想不起来了。算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

一个小小的人影蹲在沙地上用手指在地上画着画。一棵桃树,三个小人儿。虽然画得不好,但她的确也是用尽了心思。

“你画的是什么?”姓常的男子今天出现的很晚,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徐意听到他的声音后,立刻伸手毁了沙地上那幅画,转过头冲他盈盈一笑,然后接过了他手中的馒头和一碗粥。这是他特意留给她的吗?徐意想,但她又很快打消了这个自恋的念头。

徐意在一旁大快朵颐,姓常的男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如果他们是一对夫妻的话,能够永远这样安静地生活在一起还真是令旁人羡慕的事呢。

“你明天去参加训练吧。”男子开口说。他的声音虽然好听,但也很寻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徐意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徐意撇开那种感觉,想先弄懂眼前的问题。

“王泉走了,明天由将军亲自训练你们,你不去的话,就错过了见到将军的机会了。”姓常的男子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将军?心灵中最脆弱的地方受到了重重的一击,徐意感觉她整个人就要就此沦陷下去了。一个将军。

“哦,那常馒头,我们的将军是谁呀?”徐意问,“还有,王泉为什么走了呀?”

“王泉的妻子是曹操的细作,他亲自处罚了他的妻子后,带着已经残疾的妻子走了。”青衣男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是那么地爱他的夫人,只可惜两个人却变成了这样,他们本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呀。”

徐意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可是,两个人不是本来就是因为相爱才会在一起吗?有什么可羡慕的?”

“那可不一定。我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就不是因为相爱,而是因为同情。”姓常的男子回答。或许是觉得气氛太沉重了,他忽然又笑着说:“你居然连将军是谁都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嘛?”徐意很急切地问,仿佛有一种从内心生出来的期待和不安。只是为了一个未知的答案,一位未知的将军!

“赵云,赵子龙将军。你听说过没?”常馒头托着腮问她。

时间好像就在她得到答案那一刻凝固了,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赵云。赵子龙。

“子龙……”徐意喃喃道。常馒头攘了攘她,又问:“你到底听说过没?”

徐意很想吊儿郎当地冲他笑一笑,开个玩笑,但嘴角扯出的却是丝丝苦涩。

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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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杀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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