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了断
“其实，从你当年走火入魔的时候，祸玉妍就已经死了。真正的祸玉妍，不是你。既然祸玉妍已经死了，那我对祸玉妍的心，当然也早就已经死了……”
阎诗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阎诗峰，眼神之中，却只有一丝怀念一闪而没，旋即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半点的神色波动，余下的只有清明一片。
而祸玉妍，只是摇了摇头，终于耸动了一双好看而又柔弱的肩膀。
即便是再铁血的男子，看到了如此小女儿的柔情一面，又怎么可能心中真的没有半点被触动呢？
若是真的半点感觉都没有，那或许，根本都不能称之为人吧。
而阎诗峰，又是与她曾经深爱的男人，怎么可能半点不动情？
但是他就是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为曾说过。
“二十年前的事情，早就该有个了断了，既然已经到了现在，也不算晚……”
说着，手中斗笠轻轻一扬，兴许是因为其中残留些许内力的缘故，斗笠扶摇直上，直向空中，大概飞起了三丈高。
祸玉妍也抬起头来看着空中的斗笠，双眼之中，有着眷念，有着不舍，也有着质疑和心碎。
长剑一横，右下而上，随着阎诗峰手腕动作，轻轻抬起。空中那斗笠终于旋转着，又重新掉落下来，迎面便是撞上了阎诗峰手中的长剑。
“咔！”
一剑两断，那斗笠应声变成了两半，跌落在了地上。
溅起少许尘土，砸落在了一片刚要随风轻轻飘起来的残花之上，又将它砸落在泥土之中。
秋风瑟瑟，终于是摇落了所有树上的黄叶，可却不让它们如愿的落在它们生长的老树根上，却非要让它们漫天飞舞，飘飘摇摇。
一片枯叶落在了阎诗峰的头顶，又轻点而起，轻盈的飘舞着。
祸梦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阎诗峰，沉默下来，没有说话，而是将长剑重新还了鞘。到现在她才知道，祸玉妍与阎诗峰之间的这段前因，这些祸玉妍未曾告诉过她的事情中，竟然还藏着这样一段往事。
过往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有说，但是最后，却是有情人不成正果，终究也算是一桩天公不作美吧。
可她也没有因此而有半分的怜悯之情，却只是暗骂了一声活该，继而走到了一旁，扶着祸心，扶她到了一旁一块大青石上坐下。
祸玉妍隔着面具擦干了泪水，反手握剑，身形朝着阎诗峰直扑过来。
剑锋之上，内力化成了淡黄色的光泽附着其上，微微摇晃，随着剑身转动，而洒落在了阎诗峰的眼底。
微微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反手长剑一横，挑灯看花随手劈出。
两人的战斗十分的激烈，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就已经斗了不下二十个回合。祸玉妍手中所使剑法，竟然不再是落幽剑法，而是与阎诗峰手中阎家十五剑一般无二。
可是，祸玉妍本来实力便是在阎诗峰之下，更是因为此时揭了往日伤疤，加上先前与祸梦交手时受了内伤，所以，几何实力也未曾全数施展出来。
“砰！”
最终被阎诗峰抓到了破绽，一掌拍在了胸口之上，吐血倒飞了出去。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二十年前我不杀你，不是为了等到二十年之后，离疆不大，以你的武功，当个天下第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中原武林，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过他的话，也不知道祸玉妍听见了没有，因为后者挨了一掌之后，便是迅速施展轻功离开了。
马车上，也是终于缓步走下来了一个中年妇人，望着祸玉妍仓皇而逃的婀娜背影，望着站在原地的阎诗峰，斜日余晖轻轻映衬，倒是徒增了几分落寞与孤寂。
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若是年轻些时候，肯定要嘴巴一噘，就要张嘴挖苦了。但是冷晴雪只是默默的走到了祸心与祸梦身旁，看着两人。
“没事了吧……早日识得了妖女的真面目，那便要早日放下就好了，若是真的心中仍念旧情，那也得养好了伤再回去了，否则，以妖女现在的状态，你们两人去了也是白送了性命去。”
冷晴雪一语双关，是在跟祸梦祸心两姐妹说的同时，也是在跟阎诗峰说。
但是这话比起先前冷晴雪口中的一些话倒是舒缓许多，听着也并不那么刺耳，所以，阎诗峰只是静静的转回身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祸心武功尽废，祸梦此时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当然不是阎诗峰的对手，但是她如果要逃的话，阎诗峰想来应该不会阻拦。
但是，祸梦倒也没有什么逃走的打算，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阎诗峰，惨然一笑。
“要知道你跟母亲还有这番过往，那日说什么我们姐妹二人也不能放你走了……但是现在，还真有些庆幸那日没有强行留下你。”
祸心仍旧沉默不语。
没有废话什么，让祸心祸梦上了车，自己当着马夫，便是迅速找到了一处客栈暂作停留，亲自出去抓药回来给两女养伤。
这倒不是阎诗峰如何暖心的做出这些举动来，而是冷晴雪刻意叮嘱的。
关于阎诗峰跟祸玉妍之间的事情，她当然知道，恐怕当时江湖上活到现在的人，还没个不知道的，阎诗峰即便是想要藏，估计也藏不住。
而这两个女娃嘛，冷晴雪也没有刻意刁难什么，反而是十分贴心的帮助两人疗伤。
“汤药煎好了，等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趁热喝了吧，冷了的汤药药效要大减了，喝完了就睡，武功尽废也不怕什么，诗峰还有阎家十五剑能够教你，虽然比不上落幽剑法威力大，但是最起码是堂堂正正。”
冷晴雪一边给祸心换上了新的纱布，一边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喋喋不休的说道。
然而这有意无意的话，落在了祸梦的耳中，却让她听起来格外刺耳。
“落幽剑法也是剑法，如何就不堂堂正正了？”
声音有些清冷，即便冷晴雪这几日对她们的照顾的确无微不至，可是似乎这样也讨不得祸梦半分的欢心似的。
淡淡一笑，冷晴雪倒也没有计较这般孩子气似的赌气话。
“要是你那剑法真的能够杀该杀之人，也没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地方，但是阎家十五剑，就是世上最堂堂正正的剑法了。”
冷晴雪一边说着，脸上还情不知今的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情绪来。
看的一旁的祸梦一愣。然而祸心却只是点点头，十分配合冷晴雪喝了汤药，可是，脸上仍旧是如死灰一般，没有半分生气。
这是心病，却不是什么汤药能够治得好的，只能够给祸心留下时间自己慢慢去想了。
几天时间，都是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之中度过了。
阎诗峰始终是坐在房中喝酒，有时也会过来看一眼，但待不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无趣的回去了。
冷晴雪给祸心换完了药，突然坐下来看着祸梦，问道：
“有什么打算，落幽洞，肯定是回不去了吧。”
这当然是废话。
祸梦若是真的有打算继续跟着祸玉妍回落幽洞的话，现在应该就不会留在这客栈里了吧。
“落幽洞，或许是不会回去了，可能要去一趟庐州吧，一行还差洛行霜一个人，估计她不会善罢甘休。”
她，便是指的祸玉妍了。先前是用母亲来称呼，后来索性也嫌名字麻烦，而直接用了她来指代。
看着眸光闪烁的祸梦，倒也真的让人想不明白，她是想要去庐州做什么，是要继续自己没有完成的任务，去杀了洛行霜，还是要去阻止祸玉妍杀洛行霜？
但是想来想去，对于祸梦而言，两种可能性，或许是都存在着的吧。
“还去庐州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杀了祸玉妍，为武林除害。”
刚好阎诗峰走到了房间门口来，冷晴雪也是故意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但是仍旧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装作不知道阎诗峰来的样子。
脚步一顿，阎诗峰脸上有些为难了，半边身子都已经出现在门框里面了，但是却又迅速施展御风，收回脚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又回到了房间里，灰溜溜的呆着了。
提壶倒酒，喝完了再斟满，看着窗外枯木，秋街，入眼四野皆是一番萧萧瑟瑟的景象，无不透露出秋季该有的悲凉来。
“祸心，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冷晴雪怪笑一声，对自己刚刚类似于恶作剧似的行为还颇为满意，旋即转过头看向了祸心。
“不如姐姐跟我一起去庐州吧，要不跟洛行霜学那独步天下的落花剑法吧，既然武功都已经没了，那就从头开始。”
看向了祸心，祸梦的眼里带着几分期待。虽说是武功被废了，但是丹田还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对于日后再重新习武，虽说会受到些小小的阻碍，但是总体而言，没什么问题。
然而，祸心却只是摇摇头，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