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杀道灭情

此前冥河还没太注意，他修杀戮之道，又有两大杀剑时刻散发嗜血杀戮的渴望，哪怕有业火红莲时时镇压灵台，但他仍然有种一往无前、杀尽苍生的戾气。

这多多少少会影响他的行为，潜意识中带点张狂、自负，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个问题，此时反应过来，顿时一个激灵，心知这种情况，久而久之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偏激、嗜杀中不可自拔，若不能超拔出来，混元大罗道果是别想了。

其实若没有业火红莲镇压灵台，身处血海那样的凶戾环境，又修杀戮法则，还被元屠、阿鼻两大杀剑时时影响心性，他估计早就变成一块只知道杀戮的冰冷石头了。

这也是他认为杀戮法则虽然厉害，但算是小道的原因所在，若持续修炼下去，他也不敢保证最后会不会变成阴鸷、嗜血、残忍、无情的样子。

“看来得尽快开启计划了，杀戮之道，终究只能作为一种辅助法则，不能作为主修法则，否则，要成就混元大罗道果，只怕要事倍功半。”

冥河默默反思，灵台中莲花舒展，将连续超负荷动用两大杀剑，从而造成损害的神体、元神修复，并无声无息的驱散灵台中的一片血色阴影。

“嘻嘻，看来你也意识到问题了，杀戮之道，必然要经历屠戮苍生的心性历程，在杀戮中堕落，在杀戮中超拔，然后心性冷酷圆融，当世间再无不可杀之人时，道即成矣！”

莲台顶端，一颗红色莲子缩在莲蓬之上，露出一张迷你笑颜，荧惑不失时机的指点着冥河：“所以我才说，你会和我一起祸乱苍生。当你杀遍天下，最后连朋友、道友、道侣、师尊、弟子等等一切，无论牵绊多深的生灵都能毫无犹豫灭杀的时候，才算领悟了杀的真谛——世间无不可杀者，区别只在于杀不杀得了，或者有没有杀的必要。”

“呵，灭情道么？走到这一步，和魔道也没什么区别了。”

“还是有区别的，魔道生灵无情，是自己的选择，无情才能了无牵挂，从而不受拘束，并不是不能有情，到了一定境界，有情无情不过一念之间，彼此也很难界定，或许魔祖罗睺比鸿钧等人更有人情味呢！”

荧惑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下，自己也不知为何是这么看待罗睺的，明明印象中那家伙一直冷冷的酷酷的，哪里看出来人情味？

摇头笑了笑，续道：“而杀戮之道先有情后灭情，甚至太上忘情之道，都是道的具现形态，到了一定境界必然会变成这样，不是生灵自己能够把控的。你若一直修杀戮之道，是必然会渐渐灭绝感情，变成杀伐无忌的禁忌存在。就算最后能够超拔，但也只是上体天心，从冰冷的刀，变成了无情的持刀人。”

冥河眸中闪动，荧惑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中有点沉闷，或许受前世感情影响，他颇有点凡俗心态，虽然喜欢修道，也渴望掌握更强大的实力，但若代价是变成莫得感情的木头人，那绝对是他接受不能的。

“杀戮之道……不适合我。”冥河终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了心扉。

荧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叹道：“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变成那样，那意味着，你连我都要杀。不过杀戮法则，是你与生俱来的，是大道先天赋予的，甚至涉及到根脚，想要转修别的法则，何其不易？”

“事在人为，办法总比困难多。此事我早有想过，也有一些想法，左右不过顺势而为，说起来也没有那么难。若能一一实现，不但不必为杀戮困扰，反而能在转修过程中，一路直指混元大罗道果。”

“嗯？”

荧惑悚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冥河，仔细审视半晌，见他只是眼睑低垂，面无表情，便知道他不愿多说。

虽然觉得有些天方夜谭，一个大罗神尊，竟然号称规划了混元之路，说出去无疑会让人笑掉大牙，但她却没多说什么，甚至莫名其妙的多了些期待。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最好不过，自己还背负着助冥河成道的誓言呢，自然希望他越快证道越好，而且这些天相处，彼此关系越发亲近，她也是真心希望冥河能创造奇迹。

“虽然还不知道你都有哪些想法，不过我一定会帮助你的，这既是要兑现的誓言，也是我自己愿意做的。”

冥河眼眸微微亮起，看着荧惑，抿了抿嘴，点头一笑：“好，我等你来帮我。”

准提急不可待的祭出了半晌灵宝七宝妙树，和接引夹击一头凶兽，结局自然不言而喻，那凶兽被七色神光刷的灰飞烟灭，彻底死翘翘，一团功德落在准提灵台之中，未曾炼化的本源冰消雪融，刹那间被吸收了一半。

准提的气息更加圆融，变得越发深不可测。这一下至少省却了数千年苦修，连被迫暴露了底牌的郁闷感都消失殆尽，甚至懊恼不该遮遮掩掩瞻前顾后，要是一开始就动用大招，连杀两头大罗凶兽的话，说不定得到的功德，足以让自己解决所有问题。

不过这倒是给自己指明了一个方向，是不是应该再去搜寻一两头大罗凶兽，赚取更多的功德？

但转念一想，大罗级凶兽也不是随处可见，这么久以来，也就这回遇到了，但运气却不好，一下子陷入包围之中险些丧了命，可见猎杀凶兽也要谨慎行事，搞个不好就被反杀了也说不定。

所有凶兽全部被解决，冥河眯着眼睛看向北冥海，视线被大阵阻隔，看不清海底详情，但猜也猜到这会儿鲲鹏肯定在炮制那头坠海的球状凶兽。

话说那天外一箭可谓惊天动地，冥河等人隔着很远，都被箭矢中的寒意和杀气震动，从散发的道韵来看，这绝对是极品灵宝才能造成的杀伤力，只是不知为何，那箭矢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仿佛灵宝本身的力量无法被毫无阻碍的调动，总是隔着一层什么。

冥河若有所思，法眼望穿浮云，遥远的大雪山之上，那张惊鸿一瞥的冰冷容颜，早已经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那神来一箭，只是一个错觉。

“雪国大祭司么？有趣，原本以为是某个不知名强者，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越来越接近某个熟悉的传说中人物了，只是他们原来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在一起的么？”

冥河深邃的赤眸之中，闪过趣味的神色：“这个洪荒，真是越来越让人吃惊了，似是而非，真真假假，是被什么力量改变了原有轨迹，还是说，真正的洪荒原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天清地静，凶兽肆虐过的大地一片狼藉，方圆百万里生灵几乎死绝，无人回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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