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风云突变(一)

第45章 风云突变(一)

45、风云突变(一)

杏园里干活的人多了,干活自然也就快了许多。十几筐的杏儿一下子就处理完了,有的做了杏脯,有的做了杏酱,剩下的杏仁也都剥了出来晾干准备磨粉用。

孙思朦给绵忻留了不少杏脯,想中秋节的时候给他,不想中秋节之前却出事了。

倒不是苏思朦出了事,出事的是孙思朦的兄长孙楚睿。孙思朦整日待在杏园里消息自然不够快也不够细,她只知是她的那个哥哥打了人,打得还不是个普通人,如今已经被下了狱了。

消息还是汤圆儿稍进来的,因为最近杏园里添了新人,为了安全起见,孙思朦最近并没有和汤圆儿联系,虽然皓月晨星看起来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可她也还是要小心再小心,毕竟如今的光景是她几年的运作才积累下来的。

但显然孙楚睿被下狱这种事算得上是紧急的事了,她现在也实在是顾不得许多了。虽然她对于这个哥哥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可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孙思朦的哥哥,不管她情感上想不想管,她都不能真的不管。

虽然情况紧急,但这么多年她也学会了遇事不能急躁,急躁起不到任何帮助,还可能把事情变得更糟,这个道理她懂的。

她叫了汤圆儿来,让汤圆儿无论如何要尽可能细致地打听情况,越具体越好,她得知道孙楚睿到底打了谁,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背景,他把人打到了什么程度。

出事后不久,孙思朦就接到了家书。和她想得差不多:两封家书。来自父亲的家书和她想得完全一样,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救孙楚瑞,除了封信还有厚厚的一沓银票。而母亲的家书倒是令她感到有些意外,居然是告诉她量力而行,不要为了救兄长而触怒王爷,任何时候都要保住自己为上。

孙思朦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孙思朦和她哥哥不是同胞的兄妹吗?听雁儿说过,她和哥哥孙楚睿,妹妹孙思胧都是孙思朦的母亲所生,在孙家她父亲虽有两个年轻的小妾但并未生养。既然孙楚睿是她母亲的亲生儿子,她难道不着急吗?

这位母亲不愿意为了儿子去牺牲女儿的行为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这让她越来越坚定自己认为母亲也许也绝非常人的想法。可仔细再读这封信却也有另一层深意,母亲的原话是让她“量力而行”,那么就是说母亲并非让她放任不理,而是让她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去做些什么。

所以,她母亲心里其实还是想救儿子的?但想到女儿这些年在王府里的处境也不想为难女儿,不想失去了儿子又失去女儿?

“量力而行”这个度其实本来也和孙思朦想的差不多,这事她本来也是想这么办的,因为她对于这位兄长并没有什么感情,没必要为了救他把自己搭进去。况且,以她在王府里的地位,她除了让汤圆儿到处帮忙拖人送银子之外,却是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现在事情也还没搞清楚,贸然地去求王爷也不见得有用。而且以她对于绵忻的认识来看,王爷并不是个会以权谋私的人,若是孙楚睿确实有些冤屈也就算了,反之,他要是因为仗势欺人打了人,她不认为王爷会救他。

汤圆儿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三天的时间他就打听了消息回来。他把打听到的所有事都一字不漏地讲给孙思朦听,孙思朦听了汤圆儿的话倒是觉得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兄长刮目相看了。

据汤圆儿所述,孙楚睿打的人是同与他在骁骑营里的参领,而这位参领的来头不小,是兵部尚书的外甥。孙楚睿在骁骑营是个副参领,从四品,他打了参领也就等于是打了他的直属领导,而且还打得不轻,胆子倒是不小。

这位参领大人仗着是尚书的外甥在军中本就是一霸,平日里总是欺负手下的人也就算了,最近更是出格,居然还要手下人的孝敬,拿不出钱来的就要被刁难,孙楚睿这次出手就是因为想帮他在军中的一个小兄弟出头才动了手。起初本也没想打得这么严重,无奈那人说话太难听,一时怒气上头也没收住手。

孙思朦听到这里忍不住哼了一声,军营里居然还有收“保护费”的,这大清的战士的士气能好了才怪。不过孙楚睿这事情办得倒是还挺爷们儿的,初衷完全是从正义出发,又是为了保护弱小,最重要的是这一架还打赢了,要是咋咋唬唬地要打人,结果还打输了那可够尴尬的。

“主子,那人被打得不轻,恐怕不会简单的了结,之后怎么办?”汤圆儿给孙思朦讲明了一切之后请示孙思朦下一步的指示。

孙思朦想了想说:“你先去多提些银票出来,想办法去狱里面打点一下,要周到,每个能伸得上手的人都要打点到,想出来估计不容易,争取在狱里少些苦才是真的。其他的事先不要轻举妄动,但要一直盯着,有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

“是,奴才知道了。”汤圆颔首应道。

汤圆儿离开前,孙思朦又让雁儿拿了之前她父亲送来的那些银票交给汤圆儿,又嘱咐道:“这些你先拿去用,不够的话你再去支,事情要办得隐秘,别人问什么都不要说,银子送出去只求他们在狱中关照一下即可,切不能让人拿住把柄才行。”

“奴才明白!”汤圆儿把银票收好退了出去。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雁儿支走了皓月晨星问孙思朦。

孙思朦揉着额头有些无力的说:“先别急,让我想想。”

这件事要怎么办确实需要好好想想,不能贸然行动。这种事要求人,最忌讳的是到处求人,四处撒网,而是一定要找一个真正说得上话的人才行。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既然打得是李尚书家的外甥,那么找得这个人要么是和李尚书有些交情能跟他说得上话,要么就要比李尚书的官还大压得住他才行。

可她哪里认识这样的人,她那个父亲倒也真是看得起她,以为花银子就能解决,殊不知这银子也得花得出去才行。“钱能解决一切”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但前提是你的钱能用到对的地方。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是想求人帮忙王爷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要怎么求是另一个问题。第一,求王爷帮忙就不是送些银票陪个笑脸说几句好话就完事儿了的,如果这样对王爷不但起不到作用还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第二,王爷和李尚书的关系也不知道如何,如果他们之前还有些其他的瓜葛或者联系,贸然让王爷帮忙可能会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小事变大事更麻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她没什么底气去求王爷。

她和王爷现在是什么关系其实她心里很明白,非自欺欺人地说他们是“朋友”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朋友也分很多种,她和王爷不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志同道合或者共同杀过敌一起流过血汗的朋友。

她和王爷之间的相处,说白了都是她在占王爷的便宜,求王爷些无伤大雅地小事或者求王爷带她出去玩儿玩儿这倒是无所谓,因为王爷给她的不过是些他闲暇的时间和他负担得起的礼物,而她回报给王爷的是些新鲜感和乐趣,彼此之间还算是公平。

可这件事就不一样了,王爷如果要救她哥哥救需要以他亲王的身份为她“徇私”甚至“枉法”,而偏偏王爷又是个极正直的人,这就不好办了,王爷没有义务帮她。换句话说,让王爷这么做,她没有什么能回报王爷的。

如果她在王府中确实得宠,或者给王爷生儿育女了到还好说,不管她身份多低微,那她哥哥也是王爷正经的大舅哥。可问题是她和王爷之间什么都没有,不然那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她哥哥下了狱,他们显然不是不想给王爷面子,而是压根儿就没觉得王爷会在意这点儿事儿,甚至压根儿就不知道孙楚睿和王爷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孙思朦叹了口气,头疼。

现在唯一还能让她感到安慰的就是孙楚睿打人的原因为的是“惩恶扬善”而不是毫无缘由的暴力,不然即便哪日她真是万不得已豁出去要去求王爷的话她也是说不出口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像她父亲那样典型的市侩商人居然还有个这么有血性的儿子。

几天之后,汤圆儿匆匆忙忙地来跟她禀报,说那个被打的那人有只手臂伤得极重,可能痊愈之后也要落下残疾,军中肯定是待不了了,因此特别气愤,说多少银子也不愿意“私了”,还要尽一切力量给孙楚睿“重判”。

孙思朦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一阵头疼,这事看来真的是麻烦了。本来她想着,那人既然能在军中收“保护费”那必然是贪财之人,等他气消了,多多的赔银子也就是了,可是如果这人真的因此要落下残疾自然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毕竟那人以后不能再去军中也算是被断了仕途了。

“我知道了,你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我能不能有机会见他一面,有些事不见面也说不清楚。再去四处都问问,看看能不能买到些稀有的伤药,不管是蒙古的,还是西域的,不管多少钱都要试试。”孙思朦吩咐汤圆儿。

“是,奴才这就去办。”

过两日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府里上下都张灯结彩准备着过节,每个院子里的福晋也都在暗地里挑选首饰衣衫,想在中秋节的宴会上能艳压群芳,得到王爷的青睐。孙思朦知道这些日子王爷也很忙,也不知道他中秋的时候会不会过来,如果她真的需要为了孙楚睿的事求王爷帮忙,她要怎么把王爷请过来?

孙思朦沐浴之后总算觉得身上放松了些,这几天确实过得不轻松。她换了寝衣把换下的寝衣交给雁儿刚准备躺下,就见雁儿把她换下的衣服先放在了一边,突然在她床前跪了下来,还没说话眼睛却已经红了。

有点儿没想到一月好像一下子就过完了,二月份就这样来了。一个冬天都没怎么下月的芝城在一月的最后一天终于下了一场好大的雪。瑞雪兆丰年,现在真的快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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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干了这杯友谊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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