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渐起
“喂,你俩小子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危险吗?”
骨寒衣抱着阎王笑,冷眼瞧着方才在灵兽山脉中心地带找到的两位天灵山小师叔。
什么稳重谦逊、足智多谋,她是半点没看出来,光看到想一出是一出,要风月不要命的二逼劲儿来了!
这俩瓜娃子吃什么长大的,才什么修为就敢往山脉中心跑?
找人能找到那地方去,这是当灵兽都是吃素的是吧?
他们还能活着走出来,证明鹤松岩就是当年的那条漏网之鱼概率不小,至于这姓江的小子……
着实古怪了点,他绝不会是普通修者,但具体归属哪方势力,任是骨寒衣这等见识极广之人也暂且分辨不出。
还需再观察一阵子。
〖你会帮我的,对吗?〗
若帝玺真的在鹤松岩手里,无论这江渝是什么来历,都不可阻止祂为天地重定秩序!
鹤松岩和江渝知道现在说的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索性都闭嘴装哑巴。
骨寒自个骂着也没劲,揪着二者耳朵训了句:“等会让你们师兄教训你们!”
便也作罢。
既然有鹤松岩带路,骨寒衣决定先找着南煽剑他们,再一块出山更为妥当。
为弟子们的安全着想,南煽剑选择将营地安在无尽平原唯一的那座高山,某处坍塌过的崖壁边。
此地大灵兽多善跑,不喜攀岩,除了吃昆虫的鸟雀,没谁会往山崖上跑。
三人登山时,骨寒衣注意到某块岩石缝里伸出的树枝上绑着块红色布条。
她足见一登脚下岩石,轻巧的跳到了上头,借下布条细看。
上面果然有个“南”字。
凡是常出入灵兽山脉的人,都会对此地的植物、奇境有所防备。
南煽剑外出时,常在醒目的红色布条上附加灵力,挂到营地附近,若误入某种迷阵幻像时便可靠此辨别回程之路。
而他每次归来都会再第一时间将布条收回,从未忘记过。
骨寒衣重新将布条系回树枝上,转身询问鹤松岩:“你是何时出来的?”
鹤松岩回忆一会,道:“具体时间不知,但那时候刚好昼夜交替,霞光未消,星月已临。”
骨寒衣拿出计时仪:“无尽平原天黑的比外界晚很多,你说出来的时候看到日月各占半边天幕,那应该是戌时三刻至五刻之间。”
她收回计时仪,抬头望着高悬的太阳,随后眯起眼:“距离现在都过去九个时辰,他还没回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先上去看看,你俩尽快跟上。”
说罢,骨寒衣不再管着两个小的,直接御剑飞了上去。
倒不是她不愿带二者飞上去,她的阎王笑是一柄标准的女式轻剑,至多只能站一个人,刚刚是怕江渝他们攀崖时掉下去,才陪着他们一块攀崖。
现在离崖顶也没几步路,她心下担心南煽剑,索性先走一步。
说不定真的只是南煽剑忘记收回布条呢?
骨寒衣走后,江渝取出一枚飞天鹰爪勾,帮鹤松岩带戴好,左手抱牢他的腰,再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对准崖边长的一颗歪脖子树,按下机关。
铁爪弹出,深插入树干内,随后回缩绳索,瞬息间将二者拉上断崖。
江渝把树干上的铁爪拆下,收好后,塞到鹤松岩手心里:“喏,送你啦~这是我特意改良过的,虽然威力没有玄机阁的原版强势,但用来爬山攀岩绝对好使!我还特意在血蚕丝外加了一层防护套,这样就不用担心伤到你的手。”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尽量不要在玄机阁弟子面前用。”
鹤松岩斜睨着他,似惊奇:“你还有怕的东西?”
江渝略显尴尬的摇摇扇,道:“看骨女侠刚刚表情,南师兄恐是有难,咱还是快些跟上为好。”
偷学名列百兵楼的机关道具,还二改,这要是让玄机阁的人知道,可是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他怎能可能不怕?!
骨寒衣从金灵根弟子那得知,南煽剑昨晚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她进入南煽剑的帐篷,找到一件对方的外衣,打了盆清水,将外衣放入盆内。
再割破手指挤了三滴血液进去。
只见那血化入水中,先是变成团团红色的水雾,接着开始聚拢,凝结,最后竟成一朵血色曼珠沙华,从水盆里探出头来。
再看那原本清澈的水,此刻竟变成混浊不堪的黑色粘稠液体,里头那件南煽剑的外衣也不见了踪迹。
整盆水散发出一股类似尸体腐烂后的气味,异常熏人。
外头的八位弟子与江渝鹤松岩,全都闻到了这股恶臭味道。
他们不敢打扰骨寒衣,却也交头接耳的抱怨着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发出这么浓烈的味道。
鹤松岩也微微拧了下眉。
熏的头疼。
江渝不知从哪变出个橘子,将皮剥下来,凑到鹤松岩鼻下。
橘子皮的清香抵消不少腐臭,鹤松岩的头疼减去不少。
相较于众人的激烈反应,骨寒衣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她全无负担的把手伸入黑水里,将曼珠沙华连根折下,期间甚至眼睛都未眨。
她摘了片花瓣,用驭火符将其点燃。
此花奇特,燃烧后产生的烟不会飘散,反而凝在一块,形成画面。
画面里头放映的画面便是南煽剑现在情况。
那是一处阴暗的地底洞穴,南煽剑双眼禁闭,躺在泥潭中心地带。
一条黑鳞巨蟒从水底缓缓浮出,金色的眼眸紧盯牢那失去意识的男子,眼里满是贪婪。
……
白衣女子架着木龙,操控成千上万的纸人攻向冥蛇。
也不知这小小的纸人是做了什么处理,竟不惧怕水,凶悍非常,只一瞬便将十重境冥蛇分食干净!
那白衣女子这才从木龙上跃下,丝毫不介意肮脏的泥水弄脏她无暇的裙摆,俯身将泥潭中的男子打横抱起,眼神无奈且腻人。
“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些?”
如此貌美的仙女,抱着个八尺男儿气都不带喘就算了,怎么开口还是个男人的声音?
骨寒衣也是一愣。
那女子随即亦是抬起头来,美目似能透过画面的隔阂,与她对视:“看够了吗?”
这声音,这让人憎恶的眼神……绝对不会错,是东君!
骨寒衣咬牙:“果然是你!”
“何必装的这么惊讶,”那女子挑起怀中人的下巴,在他额头印下一口,挑衅的与骨寒衣对视:“你三番五次接近我家宝儿,不就是想确认我的身份吗?怎么,他没告诉你,他家亲亲夫君迟早端了上头那个妖魔窟?”
“嘭——”
骨寒衣冷着脸挥开碎裂的矮桌,眸中怒火几欲喷出:“妖魔窟?东君下界几年,连自己是哪儿出来的都忘记了吗?”
白衣女子冷笑:“那我可有说错?一把骨头,一块破玉,一只狐狸,一个木鱼,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一把破扇子,现在的九天境可不就是妖魔窟嘛!你们自己都不把天道当回事,那我一个被驱逐的破落神仙又何必把九天境放在心上?”
骨寒衣气急:“东君既有如此口舌,因何还要附在一女子身上?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启料,白衣女子,也就是附身在月娘身上的东篱夏又低头亲了亲怀中人,并道:“情人间的小情趣你管的着吗?”
骨寒衣:“……”
与此人谈话,她得早死三年!
骨寒衣正欲散去画面,眼睛却落到了南煽剑身上。
默了一会,她道:“虽然确实有想调查你的成分在里头,但我也是真的把他当弟弟。”
东篱夏听了这话险些笑出声:“若有朝一日,小矮子要你杀了他,你杀是不杀?”
骨寒衣没再回答,顶着东篱夏讽刺的眼神驱散了幻画。
见她识相,东篱夏抱着南煽剑登上木龙,朝着隐斋扬长而去。
“那么廉价的感情,也值得你为她出生入死?她早就魔怔了……在她眼里,谁都敌不过那小矮子重要。”
※※※※※※※※※※※※※※※※※※※※
月娘:“斋主,不要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姑娘还没谈过恋爱呢!”
【一更奉上,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