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遭到学生下套
意料不到遭到重挫，一伙人一个个心头蒙上一层阴影，一块巨石压在他们心口，少了昨夜嚣张气焰，气氛变得十分沉闷、窒息又诡谲。
不开口，担心众人把他猴科长当哑巴，一开口，猴科长破口大骂：“狗杂种，一群狗杂种，一个个全是孬种，全是婊子养的野种，被人家撤职，屁不敢放一个，白白被人撤职。”
抽了半截的烟往地上一扔，脚狠狠一碾，叶猛汉气不过，大骂：“我现在看清那些狗娘养东西的一张嘴脸，一个个全不是人。没胆量，自己要当缩头乌龟也算了，他娘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过头大骂、挖苦我叶猛汉黄鼠狼给鸡拜年，现在被撤职了，假装善人，去加害他们。”
猴科长、叶猛汉还有脸当众人面前，无所顾忌发泄心头怒火，可是陈泽沼、郑明会脸一下子红到屁股上，难堪得钻狗洞，没脸叫别人晓得他们遭到的侮辱。
“咳——”郑明会沉闷唉叹一声，三分悲切，七分失落，说：“人家贱骨头要当孬种，跟狗一样去舔胡耀颢那个婊崽的屁股，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这几个人骨头要硬，一定要抱成一团。农用机械厂国营工厂，他私自把我们撤职，我们没啥可怕的。”
“对。”陈泽沼忙给众人鼓气，“我们是国家干部，农用机械厂是国家的是政府的。只要我们一个星期不去上班，胡耀颢那个婊崽不急的亲自跑来哀求我们，我倒立着走去厂里上班。”
“要是闭眼司令不来求我们，咋办呀，陈副厂长？”张志熊忧心忡忡，怀疑地问一句
“他有种不跑来哀求我们，他娘的，我告他去。”猴科长白天去鼓动人时，受够了气，心头仍憋着一团火：“局里不行，告到市政府，市政府不行，告到省里，省里不行，告到中央去。”
给每人分了支烟后，郑明会关公打喷嚏——自我吹嘘：“猴科长说的对。汤局长是我郑某人的表弟，只要我跟他说一声，他能不给我面子……”
别人不知道郑明会在汤项丘面前是缩头乌龟，难道他陈泽沼也不知道，立马呛郑明会：“老郑，你他娘的，别开口闭口是汤局长，自己给自己戴高帽。胡耀颢那张嘴是车刀，烂臭不怕，汤局长败在他嘴上几回，我们厂哪个人不晓得这个?”
两个下台副厂长老拿上边局长争吵，邹振林头膨胀了，心烦的一声叫嚷：“郑副厂长，那你干脆带我们到汤局长面前去告他，还等什么，这个时候了，尽说空话，没意思。”
抢在郑明会前头，陈泽沼摆出副厂长架式，强硬发声：“现在不行。要把事情闹大了，叫胡耀颢这个婊崽下不了台，再去告他，才有力。”
还要闹，还要等？张志熊一听，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天陈泽沼、郑明会、猴科长、叶猛汉、邹振林、甄长龙、张志熊七个人没上班，胡耀颢嗅到了火药味，但是他不害怕不畏惧。他是谁呀，他是一头狼，一头攻击性很强的狼，连自己膜拜、崇敬班主任熊瑛华都敢骂，他怕过谁？
胡耀颢对农用机械厂毒瘤动手术这件惊天大事，早已传遍冰云，熊瑛华自然也听说，芳心震惊，一头小恶魔闯进她的灵魂。
两天来，一旦空闲下来，熊瑛华脑海里全是胡耀颢，给胡耀颢他们班上第一堂课情景如若烙铁烙在她心上……
那可是她熊瑛华教师生涯中的第一堂课，当她一脚踏进冰云一中高三（９）班，班上五十多双惊讶眼睛落在她脸上，如同打猎的人围攻一头猎物。
登时熊瑛华怀里像揣着一只小鹿，羞怯的不敢拿眼去看下边学生，默默求饶，同学们，别老是看猴子一样盯着我呀，我是美女，不是猴子。
“唉，来了一只呆鹅当班主任，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花瓶哟。”忽然，一个很尖声音砸地而起。
——呆鹅、花瓶。
这话太扎心，刺耳。
脸刷地一红，熊瑛华心里底头一万个不服气：我人生第一次正式走上讲台，容易吗，你们这些叛逆家伙这般藐视我。
倏地，带着七分矜持，熊瑛华清滢皓眸投向学生，如箫嗓音砸地惊起：“同学们，大家好，这学期呢，由我这个花瓶担任你们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我这个花瓶与别的花瓶不一样哟，瓶里装着内涵似滔滔江水，定然会给你们惊喜的哦。”“呆鹅不好吗？呆鹅憨厚、忠诚、没心机。”
内涵、惊喜，真的还是假的？学生们很怀疑。
在学生怀疑眼神中，拿起粉笔，旋身，熊瑛华动作冷峻麻利在黑板正上娴熟挥笔落下一个“熊”字，占去黑板四分之一。
又旋地又转身，熊瑛华洒脱面对学生，笑吟吟自我介绍：“同学们，我姓熊，我的大学老师一个个最喜爱叫我——熊猫公主哩，因为我长得甜美又像呆鹅一般呆萌哩。”
正当熊瑛华为自己的幽默、逗趣偷乐当儿，忽地一声惊雷砸地而起：“熊老师，你说你是熊猫公主，我打个比方，纯粹是比方，熊不吃死人，往后上课，我们这些当学生的上课不讲话，你熊——老师骂我们这些憨厚、忠诚又没有心机的学生吗？”
声音好耳熟。心惊之下，一回忆，这不是说我是呆鹅、花瓶的那个声音吗？顷刻间，熊瑛华对这个矮个子相当反感，天下之大，她从未见过有这样叛逆学生，胆敢在课堂上公然侮辱老师，还一对鹰隼般深邃眼睛含十二分野性不老实盯在她傲挺胸峰上。
刚要拉下脸，熊瑛华又告诫自己，这是我——瑛华人生第一次正式走上讲台，千万不能因这么丁点儿小事，在学生面前毁了我博大胸襟的仙女形象。
深呼吸一口，气沉丹田，大度若春，笑靥迷人，熊瑛华风趣说：“大家认真听课，不讲话，是对我这个初出茅庐老师莫大支持。放心吧，我不会骂大家，你们这种憨厚、忠诚、没心机的呆鹅精神，我膜拜在心。”
学生们懵了，转了一圈，反而他们是呆鹅了。
临下课时提问了，熊瑛华脑海中闪出一个叫人奇感动场面：五十六个学生个个争先恐后踊跃举手发言……
出乎意料。
教室一片寂静，寂静的犹如深夜山野。
又等待了一会儿，熊瑛华仍然看不到一个学生举手，一个个是庙里的一尊尊弥勒佛。熊瑛华心底里头纳闷了：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全班学生全中邪？
又耐着焦急性子等了片刻，熊瑛华暗暗祈祷赶快有个学生发言吧。这个尴尬场面，她受不了了。
谁料，场面依然外甥举灯笼——照旧。
“同学们，你们这——是……”熊瑛华沉不住气了，五十六个学生就是五十六个木头人，眼睛直直盯着她，看魔术一般，压根儿没有哪个人想开口。
心里头急呀，熊瑛华差点哭起来，委屈的眼眶泪珠在跳动。
急中生智，头脑也灵了，熊瑛华马上想到那个侮辱他的学生，立刻把眼睛投向他。
不看则好，一看，熊瑛华被气得说话不经脑子，大喝一声：“矮个子，你怎么可以上课睡觉？”
“报告班主任长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熊瑛华叫作矮个子的学生呼地蹦起，脸不改色心不跳，还朝熊瑛华嬉皮笑脸：“我不叫矮个子，有我名字，叫胡耀颢。”“我是闭眼司令，我不闭眼思考你的提问，你要我回答，我回答不上来，你这个熊猫公主脾气一发，还不叫英勇就义啊——”
“你……”熊瑛华气的呀，樱桃小嘴鼓的说不出话。
我就知道你这个胸口两座挺拔山峰的靓妞，火车开进高梁地——没辙了，准会欺负我这个矮个子。狡黠眼睛挑战的偷偷瞄一眼熊瑛华高耸胸口，胡耀颢心里底头一阵得意。
就在熊瑛华被吃豆腐，拿眼瞪胡耀颢时，但见胡耀颢咄咄逼人谴责她这个班主任：“熊老师，我鄙视你，非常鄙视你，你一个新班主任说话不算数。哼，从今天开始，大家不会再听信你的话，你自个儿当你的光杆班主任去吧。”
“我说话不算数？”熊瑛华错愕的指着自己秀鼻。
“不是吗？”胡耀颢责问一句，给熊瑛华摆事实：“你头先说过，只要大家认真听课，你不骂我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节课还没过呢，你朝我发火。”
跳进了胡耀颢挖的坑，熊瑛华糊涂的一时转不过脑筋。——难道他是个班霸？当这个念头掠过脑际，熊瑛华一阵恐惧：“可是，可是我不是叫你们不要发言，不要回答老师的提问呀！”
“同学们，我们亲爱的熊老师——熊猫公主陛下，她有这样说吗？”遇上胡耀颢这块粪坑里的臭石头，熊瑛华总算是长长见识，什么叫刁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