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笨丫头
除却那日车架之上的亲昵,两人归府,生活如常。
萧祈然借腿疾不便赖在梧桐府上,更借此事闭门谢客,直至铃兰节前两天,温白抱着两件染了古怪药味儿的衣裳前来,泫然欲泣,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两日夜阑苑里药味儿熏天,叫我这两件入宫的衣裳,怎么都干净不了。”
远远便嗅的这药味,萧祈然这才有了由头踏入夜阑苑中。
苑中满是药材架子,屋内烧了许多炉子,待到萧祈然入内,正看见顾茗烟将如玉脂般的东西倒入手掌大小的钵中,隐约还能看见其中灯芯,靠近之时,闻不到丝毫药味儿,倒是一股花果清香。
“殿下怎的来了?”
顾茗烟赶紧将滚烫的炉子放下,捂着耳朵就要往冷水边跑。
萧祈然将她两只手捉住,放进掌心,内力运转间,已不觉得烫了。
“内力竟如此方便。”顾茗烟不由得惊叹了句,反手翻开他的掌心细细瞧着——明明手掌还温,可刚刚的丝丝凉意却不知从何而来。
温白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忙将两件衣衫递了上前:“你这院子里的药味熏得我衣裳都不能穿了,铃兰节上,又该如何面圣?”
“是我不对。”顾茗烟轻轻一敲自己脑袋,无奈道:“这些日熬了几十罐子草药,闹得整个府上都是这味道……可这是给皇上的赠礼,也不好偷工减料。”
说到这里,她只好歉意的看向温白。
一时拿不准个办法,只叫秋梅去挑几件自己未穿过的华贵衣衫来,皆是日日叫杏儿瑾儿以香熏着,倒是味道好闻,也干净。
温白看着,眉头紧蹙:“我还不必要你的衣裳。”
“我叫账房拨些银子也行。”顾茗烟回到长桌前,将方才的方子写下。
温白这才轻哼了声:“既如此,此事便罢了。”
倒是一边的萧祈然不耐的看了温白一眼——此等小事,何须闹得他亲自过来一趟?
看清萧祈然眼神,温白解释道:“顾小姐远不如面上这般好相与,我只好请祈然哥哥前来,免得吃亏。”
此言一出,顾茗烟下笔一顿,倒是饶有兴趣的看去:“温白姑娘既知我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又非要在我眼前多说上这一句讨嫌吗?”
“祈然哥哥,你看她……”
“她便是这性子,更是比你小上些,竟也不知道让着人。”萧祈然看向温白的眼里冷了几许,见温白微微抿嘴似是委屈,只好又道:“她不会与你计较的。”
什么叫和我计较!
明明咄咄逼人的是她!
温白气红了一双眼,只觉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愈发微妙,愤愤跺脚:“祈然哥哥不就是嫌弃我离了沙场便毫无用处,这才看我不顺眼了吧!”
说罢,竟是故作哭泣的冲出了夜阑苑。
顾茗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啧啧嘴:“殿下的师妹还真是多变的一张脸,叫人看不清。”
“你若不喜,我叫她回去府上便罢了。”
“人回得去,心却回不去。”顾茗烟斜斜扫了他一眼,目光刻意落在他的腰上,想着那处可还有个桃花印子,声音便也染了几分笑意:“温白心悦于殿下,便也厌恶着我。”
被顾茗烟直勾勾的眼神瞧着,萧祈然呼吸陡然一滞,迎上前去,将人困于桌前方寸之地:“那你叫我怎么办?”
“殿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顾茗烟轻轻抵着他倾身上前的动作,半靠在桌边,无奈瞧着:“殿下前些日子还怀疑着些,可两日前不也顺了我的动作、回了我的心意,也未管我心里是否抗拒。”
此时此刻,那柔软外表下的锋芒才渐渐展露而出。
那桃花眼中冷若寒霜,纤长指尖游弋至萧祈然的肩上,滑至他脆弱的颈边,声音也不似方才柔软:“贪欢一时,也算的上是人间乐事。”
她都被萧祈然玩弄于掌心,来来去去的试探真心而不得。
顾茗烟对此也都看淡了,只想着能得到几许回应便足矣,又如何敢真的叫他为了自己,而去和温白划清界限。
她还没这个立场。
四目相对良久,顾茗烟正别开脸意欲离开,萧祈然却没有放人走的意思,反倒是瞧着眼前的丫头,蓦地笑了:“你既知温白心悦于我,怎也不上来争?还处处让着她?”
被这么一问,顾茗烟心底的那点儿委屈窜了上来,不过一瞬便又悄然无踪,背后隐隐有些发热,却叫她头脑更加清醒。
她眼睛明亮的看来,低声道:“你又不是物件,争不来的。”
可惜她没能注意到男人眼底的柔软,下一刻就被男人轻轻托着双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桌案之上,东西被她推到身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勉强与他平视。
“那你就放弃我了?”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勾引你了,尤其是在温白不在的时候。”顾茗烟背后都是物件,无处放手,只好抬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以作支撑,“她在时,勾引你,她不在,换我来,这才是公平竞争,叫你选择一个。”
这都是什么想法!
萧祈然再一次折服于她的小脑瓜,倾身上前几乎与她鼻尖相贴。
“你这个笨丫头。”
“殿下若是聪明的话,现在早就从两个女人中选了一个。”顾茗烟愤愤的敲了敲他的肩膀,“我的好殿下,你心悦于谁都不知道吗?”
下一刻,顾茗烟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即使她从未见过萧祈然这般的主动,更不知道究竟皇上跟他说了些什么,叫他突然从翩翩公子变成了暴力野兽,掠夺她嘴里的的空气毫不手软。
片刻之后,她才抵着男人的俊脸别开头去:“现在是真的不成体统了!”
天哪!就算是在开放现代,我也没见哪个男人对我这么热情!
萧祈然伸手把往后挪的人捞回来:“再来说说毒发二次的事情。”
被问的一愣,顾茗烟解释道:“第一次毒发,我才知晓体内之毒。”
“第二次呢?”
“你腿疾的药里。”顾茗烟说的云淡风轻,没能精准看清男人眼底纠结的神色,只轻轻踹了一下他的膝盖:“八角金盘要的多,蒸汽房里又容易吸收,这就第二次毒发了。”
这一次说完,她只被萧祈然死死的揉进怀里。
萧祈然想,如果她早点提起此事……他就不会对她再有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