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不点破
温白携刀入了酒楼,惊了一众闲散食客,腰间七皇子府邸的腰牌堵住了老板正欲叫嚷的嘴,旋即换了张盈盈笑脸上前来,搓着双手掩藏不安:“姑娘可是要些什么,咱们这儿有上好的糕点和茶水,甜的酸的各类都有。”
话音落下,温白长刀砸落于桌案之上,惊得老板一蹦,差点儿软了腿。
“大……大人?”
“上你们这最烈的酒!”温白将那钱袋扔去老板怀中,目光如刀。
老板端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慌不择路的叫人去准备酒,途中还绊了个跟头,眼看着脑袋就要直挺挺的砸在门槛儿上。
可觉一股气轻轻一托,老板身子一旋,屁股落了地,脑袋却没砸开花。怔怔的看着门前玄衣凤羽纹的贵人,舌头打结,支支吾吾的说了声:“殿下安。”
萧祈然踏入屋中,对上温白那水光盈盈的眼:“闹够了?”
小二正抖抖索索的将酒坛子放下,便见眼前戴面纱的姑娘眼神一凛,扬手挥刀,切切实实将这酒坛子给打了出去。
萧祈然不疾不徐,侧身躲过,任凭背后碎片满地,浓烈酒香满楼。
“伤害同僚,欺压百姓,若在军营之中,四五十大棍你也是要吃的。”
“如今早已不再军中,于这盛安太平盛世之下,哥哥你也半分偏心宠溺也不肯给我吗?”温白说罢,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琥珀与我结仇多年,你便只因他同那女人亲近而信任于他,倒是不信我被人讥讽?”
“他们不曾交好,琥珀亦不会因旧事而再报复于你。”
萧祈然按捺着怒火走上前去,指腹扫过她眼角泪水,淡淡道:“师父墓前所言,我都铭记于心,纵来日我要娶妻生子,也断不会轻易叫你受了委屈。”
温白却觉得胸腔里疼得厉害,眼泪断了线的落下。
她怔怔望着眼前的萧祈然,终是如幼时般捉住他袖子一角:“可我一片真心又要去往何处?这数年异国他乡、困于他掌中如笼中鸟,若没哥哥姐姐做了念想,我只怕早已委身给了他,要做他府中的妾室!如今相见,怎知你已心有所属!还……还是那眉眼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听到妾室二字,萧祈然的脸黑的可以滴出水来。
对温白的几分怒气都作了心疼和愧疚,只得迎上前去,抚过她的发间:“若当年不叫你随我去边关,便也不会……”
“我不后悔!”温白起身打断了他的话,看着萧祈然眼底的愧疚,心里愈发贪恋着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心,倾身上前,“我从未后悔过,我只后悔没能早点归来,叫哥哥倾心他人……”
借着这点愧疚、这点疼惜,她也总有一日能将那顾茗烟挤下去。
可萧祈然却轻轻的避开了她亲昵的动作,神色冷淡的扫来。
小小的动作,倒是叫温白记起萧祈然本来的模样。
“我只把你当做妹妹。”萧祈然淡然的重复了一遍,“就算没有其他人,我也不会娶自己的妹妹。”
温白是不信的。
她还想上去质问,如果对她并无情爱,又如何寻得顾茗烟这眉眼与她相似几分的女人。
若真对她并无情爱,又为何要抛下挚爱,独身追到她身边来安慰劝解!
可话到嘴边,温白心底却又升起些不安生的想法。
只怕,是祈然哥哥还未分明妹妹与妻子之间的界限,只如以往一般凭着理智行事。
若是她此刻逞一时之快点醒了他……
那才真是将祈然哥哥推到其他女人的怀抱!
这般想着,她只好暂时忍下,拉了萧祈然的手腕:“那你得向我保证,不能因为她而冷落了我,叫我日日一人闲逛!”
于萧祈然眼里,这已然是妹妹心里对他心悦之人有了些醋意。
寻常不过之事。
萧祈然方才浅笑:“自不会冷落了你,可你伤了琥珀仍需道歉,又曾污蔑于她,更需要道歉,日后也不许再找他们的麻烦。”
温白是不愿的。
可她也知晓萧祈然喜欢豁达大肚之人,而那顾茗烟身上尚还有三年不婚的圣旨……
时日还长,久而久之的在萧祈然的身边磨着,她定不输给顾茗烟!
这么想着,她倒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淡淡扫了那摔在地上的老板一眼:“方才惊扰,实在抱歉。”
老板连连摆手,却见门外静候的七皇子侍从,整齐划一的入内,将满地碎瓷片清理整洁,自始至终不发出半点儿多余的声音,反而叫老板愈发惊恐。
临走之时,温白仍捏着萧祈然的一片袖口:“既出了门,不若祈然哥哥陪我去买两件衣裳罢,我在这盛安之中实在不熟,更不知晓宫中礼制……”
霜华不在,温白一时在盛安的确无所牵挂,又有那殷子凌日日蹲守在附近,不知何时就要杀出来纠缠温白。
萧祈然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
此时,梧桐府中。
顾茗烟满手是血,一边的琥珀则面色惨白,只觉刚才顾茗烟是将自己腰腹上的肉,当做是绣花那般来缝。
这几日伤好的阿默也被叫来,脱了上衣被顾茗烟细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无事之后,才叫他们两人把上衣穿上,自始至终,似乎都认为此举并无不妥。
琥珀忍不住抵了抵阿默肩膀:“小姐动刀子一直都是这么利索?”
“那可不,缝东西切东西我在行,徒手掏东西可能手就没那么稳了。”听见的顾茗烟先回了话,将一盆水都洗成红色。
秋梅为她换了盆清水,手还直颤——那么大一盆血水啊!
琥珀更是不敢想所谓掏东西……是要掏什么出来。
咽了咽口水,琥珀反倒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正欲起身,却见杏儿瑾儿两个小丫头冲进来,异口同声道:“小姐,有个算命先生上门拜访,道是梧桐府头上乌云缠绕,似是不详,意欲登门解惑……”
“是不详,又不是有什么冤魂鬼魅。”顾茗烟无奈翻了个白眼,净了手又补充道,“予一杯清茶二三碎银,将人打发走了就是。”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可那人还说此地数十年前有冤案,至今未清……”
“还不快请!”
这可跟鬼魅有关!
顾茗烟忙提了衣裙往外跑,这边的琥珀眼皮子直抽,拍了拍阿默的肩膀:“摊上这般的小姐,你也是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