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牛头山 看我少年英雄 午夜酣战

第五回 牛头山 看我少年英雄 午夜酣战

萧子剑仰天躺在驴背之上,在山路上悠悠的荡,“以马换驴,这也算划算的买卖,骑马如何能有这等悠闲,二等人骑马,一等人骑驴,甚然。”他嘿嘿一笑,心里却浮上一个念头来,郭姑娘竟似乎是向着襄阳城去的,心里不由一紧,随即又自嘲着道:“我管她作甚,我是一个没有根的浪子,郭姑娘走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又何苦如此没志气,像个狗屁膏药似的跟着人家!”

话虽是如此说,牵着驴的缰绳却松了下来,立在山道上出一会了神,当即调转驴头,“罢了罢了,我们辛辛苦苦将她救出,若是再有什么意外,岂不是白劳一场?”

心中另有一种念头却不说出口,那就是他心中暗暗盼望能再见郭襄一面,再看看她如花的芳姿,清婉的容颜。

他纵驴快行,步上山坡后心念忽生,“我若直接跟着她,她只道我是意图不轨之徒,定然很是厌烦,倒不如走小道更快一些。”

他从小游历江湖,走遍三山五岳,他记忆力甚佳,大凡走过一遍,就跟牢牢的刻在脑子里一样,襄阳城他更是来过多次,路途极熟。

当下转入一条小道,他心中着急,可这头灰驴偏是慢慢悠悠,任你怎么着急驱赶,我只闲庭信步,“驴啊驴,你要帮帮忙啊,我要追姑娘啊,你这么慢怎么追的上啊!难道也要我给你买个母的不成!”

他在驴背上念念叨叨,那驴竟不知是否听懂了他的言语,脚步竟不知不觉加快了,萧子剑心中大喜,他拍拍驴的颈项,“好驴,你若好好跑,我萧子剑回头一定给你买个漂亮的母驴!”

灰驴愈加快了脚步。

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小山坡,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萧子剑甚是机警,当下勒住缰绳,悄悄的躲到一块巨石之后,那石头甚大,足将自己和灰驴遮住,悄悄探头张望,只见一蒙古兵装束的人正骑着一匹快马向这边而来,奔得甚是急促,待奔到巨石附件,忽然啊的一声,掉下马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颈上已多了一柄冰凉的匕,当下吓得大叫,“好…..好汉,饶…..命啊!”

萧子剑冷笑道:“蒙古人里也有这样的草包!”用手将匕逼得更紧了,“说,干什么去,要不然要你的命!”

那小兵吓得牙齿格格打颤,结结巴巴的说出来历,原来乌脱脱将军已经现了郭襄的行踪,已派人跟上,但担心有所闪失,派他到襄阳城请火大师亲来。

萧子剑心头一震,厉声喝道:“郭姑娘现在在哪?”

小兵结结巴巴的道:“牛…..头山,乌将军已经遍撒罗网,单等郭姑娘来了!”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牛头山,位于襄阳城南,座东向西,山上遍种桐木,地势甚是开阔,郭襄走到此处,不由想起小时每每和父母斗气,便躲在此处,让父母着急的情景。

她左右四顾,却是不见张君宝的踪影,心中着急,“我让他在此处候我,难道他竟让元兵抓了去不成,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她牵马四顾,蓦然现密林之中竟有几条身影闪过。

她心念转动,难道是元兵现了我的行踪,一时迟疑不前,忽然远远的听到一人向自己喊道:“郭姑娘,快转头,元兵已经埋伏在前面了!”

郭襄一惊,此时天色已黑,她看不清此人面目,听声音却是君宝,不禁又惊又喜,当下叫道:“君宝,你怎么样?”

原来此人正是张君宝,郭襄走后,他不忍张大哥的尸体暴尸荒野,遂循一处将张顺和那位老人的尸体掩埋,此时那仇宋也渐渐醒转,张君宝恨此人恶毒,一棒击下,那仇宋随即又昏了过去。刚刚掩埋好,远远的却看见乌脱脱率领一批蒙古兵骑马向这边奔来,张君宝急忙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躲了起来,那乌脱脱见到两座坟新土未干,旁边的仇宋却是昏迷不醒,知道张君宝并未走远,遂下令四处搜查,有好几次元兵的枪尖已经刺进张君宝藏身的草丛,却堪堪从身边擦过,当真惊险之至。

忽然有人奔来跟乌脱脱耳语了几句,乌脱脱脸上不由现出喜色,当即命人埋伏在四处,张君宝心中好奇,偷偷靠近探听,原来竟是一个蒙古的哨兵现郭襄正朝这边赶来,乌脱脱觉得这是大功一件,务必要将那郭襄活捉生擒,只听的张君宝是暗暗着急,但苦于元兵满地,只要自己一探身,必然要暴露行藏,心中只盼郭襄不要往这边走才好。

没想到乌脱脱推断准确,郭襄竟真的向这边而来,他担心郭襄的安危,不能不冒险出声提醒。他话音刚落,已有几枝箭矢向这边激射而来,张君宝堪堪躲过,但有一个却射中了肩头,不由哇的一声大叫。郭襄担心张君宝的安危,竟跃马向这边奔来,君宝大惊失色,忙放声呼道:“郭姑娘,你别管我,你赶快走!”

他内力深厚,放声呼喊,两人相隔甚远郭襄也听的清清楚楚,周围埋伏的蒙古兵已杀了出来,郭襄砍翻两个元兵,着急道:“你赶快过来,我决不能丢下你不管!”张君宝心头一热,心道,当初郭姑娘在少林寺也是这般回护自己,这番大恩,我张君宝终生不忘,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要让郭姑娘平安离开。顿时热血沸腾,大喝一声,竟将箭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喷了一地。

蒙古兵训练有素,此时已经迅调整兵力,郭襄和张君宝皆被团团围住,张君宝拔出郭襄交给他的倚天剑,抢得一匹战马,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只见寒光闪出,枪折戬段,血肉横飞,但蒙古兵训练有素,虽然避其锋芒,却是一步不退。

郭襄心里暗暗着急,此时此景,任何机谋也用不上了,惟有拼杀而已,她纵然心底慈悲,但此时情急,断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就只能死在这里。她剑如游龙,登时有几人人头落地,周围的元兵或死或伤,两人已是越靠越近。

乌脱脱喝道:“红旗冲东南,绿旗奔西北,蓝旗在左,黄旗在右!”手中的旗帜不断摆动,只见他呼喝之下,近千名蒙古兵井然有序,四下奔走,郭襄和张君宝竟是越隔越远,包围的圈子也是越缩越小,郭襄只觉压力越来越大,暗暗心惊,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此处,我死不要紧,但可惜倚天剑便要落在元兵手中,可怜爹爹妈妈的苦心便要付之东流了。她一边奋力厮杀,一边留神观望,只见元兵的布阵并没多高明,只是训练有素,皆是乌脱脱指挥之功,心道只要将乌脱脱抓住,其围必可解除,怎奈两人皆是深陷包围,无法脱身,乌脱脱距离又远,要抓住他却是万万不能。

侥幸郭襄和张君宝两人皆修习九阳真经,内力深厚,一时尽支持的住,但时间久了,必然力疲不可,元兵的包围圈子渐渐变得越来越小,郭襄心念一动,从地上拣得几块石头,,向元兵掷去,她劲力极大,掷中者顿时脑浆迸裂,如此飞掷几把,元兵或死或伤,一时便不敢靠前,但石头终究有限,不由心中大叹,看来今天要死在此处了!

忽然听到远处噪声震天,乌脱脱等人皆是一惊,只见远处烟尘飞扬,竟似有千军万马一般,待近了一看,竟然是几十头红了眼黑牛黄牛,向这边冲来过来,元兵登时阵脚打乱,牛群冲入其中,一时之间,或死或伤,竟是难以计数,饶是乌脱脱对敌经验丰富,一时也手忙脚乱,只见牛群之中一个少年奔来,对乌脱脱长声笑道:“你是头领么,指挥的不赖嘛。”

一探手拿住乌脱脱的腰,竟将他生生捉了来。

少年喝道:“叫他们住手!”

乌脱脱脸色煞白,只觉今日奇耻大辱,以后非报不可,少年喝了几次,他均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少年冷笑道:“你倒是条汉子!”

说罢举起乌脱脱的躯体道:“你们还不住手么?”此时元兵已伤亡过半,眼见将领竟落入敌手,不由面面相觑,皆停了下来,张君宝大喜,奔到郭襄面前道:“郭姑娘,这是何人?”郭襄却是脸上一红,心道,此人三番两次搭救,我却难以为报,难不成我要欠他一辈子。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大有语病,遂转过头去。张君宝却是不明所以,欣喜的奔过去,抱拳道:“感激壮士搭救之恩!”

萧子剑冷冷道:“我不是救你,你也不用感激我!”张君宝不由一愣,但他生性豁达,却是丝毫不以为忤,反觉着这人率直可爱,是个性情中人。

萧子剑低声道:“你命他们让开,我便饶你一命!”乌脱脱恨恨道:“今日落在你的手里,随你要杀要剐,我若低头求饶便不是蒙古好汉!”

萧子剑道:“是啦,是我对你不住!”竟将他放了下来,“既然你是英雄,我便以英雄的方法对你!我们单打独斗,若你败了,你便放过我的朋友如何?”

乌脱脱一愣,没想到他竟会放了自己,他本来是心机深沉之人,但此时也断然做不出奸诈之事,他愣了一会道:“我武功不是你的对手,肯定是要输给你的,但兵法却是不然,若你能破了我的四旗阵,我便让你们离开!”

萧子剑笑道:“我用牛阵破你的四旗阵,看来你是颇为不服啊,也罢,我便给你破上一破!”

乌脱脱对自己的四旗阵颇为自信,心道你武功虽高,单打独斗可以,破阵却是不易。

郭襄却低声叫道:“小萧,你过来!”

不知为何,只听见郭襄一声呼唤,萧子剑便心中突突而跳,全身都觉得紧张,他俯耳过去,只觉郭襄吹气如兰,一时心神摇荡,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郭襄眉头一皱,微嗔道:“你听不听啊,你不听我便不说了!”

萧子剑赶忙频频点头,“我听我听!”张君宝一旁看着只觉大为好笑。

只听郭襄如此如此嘱咐一番,萧子剑不由大喜,当下精神一阵,道:“你尽派你的人马全上来吧,不过我也要找两个帮手才好!”

乌脱脱却是不信他们三人能有何能量,当下呼喝一声,挥动手中的旗帜,瞬间刚才还七零八落的元兵顿时阵容肃整,张君宝心中感叹,蒙古骑兵纵横欧亚,果然是有过人之处,南宋积弱良久,现在襄阳又失,看来离亡国不远了,却不知我们这些亡国之民将来如何自处。

正感叹着,忽听到萧子剑叫道:“小兄弟,你过来。”

张君宝心道,你又不比我大多少,怎叫我小兄弟,心里这样想,倒也不计较,当下走了过去,萧子剑道:“你叫什么?”

“张君宝,敢问尊驾?”

“好名字!”萧子剑一拍他的肩膀,竟觉得一阵内力从张君宝身上传入手心,心中一惊,这少年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当下又拍一下,张君宝却是侧身避过,“尊驾最好拍在自己身上!”

萧子剑呵呵一笑,却又是一掌拍了过去,张君宝抬肘隔开,两人竟是在两军阵前交起手来,萧子剑拳法纯熟,张君宝却是内力深厚,两人拳来我往,竟是不分胜负,斗了几个回合,两人却是同时收手,同时呵呵大笑,只看的乌脱脱莫名其妙,郭襄暗暗好笑,萧子剑个子较张君宝略高,低头对张君宝说了几句。张君宝亦是精神一阵。

乌脱脱却是摸不透三人的玄机,此时农历十五,明月已升上树梢,却亦如白昼一般分明。

乌脱脱呼哨一声,只见原来还整整齐齐的队伍分成八列,已将三人包围起来,只见一小队小队来回纵驰,变幻无妙,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只觉人来人往,给你头晕眼花之感,乌脱脱纵声大笑:“你能破么,还是快快缴械投降的好!”

话音刚落,只见郭襄三人已冲入阵中。原来这四旗阵不过是四门兜底阵的变形,乌脱脱将之加以改良,使之更适用于战场,元兵长于骑兵,本来这阵法之道并不为之所取,但乌脱脱精通中原文化,将中原阵法中的鱼形,鹤形等阵形与四门兜底阵相融合,竟给他创出了一套新的阵法来,但此阵法却有个大的缺陷,周围骑兵变阵度极快,但中间却有一队列为保持队列整齐度较慢。若是不懂阵法之人,只能在阵法中压得团团转,但郭襄从小就熟习九门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这等小阵法竟是一看便透。郭襄原来冲不出阵法是因为蒙古人数太多,阵法核心很难接近,只能受制于人,现在元兵气势已大不如前,阵形尚未塑成,让三人这么一冲,核心一失,登时阵脚大乱,尾不能相顾。阵法已无从依托。

乌脱脱大惊,手中旗帜又是一挥,左右阵变为虎翼之形,郭襄心道:你这虎翼之形我老祖宗早就用过多次啦,她打了个手势,萧子剑张君宝会意,郭襄冲入头位,张君宝冲入中位,萧子剑则冲入尾位,虎翼之形登时一冲而散。只见三人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元兵或死或伤,尾不能相顾,郭襄冲出四旗阵,笑道:“乌脱脱,你还不服输么?”

乌脱脱脸色苍白,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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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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